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涇渭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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鑾鈴輕搖,沿着淺淺深深林葉遮陰的官道前行。靈均略有些疲憊,以手支額靠着車壁。

今日朝議,他想勸諫大王免去徵選宮人之事,卻被以靳尚爲首的臣子駁斥。這些阻難他習以爲常,不會放在心上。然而他們身後那雙幽深的眼睛,令他……

馬車忽然停了,有人說話。

“左徒大人,”車外御人小聲稟報着,“令尹大人派人來請大人……”

靈均擡頭,掀開車簾,車前一位小僕靜靜候立着。

靈均認得此人,名叫伍休,是鄭袖最初安排在子蘭身邊的僕從。

子蘭早已使這些人轉而聽命於他。

想到鄭袖,他微微一嘆。他打聽過,雖有不如意之處,鄭袖還安然在宮中。子蘭總算有些惻隱之心。

靈均下了車,御人遲疑道:“大人……”

靈均搖搖手,讓他先行離去,自己輕理衣襟,隨着那伍休,向小徑深處行去。伍休指明瞭路,退至他身後,請靈均先行。

細草尖長,密而深,牽絆着他的衣裾,靈均緩慢地順着石徑直到盡頭。

翠竹秀鬱,簡陋的竹亭,風吹日曬已成灰白,裂開的竹子在風裡“嘎吱”作響。一人獨立於亭前的崖畔,背對着他,向那蒼綠羣山望去。

靈均腳步一滯。

隔着這樣一段距離,那麼一切還可以當做尚有餘地,一切還可挽回,走過去,也許就什麼都不是了。

但是,他還是必須走過去,一步一步,憶及往昔,物是人非,他腳步幾乎不穩。終於慢慢走到了子蘭身後,看向他凝望的方向。

斜坡下嫩綠蔥蘢一片,坡上綠樹掩映的房屋,雪白的茅草屋頂,那是他的家,他們的家。

“先生,你看,”子蘭並未回頭,卻似早已覺察他來了,忽然說道,“小的時候,我和鬱姝在坡上等你,可是你常常回得很晚。鬱姝心急,她不能行動,便催着我到這裡來等你。我站在此處,可以看到院子,那裡有等着我們的鬱姝;我回身,可以看到你回家的路。”

“子蘭。”他心裡一動,輕聲喚着,像以前一樣。

然而,沒有他期望的目光迎接他,那幽黑而清潤的雙眸,帶着歡喜的沉默仰望,已經離開自己多久了?

子蘭緩緩轉身,緩緩說話,面容與聲音一樣平靜,無怒無喜:“您曾問我,我到底想要什麼,怎樣纔會覺得幸福。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想要的,就是那時的歲月,那就是我要的幸福。”

知道有人會一直等着你回家,無論在哪裡,無論還要獨自一人多久,你心裡都不會孤寂。

靈均靜靜看着子蘭。往事再也回不來了。

“後來,是鬱姝和我一起等,就站在那裡。”子蘭指向遠處院外的空地,在這個方向,只見得到一個小角。

“子蘭……”靈均眼中酸脹,向子蘭邁出一步。

他第一次有一種想要解釋的渴望。是的,如果可以挽回,他願意說出一切,把心裡的猶豫矛盾和苦痛,統統說出來。

只要子蘭肯讓他說,讓一切重新開始。

“我知道鬱姝在想什麼,她根本不希望我去爭奪王位,也不願你爲了所謂的忠正而心力交瘁。”子蘭卻打斷他的開始,徑自說道,“那是因爲她不知道,你和我都騎虎難下,總要有一個人來做決定。”

他一步步走向靈均,步態從容,神情淡然閒雅,每一次面對那些他要戰勝的敵人,他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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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是由你決定,你根本不會選擇我們,你心裡裝着的,不過就是那個楚王,是不是?所以必須由我來。”子蘭嘴角露出一絲輕笑,眼帶嘲諷。

靈均一震:“子蘭,你……”

“我以爲只要我來控制一切,那麼鬱姝的願望就很容易實現,而你再不必受所謂的忠心與愧疚束縛,那個時候,誰也傷害不了我想保護的人,誰也不能奪走我想擁有的一切!哈哈哈,可笑吧?”子蘭面色一沉,那抹笑帶着憎惡,眼神中滿是仇恨屈辱,“原來,愚蠢的人是我!你們看着我做着這樣多餘可笑的事,是不是很有趣呢?”

子蘭爭權奪位的原因,是爲了他?靈均心裡由不得一痛。他是不是從來沒有真正明白過子蘭的心思呢?

子蘭看着靈均眼底的歉疚與哀傷,微微一笑:“你不必感動。我肯說出來,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爲,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事了。”

他不再看着靈均,側着臉看那竹亭,聲音低沉:“……曾經我羨慕烏曜,因爲他能叫你師父,他在你面前胡鬧任性,我也想這樣,卻不能。因爲我怕會引起他人的疑心,我怕你並不願意……”

他再轉過臉來,依然那般微笑着,轉而面色一沉:“呵!幸好沒有是不是?否則又是自取其辱。先生,你該知我子蘭的爲人,人一尺,我必還一丈!”

“子蘭!”靈均沉痛,上前一步急道,“子蘭,就算你不肯聽我解釋,至少你該相信,我不曾有傷你之心,在我心裡……”

“那玄螭呢?這就是不傷我?把我交給楚鄭,你難道不知道我曾過着什麼樣的日子?如果你不知道,又怎麼會將我接出來?”子蘭不容靈均再說,冷然道,“連鬱姝也瞞着我,她最聽你的話!你們明知那秦王稷掌握着控制我的指環,卻堅持隱瞞真相,陷我於如此境地!”

靈均沉默,這是他猶疑不定造成的後果,他無話可說。如果在驅散靈怪時就告訴子蘭一切,是不是還有轉機?而他沒料到那秦王稷行動這麼快。

然而他怎能眼睜睜看着子蘭上當?

“子蘭,你切不可受那秦王挑撥,指環雖有力量,但是總可以找到辦法壓制……”

“這是我的事,與你再無干系!”子蘭一揮袖,截住靈均的話,“我今日與你相見,除了與你劃分清楚,還有,就是要帶走鬱姝。”

數月來禁界始終沒有撤去,子蘭不想再等。

“帶走鬱姝?”靈均停了停,心裡些許安慰,至少子蘭沒有遷怒鬱姝,可是……

“子蘭,你不怪鬱姝就好,只是……”

子蘭一挑眉,凜然問道:“你又想說什麼,不讓鬱姝和我在一起?”

靈均無奈地閉了閉眼,道:“子蘭……”

子蘭看那靈均欲言又止,冷冷的目光一閃,正要開口,一個聲音傳來:“鬱姝她現在不能跟你走。”

子蘭冷眼看去,從那小徑處飄然過來一個身影。那人正是蘆呈,因了御人回來稟報,他便趕來。

“爲什麼?”子蘭冷眼道。

蘆呈向靈均行了禮,轉向子蘭,道:“鬱姝不能跟你走,你以爲是因爲誰的緣故?”

“什麼意思?”

靈均欲阻止蘆呈說下去,蘆呈卻已說道:“你殺了烏曜,只有鬱姝的血可以救他。”

子蘭先是一怔,繼而怒道:“胡言亂語,那鬱姝的血怎麼能夠救人?”

他們把鬱姝怎麼樣了?

“你不信麼?你記不記得在方城,你被白起一斧劈斷胸骨,鬱姝替你包紮的傷口。“蘆呈走至草叢間,徐徐拔起一叢草藥來,提醒道,“那些草藥你也認得,不過平常之物,怎麼可能令你迅速癒合?只因鬱姝爲你嚼草藥刺傷了嘴,有她的血混在了藥裡,才使你化險爲夷。”

子蘭一蹙眉,若說起來,這事確實蹊蹺,但他以爲是先生趕來以靈力相助,何況鬱姝被擄,他根本未曾細想此事。

“蘆呈……”靈均一頓。

“大人,這些事還是讓上官邑君知道的好。他本就怨恨你欺瞞於他,爲何不索性說個明白呢?”蘆呈冷淡地看了一眼子蘭,繼續說道,“上官邑君,你可知爲何大人會把鬱姝從西荒極地帶來麼?你又知道爲何鬱姝心甘情願以所有的血來換取烏曜重生麼?”

烏曜重生?鬱姝全身的血?

子蘭又驚又怒,不由道:“你休騙我,他……鬱姝到底怎麼樣了?”

不等答話又高聲喚道:“闔亂,牧摯!”

“你真的想害死烏曜和鬱姝麼!”蘆呈一聲厲喝,知他意欲強行衝破禁界去,忙身形一晃,攔在了闔亂之前不許他行動,搶道,“烏曜剛有了心跳,命懸一線,若是禁界被破,震盪必然會傷及他二人!”

靈均在子蘭身後道:“子蘭,你要帶走鬱姝,我不攔你,只是此刻性命攸關,你不要衝動。”

子蘭怒目相向,那牧摯利喙微張,瞳光幽幽,與闔亂一道雙翅躍躍欲起,只等子蘭命令。

“當年雖有了烏曜頂替,又把你藏入王宮,靈均大人仍不放心,便找到了可救死回生的茜草之靈,以防萬一;而鬱姝得知她來歷,理解大人一片苦心,爲了讓你與靈均大人拋卻舊怨,甘願這麼做。靈均大人到現在還不告訴你,不過是不願你因此愧恨。我看,卻是他想得多了,在你以爲,大家全都虧欠於你,就是烏曜無辜被你殺了,鬱姝長眠不醒,也換不回你一絲反省!上官子蘭,我說的是也不是?”

蘆呈一番話說完,子蘭瞪視着他,卻不曾言語。

靈均不禁嘆了嘆氣,看向蘆呈。也許他是對的,若早些說清,也就不會令烏曜慘遭大難,又怎會害得鬱姝也牽連進來。一切尚可挽救……但是子蘭呢?

倏然風起,草蟲點點隨之輕起,從他們身邊飛過去,飄忽如塵。

子蘭衣袖一翻,拂開眼前浮障,眼神冰冷依舊,更多了幾分恨意,道:“你說這番話,是要我改變主意?若說起來,我是對不起烏曜,可是你呢?哼!左徒大人,在你眼中,還有什麼人不可以利用?你爲了楚王而壓制我,爲了彌補心中愧疚又利用鬱姝和烏曜!他們被你那所謂愚忠矇蔽,情願爲你捨生入死,我子蘭可不會!”

靈均一急,捂在胸上激烈咳了幾聲,卻說不出話來。

“靈均大人?”蘆呈忙詢問道。

靈均拭去額上冷汗,輕輕示意無事。

子蘭漠然看着,見那靈均擡起了頭,便道:“你們現在不讓我見到鬱姝,我自有其他辦法。念在你對我有恩,我會爲你做個好的打算。”

一絲冷笑從嘴角消失,子蘭反身乘上窮奇獸,回頭道:“左徒大人,從此以後,我上官子蘭與你再無瓜葛,勢不兩立!若你一意孤行要阻擋我,休怪我無情!”

風裡牧摯一聲厲嘯,空谷迴響,靈均望着那決絕遠去的背影,猶如利劍穿心,刺痛襲來,他幾乎站立不穩。

“大人!”蘆呈急忙扶着靈均,卻聽到靈均一聲苦笑,緊接着激烈的咳喘。

他的確錯了!子蘭說得沒錯,他一直都在利用他們,利用烏曜鬱姝的赤誠善良,利用子蘭對他的信任。他說一切是爲了子蘭好,然而這真的就是對他的好嗎,還是隻爲了自己的私心?

他,還能這樣苟安下去嗎?

亂絮飛舞,在靈均垂眸下飄過,晶瑩的光閃現,裹着那輕絮墜下去,沒入草叢不見蹤影。

楚王橫二年四月,左徒屈原,對國君心懷不滿,數次提議迎回前王熊槐,又煽動楚民詆譭令尹子蘭。楚王大怒,因令尹與衆臣求情,免其死罪而罷黜其職,流於南地。

“我說的話你記得清楚了?”子蘭淡然看了立於階下的宋玉一眼,拿起文簡,“若是靈均大人私自離開了沅湘之地,大王怪罪下來,我也愛莫能助,就連你也要受責罰。你須時刻記着提醒他行止,不能有絲毫疏忽。”

宋玉躬身應道:“是,令尹大人。”

“那麼,你回去準備,先下去吧。”

宋玉應了,卻躊躇着不肯離去。

子蘭微擡眼,問道:“還有何事?”

“大人,玉敢問大人,不知靈均大人何時纔可回都?”宋玉大着膽子問道。

“怎麼,還沒去就後悔了?”子蘭輕笑,“是你自己說要去服侍靈均大人,若是心有不願,我可另派他人。”

“不,大人,玉並非後悔。”宋玉忙解釋道,“只是,靈均大人雖多次觸怒大王,卻並無過錯,大人曾說等大王息怒就會勸大王收回成令。玉便問了一問……”

他悄悄看了看子蘭臉色,見子蘭一臉平和,繼續道:“大人可知,靈均大人如今身體每況愈下,他孤身被流放到荒僻之地,我擔心靈均大人他……”

他見那子蘭慢慢起身向自己走來,不由停下話語。

這次靈均大人被貶黜,只剩了靈巫身份;又與十年前的自請外放不同,除非楚王親令赦免,靈均大人是休想離開流放之地。

宋玉他們心有憤懣,本來自然覺得身爲靈均大人弟子的令尹不夠盡心,然而令尹忽然找他來,要他去照顧靈均大人。

子蘭近前打量他一番,沉聲道:“我已說過,你若真爲靈均大人着想,就記着不要讓他離開那裡。餘下事我自有安排。你心智敏慧,是棟樑之才,我不會讓你埋沒於鄉野。如今就算是委屈你了。”

宋玉忙俯身禮道:“不,能服侍靈均大人,玉已心滿意足。玉一定照顧好大人,請令尹大人放心!”

子蘭淡淡一笑,揮手令其退下。

秦,章臺。

“這一次,那個上官子蘭下了狠手,屈原被流放至南地。他再想插手干預我們的事恐怕也難了。”秦王稷笑道。

姬垠問道:“大王,爲何大王答應子蘭所言而不殺靈均?沒有靈均,自然絕了後患。”

秦王稷漫不經意道:“殺靈均?你以爲真那麼容易!那靈均民心所向,就算楚王真下令,最後也動不得他,結果適得其反。這一次流放,靈均行動受限,眼睜睜看着一切而不能施以援手,只怕覺得生不如死。上官子蘭陷害自己的師父,又賣了人情,最後置靈均於生死不如的境地,果然狠毒!”

姬垠卻仍有不解,道:“大王,若是那靈均私自出逃呢?他是靈巫,平常官吏又能怎麼辦?”

“哈哈哈,垠!你雖曾是巴國大將,百濮首領,卻不懂捉摸人心。”秦王稷不禁大笑,又看一看在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白起,道,“上官子蘭在他身邊安插了一名小尹,聽說這人才華出衆,靈均頗爲看重。按照他的爲人,怎麼忍心讓難得英才被自己牽累。上官子蘭不愧是靈均弟子,棋逢對手啊!”

“大王,正因此,不可太過相信這上官子蘭。”白起此時插話道,“大王答應他,只要他除掉了烏曜和靈均,就將指環交還於他,依臣下之見,決不可如此!”

秦王稷微微頷首,讚許道:“起所言與寡人所想不謀而合。那上官子蘭,我自要籠絡,不過這次靈均算是幫了忙。那烏曜果真沒死的話,這指環自然不需要給他。”

“還有那鬱姝,她竟有這樣的能力,早知道……”姬垠暗自惱恨,想起當初將她綁架,竟不知她的靈血有起死回生之效。

秦王稷臉色一沉,手在袖中握緊,似乎也在懊惱,半晌道:“這也無妨,能知道這件事就夠了,總有機會。你們只按吩咐行事,不得有半點疏漏。”

白起與姬垠會意,一起拱手應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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