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姐,我過去看看!”
蕭懷素提起裙襬便往那顆柳樹下跑去,她只怕去的太晚救不了那名女子。
“表妹,你等等!”
杜延雲與杜延玉也回過神來,趕忙追着蕭懷素而去,這突發的狀況太過驚險,她們也只是依着本能地向前跑。
清澈的湖水中鵝黃衫裙的女子不斷地掙扎,雙手費力地刨動着,可不管她怎麼樣做似乎都起不到效果,整個人緩緩地往下沉去。
“不行,再不救她只怕晚了!”
蕭懷素咬了咬牙,面色變幻不定,又看向急步而來的杜延雲姐妹,道:“二表姐,我下去救她!”說罷身子一躍便躥入了湖水中。
在前世她好歹也是會游泳的,只是眼下這副身板太小,蕭懷素也沒有把握一定能救到那女子,不過眼睜睜地看着一條生命在她眼前溺亡她又做不到,只能搏一搏了,就算救不了人,她還是能夠自保的。
“表妹!”
杜延雲面色大變,趕忙轉頭抓了杜延玉的手,“三妹,快,去找人過來救她們!”
“好,我立馬就去!”
杜延玉也是一臉焦急,轉頭就往回跑去。
蕭懷素太大膽了,她們都不知道她竟然會游泳,若是有個萬一,誰能安心?
就在蕭懷素奮力遊向那鵝黃衫裙的女子時,不遠處一顆高大的槐樹上卻有一黑衣少年縱身而下,他雙臂抱胸在前,薄脣緊抿,那剛毅冷峻的眉眼,清冷淡漠的氣質,正是寧湛。
隔得遠了,寧湛並沒有看清那幾名女子的面貌,卻是清晰地見到那名鵝黃衫裙的女子是被粉紅長裙的女子給推下了湖去。
而另一邊卻飛快地跑來了一個姑娘,那姑娘也是勇敢,在那種情況下就敢不管不顧地跳下湖水去救人,要知道眼下還是四月天,湖水雖說不像冬日裡冷得徹骨,全身溼透卻也足以誘發風寒。
“若是讓那幾人在府裡出了事,只怕不好。”
寧湛眉頭微皺,原本他是不想管這些閒事的,不過寧府鬧出了人命,寧家人也是面上無光,再說今日來參加宴戲的女眷非富即貴,哪一個出了事都不好。
想到這裡,他腳下一點便向湖邊射去。
而這個時候,蕭懷素已經游到了鵝黃衫裙的女子沉入水下的地方,此刻左右已經看不到人影了,她只得深吸一口氣,向水下潛去。
好在這湖水還算清澈,水下也能勉強視物,蕭懷素左右一看,只見她左前方大概兩丈遠的距離,那鵝黃衫裙的女子已經在緩緩斜沉下去,女子雙手虛浮在水中,整個人一動不動,顯然已是失了知覺。
蕭懷素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雙臂划水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幾乎就在幾個呼吸間便到達了女子身邊,雙手在女子腋下一架,全靠着兩腿的力道奮力蹬着,努力地往水面上浮去。
而在湖泊岸邊,杜延雲正焦急地翹首企盼,看着鵝黃衫裙的女子竟然沉入了水中她的心都緊了,再見着蕭懷素也跟着紮了進去,她只覺得兩腿一軟,連人都有些搖晃了起來。
寧湛飛快地靠近,杜延雲只能聽到耳邊一陣風聲響起,再回神時,已經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縱身躍下了湖水,濺起一團白色的水花。
“咦,那是……”
杜延雲左右看了一眼,卻並沒有見着杜延玉,難道這不是杜延玉請來的救兵?
不過能夠有人去幫助蕭懷素,杜延雲至少要心安些,她又不會游水,再心急也只能在岸上等着。
寧湛是一頭扎進了湖水中,因爲湖面上早已經看不見人影,所以他知道那個姑娘定是潛下水去救人了。
不過遊了片刻,寧湛便見到了在水中不上不下正託着黃色衫裙女子的蕭懷素。
蕭懷素也是力竭了,她錯估了自己的力氣,從岸邊游到女子沉下去的位置,然後又潛入水中搜尋,眼下她力氣用盡,有些騎虎難下。
若是爲了活命,她應該放開這黃色衫裙的女子,可她爲了救人做了那麼多,難道就要這樣功虧一簣?
那可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
可若是她執意救人,或許最後的結果是倆人一起深埋湖底,永遠沉淪。
這兩個結果都不是她樂意見到的。
蕭懷素不禁咬緊了脣,就在她的思想劇烈掙扎間,卻見到不遠處有個黑色的身影極快地破水而來,就像一條遨遊水中的魚兒,那般輕鬆地就游到了她的面前。
他……
蕭懷素驚疑不定地看向眼前的黑衣少年,水中他的墨發飛揚搖擺着,那張面容她覺得熟悉,特別是一那雙深邃凌厲的黑眸,讓人過目不忘!
是他!
是那天幫助他們將馬車弄出泥坑的少年!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等靠近了蕭懷素,寧湛也怔住了。
雖然那一天經過杜家人的隊伍時他沒有多做停留,只是幫了一把手便離去,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他明明是見過的,就是站在杜家那一羣人中間的那個。
當時他並沒有過多的留意,可眼下突然見到,他一下便回想了起來,武者能夠過目不忘,這點記性他還是有的。
倆人雖然認出了對方,可在水下卻沒法交流。
蕭懷素趕忙用眼神示意寧湛幫忙,既然他都下到水底了,顯然是來救人的,不可能是沒事找事玩潛水的,這人應該還沒那麼無聊。
寧湛看了蕭懷素一眼,這才伸手接過了黃色衫裙女子。
原本蕭懷素得用兩手架住的女子,寧湛一手便能托住,略微猶豫了一下,他又向蕭懷素伸出了另一隻手,似乎已經察覺出她的力竭。
蕭懷素面上一陣驚喜,看來這少年也不是這般遲鈍,她沒有猶豫,將小手塞進了他的大掌中,被他緊緊握住,接着寧湛腳下用力一蹬,不過眨眼的功夫,三人便重新浮出了水面。
蕭懷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又轉過頭來看向眼前的少年,懷着幾分驚喜,“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寧湛那一次的相幫便已經讓蕭懷素心裡留下好感,雖然他長相算不得和善,可不知道怎麼的,當那雙眸子清冷的眸子注視着你時,便讓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是杜家村的人!”
寧湛眼神平靜地看了一眼蕭懷素,這小姑娘的確很勇敢,模樣長得也清麗,眼睛彎着好似月牙,一笑時恍若在眸中蕩起了青色的漣漪。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寧湛的心裡不由浮現出這樣一句話來,旋即連他自己都怔住了。
“對,我是杜家村的人。”
蕭懷素笑着點頭,又看向被寧湛拉住了的黃色衫裙女子,這女子大概也就十二三歲上下,此刻她雙目緊閉,臉色泛青,手指湊近鼻間還有微弱的呼吸,“快上岸去,我要救她!”
寧湛點了點頭,原本還想帶着倆人游上岸去,可蕭懷素只是擺了擺手,道:“我牽着你的衣角吧,若是你拉着兩個人,手是沒法划水的,我還有力氣,拉着你的衣角就不會沉了。”
“好。”
寧湛點了點頭,這才放開了那一直牽在掌中的小手,那隻小手透着冰涼柔滑,仿若溫潤的玉珠滑過他的肌膚,一種奇異的感覺在他心中緩緩升騰。
女子的纖細柔軟,男子的剛強硬朗,原來是這樣的不同。
不過寧湛僅僅失神了片刻,便向岸邊游去,同時他也能夠感覺到一邊的衣角被人給緊緊攥住,藉着他划水的力道跟着他一同遊向岸邊。
而這時,杜延玉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找了附近的兩個丫環過來,杜延雲對她揮了揮手,又指了湖水裡划來的人,鬆了口氣,“二妹,表妹沒事,你快看!”
杜延玉的目光也跟着望了過去,這仔細一看,不由驚了一跳:怎麼是他?
顯見的,除了那一日與杜老夫人上了馬車歇息的杜延雲以外,蕭懷素與杜延玉都認出了寧湛,有那樣的氣勢和眼神的少年,她們想要忘記也不容易。
“六爺!”
兩個丫環臉色一變,也捂着脣驚呼了一聲。
平日裡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寧湛竟然會跳到湖水裡救人,還一次救兩個?
這可是誰也想不到的。
“六爺?”
杜延雲遲疑了一下,這纔看向其中一個丫環,問道:“他是你們府中的……”
丫環立馬答道:“他是府中的六少爺,是咱們夫人嫡親的公子。”
杜延雲恍然大悟,又見着杜延玉吃驚的模樣,忙拉了她過來細問。
杜延玉這纔將那日的情景告訴給她知曉。
幾人站在岸邊等候,眼見寧湛靠了岸,兩個丫環趕忙去將那黃色衫裙的女子扶了上來。
寧湛自己則輕巧地帶着蕭懷素上了岸。
“快,把她平放!”
蕭懷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又對杜延雲姐妹點頭示意自己沒事,這才奔向了黃色衫裙女子身邊,兩手用力地擠按她的腹部,直到那女子輕咳幾聲吐出一口水來,她這才鬆了口氣。
總算努力沒有白費,這人還活着。
“表妹,你沒事吧?”
杜延雲與杜延玉趕忙上前將蕭懷素給扶住,一陣冷風吹來,她禁不住打了陣冷顫,只覺得鼻頭一癢,連連打了兩個噴嚏。
寧湛眉頭微皺,看向蕭懷素,“你這身衣服浸過水了,要去換掉。”說着便轉身吩咐那兩個丫環,“給這幾位小姐找個清靜的房間梳洗更衣。”
“是,六爺。”
兩個丫環趕忙應了一聲。
“我先走了。”
寧湛點了點頭,轉身欲走,蕭懷素卻是及時地喚住了他,咬脣道:“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
寧湛微微怔了怔,看着女孩企盼的眼神,鬼使神差地便吐出兩個字來,“寧湛!”
“嗯,”蕭懷素笑了笑,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頭,“我姓蕭,姐妹中排行第三,你可記住了?”託了個長長的尾音,竟是帶了股小女孩的嬌俏。
寧湛含糊地應了一聲,又見身後兩個丫環驚奇的眼神,不由沉着臉吩咐了一句,“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句,若是誰走漏了風聲,別怪我翻臉無情!”
兩個丫環身子一顫,對視一眼後,趕忙低頭應了聲“是”。
“表妹,你可真是……”
杜延雲對蕭懷素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就這樣自報家門,也不怕人笑話。”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嘛,”蕭懷素笑着吐了吐舌,又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一張小臉紅紅的,“若不是他出現,只怕我已經力竭了。”說着眸中閃着一陣晶亮,遙遙看向寧湛離去的方向。
寧湛,真是個好名字,看來他是寧府的人了,排行第六的話,那就是袁氏的小兒子。
杜老夫人來前可是將寧家的人物背景都對蕭懷素她們交待了一番,多瞭解一些總不至於出錯吧。
“表妹,你真勇敢,我可都不敢和他說話,你還敢問他的名字!”
杜延玉咋舌道,又對蕭懷素伸出了大拇指。
“不過他倒是個細心的,”杜延雲跟着點頭,“知道今日的事情不宜走漏風聲,不然你和那位……”說着指了指那個逐漸轉醒的黃色衫裙的女子,“名聲可就要丟了。”
蕭懷素也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在寧家出了這樣的事,她們倆都在水中被寧湛救起,那就是有了肌膚之親,若是傳出去對女子名聲到底有礙,寧湛這才吩咐兩個丫環不得外傳,就這一點看他爲人還算細緻,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這般不近人情。
兩個丫環帶着快要甦醒的黃色衫裙女子,又領着蕭懷素姐妹幾個向最近的屋舍而去,而得了寧湛的吩咐,她們自然抄些偏僻的小道走,一路上也沒有碰到什麼人。
這是一間不大的抱廈,恐怕平日也就是些粗使丫環僕婦偶爾歇腳的地方,抱廈裡有張簡易的平板木牀,一張方桌並幾張長條凳子,在角落有個盆架上擱着個脫了漆的銅盆。
“幾位小姐,這裡雖然簡陋了些,但勝在清靜,一般時候都不會有人來到這裡的。”
兩個丫環將黃色衫裙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平板牀上,這才轉頭對蕭懷素姐妹幾人歉意地說道。
“無妨,”蕭懷素擺了擺手,“能勞煩姐姐去取一下我們的包袱,包袱裡有衣物我也好更換。”
“不知小姐是哪一家?”
所有前來赴宴的夫人小姐們都帶有換洗的衣物,就是怕萬一裙子弄髒弄溼能夠及時更換,以免失禮於人前。
“我們是杜家村來的。”
蕭懷素見着黃色衫裙女子醒了撐坐起來,有些茫然的目光四處看了看,這才上前道:“不知姐姐是哪一家的,如今咱們衣衫盡溼,還要儘快更換纔好,以免寒涼入體感染風寒!”
“你……”
黃色衫裙女子看了看蕭懷素同樣溼透的衣服,眸中光芒連閃,像是也明白過來,一臉感激地看向蕭懷素,“多謝妹妹救我性命。”又轉向了那兩個丫環,“我是鄧府尹家的小姐,勞煩將我的衣物一同取來。”
兩位丫環連忙應是,這才退了出去。
鄧小姐的目光又轉向了蕭懷素身後的杜延雲姐妹,“不知這兩位是……”
“鄧姐姐,”蕭懷素大方地介紹道:“這位是我二表姐,這是三表姐,她們姓杜,我姓蕭!”
“在各位面前失禮了。”
鄧小姐想要起身,蕭懷素卻是一把按住了她,“鄧姐姐再歇息一會,剛纔情況當真兇險,若不是……”想到寧湛急快離去的步伐,想來也是不願意讓鄧小姐覺得尷尬,她便立馬改了口,“總之你眼下沒事就好。”
寧湛救鄧小姐的時候她根本毫無所覺,在被兩個丫環架來的路上也是暈暈乎乎,直到現在才完全清醒過來,又見到全身溼透的蕭懷素,自然認定是她出手相救,根本沒有想到還有其他可能。
鄧小姐苦笑一聲,目光在蕭懷素姐妹幾人身上睃過,“想必你們都看見了剛纔那一幕,不然也不能這般快地趕來救我。”
蕭懷素自是一臉好奇,卻又覺得有些探人隱私之嫌,所以這話一直憋在心頭沒有問出來,此刻鄧小姐願意主動說,她們也就當一回聽衆了。
“那位推我的是馬大人家的小姐,咱們不過言語不和爭執了起來,我也沒想到她竟然就……”鄧小姐說到這裡咬了咬脣,眸中有些傷心失落,“咱們本也是朋友,可她對我不管不顧,若不是蕭妹妹相救,只怕今日我命休矣!”說罷嚶嚶地哭了起來。
“鄧姐姐快別哭了,如今你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也好,今後也不會再被她欺負了。”
蕭懷素只能如此勸道,鄧小姐與馬小姐之間糾葛的前因後果她們雖然不甚明瞭,可馬小姐能將鄧小姐推入湖中便不管不顧,足見這位馬小姐心腸還是狠辣,這樣的人最好還是離遠些,以免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鄧小姐又哭訴了一會兒,直到那兩個離去的丫環提着包袱回來後這才止住。
蕭懷素與鄧小姐很快地換好了衣服,又將溼發揉搓得半乾後重新束髮,這才相攜往戲臺而去。
鄧小姐還有些擔憂,“不知道今日之事這兩個丫環會不會傳開?”
“鄧姐姐不用擔憂,我已經給了她們些許好處,再說傳開了也對她們沒有好處。”
蕭懷素自然地隱瞞下了寧湛救人這一段,也是怕鄧小姐會胡思亂想。
“這就好,”鄧小姐這才放心下來,又歉意地看了一眼蕭懷素,“勞煩蕭妹妹費心了,我也是怕這事傳開了,於我於馬小姐都是不好。”言語之中也只是怕倆人糾葛之事被他人知曉,雖然大家都不清楚她們倆人爭執的緣由,但鄧小姐還有這份擔心,蕭懷素便覺着有些奇怪了。
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蕭懷素心中略作猜想便搖了搖頭,不管如何與她是沒什麼關係的。
幾人相攜着來到戲臺,見着人又比剛纔多了好些,那粉色衣裙的馬小姐見到鄧小姐時明顯面色一僵,隨即便轉過了頭去再不看她們一眼。
馬小姐嘆了一聲,搖頭道:“沒想到我與她也會走到如今的地步。”話語裡有些惋惜,又看向蕭懷素她們,“幾位若是得空了,便來府中尋我吧,我的朋友也沒幾個,今日算是又結識了新朋友。”
“好是好,不過鄧姐姐,咱們住在杜家村裡,這次也是得了寧家宴請纔來到西安府城,只怕不會在這裡久待。”
蕭懷素如實說道,與鄧小姐初識也不清楚她真正的爲人品性,她覺得還是不要深交爲好。
鄧小姐笑道:“聽說你們也是初回西安府,若是願意便在府城裡多呆幾天,我可以爲你們作嚮導,也遊歷一番咱們西安府的美景,再嚐嚐美食。”
杜延玉立時眼睛一亮,趕忙點頭道:“那就有勞鄧姐姐了,我們這幾天都會住在府城的別苑裡,回頭出門的時候就約你一道。”
“好。”
鄧小姐當即點頭應下,幾人又說了幾句,這才暫時分別。
而另一廂,寧湛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換洗後穿了身青色雲紋的袍子,坐在桌前端着一杯茶水怔怔出神。
回到寧府後他也聽說了杜老太爺家眷返回西安府的事,難道那次碰到的就是他們?
那時趙坤還以爲就只是一般的杜氏族人,沒想到身後竟有杜老太爺這尊龐然大物。
當朝首輔,這可不是誰都坐得上的。
而那個小姑娘卻說自己姓蕭,與杜家人在一起卻姓蕭……那麼肯定是杜家的親戚了,他倒是聽見其中一名女子喚她作表妹。
莫不是蘭陵蕭氏?
寧湛想了想,便緩緩搖了搖頭,這個小姑娘還挺大膽的,平日裡府中哪個丫頭見到他不低着頭走,就怕被自己多看兩眼,就連小妹寧豔也絕對不敢來招惹他,她卻是……
寧湛扯了扯脣角,不覺浮現出一抹笑容,是了,若是這丫頭不膽大,哪敢就這樣跳下水裡救人,最後差點連自己都折了進去。
到了生死關頭,她卻還在掙扎猶豫,當時他正在靠近,自然看得分明。
蕭懷素不願意捨棄鄧小姐,但又沒力氣再將她架出水面,若是再僵持下去,只怕倆人都是危險。
也幸好,他及時趕到了。
想着蕭懷素那靚麗的眉眼輕快的笑容,寧湛不覺鬆了口氣。
蕭家小姑娘,他們以後應該會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