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娥眉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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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破曉,啓明減弱了光芒,鬱姝出了廳堂收起一半簾幕,望向隱露晨靄的天幕。已過了一夜,烏曜與蘆呈尋找藏匿蹤跡還沒回來。烏曜剛恢復而已,很叫她不能放心。

前日上巳之夜,她竟然和珞珞一樣睡着了,是子蘭抱着她回來;更叫她不好意思的是務則的事一點沒有打聽。好在子蘭當晚也沒回宮,與烏曜相談一夜,第二日與大家一起送先生使齊。

齊楚之盟本就是先生一力促成,誰料先生流放漢北後被張儀使計破壞。楚秦大戰之後,楚國陷入孤立無援衆叛親離的境地,大王后悔莫及,幸好還有先生力挽狂瀾,藉着使臣赴楚觀祭之機與齊重修舊好。

而出使齊國重建盟約的事非先生不可,先生本應與齊國使者一道出發,爲烏曜而延期,如今烏曜已無大礙,上巳節一過他就立刻啓程。以前先生無論在朝在野,也時時要遠行,因而大家也習慣了,鬱姝早早爲先生收拾好了行裝。

臨走先生少不得對每個人多叮囑幾句,之後由子蘭陪着入宮辭行。等先生與子蘭入宮去,烏曜便提到了他從子蘭那裡所得到的情況,也算是天助,那務昌受的箭傷不重,但被沓舉投擲的巨石擊中頭部,一直昏迷未醒,子蘭正暗中命人醫治。

鬱姝想不到子蘭帶她去看宵明草,竟讓烏曜蘆呈找到些線索。宵明草雖無甚用處,然而靈性敏感,需長於低窪而又幹爽通風之處,是以並不常見。蘆呈在都城內外,不曾見過有生長宵明草的地方,由此推斷這宵明草應該在宮牆之內。

王宮章華臺原是靈王營建的離宮,楚遷都後稍作修整,成爲楚王宮。宮苑依山而建,相連綿延百餘里。穩妥起見,兩人依據鬱姝模糊的描述,乘夜先在都城內外搜尋宵明草。若是確定在王宮之中,再想辦法,總比毫無頭緒好。

鬱姝走下臺階,在院子裡走走。牆角叢生的的連翹滿枝金黃,淡香飄在晨霧裡,帶着清涼,拂過臉面。鬱姝挽起碎髮,手滑過臉頰時觸着脣,不由一停,雖知只有自己一人,還是忍不住捂了臉,臉上發燙。當烏曜問起她與子蘭去了哪時她由不得臉紅了,幸而烏曜顧着正事,沒有多問。

鬱姝暗自嗔道,笑什麼呢,不知羞!然而心頭抑不住的歡喜甜蜜,像坡上不絕的晚風鼓盪涌動。

“姐姐,他們還沒回來麼?”珞珞揉着眼睛出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陪着等了半夜,鬱姝催她去睡了。

“嗯,興許一會就回了。”鬱姝答着,剛纔的擔憂又涌上來,已過平旦,這應該花不了一夜時間啊,怎麼還沒回來?

她略帶焦慮地望向遠山,珞珞睡醒精神倒很好,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張望,忽而喜道:“哎呀,他們回了!”鬱姝順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果見烏曜與蘆呈乘着白夜從空中下來。

鬱姝先看看烏曜,行止無恙,只是兩人嚴肅得很,遂關切問道:“怎麼樣,找到了嗎?爲何這麼久纔回?”

烏曜迫不及待道:“宵明草沒找到,卻碰到了張儀!”

“張儀?他不是在秦國嗎?”鬱姝大驚,每次提及這個人,都不是好事,然而他愚弄大王,勾起兩國大戰,怎麼還敢出現?

兩人在堂上坐下,喝了幾口熱湯,蘆呈哼道:“所以此人來者不善!我與烏曜沒找到宵明草,打算沿着宮牆外圍山勢查探一下,無意發現那張儀獨自一人也在山中。當初子蘭脫險,先生得到張儀與戒指的消息,命我與她一起去找過此人,那人沒有靈力,卻會使陰陽詭技,竟被他逃脫。”

“他秘密來楚,又在王宮外逗留,我們猜想,也和務昌有關。”烏曜接着說道,“是他告訴務昌女瑤之子和戒指的事,務昌被抓,他興許不想放棄這個幫手,特來救他。蘆呈說他手段厲害,阿母也沒抓住他,因而不讓我動手。我們只好悄悄回來了。”

珞珞傍着烏曜坐着,插嘴道:“若你們肯帶我去,我就能抓住他!”

“只怕未必,讓他發覺你的存在還會引來麻煩。”蘆呈撫了撫衣襬,憂慮道,“我們既要防着張儀救走務昌,更要阻止務昌泄露秘密。由務昌之前的行動看,張儀也沒有多大把握,不過是猜測,可如今務昌卻能斷定不是烏曜。戒指還在張儀手中,他不肯就給了務昌,也許是他想利用務昌的手找到女瑤之子罷了。”

烏曜冷笑着搓搓鼻子,道:“他還算得真準,師父一出門他就來了,也許早就潛伏着也說不定。他進了楚國的地盤,這一次可不能輕易饒他回去。我看還是要通知子蘭,他手上人多。若大王知道了,都不會放過他。”

蘆呈道:“嗯,與子蘭商議。不過最好還是不要驚動王庭,如今朝中將才穩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幾個人商量一番,看看已到食時,正吃着飯。門外傳來馬蹄聲。

來人恰是子蘭,他進門攜進一股冷風,坐下不多言就道:“張儀來了!”

鬱姝想着子蘭還沒吃飯,特意端了羹湯過來,聞言與烏曜蘆呈一怔,烏曜先問道:“你見到他了?”

“不,是我手下有人查探到,不過也已晚了,他能到都城,自然早就入了楚境,哼!”子蘭握緊的拳頭撐在腿上,雙目如覆寒霜,“這一次他休想再逃!務昌雖狡猾,那些詭計少不了他在暗地謀劃,我定要讓他後悔!”

鬱姝看着三人冷峻的表情,小心插話道:“……他是秦王重臣,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會不會……”

子蘭看看鬱姝,答道:“那秦昨夜已又有使者來到,願拿一半漢中郡換取我楚黔中郡,與楚重修舊好。黔中郡雖遠遠比不上漢中,卻比漢中難以攻取,秦說是退讓,其實暗含更大野心。”子蘭便向太子建議,上奏楚王不交換土地,卻要秦交出張儀以示和好之心。

“秦王會答應嗎?”蘆呈道。

子蘭輕輕一聲冷笑,道:“無論秦王想不想答應,若父王提出這個條件,張儀他就成了楚秦之交的關鍵,如何還能呆在秦國?秦王如今重疾纏身,我聽說那秦太子與衆臣向來都與張儀不和,他若有自知之明,會主動請纓纔是。”

烏曜也笑道:“這麼說,張儀倒很有先見之明,秦向楚示好,就知道與自己脫不了干係,先來打探?”蘆呈點點頭,道:“看來正是這樣,他也好藉此機會相救出務昌。不過,他不是逞勇之輩,若敢來,必然有所恃。再說,大王是否會接受太子這個建議?”

鬱姝坐在一旁,她雖聽得不是很懂,也知道這是國家大事,然而想到與務昌有關,急於知道張儀的意圖和他們的對策,忘了迴避,卻見子蘭眼中鋒芒一閃,欲言又止,轉而對着她二人道:“鬱姝,我們說話你不聽也罷。你眼睛怎麼浮腫,沒有睡好麼?珞珞吵着你了?”

珞珞正偷偷從庖室抓了一碗醃筍泡在粥裡,從庭前走過,聽了不高興道:“誰吵着姐姐了,她昨夜根本沒睡……”“珞珞!”鬱姝慌得一捂她的嘴,只覺大事不妙。

子蘭果然皺眉問道:“爲什麼不睡?”鬱姝支支吾吾,哪裡說得出來。

“爲什麼?這恐怕要問你啊,爲何自前夜回來,鬱姝昨一天就魂不守舍的,時時傻笑?夜裡恐怕輾轉反側吧!”烏曜手支在几上,挑眉壞笑道。“咳!”一旁蘆呈垂了眼斂住笑意,慢條斯理,喝茶。

子蘭一頓,抿了嘴,一臉深沉,也喝茶。

鬱姝臉如蒸過,滿面通紅,然而也只能吃啞巴虧,以此搪塞過去。她端了空食盤,扯起眼珠滴溜溜亂轉的珞珞,喝道:“還偷吃呢!洗衣服去。”帶着差點說漏嘴的珞珞逃了。

鬱姝到河邊洗衣淘米,珞珞幫忙捏碎皁角,拖了大木杵錘衣,濺得身上都是水。等鬱姝洗好了衣服,兩人提着衣簍回來。

“鬱姝,珞珞!”正遇上烏曜和子蘭議完了事出來找她們。鬱姝見了烏曜,依然有些難爲情,子蘭欲接過衣簍,鬱姝道:“還好,不重,別把衣服弄壞了。”烏曜提起衣簍,打趣鬱姝,道:“還是我來吧,鬱姝這話的意思就是我來拿,瞧我這身衣服就不怕壞不怕髒,哎哎,啊!”鬱姝繃了臉,拎起大木杵作勢欲打,烏曜往子蘭身後躲去。珞珞笑嚷着也來追烏曜,子蘭扯住珞珞的衣領,道:“烏曜,珞珞身上都是水,你催她換衣服去。”烏曜喊了珞珞先走,將衣簍提進了院子。

子蘭與鬱姝到了院中,拉好晾繩,蘆呈先出門去了。

鬱姝忙着晾衣,子蘭近前問道:“可生我的氣了?”鬱姝搖搖頭。子蘭攔住她,道:“我說過了,有許多事你不要去理會,你也沒可能解決,何必白白擔驚受怕?”

鬱姝看他一眼,低了頭道:“心裡若擔心,怎麼能說不擔心就不擔心呢?你瞞着我我更擔心。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幫不上忙,可……也許有的能啊。”

子蘭淺笑,鬆開她的手,將她肩上一綹發撩到耳後,道:“好,以後,若是有你想知道的,問我就告訴你,如何?自從當了女祝,便連脾氣也大起來了。”

鬱姝將衣服拉扯平,抿一抿嘴:“誰脾氣大了?"嗔着,將剩下的衣服曬好,轉身欲進屋去。子蘭伸手一拉,低聲道:“烏曜珞珞在屋裡呢,你進去做什麼?”鬱姝別過臉,慌道:“我衣服曬好了,不進屋去做什麼?”子蘭將手一伸,便擁她在懷裡,笑道:“你說做什麼?你還沒回答呢,昨夜怎麼沒睡好,嗯?”

猜到子蘭的舉動,鬱姝心裡真如鼓槌亂敲。偏偏被子蘭小心扳住了臉,還動不得。子蘭一雙清眸似陽光下的水面,比夜裡還令人眩迷,脣角噙着笑,一點一點貼近。那夜的情景立刻浮現,溫熱的氣息,柔韌溫軟在她脣上細細流連,吮吸,接着緩緩探入……

鬱姝慌着閉上眼睛。

風吹過來,丁香花撩起幽香,添了靜謐。晾着的衣服溼沉沉的,遮着兩人的身影。

珞珞在屋裡左瞧右瞧,只見得姐姐和子蘭站在兩行晾衣之間一動不動,忍不住問烏曜:“他們在說什麼悄悄話?”烏曜背靠着牆,拿竹卷敲一下她的頭,道:“非禮勿視,給我轉回頭來。”珞珞哪裡肯聽,不是烏曜攔着,她恨不得跑出去瞧瞧呢。烏曜也懶得理她,自顧翻書。

子蘭回去以後,鬱姝問烏曜他們的行動,許是子蘭提醒了的,烏曜沒有多言。鬱姝也不堅持,子蘭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她想知道,自然會告訴她,她相信。

鬱姝得到姬琰的邀請,接她入宮去賞玩。鬱姝也想趁此機會探聽務則務昌的消息,欣然應約。

依例她要先去見兩位夫人。不過姬琰提前說了,鄭夫人陪着大王出行山祠祭拜,南夫人向來身體不好,留在宮中,鬱姝自然去拜見她。

“祝姝見過夫人。”

“鬱姝?”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鬱姝應聲答着。南夫人令她近前,鬱姝在女侍帶領下繞過雲屏扆,便見一位華衣貴婦半躺在榻上,羸弱無力。鬱姝有心理準備也仍有些吃驚。

她記得,南夫人昔時是何等一位大美人,過年時還見到,而短短几個月就變得更是憔悴,臉色慘白帶着蠟黃,顴骨凸起,雙頰凹陷,說不上兩句話就開始咳嗽,依着榻靠軟墊,那雙手枯瘦,連幾也無法扶着。

鬱姝看她臉相,暗暗驚異,雖不敢多言,心裡很是替她難過。雖說其子太子橫跋扈,但南夫人卻溫婉和善,不與人爲難。

“你看了我這副樣子會不會害怕?咳,我原請靈均大人替我看過,是以年後好了許多,咳,咳咳,然而漸漸又不行了……畢竟生死有命,我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夫人低弱的聲音在陰暗的屋內輕飄,似那光線不甚分明。

鬱姝也懂些藥理,而不敢妄言,只能說些安慰的話。

夫人咳嗽着,喘息幾下,又道:“我聽太子身邊侍從無意說起,太子曾爲難你是不是?咳咳。”她微微嘆息,幾不可聞,道:“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責過他了,以後儘管來宮中走走……靈均大人對太子一向周到,我也很放心,但願……咳咳……”夫人咳着,女侍忙撫着她的背,端了藥過來。鬱姝姬琰不便再打擾,陪着說了幾句話,兩人告退了出來。

“夫人的身體,還能撐多久?”姬琰宛如自語,鬱姝嘆口氣,心裡有些悲哀。姬琰道:“姐姐,不如我們去後面園中走走。”鬱姝點點頭。

不是鬱姝聽了南夫人的話而不顧忌太子,而是子蘭陪太子接見來使,本也不在宮中。社祭之後,神降之兆引起諸國重視,楚國聲勢大漲。各國車蓋相接,紛紛使楚,楚國依稀又回到了當初楚王爲合縱長時的威勢。

兩人沿着紫貝鋪綴的徑道慢慢行着,穿過苑門,到了放鷹臺。北面正殿遙遙在望,觀遠處山影起伏,近處花葉繁茂。

當年靈王以舉國之力營建此章華臺,以炫耀國力,正殿有十丈之高,基臺廣大。曲欄拾級而上,當年各國使臣皆能在此得到接見,傳說有使臣中途歇了三次方登上頂,因而又名之“三休臺”。靈王在此日宴夜息,管絃笙歌,後世因此詬名章華宮爲細腰宮。

幾百年歲月流逝,物是人非。

鬱姝與姬琰站在高臺上,悵望空茫。

鬱姝想着那位南夫人,倍增傷感。宛轉蛾眉能有多少繁華,一朝臥病無相識。守着那空落陰冷的宮殿,就算大王念着舊日恩情,也不過是留給她一個王后的名號,孤獨病痛與對太子的擔憂,纔是她真正的陪伴。

“身爲女子,費盡心思也不過是想要一個安穩之所。”姬琰櫻脣似笑,玉手輕拍欄杆,眼神裡帶些自嘲和哀傷。

鬱姝不知她是不是想到自己寄人籬下的處境,她之前如此說過然而她也不好就此再提。鬱姝沒能問到務則的事,很想解釋一下,姬琰卻沒有多問。

一會,姬琰退下的兩名女侍尋來,說縫人到了,爲公主制的衣已送來,請公主試衣。姬琰點了點頭,女侍退在一旁等候。姬琰轉頭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本來多想陪你走走。”

鬱姝哪會介意,也終於找到安慰她的話,笑道:“公主何須這麼說,先去試衣吧。如今公主總算不用受那些濮人挾制之苦,夫人待公主也甚好,算是苦盡甘來。”

姬琰笑了笑,點點頭。想到什麼,招一個女侍過來,小聲說了幾句,女侍離開,姬琰對鬱姝道:“姐姐,你不是想見公子嗎?不如我令人帶你自去公子殿居處等候吧,省得陪着我發悶,獨自一人的話又無趣了。我已讓人去公子居處知會了。”

鬱姝猶豫了一下,她來並沒有和子蘭說,雖是想等着他回來,然而貿然留在他居所總是不便,遂道:“還是不必了吧,我陪着你去無妨。”姬琰也想到了,笑笑道:“也是我考慮不周,不如,讓女侍陪着你,就在這附近走走?我先去,姐姐慢慢欣賞景色再過來?”

這個主意卻好,鬱姝笑着同意了,姬琰便留下另一名女侍,自己先行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宛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髮亂如絲。一朝臥病無相識,三春行樂在誰邊?

——(唐)劉希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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