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中,入宮一天又路遇了李氏的白葉只覺得身心俱疲。只她還是去看了下兒子,見那小傢伙精神十足,不由捏了捏他紅潤的臉蛋,笑着道:“看起來是一點都沒想孃親呢!”
一旁奶孃聞言連忙笑着道:“王妃這般說可是冤枉小世子了。午睡的時候小世子尋了好一會兒王妃,比平日裡要晚睡了兩刻鐘呢!”
白葉聞言揚眉笑着又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小傢伙連着被捏了兩次,終於不開心地哭了起來,反倒是惹得白葉笑了起來,抱着他輕輕哄了一會兒,等着兒子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這才把孩子交給奶孃,回過神來不由愣怔了片刻。
“冬晴?”
一旁的冬晴連忙過去,“王妃有什麼要吩咐的?”
“我出宮的時候,聽聞王爺提前回來了?”楚容若平日裡無事就愛陪着兒子的,怎麼今日不見他來這邊?“可是家中來了客人?”
冬晴聞言遲疑了下,白葉見狀原本慵懶的模樣頓時不見了蹤影,皺眉道:“怎麼?”
“府上並未來客人,只王爺今日回來時過來看了看小世子就直接去了前院書房。”冬晴說得小心翼翼,“奴婢看着,王爺像是有些生悶氣……”
生悶氣?
白葉一愣,這會兒整個人懶洋洋的感覺都沒有了。
楚容若生悶氣?而且是把自己關在前院書房之中?
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遇到過的事情了,想到他今日未曾等自己就回府,白葉心中不由一緊。難不成,是宮中楚少戈說了什麼?想起之前楚容若暗中插手了“祥瑞”之事,難不成,楚少戈知道了此事,故意刁難楚容若了?
一時間白葉心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吩咐奶孃照顧好孩子,這才起身出去道:“既然如此,讓人備上兩樣點心和菊花茶一併送去前院書房。我記得王爺書房外面種了不少菊花,今年也該開了吧?”
“那菊花被照料的不錯,確實有早開的……”冬晴低聲道,看着白葉徑直朝着前院方向走去,連忙道:“奴婢這就讓人準備,送去前院書房。”
白葉一路暢通無阻,自從回京之後,她雖然不曾來過楚容若的書房,卻也不代表她就不能來這裡。
院中安安靜靜,連着平日裡伺候的人都沒有。白葉略微放重了腳步聲,到了書房門口輕輕叩門。
書房之中片刻之後就傳來聲音。
“進。”
白葉推門而入,那站在書桌之後寫字的男子並未擡頭。她沉默着,半響楚容若才皺眉擡頭,“什麼事……”話到一半,他就看清楚了來人是誰,神色一時間複雜了一下,才恢復平靜道:“你回來了。”
白葉這纔過去,低頭看了眼桌面上寫得那一頁大字,再看了看被隨手丟在一旁的其餘紙張上的內容,發現上面都是一些膾炙人口的詩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在裡面。
至於字形上看書寫者的情緒,白葉還沒有這種功底。她只蹲下身來把那些散落下來的紙張都收攏好,起身放在一旁的時候才道:“王爺似乎有些心緒不寧。”
她說着拿鎮紙放在上面,擡頭看向楚容若。
“只我看着,倒是不像在宮中時皇上給你氣受了。”說句實話,當年楚容若退得很是果決,給楚
少戈讓路也讓的很是乾脆。兩個人自幼的情誼沒有因爲權勢而有半分的破壞。如今楚容若雖然有着威望,卻沒有半分實權,楚少戈刁難他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而看楚容若的樣子,也不像是被楚少戈刁難了纔對。
只是,這樣白葉就更不明白了,楚容若爲何會不高興。
楚容若看着白葉,手中的筆因爲停頓而“啪嗒”一聲低落了墨汁在紙張上,把那快要完成的字給毀了。兩人同時低頭看去,一時間竟然沉默地有些尷尬。
白葉隱隱意識到,楚容若這是因爲她生氣了?
兩個人成親這麼些年,一開始爭吵也是時常有的。只這些年來卻是越來越默契,所以一時之間白葉竟然摸不準楚容若這般究竟是爲了什麼?
那滴墨水落在玉字原本應該落下一點的地方,頂替了原本應該有的那一點,看着實在是格外刺眼。
白葉看着那一點,突然心中一緊。
“楚容若。”她眉頭微皺,“你去後宮了?”
白葉說着繞過書桌站在了楚容若的身側,看着他手寫的那首詩,抿脣笑着道:“你聽到我和皇后說的話了?”
楚容若緩緩點頭,這點實在沒有必要隱瞞,“我原本想着去接你一同回府的,卻沒有想到恰好聽到了那麼一段話。”若說楚容若心中煩悶,倒是不至於。畢竟,最終白葉嫁的人是他。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戴益林與白葉竟然還有那麼一段過往。
果然如此。
白葉不知道楚容若聽到了多少,只故作輕鬆道:“那王爺當聽到了我誇讚你的話纔是。”
楚容若見她這般模樣,心中的抑鬱之感不翼而飛,苦笑着道:“是呢,我聽到王妃誇讚本王……”他頓了下,做出回想的模樣,“王妃誇讚本王身份尊貴,相貌俊美,家產頗豐,對嗎?”
他說着揚眉,“只本王怎麼都想不明白,難道比之戴益林,我只有這麼點兒優勢嗎?”
白葉雙眼微微眯着,目光流轉之間帶出了毫不掩飾的媚意。
“怎麼會呢!”她說着微微踮腳,湊到了楚容若的耳邊,溫熱的脣輕輕碰觸楚容若的耳垂,說話間帶出來的氣息從對方耳後吹過,讓楚容若不由渾身一緊,從耳垂到而後的脖頸都泛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紅暈來。
“王爺與旁人相比,最大的優勢是,我愛你……”
白葉說着大膽輕輕舔了下楚容若的耳垂,還未曾來得及退開就被楚容若轉身給抱住了。
“王妃這般大膽,那就讓本王看看,你究竟有多愛……”楚容若的臉上也帶着緋紅之色,只一雙眼睛明亮得嚇人。白葉被他抱起放在了書桌之上,一雙腿不由自主就圈住了他的腰,雙眼帶着嫵媚之意,“原以爲王爺是生氣了,如今看來……”她手指輕輕抵在楚容若胸膛之上,隔着布料似乎都能感覺到對方呼吸時胸口的起伏,“王爺是吃醋了。”
楚容若原本就不是小心眼的人,更何況她原本就與戴益林沒有什麼。是她關心則亂,才被楚容若給騙了。書房院中沒有任何伺候的人,楚容若難得肆意一次,不過片刻的功夫書房之中就傳出白葉壓抑不住的細碎聲響。
而冬晴這時候拎着食盒和茶水進了院子,剛上
迴廊就聽到了裡面傳出的曖昧之聲。她早已經嫁人,如何不知道男女房事的聲響,此時腳下猛然一頓,聽着那細細碎碎的聲響臉竟然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冬晴姑姑……”
冬晴連忙“噓”了一聲,見跟着的小丫鬟還未曾察覺,連忙拉着她退到了院子外,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道:“你把東西放心,且回去吧。對了,讓人多燒些熱水備着。”
小丫鬟不明所以,卻也乖乖離去,而冬晴這邊守着院子擋住了所有前來議事的管事,等着夕陽西下,天色完全暗了下去之後她留意到書房之中燭光亮了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主子太過於恩愛了,對於伺候的人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壓力啊!
三年後
“王爺無需擔心,王妃有孕已有六個月,脈象平穩。”何太醫早在兩年前已經告老還鄉,卻沒有想到這次入京探親竟然會被楚容若給抓入端王府來給白葉診脈。
此時他摸着雪白的鬍鬚,看着六個月肚子就大得如同八個月的白葉,笑着道:“王妃這般情況,是因爲所懷的是雙生胎,所以纔會如此。”
白葉雖然早就心中有所猜測,可聽着何太醫確定還是鬆了一口氣。
“不虧是老師,宮中太醫幾次診脈都未曾察覺。”她笑着示意綠合給何太醫上茶,轉而看向楚容若,“王爺如今可放心了。”
楚容若確實實實在在鬆了一口氣,白葉此次有孕比上一次孕吐還要嚴重,等着熬過了孕吐期卻又開始暴飲暴食。縱然是控制了食量,又適當運動肚子卻還是一天大過一天。
因爲胎兒過大而難產的事情,饒是這京中每年也要出幾樁。他如何會不擔心呢?如今聽得何太醫說是雙生胎,這才緩緩放下心來,等着讓人送了何太醫去休息,他這纔看向白葉。
白葉臉上卻是早就沒了之前的溫柔笑意,見楚容若過去一腳就踢了過去。
“都怪你!”她說,楚容若抓住了她的腳小心翼翼放在軟榻之上,挨着白葉坐下,道:“是是,都怪我,是我不好!”
“好不容易玟哥兒大了些,原本定好今年年後就出發去寧雪山看日出的,還說要去泡溫泉,還有去鹿兒莊吃鹿肉,打獵!”白葉越說越生氣,又踢了坐在榻上的楚容若兩腳,“若不是因爲有孕了,我這會兒定然是在峨眉山上避暑呢!”
“都是我的錯,你且緩緩,我讓人你給煮了涼茶,消消火。”楚容若這時候自然不敢跟白葉爭辯,只苦笑着道:“你且放心,等着孩子生下來,不管是寧雪山還是鹿兒莊,又或者峨眉山,我都帶你一起去。”
“騙子!”白葉伸手掐住楚容若的胳膊,“生了孩子還要養大呢,總不能生了就丟一邊不管吧?玟哥好不容易三歲多些能夠跟着出遠門了。這兩個孩子生出來還要四個月,等着養到三歲多,差不多要等四年!”
楚容若竟然無言以對,由着白葉掐着自己的胳膊,只覺得白葉這次有孕彷彿更任性了一些,只能低聲安慰。
“真的,一點不騙你。寧雪山,峨眉山,武夷山……鹿兒莊,鼎平原,雲澤、夢澤……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帶着你去的!”
一輩子那麼長,這漂亮的山川河流,我想和你一起慢慢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