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97

“事情這麼湊巧, 消息又傳的這麼快,定有內鬼作祟!”趙元嵩看了看那些母馬,很擔心。欺君之罪還在其次, 他在意的是, 從建馬場開始, 辛辛苦苦半年多, 終於要看到成果, 卻被人破壞,這份不甘與憤怒在他胸口炸開。趙元嵩大聲厲喝道:“封鎖整個馬場了麼?”

馬場二管事馬上爬過來,說他一發現不對, 便叫人把所有戰奴看管起來。

“戰奴那邊先關着,重點排查其他人員。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這事, 我定要活扒了他的皮!”趙元嵩氣哼哼地咬牙。

崔管事馬上應諾, 跑去安排。

“元嵩, 這些馬怎麼辦?”九皇子也急,恨不得調親衛過來, 親自守在這裡。

“你不是派人去司農寺請獸醫了?對了,也可以去請太僕寺御馬司的人過來看看。”趙元嵩在原地轉了幾圈,又道:“還是先去戰奴裡問問,有沒有人會醫治馬匹吧,讓他現在就過來。還有, 我認識一位大夫, 他姓白, 請他也過來看看。”

急病亂投醫, 也不過如此。

九皇子先讓一衆跪地雜役起來, 但誰也不能離開現場。

不一會兒,有兩位中年戰奴被帶過來, 他們細細查看母馬,說這些馬是被人餵了藥,現在只能做應急處理,是生是死看馬自己了。

“什麼,該死的!”九皇子氣得跳腳,開口大罵,一旁看管戰奴的管事直接抽出鞭子開抽,兩名戰奴遭受到無妄之災。

趙元嵩倒是先冷靜下來,他讓那管事停手,又讓人扶起戰奴,給母馬做應急處理,然後讓人搬來兩把椅子,拉着九皇子一起坐下,親自審訊相關人員。首當其衝的就是直接負責馬匹的四名雜役,外加另四名戰奴,一番敲打恐嚇下,一名雜役露出馬腳。

趙元嵩起身,一腳踹翻他,又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腳,冷聲質問道:“你到底說不說?”隨着他的喝問,九皇子侍衛齊齊將人圍住,抽出長刀對着那人。但那人只蜷縮起身體,還是不肯出聲。趙元嵩氣笑了:“好吧,九爺,讓人找些水銀來。”

九皇子從沒見趙元嵩發這麼大火,有些傻眼,愣愣問:“做什麼用?”

“活扒皮啊!我剛不是說了,我要是抓到嫌犯,活扒了他的皮。”趙元嵩淡淡道:“不知九爺聽沒聽過這刑罰,先將人頭皮切開,再將滾開的水銀灌進去,人皮就可以自動從肉上剝離,據說那時人還是活的呢。”

九皇子打了個冷顫,用看怪物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他不認識這樣心狠的趙元嵩。九皇子被嚇到了,其他人同樣被嚇到了,尤其蜷縮在地上的那個雜役。在聽趙元嵩第二遍要九皇子去找水銀過來時,徹底崩潰,他哭喊着自己被人逼迫要挾,才做出給母馬下藥之事。

最後,趙元嵩他們在雜役口中得知幕後主使竟是八皇子的人。九皇子怒火中燒,從前在宮中,八皇子與他不對盤,只是一些小事,他也沒放心上。可如今他竟把“戰場”擴展到宮外,害他犯欺君,是可忍孰不可忍,九皇子立刻想回宮去找八皇子打架。

趙元嵩拉住他:“知道是誰就行了,還是先等獸醫過來看馬吧。”

仍在暴怒中的九皇子,不敢置信眨眨眼睛,趙元嵩怎又能忍下這口氣了?難道他剛纔的狠厲,都是裝出來的?趙元嵩這小跟班一發威,全場噤如寒蟬,就連他九皇子也被震懾住了好不好!

九皇子心中剩下個臥槽!

這時幾位獸醫與白大夫都相繼趕來了,他們輪番爲母馬診治。這次白大夫到沒開嘲諷,還仔細查看了母馬飼料,分辨其中摻的草藥成份,開出一副保胎方子。折騰到大半夜,最後保住五匹母馬,所有人臉上展開笑顏。

趙元嵩想到那幾名被抽的戰奴,讓白大夫給他們去看看,白大夫也沒推辭。

天色已晚,城門已關,趙元嵩見今晚無法回家時,心情盪到谷底。他本想叫管理給他安排個房間,一轉身竟意外發現他家將軍正佇立在馬棚立柱邊遠遠望着他,趙元嵩心中不愉瞬間消失,歡快奔向他家將軍。

衆人見了:“……。”

九皇子左右看了看,問貼身太監劉勇:“咱們府裡有沒有來人?”

劉勇搖頭,九皇子瞪眼,娶的都是什麼媳婦!

次日回城,路經白馬觀,趙元嵩他們碰到從前司天監的趙侍郎,如今的玄機道人,他將風敬德攔下,嘰裡呱啦胡言亂語一番,期間還用火熱目光頻頻看向趙元嵩。“……天乙、貪狼……相合,阻擋鬥宿、昂宿之力,亡國之災就靠將軍了。”

九皇子見過趙侍郎,曾聽他說過同樣的話,他忍不住又起鬨道:“噢~~~~~”

風敬德和趙元嵩:“……。”

九皇子偷笑,捅捅趙元嵩,伏在他耳邊問:“你與風將軍成婚有一年多了吧?怎麼還沒行那敦倫之禮呢?”

趙元嵩被說得臉皮又紅又熱,反駁道:“聽他胡說,那些鬼話與我們有關係麼?”

“也是欸。”這趙侍郎管得有點寬,不過,“你明白我在說啥,別轉移話題!”

“九殿下對別人的家事很感興趣麼?”

背後傳來冰冷聲音,九皇子嚇得一哆嗦,他轉身對風將軍尬笑道:“沒有,一點也無,真的。”

九皇子承包下修理八皇子的任務,他保證,此次定要八皇子長記性。趙元嵩沒再多問,回到定國公府,正好看到大侄子風景逸在鬧脾氣。這娃子也挺苦,從小沒了親孃,好不容易有個繼母,卻是個心思不正的。孩子還小,雖說繼母對他沒多好,可他正是找孃的年紀,如今幾個月沒看到娘,實在想念了。

“景逸乖,和嵩叔去玩好麼?”趙元嵩從奶孃懷裡抱過風景逸,一邊走一邊哄,沒一會兒小娃子就不哭了。

趙元嵩爲了逗他開心,親自跟廚娘學蒸豆包,還突發奇想得在豆包上剪了幾刀,蒸出一個個可愛的小刺蝟、小兔子,讓小娃子見了愛不釋手。定國公夫人看到這麼可愛的小豆包,連連誇讚,她與幾個大丫鬟將小豆包捧在手心裡都捨不得吃。

趙元嵩見她們這樣,腦筋一動,新的賺錢點子又來。他現在也管理着定國公府的幾家產業,其中有家賣乾果雜糧的,他一直沒找到發展方向,如今他打算做女人和孩子的生意。

回房寫計劃,先從動物小豆包、動物飴糖開始,再到花草養生類,最後是金剛藤編制的一些孩子玩具,零零碎碎,說不上能賺大錢,卻也是門活計。

更巧的是,他這家店開張不久,太子殿下喜得麟兒,趙元嵩除了送出珍寶,還送了太子妃一套花草護膚系列,小皇孫一架金剛藤木馬搖籃。太子殿下聞着老婆每天香香噠很高興,太子妃產後還能留住丈夫的心更開心。

自從有了太子妃這位活廣告,趙元嵩這家店生意越來越紅火,不管是高門大戶家的小姐,還是官宦世家的夫人,來店裡一看,護膚系列不用說,就連零嘴玩具都覺得好可愛,別廢話,買買買。送給家中孩子們,一點都不跌份。

這一整個夏季,趙元嵩又有了一項新收入,各莊子店鋪的總營業額比去年同期翻了一番,高興壞了定國公夫人。

風敬嚴與鄧勉在濮陽郡忙活了一年多,終於回來了,年初阿崑山之戰時,他們各自領兵上陣殺敵,暗中還來了場較量。風敬嚴對軍器十分喜愛,一回來就霸着趙元嵩說個不停,新型武器哪裡好哪裡不好哪裡需要改進,金剛藤不僅可制甲,還可以編成藤盾,比大木盾輕便,諸如此類的。

如今鄧勉成熟黑壯了不少,可看到趙元嵩,還是忍不住吐槽:“臥槽,三少,你最好離二嫂遠點,沒看二哥臉都黑了。”

風敬德不多言,直接擡腳踹他屁股,展現風家獨有的熱情問候。

同是在京都,自從出了馮翠兒的事,定國公府與馮家關係有些疏遠。今年馮玉林留在邊關沒來探親,馮延亭只在風敬嚴他們的接風宴上過來吃了頓飯。定國公夫人聽說,馮玉林把馮翠兒許配給自己一個老部下,那男的是個好酒且喜歡打人的,如今快有四十了。定國公夫人扶額長嘆,還是派人把之前給她準備好的嫁妝送到馮玉林手中。

夏末時節,白雲高遠,天空湛藍,就算偶有陰雨,也應是翻臉特別快的雷陣雨。可今年夏末,竟一連陰了二十天,瓢潑、傾盆,最後演變成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京都城內還好,下水道給力,雨水偶爾會漫過腳面。郊區各戶莊子農人住的分散,田地中還有沒搶收完的麥子,如今已是澤國一片。

泠江流域更是可怕,百年難遇的洪災爆發。

皇帝陛下得到小道消息,說平南王府裡很不太平,趙二小姐奔喪回去,被查出有了身孕,老王爺歐陽赤大喜,還沒高興幾日,又被告之那孩子不是世子的。

得,這下王府炸了鍋。歐陽卓宇與趙蘭芝相互指責,一個要休妻,一個不同意,兩人大大出手,最後趙二小姐失手,捅了歐陽卓宇一刀,把他給廢了,從此再不能人道。

平南王世子成了個笑話,病好後,將趙蘭芝吊起來一天打三遍。

歐陽家一脈單傳,好不容易有了個出色兒子,卻毀在一個女人手裡。他籌備了很久的事,全部擱淺,如今他和兒子一起躲在王府裡發黴,封地之事也都不管了。

皇帝陛下覺得這是個好時機,馬上派人去南方賑災。九皇子與趙元嵩正看着馬場裡的事,二皇子當仁不讓成了此次賑災天使,然而,大災過後必有疫情,倒黴的二皇子剛到南方就病趴下了,這股疫情來勢洶洶,不久後也傳到了京都。

京都百姓人心惶惶,更有流言說:聖者不仁,降至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