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雲起重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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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河畔,烏曜蹲在河邊,嘴裡大嚼着,手一揚,翠綠金黃的橘皮在盪漾的漣漪間起起伏伏,枯黃的蘆杆跟着搖晃。一隻翠鳥鳴聲嘹亮,烏曜被它吸引,視線一路跟上去,忽聽身後有馬蹄聲,站起身望向遠處,大喊道:“子蘭!”

子蘭飛快下馬,將馬繮往一塊大石上一繞,向提着小簍子奔過來的烏曜問道:“先生回家了?”

“回了,又在憂心忡忡的。”烏曜答着,不滿道,“爲何命人把我叫這裡來,你直接來家不就行了?”

子蘭不答,轉身望了望河水:“秦王請約的事你已知道吧,你如何看?”

烏曜昨日見過來拜望師父的莊礄,心裡大致明白莊礄對這次約盟的想法,現在一瞧子蘭的樣子,就知道他亦有了打算,便道:“你真打算動手了?準備怎麼做?”

子蘭良久不言。河水平緩,飛鳥的倒影輕忽一線。

烏曜想了想,提醒道:“會不會太冒險?秦王不能小看啊,弄不好得了漁利,楚國就真的危險了。不能再等等?”

“我等得,只怕秦人不會讓我們等。”子蘭清泠的目光劃過水面,落在烏曜臉上,“就算我放手,如今楚國,還撐得了多久?”

烏曜默然,想到召滑,道:“召將軍差點又惹怒大王,師父都替他擔心。說他在越國苦了許多年,耿直的性子還是依然,可惜大王不能明白。”

子蘭冷笑了一聲,道:“忠言逆耳,父王若肯聽從諫言,哪裡會到今日地步?召將軍這麼下去,只怕還會有殺身之禍。”

“要不然還是提醒提醒他吧,”烏曜道,“免得他對你也有誤會,他私下與師父說你年紀輕輕才能出衆,卻一味明哲保身,讓他失望。”

子蘭不以爲意,道:“不必了,忠直之人,何必要他改變?他若肯圓滑屈全,早在回楚時就這麼做了。他需要的,是有人能知道他的長處,委以重任。”

烏曜笑笑,將竹簍遞過去,道:“這是蘆呈託人帶來的柑橘,是我家自己種的,比貢入宮中的還好,甜着呢!”

子蘭接過,手上很輕,皺眉看了看半簍鮮亮的橘子,烏曜搔搔頭,嘿嘿笑道:“等了你半天不來,我沒事只好吃東西打發時間。喏,把給你的一半吃了,留下的是給嬴夫人和淺姜苓她們的,你可別偷吃了啊!”

“……”

“你不會就是來告訴我你要動手了吧?”烏曜故意忽略子蘭着惱的表情,再一次問道。

子蘭停了一停,將簍子暫且放下,道:“上次你說的事,我想再去查探一下,巴地你比我熟,你願不願意跑一趟?”

烏曜一愣,子蘭又道:“那地方是莫去過的,這一次仍叫他去也不能有什麼收穫,我不得空暇,你對巴人也熟悉,還可以請教女嬃大人,如何?”

烏曜聽他說得有理,應下了,心裡卻覺得不安,望了望波光粼粼的江面,道:“師父呢?有他在,你如何動手?”

“父王若堅持了主意,先生的話他也不會聽的。而且我已想了辦法調開先生,這你不需擔心。”子蘭答道,說完將竹簍掛至馬鞍處,回頭道,“走吧,我向母親說了,還是住在先生那裡,這橘子叫伍休帶回上官去就是了。”

看着子蘭的背影,烏曜怔怔半天,突然喊住他,道:“子蘭,你記得自己說過,絕不會傷害師父,對吧?”

子蘭牽着繮繩轉回身,看着表情古怪的烏曜,微微低頭,停了一停,擡眼道:“你放心。”淡淡笑一笑,他又道:“你也答應過我,會助我一臂之力,是不是?”

烏曜心裡一鬆,拍了拍手上的泥灰,笑着點點頭。

楚大殿外。

大王早已回宮,衆臣也已散去,靈均喚住了子蘭。

楚王令靈均出使齊國,事關楚齊秦三國之盟,赴齊使者非他莫屬。爲防秦暗中破壞,靈均也覺得此行很有必要,只是楚王是否與秦會盟一事還未作最後決定,他怎能放心啓程?尤其令他不安的是,楚王一改之前的猶豫不決,聲稱不願百姓再蒙戰亂之患,似乎打算赴武關與秦王會面。

他極力勸說,建議與秦會盟之事不必匆忙決定,待探明齊國意向,再見機行事。楚王固執己見,只命他快快出發。

與令尹昭陽細細商量了之後拜別,靈均心裡疑雲不散。

楚王爲何匆促間有了如此決定?他不由聯想到在殿上從不多言的子蘭。

“先生有何吩咐?”子蘭見了他神色平靜如常。

靈均道:“子蘭,如今大王很是信任你,你要多勸勸大王,與秦會面斷不可行,一切還是等我從齊國返回再說。”

子蘭垂眼淡淡道:“先生,父王連先生的話也不肯聽,只怕子蘭無能爲力。”

靈均對此也清楚,思忖了一會,只得道:“……那麼,你記住兩件事。”烏曜說要回去探望阿母,昨日一早乘船到漢南去了。他只能寄希望與子蘭,但願自己疑慮全不可靠。

子蘭沉默片刻,道:“請先生吩咐。”

“第一,隨從大王出行的武將必須是召滑;第二,都城中有令尹大人,我與他已商量穩妥,因此,你也要同行保護大王,若情況有變,你須立刻命守護來通知我。”

“好。”子蘭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他直視着靈均,似乎很清楚靈均對他的懷疑。

靈均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疑問,又有愧疚,輕輕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楚王三十年秋,楚王應秦王之約,定於武關會盟。

秦國,靜姝苑。

天氣越來越冷,鬱姝原以爲漢北冬季已不尋常,與這秋末的咸陽一比,似乎算不上什麼了。她坐在巽身旁,一針一線替他縫製襦襖。巽身上的傷好得很快,人就如睡着了一般。少不得還讓女侍時常扶他起來,按捏手腳,只怕他這麼躺着身子要壞了。她當然希望由自己來照顧巽,女侍們卻說秦王有令,不能違背。

“鬱姝?”

她做着針線,一時出神,竟沒發覺秦王已進了房間來。

“大王。”鬱姝急忙行禮,秦王興沖沖拉住她的手,不等她縮回就驚道:“你手怎麼這麼冷?穿的衣服太薄了嗎?”

身旁女侍慌忙已跪了下來。

鬱姝急道:“不,我很暖和,做針線,手上微涼罷了。這屋子裡還有火盆,一點也不冷。”

女侍本來欲在她房間裡生起火盆,她想着還不至於,不過擔心巽,所以在這邊安了火盆。

秦王稷仍不放心,帶她出來,想了想,對爲首的女侍吩咐了兩句,一同回到鬱姝屋中。那些女侍不顧她反對還是生起了火盆,加上薰爐燃香,屋子裡暖香融融。

秦王看她榻上的小簸箕裡放着的繡錦,想起了什麼,微微一笑,道:“記得在辛村,你替我挑了兩個香囊,那是叫做什麼樣子?”

鬱姝想了想,道:“應該是福壽香囊,有祝福祥瑞之意。”

“我一直戴在身上,可惜回秦之後,我們秦人男子不好帶香氣,香囊被我保存起來,最後卻不見了。”秦王滿臉遺憾,鬱姝不禁微微一笑。

這時的秦王,不再深沉威嚴得叫人猜不清心思。他濃眉微蹙,眼裡有些悵惘或迷茫,眸光閃爍之間依稀有當初夏夜少年的影子。

鬱姝低下頭,即使是一代鐵血君王,也終究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她心裡一軟,笑道:“大王若不嫌棄,鬱姝便爲大王做幾個就是,可惜一時不能製出香來填上,大王喜歡什麼香,只好用現成的了。”

秦王笑道:“一時制不成,就慢慢制好了,時間多得是。”

鬱姝抿了抿嘴,笑笑,也不答話,將手中做了一半的襦襖疊起來,收好針線。

秦王一眼看見鬱姝拿起的小簸箕中有個做好的香囊,撥開幾片繡錦拿過來細看,是一隻並蒂蓮雙魚香囊。

繡得精美,色彩淡雅而怡人;做工精緻,又散發着淡雅的蘭香,叫人愛不釋手。秦王讚道:“這個香囊卻好。”

鬱姝慌不迭伸手去接,秦王卻不鬆手,笑道:“不如鬱姝就將這個香囊送給我。”

鬱姝慌得拿回來,小心笑道:“大王見笑了,這是鬱姝自己配在身上的舊物,怎好送給大王。”

“哦?怪不得這香氣很熟悉,”秦王鬆了手,看着鬱姝神色若有所思,道,“香囊樣式不同,寓意也有不同,不知鬱姝帶着並蒂荷花香囊是何意思?”

鬱姝不能回答,默默將香囊握在手裡。這香囊從都城帶出來後,她確實一直將其放在繡袋裡好好帶在身上,最近爲了照顧巽,怕壓壞了拿出來放着,夜裡有時看看,沒想到被秦王看見。

“我看這香囊保存得極好,我很是喜歡,不如就送給我,如何?”秦王稷笑着,又伸手來拿,鬱姝顧不得無禮,緊緊抓着,強笑道:“我爲大王再做新的吧,這一個舊了,實在不能送給大王。”

秦王稷笑望着她,眸色漸深,右手輕輕在木几上叩着,半晌開口道:“那麼,鬱姝便再做個並蒂蓮的送與寡人吧。有現成的樣式,應該不難。”

“這……”鬱姝臉上的表情又是一僵,艱難道,“大王是一國之君,還是福壽樣子更好,鬱姝一定精心……”

“我就是喜歡這個樣式,鬱姝就爲我做個一摸一樣的吧。”秦王稷笑着打斷她的話,目光灼然,不容置辯。

鬱姝手抓着香囊,只是默不吭聲,暖氣似乎凝在了二人之間。

“大王。”屋外傳來女侍的聲音。

鬱姝如蒙大赦,轉頭看向秦王稷。秦王稷皺眉,片刻方道:“進來。”

女侍手捧着一個約一尺長的錦盒進來奉上。

鬱姝正在疑惑這是什麼,秦王已命女侍打開盒子,掀開大紅錦緞的蓋布,一團雪白煞是醒目。秦王親自解了束着裘衣的絲組,那裘衣倏然膨脹開來,秦王親自取出,交給女侍展開,一件無一絲雜色的白狐裘衣立在鬱姝面前,蓬茸細膩,耀眼如雪。

鬱姝退開兩步,驚訝地看看裘衣,又望着秦王稷。

秦王稷微微笑道:“這是雪狐裘衣,極其難得。單是選皮就很不易,據說三千狐中方有一隻雪白不含一絲雜色的雪狐;而一隻雪狐,只取它腋下一小塊罷了。所以這一件裘衣,要用千隻雪狐的皮方可做成。”

鬱姝驚得目瞪口呆,那白色越發刺亮起來。

“你可知這雪狐裘衣有什麼好處?”

秦王稷揮了揮手,那女侍忙依令端來香爐,秦王將爐灰向裘上一傾,那輕薄的爐灰揚揚飄下,順着細絨滑落,一絲也粘不上去,裘衣依舊雪白無瑕。又一女侍呈上茶盞,按秦王示意,小心灑至裘上,水珠簌簌滾落,裘上滴水不沾。

除了火浣絲,鬱姝還不知世上有這麼稀罕的裘衣。她猛然想起修寧所言,難道這就是那件獨一無二的裘衣?修寧仍沒有偷取嗎?那麼薛公……

“這從何而來?”鬱姝不由問道。

“齊國薛邑田文覲見寡人時所獻。”秦王稷不經意道,“那齊國地域溫暖,卻有這樣的寶貝。”

“薛公……”鬱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有些替修寧擔心。秦王稷眼神一收:“怎麼,你知道他?”

“見過幾次。”鬱姝點點頭,看秦王疑惑目光,解釋道,“薛公還爲世子時出使楚國,子蘭帶着我拜會過他,因此知道,是個平易和善的人。”

這麼一下她又想起子蘭,在獵場賽馬後,他飄然向她走來,意氣風發,手上那束杜鵑鮮豔如火……她一路流浪這麼久,遇到許多故人,獨獨最想見到的那個人,遠在千里之外。

怔神之時,秦王稷長臂一揮,拿過裘衣披在她身上,低頭看着她,道:“我忘了說,自然,這裘衣最大的好處便是保暖,就算大雪三尺,單隻有它也絲毫不冷。”

鬱姝吃了一驚,忙推開道:“大王,這珍貴之物,怎能披在鬱姝身上……”

秦王稷一動也不動,凝視着她道:“對寡人而言,最珍貴的並非狐裘。”鬱姝一僵。

那裘衣披在身上輕滑柔軟,正如秦王稷所言,很是暖和,鬱姝一時已覺得身上燥熱。

秦王離得很近,話語幾乎貼着她鬢髮說的,她又掙了一掙,然而秦王稷兩手抓着裘衣邊際,中間便是自己,如何掙得開?

兩邊女侍見勢都行禮退了出去,鬱姝更加慌亂。

“可覺得暖和?”秦王稷的臉漸漸靠近,眼神熾熱,氣息噴在她臉上,鬱姝羞不得,惱不得,急道:“大王!”

秦王稷停了一停,看着鬱姝漲得通紅的臉,仍不鬆手。

“大王……”鬱姝幾乎哀求,恐慌無比。

秦王稷忽而笑一笑,鬆開了裘衣,鬱姝狼狽退了幾步,抓住快滑落的裘衣,擡頭看時,秦王稷又恢復了那高深莫測的表情。

鬱姝低頭將裘衣細細疊好,雙手捧上。秦王稷懶懶道:“寡人說了,這是給你的。”

“這!鬱姝怎敢接受這樣珍貴的寶物?”鬱姝連忙推拒。她聽修寧說,那燕姬多番求秦王稷將狐裘賜予她,秦王始終不肯,她怎麼敢接受這樣的東西?

秦王稷語氣冷漠,凌然道:“珍貴與否,只有寡人說了算。若是寡人不想要的,任他是什麼珍寶也棄如草芥;若是寡人看中的,無論如何,寡人也會得到!”

他深深看了鬱姝一眼,拂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十三蒲草磐石八 各述心事四十九三英一姝八十九芳穢終明九十涇渭自分九十四懷沙遺辭四十五歌祭英魂十八幽都來客(2)二十七夜光寶芝五十撫情效志二十二金翼血蟻五十五敦脄血拇十一詛楚血祭(上)四十 巴巫之亂九十二內負宿心九十四懷沙遺辭十九幽都來客(3)三十六玄狐珞珞九十八魂禁幽音七十三靜候良機三十六玄狐珞珞一百零四鬱殤花晚五十三桂宮殺機二十一鐘山欽狉八十八膏沐爲誰三十一返都盛事六十五捕蟬黃雀一 死生封印六十五捕蟬黃雀七十九敵友何擇八十一蘭心彌思二十山神崆奪九十五雲袖舞歇四十六又起風雲十二詛楚血祭(下)六 峽谷險灘四十 巴巫之亂九十四懷沙遺辭五十七伏慮曾思十三深谷養傷九十六前塵往事八十三蒲草磐石六十三滅越姻秦八十三蒲草磐石五十三桂宮殺機五 子蘭佔窺八十二挾秦亡趙一百零四鬱殤花晚九十一物人顧望十八幽都來客(2)一 死生封印九十五雲袖舞歇十三深谷養傷三十四蘭子野心九 別離之歌七 觀氏女嬃一百零一意離夢訣九十四懷沙遺辭六十七紆軫何託四十八真相大白八十一蘭心彌思八十一蘭心彌思九十二內負宿心九十二內負宿心三十六玄狐珞珞一百零四鬱殤花晚九十四懷沙遺辭四十九三英一姝九 別離之歌四十五歌祭英魂二十三二子生隙二十六崑崙之丘二十二金翼血蟻五十九行子不易十四張儀竊寶九十三高山流水二十八青要武羅八十六丘隴日遠十六旅途伊始二十四坦誠相待六十二秦亂構患二十九流光敖岸一百零二臨危拒命六十二秦亂構患一百零一意離夢訣六十八四國來犯七十八機心層錯六十五捕蟬黃雀七十方城之危十三深谷養傷四十一僵李代桃四十 巴巫之亂八十新王楚定二十七夜光寶芝七十三靜候良機五十三桂宮殺機九十八魂禁幽音二十九流光敖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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