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這些往昔畫面,施卓航終於淚如雨下。失去至親,生命不能承受之痛,淚水成河,於無聲無息處消散。那些青色的回憶,那些逝去的溫馨。淚盡之後又是什麼?是孤獨絕望,還是負重前行?是誰在風中唱着哀怨的輓歌?
天柱峰,花雨崖。蕭然輕撫着小白的羽毛,想起青松道人和黑衣人的武功,心中焦急不安。萬一大哥出了什麼意外,恐怕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開始自責起不該讓大哥一個人去冒險。這一生能有幾個這樣爲你不顧生死的兄弟?
突然大鵬警覺起來,順着小白眼神方向望去,一道黑影正向此奔來:“二弟,快啓程!”
楊凡聲音焦急,蕭然聽出是大哥聲音。忙催促大鵬展翅,兩人縱身躍上,轉眼消逝。兩人離去未多久,黑衣人緊追而至。望着身在半空的大鵬身影,眼珠一轉,笑道:“蕭然?看來是夏霜天等不急了。也好,免得我再引他入局。”
高空之中的兩人自是未發現黑衣人身影,唯有大鵬目力驚人,一場警覺的低鳴兩聲。蕭然與之略做溝通,感受到小白的懼意,也知道大哥爲何如此狼狽了。拿出數個瓷瓶道:“大哥,有沒有傷到那裡。我略懂醫術,身上有有些救命靈丹妙藥。”
蕭然一番關懷發自肺腑,楊凡也能看得出急切之情。蕭然第一句問是自己的傷勢,而不是七星石是否到手。從這就看得出其是有情有義的人。人可以眼瞎,卻不能心瞎。揮了揮手到:“總算是渾水摸魚逃出來了。如果那黑衣人針對我來,今晚是有*性命不保。吶,饕餮石順利到手。”
楊凡手掌一翻,手心處有一塊閃着赤色光芒的石狀物品。蕭然緩緩接過,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真正的兄弟間是不需要說謝的。何況這份恩情又豈是用言語能還清的。思慕崖發生的事楊凡並未詳談,這些秘密太複雜,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蕭然亦未質問。
“如今饕餮石已經到手,距離落霞峰會還有半個月時間。這段時間好好休養一番,順便打聽些其他七星石的下落。”
楊凡道:“其它及大派我不知道,墜星宮肯定是有此物的,你去找三弟想想辦法,說不定有些消息。”
蕭然疑道:“難道大哥以前見過,怎麼如此肯定。”
楊凡忙搖了搖頭,故作高深道:“佛曰:不可說。”
“找三弟?有些不大好吧。他和陌纖芸的婚事還未定下來,如果被我攪和豈不是壞了終身大事,還是再等等吧,實在想不出法子再找他幫忙也不遲。”
楊凡鬆了聳肩道:“那就隨你,反正大哥跑江湖習慣了,帶你四處見見世面。別整天苦着張臉,二弟可是馬上要娶夏郡主的人,這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蕭然笑了笑道:“我要是像大哥這麼灑脫就好了。對了,大哥有沒有意中人。依我看,那天拿劍追你的黃衫少女就不錯。”
“咳咳…”楊凡拍了拍胸口,被一口酒水嗆着了:“不是他追我,是追殺我。你以爲我嫌命長啊。”
蕭然也被大哥的爽朗所感染,笑道:“那她爲何要罵你淫賊?這次該不能推脫了吧。”
楊凡臉色一紅,招了招手道:“過來……”
蕭然將耳朵湊近停了半晌,忽的捧腹大笑:“大哥,這就是你唯一失手的一次?竟然跑錯房間了,還恰巧看到人家沐浴,哈哈……”
笑了半晌又道:“那次大哥到底是去偷什麼定西?”
楊凡瞪了蕭然一眼道:“不許笑,反正以後莫惹她就是了。”
“爲何?是大哥理虧還是真的是未來大嫂?”
“她倒不厲害,是他爺爺厲害,要不我怎麼總是躲着他。唔,你也見過的,不提也罷……”
滿天星斗下,兩人把酒言歡。
朝陽初起,照耀着忙碌之人。四月,正是春種時節,稻田裡盡是綠油油的麥苗。田埂上,一個腰間掛着玉佩的白衣女子正緩緩行進。兩鬢髮絲隨風飄動。葉凝雪遠遠望了一眼,呼吸着夾雜草木清香的氣息,露出淡淡的笑容,自從擅自下山已兩月有餘,她的足跡踏遍神州浩土。一路走一路尋找,尋找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有的人練武從招式開始修煉,有的人從修心開始。當葉凝雪意識到自身的武功瓶頸,就嘗試着去突破。先天境界,多少武林中人遙不可及,她卻從未放棄過。平靜的心早已翻不起一絲漣漪,曾以爲這就是靜,知道腦海中閃過數副難忘的畫面,終究是有一道身影揮之不散。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掃拂掃,勿使惹塵埃。”口中輕吟着師傅的話,半晌之後繼續前行。雖是風餐露宿,衣着簡樸、卻也掩飾不住那絕色容顏,每至一處,必有人評頭論足視爲九天仙女。然而那一身清冷的氣質確難以讓人接近。
這是一座較爲繁華的小鎮,位於宜州。自古江南多美女,看慣了小家碧玉、溫文爾雅的女子。葉凝雪一落座獨特的氣質就吸引了衆多人的目光,要不是從其手中佩劍看出是武林中人,恐怕早就有人上前搭訕了。
“醋溜桂魚、清炒藕片、紅燒排骨。清拌鴨絲、炒鮮貝……就點這些吧。”蕭然一口氣點了十多道菜。看的店小二目瞪口呆:“兩個人吃這麼大一桌子,吃得完嗎?有錢就是好啊,紈絝子弟、”
蕭然自是看出店小二所想,呵道:“還不快去。”
既然要裝富家少爺,這戲自然要做足些、見大哥半晌未言語,蕭然轉過頭道:“怎麼,菜還不夠?那再多加幾個菜就是了。”
楊凡臉帶笑意,向着店中某個角落擠了擠眼,笑道:“你的老相好來了。”
蕭然順着大哥的目光望去,雖只能看到那少女的背影,卻是在是很熟悉,道:“小弟可沒這麼好的福分,喝酒喝酒。”
兩人都易容過,只要不是主動相認,別人哪分得出是誰。楊凡自語道:“看來她與我們是一條路呢,龍騰盛會的前十名都有受到邀請,難怪出現再此了。”
“店小二,來十斤醬牛肉。上幾個好菜,一罈子女兒紅。大爺吃了要趕路,上菜快些。”聲音如洪鐘大呂由遠及近傳來。兩個騎馬男子一躍而下,聽話音倒有幾分官腔。
一人是溫文爾雅手持摺扇的書生。另外一人則是深入鐵塔的黑臉大漢。大漢四下掃了一眼,突然嚴重閃過一絲喜色,隨即不動聲色的坐下,傳音道:“孫兄,看來有法子了。你看見西北方位桌子上的少女了嗎。峨眉派掌門沈孤嵐的請傳弟子葉凝雪,是江湖盛傳的下一任峨眉派掌門。將她抓到手,惡化抽探不出七星石下落?”
孫沉芝眼珠一轉,笑道:“賀連兄,皇上交我們兩人的事已經有兩個月,七星石至今尚無消息。但以這種手法出手對付一個後輩,傳出其怕會被江湖同道看不起的。”
賀連又何嘗不知道。武林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先天高手使不得隨意對後天高手出手。否則各個門派的精英弟子根本沒有出頭之日,只會讓朝廷座收漁翁之利。另一方面壯大武林門派力量也能防止朝廷突然發難。兩人奉命出宮已救,除了些有限的消息,暫時還未查處七星石下落。所以賀連纔出此下策。
賀連傳音入密到:“做的隱蔽些誰會知道,皇命難爲啊。”
孫沉芝凝神思索片刻,微點了點頭。在得到的密保中,峨眉派在十餘年前的正邪大戰中極有可能搶到一顆七星石,如果能從葉凝雪口中探明虛實,也免得親自上山查探。自從這兩人進入酒店,楊凡面色微便。蕭然用餘光掃了一眼,另有所指的問道:“怎麼,菜不對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