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靈壇社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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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西傾。

斜陽濾過窗欄,在鬱姝蒼白的臉上覆一層淡金。已入春,寒微復暖,她修養了三日,並無大礙,先生與烏曜堅持要她多在牀上躺幾天,也不許珞珞來吵她。

“鬱姝。”子蘭推門進來,“睡好了麼?”鬱姝點點頭,挪開一點,讓子蘭坐在身旁。她目不轉睛看着他。直到現在,那日的事她仍覺恍然如夢;或者,她更怕眼前子蘭的安然是做夢。

子蘭笑一笑,握住鬱姝的手,許是剛走熱了,他的手很暖和。前兩日他也在先生這裡養傷,今日方進宮去見了父王與母親,讓他們放心。

鬱姝看看他另一隻纏着布條的手,指指他的胸口,問道:“傷,真的沒事了?”

“是,本來……就是皮肉傷。”子蘭應道。鬱姝很放了心,輕輕撫着他受傷包紮的手,子蘭沒再多說什麼,替她掖一掖被角,沉默了。

這幾日他陪着自己,常常這麼沉默着,鬱姝猜想他也在回憶那日的情景。

從崖上墜落昏過去,醒來時一眼看見子蘭坐在自己面前,她竟傻傻笑道:“好,好,一起死了,我們還是能在一起。”子蘭沒有戴冠,黑髮草草束着,衣衫也有褶皺,他的手冰涼,緊緊握着她一樣冰冷的手,臉色甚是難看。聽她這麼說,眼裡騰起了江浪般一片朦朧。

“姐姐,你說什麼死?大家都活得好好的!”珞珞搖一搖她,擠開子蘭,她才注意到烏曜在一旁站着,先生也坐在牀前桌邊。“你們……都沒事?”她驚喜得要坐起來,人軟軟地無力。先生過來,子蘭遲疑着站起,然後默默鬆開她的手,退至一邊。先生替她診了脈道:“你失了太多血,情緒崩潰居然影響得靈珠不穩,還是躺着吧,不要起來。”

就這麼躺了幾天。幾日醒醒睡睡,夢見子蘭一身是血,醒來自己一身是汗,不住地安撫自己先生、子蘭、烏曜和蘆呈珞珞都沒有事。聽他們講述當時的事情,她時而後怕時而慶幸。

她猜得沒錯,透過石縫所看到的烏曜,是珞珞變化的。她見到烏曜交換人質時,嘟嘴斜眼,眼珠骨碌碌亂轉,分明是珞珞的表情。鬱姝記起珞珞辨得出靈的氣息,而那擬藤連氣息也能模仿,珞珞自然不能辨別,鬱姝遂咬牙割開了手腕,血的氣息更濃,珞珞在那時叫住了子蘭,就是因爲她心有疑惑。務昌發覺情況有變,立刻念動咒語操縱擬藤刺殺子蘭。

真正的烏曜,與蘆呈分作兩路,前後掃清埋伏的巴人,蘆呈在前路激戰時,烏曜偷偷沿山崖攀上了鬱姝所在之處。靈均有意拖延時間正是爲此,當時他們並沒想到鬱姝在山上面,所幸烏曜及時趕到,運轉靈光救她回了巖上,沒有摔下高巖。靈均趕上來替鬱姝平復了體內靈珠動盪,那兩個巴人也被烏曜的守護獸制住。

務昌不甘失敗,負隅頑抗,招來更多的妖獸妖禽,當時好一陣惡戰。

鬱姝看看始終不語的子蘭,想起他被擬藤刺傷的一幕,心有餘悸,強笑道:“幸好,那刀刺得不深。”

子蘭默默點了點頭。

巫師本有靈力與守護,然而他領教過巴人的箭術,出發前堅持衆人穿上甲衣以防不測。那擬藤受了操縱力氣驚人,短刀刺透了兕甲,好在他有所覺察,身子向後閃躲,刀斜着透過甲片刺進脅下。他剎那想起齊公小白被管仲射殺詐死的古事,正巧他以手截刀,被假鬱姝抽刀時割傷了手掌,情急之下以滿是鮮血的手捂住胸口裝死。那擬藤只按操縱行兇,不能辨別實情,就此瞞過了務昌。

烏曜一出現,珞珞自然恢復原形,務昌卻也厲害,發現子蘭是詐死,他乘亂令擬藤纏上闔亂,迅速變化成窮奇,又喚來一批多羅羅鳥,護着他撤退,子蘭和珞珞合力也沒擒住他,讓他跳入了崖旁深澗。

其他巴人多被擒獲,隨後,按靈均命令趕來的軍將帶領徒兵,將巴俘押送回城再做定奪。

門外有人敲門,烏曜端了湯藥進來,道:“趁熱喝吧,珞珞吵着要送,我先搶過來了。”鬱姝笑笑,接過來,吹了吹氣,慢慢喝下一口。

“姐姐,我給你拿了勺子!”珞珞搖身出現,吐了吐舌,對瞪着她的烏曜嘟嘴道:“你忘記拿勺子了,難道要姐姐把碗吞下去?”烏曜瞪眼,鬱姝笑了笑,道:“正好我嫌燙了,這麼躺了幾天,人也難受,珞珞陪我說說話。”

“好!”珞珞高興起來。子蘭頓了頓,起身讓開,坐到桌旁。

烏曜也屈膝坐下,瞧了瞧子蘭臉色,問道:“坐車顛簸,傷要不要緊?”子蘭搖頭,烏曜看一眼鬱姝,笑笑,道:“你反應夠快啊,那麼近距離居然躲得開,沒刺中要害,幸好我不和你打架,不然難保吃虧。”

子蘭卻沒笑,面無表情,隔了一會說道:“我已經感覺出不對勁,那不是鬱姝,只不過也不能確定。”

“怎麼可能?鬱姝不是說,那擬藤什麼也能模仿,當時我抱着假鬱姝回來,我們根本沒發現任何破綻,連珞珞也沒發覺。”

“是,那時我也沒有看出來。但是,鬱姝身上有一股香氣,”子蘭苦笑了笑,“那是植諸的香。在馬車出事那日我以爲是她衣上殘留的,沒有在意。”

“植諸?就是燁羅大人那裡……”

“不錯。先生向燁羅大人要的植諸種實,鬱姝替我做成了香囊,你也知道,這種香氣別處不可能有。鬱姝旦節出宮時,我怕她睡不好,就將香囊留在了她身邊。在她被擄前一天,她將裘衣還給我,那香囊也放在裡面一起給了我,所以她身上不該有植諸的香氣。”

烏曜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說,前一晚擬藤纏上鬱姝時記住了她身上的植諸香,然而沒有那個香囊,鬱姝被關在山洞裡不可能還有這一種香氣,那擬藤連氣息也能模仿,太過相近反倒適得其反了!”

“我當時也猶疑,只是想不到世上竟有這種靈藤,珞珞叫住我時我就知不好,幸好有這麼一點疑心快了一步退身。”子蘭說着,臉上卻沒有慶幸喜色,反帶有幾分沉重。

烏曜笑道:“那也是鬱姝捨得弄傷自己來提醒珞珞警惕,不然……”他沒說下去,只因子蘭臉迅速暗了下去,手握拳放在膝上,欲言又止恨恨不已。

珞珞執意喂鬱姝喝藥,鬱姝依了她,一邊留心子蘭和烏曜說話。子蘭瞥眼看看她倆,鬱姝回以一笑,故作輕鬆道:“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瞧珞珞也這麼會照顧我了,我偷懶休息了這麼多天,剩下的事都交給蘆呈師兄和烏曜,還真是福氣呢。”子蘭淺笑笑,道:“你喝了藥還是好好休息,我和烏曜先出去。”

“好。”鬱姝笑着應道,目送二人離開,摸摸笑得有點僵硬的臉。想起忘了問妺芝的事,轉頭對珞珞道:“珞珞,妺芝怎樣了?醒了麼?”

“早就醒了。她就是吃了寐魚的肉昏睡而已嘛,蘆呈送了幾貼藥過去,我看她精神比往日還好呢,已到外殿去了。她和大家要來看你,蘆呈騙大家說你的病會傳染,不讓他們來。”

“那就好,我也想早點能去外殿。”鬱姝點點頭。這次巴巫襲擊、妺芝失蹤的事是秘密,而秀嬉家中沒別的親人,來投靠妺芝父親,不幸遇害,也只能先瞞下來,以免引起恐慌。

鬱姝試着起來,沒那麼頭暈。已經躺了好幾天,人也憋得難受,更惦記着祭禮大典的事,再也睡不安穩了。屋子裡有些悶,她挪到窗邊,開窗透透氣,子蘭與烏曜就在院中說話。可能是務昌與務則逃脫了,很讓他們不放心,子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鬱姝怔怔看着身着墨藍衣袍的子蘭,與烏曜立在梅樹下,眉眼微蹙,凜然清俊,不由閃過他一身帶血昏迷的樣子,胸口隱隱窒悶。如果他死了,她無非以身相殉;可是子蘭,受她拖累就這麼死去了,他縱然無怨言,她也不能釋懷。

“真美啊!”珞珞也湊上來。

“什麼?”鬱姝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麼?誰?”

“烏曜啊,你不是在看他們嗎?烏曜是楚國第一美男子。”珞珞兩手支着下巴,歪頭笑嘻嘻道。

鬱姝忍俊不禁:“是麼?你這麼覺得,烏曜是第一美男子?”

“烏曜自己說的,他那個樣子叫做帥哥!而且啊,你摔下來的時候,子蘭受傷來不及,我呢,一時忘了怎麼辦。烏曜立刻跳出來,大叫着你的名字把手一揮,哇,一道漂亮的紅光又準又流利,就把你捲起來了,真了不起!”

珞珞手舞足蹈講着烏曜千鈞一髮的英勇,鬱姝聽着,看窗外神清俊逸的兩個少年,微微一笑。

院外有什麼動靜,子蘭與烏曜兩人應聲出去,鬱姝放下窗支木。過了好一會,聽到掩上院門的聲音,烏曜一個人進了鬱姝房間。

“烏曜,誰來了?子蘭呢?”鬱姝扶着窗檻問道。

“我正來告訴你呢,太子派人來說要探望子蘭,子蘭便直接隨他們回宮去了,叫你不要擔心,好好養着,他得空就來看你。”

鬱姝有點失落:“他還是回宮住麼?今早上他不是入宮去了嗎?怎麼……”

“他見了大王和夫人就轉回來了,那太子聽說消息時子蘭已經離開王宮了。”烏曜使個眼色給珞珞,珞珞會意,拖着鬱姝回牀上,道:“姐姐,別讓那個混蛋太子到咱們這兒來,他要是來了我非教訓他不可……我要學這個,姐姐你教我啊!”珞珞抓起枕邊放着的針線包,擺弄鬱姝閒臥在牀繡的香囊,

“小心,別紮了手。”

鬱姝漫不經心同珞珞說話,暗自奇怪子蘭也不和她說一聲就先走了。在烏曜珞珞面前也不好明言,想了一想,忍不住問烏曜:“你和子蘭剛纔談些什麼了?子蘭他,他真的不要緊麼?”

“他的傷真沒什麼,師父的藥好着呢,這次的傷比那一次逃出朝那湫輕得多。”烏曜坐下,看珞珞把香囊一溜掛在牀架上,“務昌受了傷還是跑了,我們在商量下一步怎麼辦。那個巴人沒死一定會報仇的,他詭計多端,專門找人弱點漏洞下手,我們還是要多小心。”

烏曜言及弱點漏洞,鬱姝觸到心事,苦笑道:“烏曜,你說……我是不是太無用了?只會連累人。以前濫用靈力,害得子蘭和先生受牽連;現在危機關頭,偏偏一點靈力也沒有,被巴人抓去要挾,差點害了你和子蘭。我……”

“行了行了,我最怕你什麼事也往自己身上攬。唉!要這麼說,那一天是我中計害得你被調包抓走,我是不是該撞牆?那子蘭是不是該把我殺了?”

“可是……”

“別可是了,那些巴人夠讓人頭疼了,你不要再自找罪受好不好?”烏曜越說越惱,還真的生氣了,重重嘆一口氣,聲音一低,“說實話,知道你被調換擄走,我還真不能給自己找開脫,子蘭說了不能讓你一個人……要是你真摔下去了,先生和子蘭不怪我,我自己也……”

鬱姝聽烏曜這樣低沉的語氣說話,心裡不安,忙道:“烏曜,你別說了,我,我們都不提了好不好?”烏曜瞧她蹙着眉小心翼翼求自己,低了低頭,擡眼咧開嘴道:“好。”

鬱姝休息了一天,堅持回了外殿。此時靈均和蘆呈也不那麼堅持了,畢竟祭典在即,安排姰衣和病癒的妘替了鬱姝的幾場領舞,鬱姝怕姰衣承擔不住,只讓她替了最後一場《禮魂》,因所有靈巫都會上場,舞者會早早退於場下,壓力不會太大。

社祭很快到了。

仲春元日,正好在驚蟄之後,一年的農事即將開始,人們都希望祭神求一個吉利,王廷更要藉此安撫民心,壯大聲勢。

寅時,先由楚王領衆臣穿冕服步行至城郊的靈壇。

樂師奏響縵樂,身着九章吉服兗冕的楚王,接過典瑞呈上的以五彩五匝繅藉墊着的鎮圭,緩步走上了高高的祭壇,衆臣立於壇下。

祭壇上已掛好帷帳,陳設香案、玉瑱,鋪好瑤席、蕙綢,移來桂舟與龍車。一羣面色肅穆的神職人員侍立於壇下,環周青石板鋪就的平臺,比平地略高,同樣掃灑得十分乾淨,又以香草浸泡的水洗刷過。

西北隔了三百米處,,神職歌舞者在此廟堂樓閣內靜候準備。一時無事,許多人也跑到了祭壇附近觀祭。珞珞出來,看看天,黑漆漆不見一絲亮光。她記得被烏曜拉出門時剛打了四更,現在也只過了半個時辰,離日出還有近半個時辰。護衛、祭祀主持與巫祝人員比他們神職歌舞者來得更早。遠處無數的火光中只看到人頭攢動,鴉雀無聲。城中百姓允許觀祭禮歌舞,有來得早的,預先已在祭壇周圍靜靜候着了。

“珞珞。”鬱姝找過來,看珞珞呵欠連天,捏捏她的臉,道,“還要等好一會呢,這就支持不住了?”

“不就是祭祀麼?楚王動作怎麼這麼慢?”珞珞說話大聲,被鬱姝阻止,不滿地小聲嘟囔。鬱姝看看左右,雖離祭壇較遠,畢竟周圍很安靜。她把珞珞拉到樓後的坡上,身後樹木稀疏,之外便是士兵嚴密把守的陂水。這裡離祭壇更遠,地勢高一些,她倆眼力不同凡人,看得也清楚。

她陪着珞珞說說話,以免她睏倦睡着了。允許珞珞自由說話,她就來了精神。指着祭壇上的陳設便道:“姐姐,那裡爲什麼放上了船?莫非要去划船祭河伯?”

鬱姝笑道:“是要祭河伯,不過不是要划船去,我們地方多水,這桂木舟便是獻給河伯的。你仔細看呢,舟內備了蘭枻、蓀橈、桂棹,桅杆上掛了蘭旌,十分講究。那龍車呢,更是精緻華麗,是爲天神準備的日車。”

“祭河伯還祭天神?”

“嗯,要祭天神、地只和人鬼。社祭乃是一年第一大事,不過,如今只有楚國還堅持這麼祭祀,中原各國更重視人宗,遠離鬼神。我們娛神請神的歌舞也是中原未有的。”

“哼,難怪神鬼都不愛和人打交道,我纔不稀罕他們的祭祀。”珞珞聽說那中原不把她義父諸神放在眼裡,有些不高興。

鬱姝解釋不清楚這複雜的矛盾,轉移話題,道:“看見了麼?楚王所穿的吉服是不是很華麗?這是九章兗冕,可惜光線不明看不清楚,這是平日輕易看不到的呢。還有大王的冕冠,依例前後綴有九旒玉藻……”

鬱姝難得看到這個盛況,自己說得津津有味,珞珞哪有耐心聽這些,打斷鬱姝的講解,道:“那是什麼?大王手中捧着什麼?”

她對楚王沒興趣,卻對他叩拜淨手後捧起的酒產生了興趣。

“哦,是獻神之前要先灌鬯酒。”

楚王在大宗伯靈均陪伴下將酒卮中的酒倒入了銅彝中,四名大祝過來擡起銅彝分入四個銅尊內,又過來八名小祝,分作兩人執一酒尊,在祭壇四面,沿祭壇地溝灌酒。迎風送來濃洌的酒香,珞珞使勁嗅一嗅:“好香啊,饞酒麼?真叫人嘴饞啊。”

鬱姝點點她的鼻子,笑她一副好吃相,解釋道:“是鬯酒。用香草釀黑黍調和出來的,香氣能隨着灌地通達於黃泉。中原人喜歡用鬱金草泡酒,我們楚人則用桂和椒來泡,香氣更濃烈。瞧,那灌鬯的勺是用圭璋制的柄,能發揮玉的潤潔之氣,以傳達誠心貞潔,請諸神放心享祭。”

“怎麼楚人和中原人有這麼多不同?”

鬱姝想不到珞珞這麼問,想了想,道:“楚是諸國之中最秉守巫道傳統的了,加上地方偏僻,各族雜處,慢慢就和銳意變革的中原不一樣了……”

“啊,獻祭品了!”珞珞拍着欄杆。

縵樂初停,燕樂復響,鐘鼓金奏。司几筵尹上前行叩拜禮,起身。一羣小祝捧着祭品魚貫而進,將祭品擺上供桌。

“是這樣祭祀嗎?不是挖坑埋祭品?”

“你說瘞(音譯)埋?單獨祭祀山神地神,要在祠堂瘞埋以達地下。社祭希望請神降臨,因此獻供。女嬃大人與三方大巫師此時也在四方社祭,那樣會瘞埋和水沉。”

蕙草蒸出的肥牛,外焦裡嫩的羊羔,紅燒鮮美的甲魚,幹煎的天鵝野鴨,澆上酪漿的肥雁和大鶴,滷汁醃拌的油雞;還有油炸脆黃的蛋饊,醮蜜軟糯的米粑,酥甜的豆餡煎餅,蜜漬的水果,橙黃醇香的米酒……更有許多東西,鬱姝和珞珞踮了腳仔細辨認也認不出來,只知道香氣撲鼻,佳餚豐美。

珞珞的肚子咕咕叫起來,她摸摸肚子,烏曜扯着她出來時塞給她幾塊米糕,如此對比之下叫她格外的委屈:“鬱姝姐姐,你每日做的菜怎麼沒有這些,要是我在阿爹那兒,是不是就可以吃上那些好東西了?”

鬱姝又好氣又好笑,拿出一塊幹椒餅,道:“我問過烏曜,不是說你已經吃過了麼?這麼快餓了?那些祭食,連楚王和公子也不見得常吃,是專爲神靈準備的,你……喏,歌舞要花上大半天時間,我帶了些乾糧,你再填填肚子。”

珞珞望望祭品,再瞧瞧手中椒餅,嘆一口氣,小口嚼着。

鬱姝抿抿嘴一笑,轉回頭繼續觀祭典。目光不自主慢慢偏移,那靈壇下衆臣映在火光裡,幾排肅然而立的背影,看不清最前面的人。但是,她還是辨出了子蘭的背影。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感到,那樣一個身影,影影重重裡,鶴立於羣,卓然傲岸。

“什麼聲音?”珞珞帶着滿嘴的碎屑,警覺看向身後,鬱姝回過神,忙也看去。

“是誰?”

一個纖秀的身影從樹後遲疑出現,退了幾步,看清兩人,跑了過來,語氣慌張地叫道:“鬱姝姐姐,珞珞!”

鬱姝有點吃驚,道:“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  吭吭,話說,關於靈壇祭祀,參考比較雜,當然少不了《楚俗研究》,再就是臨時翻了一下《周禮》。亂編比較多。

文化各方面,楚國地處偏僻,蠻夷混雜(沒有歧視意);又“地大物博”,很有自卑加自負的“拽”,嘿嘿,這樣說自家。服裝都和中原不同,更講究唯美咧。所以風俗特別,在祭祀上也有表現的很明顯。不過就不多說了吧。

關於如何祭祀,燎祭是燔燒祭天神使用;水沉顧名思義,是祭祀河神的;還有灌注,祭祀地神;把祭品埋在地下就是祭祀山神和地神,《山海經》裡很詳細,也不說了。

這裡面的生字,不會常出場,我就不再重複了。。。。。。。寫到的祭祀食品,出自《招魂》,做了點調整。

我和珞珞一樣,饞!抓西瓜吃去。。

各位,阿飛招手,大家看了給我想法啊,多謝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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