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拿一邊看一邊毫不客氣地揣進自己的腰包裡。
蛇上使雖然不能動,但神智清楚,眼見自己的寶貝被這色狼小子搜走,還批得一錢不值,氣得眼睛翻白,幾乎昏過去!
朱灰灰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搜了兩遍,不但一個銅板沒給剩下,還把她戴的耳環、戒指、手鐲、項鍊什麼的都擼走了,眼見這女人再也沒什麼油水可撈,惋惜地捏捏她的臉蛋:“美人姐姐,再見!”
一腳將蛇上使踢下橋去!
正在峰上打鬥的十一生肖使俱是目眥欲裂,誰也沒想到這小子突然會下毒手。
本來蛇上使被點了穴道拋在橋上之後,他們就一直想撲過來救,可是楓雪色攔在棧橋前,劍影絢麗滿天雪,誰都衝不過來他的防線。
同伴們眼見着那小色狼在蛇上使懷裡掏掏摸摸,惱怒之下更加拼命,可誰知,一眨眼的功夫,那小子就把蛇上使踹到橋下去了,眼見摔下去就活不成了,十一生肖使羣情激奮,不要命地衝了上來。
楓雪色也被朱灰灰搞得一驚。
他爲人素來俠義,若非對方是罪大惡極之輩,極少殺人。所以雖然十二生肖使伏殺他,但在未明緣由之前,他也一直手下留情,只想逼得他們知難而退,並不曾真正要了誰的性命。初時點了蛇上使的穴道,一是因爲這女人總是亂放毒,料理起來非常麻煩;二來,也想捉住個人質,方便和十二生肖談判。
卻未曾料到,身後這個傢伙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趁機將蛇上使踹下橋去!
蛇上使這一死,朱灰灰這輩子算是別想安生了,見血樓對他的追殺肯定是不死不休!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蛇上使被踢下橋,極度驚恐之下,即使被封了穴道,仍然有一聲慘叫衝喉而出。
楓雪色距她最近,袖如流雲,擋開數人的攻擊,不假思索,身形向下躍去,反手一撈,抓住了蛇上使的頭髮,長劍向上揮出,切入棧橋底部,稍一借力,提着她縱身而起,向棧橋之上落去。
耳聽得朱灰灰大聲驚呼,正以爲是十一生肖使趁機對其不利,便覺自己頭上惡風不善,數股大力同時攻擊過來。
他身在空中,根本無從借力,手中又提着蛇上使,避無可避,盡力地空中挪身,長劍斜削,擋開幾支兵器,然而敵方畢竟人多,他的胸、背兩處仍然同時遭到重擊。
楓雪色胸中氣血翻騰,一口腥熱的液體涌上喉頭,他心知不妙,強運真氣,硬生生將這口血壓了下去,身體卻向澗下墜去。
耳中聽得朱灰灰大罵:“大俠去救人,你們還在背後偷襲他,老子跟你們拼了!”
楓雪色微微苦笑,他真是不自量力,怎麼打得過十二生肖使!然而心裡也有些微暖,這傢伙還行,也不是一味地貪生怕死之輩,總算有點義氣……
便在此時,頭上甩來一道灰影,纏住他的手臂,往回一蕩,一股大力扯着他向上飛去。
楓雪色人到半空,提起真氣,就勢一個燕子巧穿雲,倒折一個跟頭,輕輕落在棧橋之上,落地無聲,棧橋也絲毫沒有因此而加劇晃動。
橋上衆人忍不住都喝了一聲彩。
楓雪色將手中提的蛇上使輕輕放在棧橋之上,順手解了她的穴道,然後含笑抱拳當胸,答謝各位喝彩聲。眼角瞥見朱灰灰被按在棧橋的木板上,又高又壯的豬上使坐在他的背上像一座肉山,他動彈不得卻仍不住掙扎,知道這傢伙只是受了點小折磨,生命卻無礙,遂放下心來!
蛇上使死裡逃生,身子抖得像打擺子,牙齒也不住撞擊,在同伴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多謝……楓公子相救!”
楓雪色急忙還禮:“佘姑娘不必客氣,是龍先生相救,楓某也應該謝他纔是!”
轉過身對着那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施了一禮,道:“楓某多謝龍先生!”
那男孩哼了一聲,手臂輕抖,一條細長的灰色軟索蛇也似的縮回他的袖內!
朱灰灰腦袋被豬上使的大腳丫子踩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拼命地轉着眼珠子,自下看到那男孩眼角細微的皺紋,和脣上頦下青色的鬚根--雖然看不出年紀,但這絕對不是小孩,應該是……一個侏儒!
他卻不知,十二生肖使的首領,便是這侏儒一樣的龍上使。
龍上使年紀並不是很大,自幼便深知自己的缺陷,平時習武刻苦而敏行寡言,因此成爲十二生肖中武功最高、最有威信的一個。又因無法長高,兵器便選取了一條三丈長的軟索--所以才能在危急時刻,拋下軟索,將楓雪色和蛇上使拉了上來!
剛纔還是殊死搏鬥的雙方,此時因爲一次互援,反而誰也不好意思再出手了。
那個郎中打扮的,是十二生肖中的羊上使,他輕咳一聲:“楓公子,剛纔我等不知道你是救我們佘大妹子,所以出手誤傷了你,在下平時頗喜醫理,如果你信得過,在下可以代爲診傷。”
楓雪色笑道:“羊上使勿需掛懷,楓某小傷無礙。其實楓某還要多謝幾位手下留情。剛纔如果各位全力以付,那麼此刻楓某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談話了。”
他這番話不卑不亢,表現出十足的睿智。
“小傷無礙”明着是謙謝,另一重意思,也是表示以十二生肖使的功夫,尚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但後面的話又十足地承情,承認如果人家全力相拼,自己也不會如此刻般輕鬆。
一抑一捧之間,明確傳達了一個信號:接着打你們佔不到便宜,不過如果你們肯就此罷手,我也不會糾纏舊事,甚至也不介意化敵爲友!
俗語說,光棍一點就透。在場的各位,除了被人坐在屁股下面被壓得快斷氣的朱灰灰之外,每個人的眼睫毛都是空的,什麼看不出來啊?大家權衡利弊,都認爲今天不宜再戰。
龍上使對羊上使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一拱手道:“好說好說!楓公子,您今天救了我們佘大妹子,按理說,十二生肖使再不知好歹,也不能對您再糾纏不休。可我們見血樓,收了人家的錢就得替人家辦事,那是鐵規矩,所以,即使得罪了您,我們也是不得不爲!”
楓雪色一笑,道:“重信守諾,那是義所當然,羊上使不必客氣!”
“楓公子,從我個人來說,真想交了您這個朋友!可惜此身已非自由之人……”羊上使對楓雪色施了一禮,道,“那麼,今日暫且別過,咱們後面再見!楓公子,告辭了!”其餘生肖使甚是感激楓雪色救了自己人,均向楓雪色抱拳行禮。
楓雪色急忙還禮,笑道:“朋友歸朋友,公事歸公事。下次再見,如果楓某僥倖不死,當邀各位痛飲幾杯!”
豬上使肩上扛着大刀,嘟嘟囔囔地道:“不如下次比拼酒,看誰先醉死!”
他坐在朱灰灰背上,胖屁股使勁地蹾了兩下,然後纔起來與十二生肖使站在一起。
朱灰灰眼前發黑,差點被他壓冒泡,趴在地上罵道:“死胖子,坐死你老子了!”
十二生肖使齊齊哼了一聲。
這狠毒的小色狼還敢罵人!若非看在楓公子的面子上,別說他對蛇上使下黑手,便是這不乾不淨的嘴巴,都值得他們將他剁成一百零八塊喂狗!
蛇上使曾被他非禮過,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眼神怨毒至極:“小子,我記住你了!”
朱灰灰有氣沒力地揮揮手:“慢走,不送!”
完蛋了!這妖精恨死自己了!將來千萬別落在她的手裡,不然還不被她生嚼了啊!
娘過去老是說,既然謀財害命,就一定要把人害死,千萬不能害得死一半活一半,否則早晚會反受其害!這話真的沒錯!咱好端端地就多了一個仇人--不,是多了十二個仇人,而且一個都惹不起!靠!都怪那個大爺啦!老子這條小命,遲早得斷送在他的手裡!
楓雪色道:“佘姑娘且慢!”
十二生肖使一齊停步回頭。
楓雪色對朱灰灰道:“把東西拿出來!”
朱灰灰伸手按住腰包:“沒有,那是我的!”
楓雪色輕輕地提了提劍,淡淡地道:“拿出來!”
朱灰灰就怕這個,心中一凜,無奈地伸手把腰包拿了出來,倒出一堆的瓶瓶罐罐、銀票首飾,道:“都在這裡了!這幾個盒子和包包,是那個死胖子壓碎的,不關我的事!”
他心中無限委屈,白忙一場,一個子兒沒落着,反落下一堆仇家,這次虧大了!
蛇上使望着這小色狼,有些發傻。壓碎的那些都是劇毒,有的靠嗅覺起作用,有的是靠接觸起作用,有的靠內服起作用,其中有幾種,連自己也不敢讓之輕易沾身……可這小子把這一堆毒藥壓在懷裡,竟然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太太太、太邪門了!
楓雪色苦笑道:“佘姑娘,請你點點,少沒少什麼東西?”
蛇上使本來想很有骨氣地說不要了,可是這堆東西中,很多種毒物都是非常珍貴的,棄之一來不捨,二來也不能便宜那小色狼,只得乾笑了一聲,慢慢地走過去,戴上薄薄的鹿皮手套,將東西拾了起來。
“楓公子,大恩不言謝,暫且告辭了!前路漫長,咱們還會再見,到時不論是十二生肖使,還是見血樓的其他兄弟,還請楓公子手下留情!”
蛇上使感念楓雪色相救之德,又不方便明說,只是言下暗示,前方還會有見血樓的伏殺。說畢,再次狠瞪那小色狼一眼,轉身與其餘人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