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征盜_第六十一章 戰事倥傯

亞默帶着挽衣走了留下傷心欲絕的韓良臣,他背對着陶姑,他不想再看到陶姑的臉,可是陶姑說有了他的骨肉,便再無法不去管她,他遠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全然不能至自己的骨肉與不顧。可如何面對要殺他心愛女人的陶姑?韓良臣大腦一片空白。

在場的人也不知如何勸說,鄭毅上前一步走到韓良臣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沉聲說道:“我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談。”

韓良臣默然點頭,鄭毅便和幾個兄弟一起走了,只剩他們二人,營帳內復又變得靜謐下來。

韓良臣仍是背對着陶姑忍隱着對陶姑的恨意,沉聲說道:“明天,讓仇公子再幫你看看。”

“哼,是不信我有了身孕?還是想讓仇公子幫我打掉孩子?”陶姑亦是悲憤難擋,她恨韓良臣的絕情,說出狠話來。

韓良臣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情,倍受委屈地猛然轉身,不明白這個女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只想着去害人!”韓良臣儘量壓低聲音怒道,雙拳早已緊握,手上的青筋凸起。

陶姑亦是眼含淚水,她看着他對挽衣百般柔情,又看着他對自己無情無義,沒有一點憐惜,哪怕她說她有了他的骨肉。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想放過他,她陶姑得不到的男人,也不能讓別人得到,生生世世就要這樣糾纏在一起,也不放過。她咬住下脣,忍着喉間的難過,說道:“軍中還有別的大夫,只要不是仇公子,誰看都行。”

韓良臣不禁冷笑,“你也怕被人害過的人反過來複仇是嗎?”咄咄逼人的走近陶姑,那張憤怒的臉駭人,這樣的男人還會愛上她嗎?陶姑的心瞬間凝結成冰,只需要在上面輕輕一擊,便可碎得再也拾不起來了。她從未想過,原來付出真情之後的傷害會比利刃還能傷人。

陶姑揚着頭,即使是受了傷的心痛得無法呼吸,她仍是揚着頭,她任性的脾氣不允許她低頭,可那雙含着淚的眸子騙不了任何人,無論她怎樣忍,都無法阻止眼淚奪眶而出。

“爲什麼不能給我一點柔情,我對你的心,你真的感覺不到嗎?”陶姑悽然問道。

韓良臣緩閉雙目,不想看陶姑那副悽婉的樣子,即便她對他有再深的情,可他不愛,又有什麼意義,他總不能違心地說愛,他對她所有的感情只有歉意。

“對不起,是我有錯在先,我不該……不該把你誤當成挽衣……”

“不要說了!”

不及韓良臣說完,陶姑打斷了他的話兒,她不想再聽下去了,她明明知道當天他只是把她當成了挽衣。

“既然你有了身孕,就安心把孩子生下來,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韓良臣的話聽起來便像是責任,不帶一點感情。

陶姑忍着心中的怒火,離開他的營帳。

劉廣義見陶姑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心中一陣大喜,竟然激動得朦起簿霧

。幾欲衝上前去將她抱在懷中。

陶姑卻並未看劉廣義,徑自往自己的營帳走去。劉廣義緊隨其後,回到陶姑帳內。

“到底怎麼回事?”劉廣義進帳急問。

陶姑卻不想回答,只低聲地說了句:“明兒再說吧,今天我累了,想休息。”

“哦。”劉廣義躑躅着退出營帳。

陶姑也把竹桃支開,只剩她一個人,帳內無人她坐在牀邊掩面悲泣,心底的悲傷憋得她快透不過氣來了,她用力地哭着,哭自己竟然陷入情網無法自拔到這樣可憐的地步,可誰會真的憐憫她?沒人,沒有一個人能理解她的愛,她不過就是愛了,真的錯了麼?

陶姑越想越難過,任淚水決堤,哭得快窒息的時候,突感背上傳來一陣溫暖。

她猛地回頭,看到劉廣義正憐惜地看着她,“你怎麼回來了?誰讓你進來的?出……”

“不要這樣好嗎?看你這副樣子,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劉廣義緊凝雙眉,看着心愛的女人爲別的男人哭泣。

陶姑倒進劉廣義的懷裡,喃聲問着:“爲什麼?爲什麼他不愛我?”

句句問得劉廣義撕心裂肺的痛,他輕撫着她的背,沉默,只是任她在懷裡哭,直到睡了過去。

韓良臣似乎過了最漫長的一天,長得令他理不清思緒,戰事當前,主帥不發兵,情事之中,忍痛割愛,還要接受一個讓他痛恨的女人爲自己生孩子,似乎這一天之間他的人生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

挽衣在哪兒他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纔看到她,她就這樣走了,驀然間那些在馬棚的記憶從迴心間,想起那時與劉守的對話,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難怪他會頻頻不知不覺地就去了馬棚,原因是挽衣對他的吸引,哪怕她將自己扮成了醜八怪,都無法抗拒的吸引。

點點滴滴都成了一種甜蜜的回味,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纔會這樣珍惜,哪怕只是對方的一個背影。他抹去淚水,來到案邊,既然許多事情現在都不能有最好的辦法去解決,那就先做他能做的,他翻開地圖將自己一路所探的情況勾畫出來。當務之急,還是要說服樑方平出兵抗金。

次日一早,韓良臣便又來到樑方平那裡要求發兵抗金。樑方平仍是不同意,兩個爭執不下,樑方平甚至以以下犯上的名義,將韓良臣綁了起來,關了禁閉,反省思過。

不久,金兵集結的消息傳到了開封,宋朝君臣亂作一團。

樑方平仍然說浚州敵情只是紅巾賊,漫不經心的對敵態度,終被進迫屯子橋的金兵嚇住,竟然一個人帶着一小隊精兵逃逸,留下軍隊,軍中失去主帥,無人指揮,數萬之衆潰不成軍。而金的騎兵如潮涌而至。令韓世忠的軍隊陷入重圍。

韓世忠英勇無畏,而對強敵更是越戰越勇,挺槍躍馬,揮戈奮擊,所向披靡,令金軍始料不及,更加驚歎韓世忠的神勇而小作退卻,韓世忠率韓家軍小部分隊伍突

圍而出,又掩護宋軍過橋,燓橋而回。

同年正月初六,金人渡過黃河,宋廷號召各路勤王兵人衛,韓世忠作爲勤王軍的一部來到開封。

宋欽宋聽說了韓世忠的功績,以殿召見韓世忠,方得知樑方平臨陣脫逃,不守軍紀的惡行,又對韓世忠在此役中的表現大爲嘉獎,韓世忠升武節大夫,隸屬於京城四壁,並作爲統領。韓世忠在開封保衛戰中英勇陷陣的事蹟更在金軍中流傳,金軍將領紛紛議論起這個神勇之人。

“韓世忠?”金軍中一偏軍統帥不禁唸叨起這個名字,此人也是金軍之中一員猛將,用兵如神,同韓世忠一樣親自帶兵上陣殺敵,也是因此,對韓世忠更感興趣。

“是的,將軍,早年在打西夏的時候,他就小有名氣。”謀士在一旁進言道。

完顏烈面色平和地翻看着地圖,手臂上停着一隻褐色的獵隼,他回首逗弄了兩下,才又說道:“我倒是有興趣會一會這位英雄!”

“接下來攻打開封,聽說他也是被召回的勤王之一,或許真有交手的機會。”謀士又道。

“王不是要議和?”完顏烈繼續說道,自始他都面無任何表情,像一個全無情緒的人。

“在議,也在打。”謀士言道。

“強攻不下,若是等大宋的勤王都到了,恐怕就更難攻了,到時,或許宋軍會反攻回來,看是要有所防備了。”完顏烈又道。

“將軍說的極是。”

金人與大宋議和,提出極其苛刻的條件,令大宋滿朝文武大爲不滿。其要宋人納犒軍費黃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兩,雜色緞一百萬匹,絹帛一百萬匹,牛馬騾各一萬頭匹,駝一千峰,割讓太原、中山、河間三鎮,尊金爲伯父,以宋皇室親王、宰相作人質,護送金軍北渡黃河,才允許議和。

親征行營使李綱聞之,堅決反對增幣、割地、以親王爲質的屈辱條件,但是宋欽宗懼怕金人的威猛之勢,怕不答應這條條款不,真的被他們破城而入,不聽衆臣勸說,同意了金軍的議和條件,將康王起構與宰相張邦昌作爲人質派駐金營,陸續不斷地向金軍輸送金帛。

妥協卻沒有讓貪婪的金軍停止到處勒索、擄掠、屠殺大宋子民。

終於在各路勤王的援軍都來到開封彙集二十多萬的宋兵之後,宋軍力量有所增強,都統制姚平仲決定對金軍進行反擊。

時局動盪,韓良臣一心都在軍務之中,陶姑被扔在一旁,因她有孕在身,便不再讓她管軍中之事,將陶姑軍中的指揮戰鬥的方俊重用了起來。

仇公子和雪素爲了挽衣留在營中,此時雪素也有幾個月的身孕,到了開封,韓良臣便安頓陶姑和雪素住下,讓她們不再跟着軍隊四處征戰,安心養胎。兩個女人視如仇敵,雪素對陶姑的恨不比挽衣少,堅決不同意同住一處。

韓良臣又爲他們分別找了住所,但他卻一直在朝中議事,極少去看陶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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