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不知不覺之中,便又是一年夏來到……
胤祀在朝堂上的勢力迅速擴張,成爲另外一股可以與太子胤礽索相一黨相抗衡的勢力,因此許多朝臣開始慢慢開始轉由支持大阿哥胤禔改爲支持八貝勒胤祀,而榮寧二府見胤祀勢頭正盛,便也隨波逐流,開始暗中支持八貝勒胤祀。而實際上真正嚴格地說起來,卻是隻有榮國府在暗中支持胤祀罷了,至於寧國府,賈珍卻是一直在暗中在爲胤禛辦事的。
正在所有人都在關注着朝堂上的這一風雲變幻之時,黛玉和妙玉二人卻恍若無聞,事不關己地在大觀園之中品茗對弈。妙玉對着黛玉笑道:“妹妹,聽說如今不少人想要進那八貝勒府攀一分富貴呢?只是礙於八福晉之威,所以只能淡了這分心思罷了。”黛玉略微思索一番,下了一子,淡淡一笑道:“姐姐跟我說這些話做什麼?我跟八貝勒又不熟。”
妙玉嘆了口氣,淡淡一笑道:“妹妹,難道你竟不曾看出來,那八貝勒傾心於你麼?”黛玉聞言,不覺一窒,好半晌才冷哼一聲道:“他傾心不傾心於我,我卻是不管的。我只知道,像安雅姐姐那般出衆的人陪在他身邊,若他還不懂得珍惜,那麼他便是這世間最最癡愚之人了!”妙玉聞言,不覺點頭稱是,接着又嘆道:“可惜是非因果,非人力所能及也。有些時候,便是知道了自己的命數,亦是無力去改變的!”
黛玉聽妙玉的語氣,似乎是已經知道了胤祀與郭絡羅氏安雅的結局,但是卻有意攘助的,因此不覺皺了眉頭,道:“姐姐,莫非你有意……”妙玉搖了搖頭,道:“我便有意又如何,無意又怎樣?還能改了天命不成?我只是感慨一番罷了。”
“淑寧妹妹在感慨什麼呢?”說曹操,曹操到,正在這時,八福晉郭絡羅氏安雅便自走了過來,口中笑道。
“安雅姐姐怎麼來了?”黛玉和妙玉連忙站起,笑着過來迎接郭絡羅氏。“在家裡悶得慌,想出來走走也不知往何處去,因此索性便來這兒找你們說說話,湊個趣兒。”八福晉郭絡羅氏笑道,她也自知胤禛胤祥與黛玉妙玉之間的微妙關係,也知道胤祀對着黛玉有着那麼一份心思在的,不過因她自己對黛玉和妙玉極有好感,再加上黛玉和妙玉與別的女子不同,對胤祀沒有那份子心,因此便也極愛與黛玉和妙玉來往,沒有想到,一來二去,彼此竟成了極爲知心的閨中密友,是以姐妹相稱起來。
接着郭絡羅氏又看了擺在那裡尚未下完的棋,因愣了一下,繼而便笑道:“沒想到兩位妹妹竟是這般精通棋藝的,往日裡我也自認自己棋藝是好的了,今日見了兩位妹妹的棋藝,竟是自嘆弗如,不敢與之相比的了。”
黛玉聽了,不覺笑道:“棋藝這東西,也不比書畫寫字什麼的,是要靠天資而定的,又不是練得出來的,若無天資,你便是下了那一輩子,也不過爾爾。”郭絡羅氏聽了,道:“正是呢。”接着又笑道:“我就喜歡你這般的說話,沒得聽那些人阿諛奉承!”接着,便不覺蹙起了她那頗有些男兒英氣的雙眉。
黛玉和妙玉見了,自是知道郭絡羅氏心中有事,因而笑問道:“姐姐心中可是有什麼事情在煩着呢,說出來我們聽聽,許能爲姐姐分憂!”郭絡羅氏嘆了口氣,道:“也沒什麼,只是今早姑媽將我叫進宮去,說是我多年無出,也該爲胤祀納些妾室,不然終究是不像話的,當時恰巧良妃娘娘亦在,她亦是一般的意思。”
黛玉和妙玉對視一眼,自是知道郭絡羅氏心中的隱憂,而黛玉當初亦是爲郭絡羅氏診過脈的,因而便笑着勸慰道:“姐姐務要放寬了心纔是,只將養好身子骨,到時還怕沒有孩子麼?”郭絡羅氏強自笑道:“妹妹說的是。”雖說她與黛玉和妙玉情同姐妹,但有些話在黛玉和妙玉面前卻是極難開口的,譬如她與胤祀雖不至於分房別居,卻是同牀異夢,自己再怎麼將養好身體,怕也是不會有孩子的。
而黛玉與妙玉是何等人也,怎麼會看不出郭絡羅氏的無奈與苦處,但是她們二人卻也是不能說什麼的,再者她二人亦早看出,郭絡羅氏與胤祀卻是不會有子嗣的,只是不忍告之於郭絡羅氏罷了,畢竟作爲一個女子,特別是一個已婚女子,有沒有子嗣是很重要的,而且這個女子還是皇家的媳婦。
郭絡羅氏在與黛玉和妙玉又敘了一會子的話後,便自回去了。就在郭絡羅氏走後不久,胤禛和胤祥便過公主府來了。黛玉見了,不由得奇道:“今兒是怎麼了?竟是商量好的不成?才安雅姐姐前腳走的,你們倒是後腳就跟了過來了?”胤禛聽了,不覺詫異道:“她纔來過麼?”接着又對黛玉道:“玉兒,我看你還是少跟郭絡羅氏來往纔好。”胤祥也看了一眼妙玉,道:“妙兒,你也一樣。”
黛玉問道:“這卻是爲什麼?”胤禛道:“你該知道,如今我與八弟只是維持着表面上的風平浪靜罷了,其實際上早已經是勢成水火。若是將來我果然登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八弟我是遲早要除去的,到時候那郭絡羅氏也難免池魚之殃。而且郭絡羅氏這個女人並非是什麼好與之輩,難保八弟不通過她來算計你們什麼。”
黛玉聞言,只一愣,隨後便道:“四哥,這你卻可以放心。八貝勒這人如何,我卻是不知,但是安雅姐姐我卻是可以保證的,她待我和姐姐絕對是出自一片真心,否則我與姐姐也不會傾心相待。再者,正如你所說的,你與八貝勒還得維持着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因此縱然我與姐姐該離安雅姐姐遠些,也不能挑在這個時候,否則便會授八貝勒之柄,如果那樣的話許多事情勢必不會在最好的情勢下攤開,到時候後果也是頗爲不妙的。”
胤禛道:“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黛玉挑了挑眉,不解道:“擔心什麼?”胤禛道:“我不想傷到你……”黛玉聞言,不覺愣了一下,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怔怔地站在那裡,待反應過來後,不由得紅了臉,羞紅的面頰猶如三月裡的桃花一般嬌豔,好半晌才叫出一聲:“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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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和暖似春風,好教自己的心裡似吃了蜜一般甜,只是在十三哥和姐姐面前說這般的話,卻也忒大膽了些。
妙玉因見黛玉害羞,遂忙過來解圍道:“說起來,你們兩人來這兒做什麼呢?不僅僅是來看看我們這般簡單罷。”胤祥笑道:“真真妙兒你是個聰明的,什麼都瞞你不過。是這樣的,皇阿瑪有意到承德去避暑,因此想着讓朝中幾個阿哥同去,當然了,還有你們兩個公主也去的,另外便是宜妃娘娘,德妃娘娘,再就是密嬪娘娘並兩個小阿哥。”
黛玉聽了,因笑道:“正好呢,我也整天呆在屋子裡,卻也氣悶得慌,難得出去走走。說來我卻也好久沒見密嬪了,也不知道她如何在宮裡可怎麼樣了。”胤祥聽了,便笑道:“密嬪娘娘卻是極好的,前些兒日子,我去她住處請安去了,她正在逗弄十五弟並十六弟呢。只是十五弟與十六弟雖則是雙生子來的,可我瞧着眉眼之間卻並不相似呢。十五弟更像密嬪娘娘一些,而十六弟則更像皇阿瑪一些。”
胤祥說的十五弟與十六弟正是密嬪所生的一對雙生兄弟,當時知道密嬪所懷的乃是雙生子時,康熙大喜,遂命若煙若絮更加格外小心伺候,若需要什麼吃的用的只管去找李德全,而當時密嬪臨盆時,康熙更是一早便等在了產房之外,直到看到密嬪所生的雙生子安全降世,並賜名後方才離開。按排行這對雙生子大的便是十五阿哥,康熙賜名胤禑;小的便是十六阿哥,康熙賜名胤祿。
如今胤禑胤祿皆已滿了週歲,兩人的性情卻也是逐漸顯現出來了。胤禑性子比較沉穩,而且小小年紀便懂得謙讓之禮,但胤祿卻並不相同,胤祿那日抓週之時,不獨抓了一個親王頂戴,更是抓了一把寶刀,一本西洋算術以及一本樂譜,而且自出生以來,胤祿便不曾笑過,是以宮中人人都傳這胤祿長大了之後必定是個冷麪心狠的王爺。
黛玉聽了,因笑道:“我卻想着,這十六阿哥的性子卻只怕更像密嬪一些呢。”胤祥聞言,不覺有些訝異,因道:“我倒是沒看出來。”接着又皺眉道:“只是如今宮中人人都傳,說是十六弟長大了必定是個冷麪心狠的王爺,這隻怕對十六弟並不好呢。”黛玉聽了,因笑道:“十三哥卻愁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所謂‘流言止於智者’,再者有了這些流言,我們纔好辦事呢。”胤祥聞言,卻愣住了,只一臉不解地看着黛玉。
妙玉笑道:“妹妹的意思是,傳這話的人若是想要從這件事上算計些什麼的話,那麼我們正好反其道而行,將那傳話的並幕後之人一併給揪了出來。”接着又蹙了蹙眉頭,道:“只是依我看來,這事情只怕不會這麼簡單,背後只怕還有不爲我們所知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