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內負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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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

武羅濃雲長髮垂在身後,銀絲草的衣裙熠熠流光,靈均禮畢,她微微一點頭,輕擡玉手,環佩叮噹,一道亮光穿入宋玉的宿房,靜謐如常。

這是以防宋玉突然驚醒。武羅大人雖依舊笑意吟吟,卻是這般小心防備,自然是因了人世太多動亂,人心複雜,叫山神也不敢掉以輕心,靈均想起自己職責,心裡不是滋味。

武羅先已開口道:“靈均莫要誤會。我來傳天帝之意,凡人聽了卻是不好。”

靈均唯唯。

武羅便直言道:“靈均,天帝有問,你可還記得二十三年前你向天帝力保,說及一定不會令那女瑤之子成惡靈爲禍?”

“靈均時時謹記。”靈均忙跪下,拱手應道。

“哦?”武羅收了笑容,徐徐道,“那前番靈界之門如何會打開呢?數萬生靈因此淪喪,靈均身爲大巫師,爲何不曾及時阻止?”

靈均沉重道:“靈均鑄成大錯,難辭其咎,請天帝責罰!”

武羅沉默半晌,冷道:“靈均寧可受責罰,也不肯交出禍首嗎?”

“武羅大人,非是靈均包庇,大人亦該知道,此事與子蘭毫無干系,那張儀私藏女瑤指環,濫用法術操縱陰陽,使天地動盪混亂。首責在我,與子蘭並不相關。”靈均極力辯解道,“現今指環落入貪人之手,只有子蘭才略能與之對抗,這時不能追究其罪。”

武羅踱了幾步,見那靈均長跪不起,神色焦急懇切,不由嘆了口氣,道:“你先起來吧。神靈雖不得干涉人事,但是若威脅到天地之序,插手也不是不能,你適才占卦,可不是也知將再有大亂嗎?那子蘭野心勃勃,與那嬴稷是一丘之貉,你竟還要指望他麼?想不到你這般信任他。”

靈均苦苦一笑。

信任他?若他真的信任他,真的坦誠,那樣子蘭就不會是現在這般怨恨痛苦了吧?

鬱姝爲他隱瞞帶自己入世的實情而落下的淚,讓靈均醒悟,自己是真的錯了。

貶逐這一路上,他想明白的是,他對子蘭終究不公。

他要子蘭不去在意那些流言與歧視,其實最在意他不尋常之處的正是自己,最忌憚子蘭會帶來災難的力量的也是自己。

以爲他汲汲於王位不放,明裡暗裡防備子蘭的也是自己。

如果他能全心信任子蘭,爲何要阻止他做想做的事呢?

給他平凡的幸福,與讓他擁有與自己能力相稱的成就並不矛盾,正可像如今這樣爲國效力,又有什麼不好?

人人以爲他爲子蘭做了許多事,其實他只不過是以爲他着想的藉口壓制子蘭吧?

子蘭尊他爲師,視他如父,可在他心底裡竟是那樣猜忌子蘭麼?

武羅身邊的駕鳥一聲清鳴,拍了拍翅膀。

“烏曜傷好了嗎?”武羅大人突然問道,擡臂挽着一縷夜風,細細嗅着,“他來過呢。”風裡還有他的氣息,這孩子,就連與他相處了一兩個時辰的駕鳥都還記得他。

靈均忙道:“是,大人,烏曜前幾日在蘆呈幫助下來過這裡。”

靈均想起烏曜的推測,更是心如刀絞。

而烏曜不過剛剛恢復,便執意來找他,死纏軟磨說要留下陪師父。

靈均最後不得不以師命壓他,才使他不情不願地回去了。

對這孩子,他又何曾不愧疚?

當年爲了隱瞞子蘭身世,害這個孩子尚在襁褓之中便揹負了受妖獸惡靈追殺的命運,雖有母親女嬃庇護,但也經歷了無數磨難。

他自以爲都是爲了大義,靜心思去,才意識到自己的殘忍冷酷,好在烏曜不曾變成另一個子蘭……

靈均心上不禁一抖,若是那樣,他要怎麼彌補?

還有鬱姝……

“靈均,你究竟是何打算?”武羅看他神思惶然,再嘆一嘆,道,“我知你不肯放棄子蘭。那孩子我也見過,我曾好心提點他,便是希望他能擺脫這心上束縛,依照自己的真心真性而活,哪知他一意孤行,不能解開心結。烏曜因他而險些死去,如今嬴稷作亂也算得是由他而起,便只好由他作結,女瑤與罪神的逆行也就此而終止,不是很好嗎?”

“不!武羅大人,這事雖與子蘭相關,他實不曾做錯什麼。靈均自有主張,請武羅大人稟告天帝,此事靈均願一力承擔,卻不會再使世上出現人靈大亂!”靈均滿眼惶急,深深俯首。

武羅拂袖,面露不悅,往駕鳥身邊走去。

靈均大聲祈求,看武羅去意已決,忽然道:“大人,人世歷經洪患九死一生,難道要因此再遭天災嗎?靈均無能,也有大巫靈禹之決心,靈均懇請武羅大人代向天帝求情,靈均願接受一切懲罰!”

武羅步子一滯,她料不到最爲謙恭善良的靈均,竟敢在她面前提及靈禹,竟借了他來求得挽回。

在靈均心中,這個孩子這麼重要?

千年前禹爲贖鯀罪而捨命相搏的情景歷歷眼前,最後他連心也捨去了,才換了這一片齊整人間。

武羅悽然佇立。

駕鳥催促,長長的喙輕啄她垂在肩上的絲髮。武羅眸光悄然一收,平靜了臉色,纔回轉身,道:“靈均,天帝肯一再放過子蘭,全因你相求,又憐惜人靈稀少。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我可以再替你求一次情,只是你也要下決斷方可,莫等不可補救,那時你一人也抵不得萬物生靈!”

“是!靈均謹記大人告誡。”靈均喜得叩首相謝。

“還有,”武羅走了兩步,卻又回頭,“燁羅她也知你遭遇,不肯隨我一同來,只要我轉你一句話,說你莫要忘了約定。”

靈均怔了怔,默默點點頭,輕道:“靈均記得。”

武羅隨駕鳥飛起,密密樹林間一道銀光迴旋而上,向皎月處飛去,悅耳的叮噹聲隨之消失,空餘溪水在石上流過,涓涓不息。

楚王二年十一月,秦大舉出兵攻打韓魏,斬24萬人,擄魏韓聯軍統帥魏國大將公孫喜。

楚正殿朝議。

“大王放心,薛公此次致信,就是宣明抗秦之心,我楚與齊聯盟,秦縱然輕易勝了韓魏,也不敢對我楚輕舉妄動。”

大夫景差道。

楚王橫點了點頭,道:“那麼,便如此回覆那齊王吧,亦可使齊知寡人決心。”

那景差又道:“大王,當初正是秦挑撥離間,使齊楚生隙,而腹背遭敵。以下臣之見,不如請一位使者專赴齊表明誠意,亦可邀請齊王會盟共議抗秦之策。”

“哦……”楚王橫不置可否,看向子蘭。

子蘭微微一笑,道:“大王,臣以爲,秦此次出兵得勝,氣勢洶洶,正有意試探各國之意。我楚不如靜觀其變,養精蓄銳。若是韓魏向秦求和,我楚齊也不受絲毫損害;若韓魏向我楚求好,正可以此名義聯合四國,併力西向對付秦國。形勢未明之際而貿然大興會盟,先不救韓魏,有失大國威名;若助韓魏,卻不知韓魏其心在秦還是在楚,未免吃力而不討好。”

衆臣聽了,紛紛贊同。

召滑看着子蘭,似有話說。

那子蘭嘴角微露一絲笑意,坦然以對,召滑最終未有異議。

楚王喜道:“如此甚好,便依照子蘭所言,先回復齊王吧!”

子蘭上前,建議道:“大王,臣以爲,景大人爲人慎重,善於辭令,可說是赴齊使者的不二人選。”

衆臣皆無異議,楚王依言行事。

朝議畢後,召滑有意放慢腳步,跟着子蘭。

“司馬大人有何見教?”到了僻靜處,子蘭忽然轉身,率先問道。

“滑不敢。”召滑四顧無人,面色一凝,道,“令尹大人機智過人,我滑也就直言不諱了。請問令尹大人,靈均大人被貶逐南地不能赦回,前王在秦受盡困苦;而據聞後宮一年中已兩次錄選宮人,又大興土木。大人深得大王寵信,爲何不能盡力爲忠臣民生直冤申情?”

子蘭微微一蹙眉,抿了嘴,聽那召滑下文。

“攻越時,大人的謀略足使我佩服。回到朝中,大人委屈心意,不露鋒芒,我也可以理解。我原因爲前王被擄之事而對大人有猜疑,然而保衛倉邑時大人的謀識氣度令心悅誠服。滑相信,大人與靳尚這等邪佞之臣不同……”召滑毫不理會子蘭眸中那一絲諷以,慷慨說道,“然而新王即位,老臣多半被退免,令尹大人一手遮天,總攬大權。尚不說其他,我滑在這朝中最敬佩的是靈均大人,他因忠直而遭冤屈,靈曜大人怒而返鄉,令尹大人亦是其弟子,竟袖手旁觀,何人看了不心寒?”

烏曜被他殺了,而靈均瞞下此事,替烏曜向楚王請辭,召滑竟想到烏曜是不願與之同流合污。子蘭暗暗自嘲,也是呢,終究,他們是不同的人,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

很好。

殿前靜寂無人,想必有臣子或宮人路過看到此等情景也悄悄迴避。

子蘭冷然一笑,道:“心寒又如何?我上官子蘭何曾在乎這些.”

召滑不料子蘭這樣狂妄無禮,面色漲紅,忍不得就要發作。

子蘭眸光一閃,冷不防低聲問道:“司馬大人指斥上官,是爲國還是爲君?”

召滑暗裡一驚,此話細細揣摩竟是大不敬,國君一體,君爲國之首,怎能拆開來說?

然而若說令尹有逆心,當初又怎麼會千辛萬苦迎回大王?子蘭這麼不避諱地問他,又是何意?

那眼神凜嚴清明直視着自己,召滑心中一動,也壓低了聲乾脆利落:“爲君,也爲國!”

子蘭不經意一笑,道:“司馬大人不愧是忠義之士,子蘭佩服。不過謀者亦善相機應變,今日司馬大人隱忍不言,不也正是知先生前車之鑑麼?爲了逞一時口舌之快而亂大謀,又有何益?”

召滑心中震動。不錯,他自知那大王不會聽從自己諫言,再說令尹所言雖偏於軟弱,畢竟穩妥,想到秦王的不擇手段,他選擇了沉默。

此時令尹一番提醒,讓他懷疑自己是否誤解了上官子蘭,不由反問一句:“敢問令尹大人,你身爲王室子裔,掌令尹之職,還有昔日浴血奮戰,九死一生,又是爲了什麼?”

子蘭卻又沉了臉,轉過身去,淡淡道:“我並無大人赤膽忠心。只願大人記得今日之言,爲國而保全自己。”

召滑還欲追問。從宮中跑來一名小尹,說是大王召見令尹大人,有事商議。子蘭匆匆入宮去。召滑只得作罷。

夜半。

“楚鄭夫人被帶走了,爲何不早點來報?”

黑暗裡那一雙眼睛鋒芒畢露,伍休頓時低下頭,慌忙道:“小人一發現,便命那侍奉夫人的宮僕速來報與曹將軍,小人則循跡追尋,期望能追回夫人,哪知那宮人誤了時機。請主公治罪!”

子蘭轉開目光,陰沉着臉思索。

今日一早,楚王堅持要他陪同入圍狩獵,又不許僕尹稟報國事相擾。

至夜方回,沒想到便在這時出了事。

“主公,人來了。”曹離道。

子蘭走出黑暗,到了路邊,一輛馬車停在平敞處,緩緩下來一名貴婦。

“子蘭見過夫人。”

姬琰還禮,淺笑道:“令尹大人客氣了。”

子蘭道:“不知夫人急着要見子蘭,所爲何事?”

姬琰看了看子蘭身邊的伍休:“現在令尹大人所煩何事?也許巴姬可相助。”

子蘭面色沉靜,凝眸不語。

那姬琰先一怔,繼而心裡一緊,笑道:“令尹大人毫不驚訝,看來是已知巴姬來的原因了。”

“你明知那務昌奪了姬垠的軀體,爲何還要幫他?”子蘭淡然問道,眼底幽深。

鄭袖原是巫師,帶走她的人多半是秦王稷所派。而能夠在守衛不察的情形下帶走一個人,必對王宮地形很是清楚,本事非凡,或者,是裡應外合。

子蘭最先想到的必然是那行蹤詭異的姬垠,而會與此人有關聯的只有姬琰。

不過還不等他確證,姬琰已派人來找他,說有要事相商,這使他更加篤定。

姬琰沒想到上官子蘭這麼快已追查到自己身上,她慶幸自己果斷作出了選擇。

上官子蘭告訴她自己的弟弟已被他人代替時,開始她本來半信半疑,以爲那上官子蘭救不出姬垠,故而欺騙。

後來見到潛入宮來的務昌,神色眼神完全和姬垠不同,這才相信。

那務昌原本想要藉着姬垠的面容矇騙她,姬琰假作相信了,只得按他所言說了王宮地形,沒想到務昌得知今日大王與令尹出獵,闖入偏殿帶走了鄭袖。

“事情如此簡單?”子蘭不動聲色。

“我原本確實不信你說垠已非本人之語,見到那神色語氣與務昌一樣才相信。可是當時我不想讓他發現,只得暫且按他所言行事,以免……以免禍及自身。”姬琰也顧不得身份,以手撫着小腹,強自鎮靜,辯解着,“本以爲後宮禁地,他不過是要威脅於我,就算把地圖給了他,令尹大人來時他自然逃不了。哪知,他手段比起往日更了得。”

子蘭注視她良久,道:“你方纔說你並非真心聽從那務昌,我如何相信?”語調平淡而不帶一絲感情。

姬琰看着他冷靜而深沉的眼睛,心裡泛起酸楚。

以子蘭之聰明,不會不清楚自己對他的心意,然而他從不動容,才說得出這樣絕情的話。

這也沒錯,他們算得上是同一種人,情意沒有實力可靠。被務昌控制的那不堪回首的日子過去了,她埋葬自己的良心與情意,纔得到了現在的安穩。

是上官子蘭扶她得到了如今的地位,稍有不慎,她就什麼也沒了。

鄭袖的境遇她是親眼目睹,縱然自己也無情,負了務則,她也爲子蘭的冷酷而心驚。在巴地曾聽那務昌話語似乎猜疑子蘭身份,但即使鄭袖真不是子蘭生母,他對鄭袖和先生靈均的絕情,也令人不寒而慄。

她不能不慎重。

夏夜的露水溼重,姬琰拉緊披風,正視着子蘭,鎮定道:“令尹大人要巴姬如何證明?巴姬願傾力相助。”

子蘭未語,冰涼的目光移向她身後。

遠處走來了一個男人,俊顏冷漠,一語不發將肩上扛着的人摔在地上。

姬琰看那人裙裾滿是血污,肢體破碎,驚得連連後退。自入了王宮留在鄭袖身邊到成爲楚王夫人,她以爲自己早遠離了那些殺戮血腥,這一瞬間,她彷彿又回到污穢可怕的山洞。

“……是,是誰?”姬琰聲音發顫。那面容扭曲得無法辨認,只能判斷,此人是活活痛死的。

子蘭漠然道:“你不認得她了?給她好處,向我通報的所有消息也都要告訴你一聲,應該很熟悉纔是吧?”

經他一說,姬琰方看出來,這人竟是昔日鄭袖最寵信的女侍彌。這女侍向來圓滑乖巧,若是突然將她換了也易引起他人懷疑,於是子蘭讓她與所派的另兩個女侍一同侍奉鄭袖。

姬琰早在鄭袖身邊時便有意與她結交,成爲夫人之後更要她時時傳遞訊息,藉此瞭解子蘭與鄭袖的意圖行動。

“我不喜歡別人在背後刺探我的事,何況這一次更因此而延誤了抓住務昌的機會。”子蘭目光如利刺,直逼姬琰,“敢問夫人,你覺得後宮太夫人被擄走,這位女侍該如何處置呢?”

姬琰不能答,手緊緊抓着衣襟。

子蘭卻又一笑,緩和了語氣,道:“夫人不必驚慌,如今夫人有孕在身,還須小心纔是。楚王子嗣單薄,夫人一朝得子,母憑子貴,我擔保夫人成爲王后。”

姬琰擡起頭看着子蘭。

爲什麼,這般俊美的臉上,笑容那樣冰冷,眼神那麼陰險,鬱姝所看到的,還有那位嬴嫦看到的,是這樣的上官子蘭嗎?

除了威逼利誘,他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讓她死心塌地,他卻絕不那麼做。

他對她那麼清楚,她所恐懼的,她所想要的,她會捨棄的,他都知道,使她不敢也不想再有他念。

她還能怎麼辦?

“巴姬會依照令尹大人所言行事,巴姬一切……全仰仗令尹大人了。”姬琰微微俯身,滿目悲楚。

夜深颯颯風起,雲霧瀰漫,草蟲殘聲悽長而逝。

巽來到子蘭面前,略微遲疑,道:“主公,楚鄭夫人生死未明,那姬垠……”

子蘭漠然不動,看向離開的馬車,道:“他們要的是活着的人,姬垠一人沒有那樣的能耐從楚地帶走她,你帶人按照線索先去搜尋,必要時便殺了她,決不能讓她活着落到秦王稷手裡。”

“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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