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陳棒頭一愣,見李富看着自己,腦子一轉也就明白了。因知自己孃的脾性,最愛找些別的說辭要些東西。雖是習慣了,但當面被人挑出來,也覺得沒臉。心底暗暗惱恨,含糊了幾句之後便灰溜溜地跑了。
李棗兒自見李富回來就不哭了,窩在二哥懷裡睜大了眼睛看着他身上的行頭,咯咯笑着:“二哥,好看。”她見李富雖然有點疲倦的樣子,但氣色不錯,好像還胖了點,衣服鞋子也是新的。便知道那錢掌櫃確實待他不錯,這才真正放了心。
李富不知道棗兒的想法,他看着玉娃娃一般的妹子,臉色柔和起來,笑道:“是個臭美的,也知道好看。”又對香鳳道:“爺爺和爹孃呢?”
香鳳忙着給李富倒了碗水,道:“爹和大哥下地了,爺爺和娘去登高了爲二……哥求福去了。”香鳳原想叫二弟,想着還未和李壽成親,又改叫二哥。
李富眼神一暗,有些失望起來。他一個月未回家一次,好容易熟悉了行裡的情況。又因快要秋收,收米買米的多,眼看着將更忙,倒時就更抽不出身子了。於是便告了假,想先探望一下父母。哪想正趕上親人都出去了,竟是除了棗兒,一個都沒見着。
李棗兒明白他的想法,於是攬了李富的脖子道:“留,留。吃飯。”
李富勉強一笑,道:“棗兒可是在留二哥?”笑了笑,又覺得李棗兒不該明白這個,就拍拍她的脊背,指着自己帶來的包袱對香鳳道:“臨出來時,師孃給切的方肉。又知家裡有個小的,帶了些點心。等娘回來,和娘說聲。就說我在那邊都不錯,不用掛念。”
香鳳聽得李富的意思竟是不能多呆,忙道:“娘眼看着就回來了,你回來一次,怎的也得讓娘看一眼再走啊,又不差這一會子功夫。娘可是天天唸叨呢。”
李富也是無奈,揉了揉妹子的臉頰,笑道:“做了徒弟,時間就都是師傅的了。”說着欲將李棗兒交還香鳳,卻見她正低着身子死死夠向他腰間。
原來,李棗兒打量李富時,發現他的腰間竟別了一架算盤,一下雀躍起來。
古代職業,左不過就是“仕、農、工、商”。她一個閨女,不能爲官,仕途肯定是不成的。又說“女人到田間,連續旱三年”,且她想自己也吃不了那個苦,因此這條路也不成。做工倒是可以,但是學過資本論的她,知道給人打工怎麼都是被剝削的,賺不來幾個錢不說,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說到底,也只剩經商一途了。雖說女人經商也惹是非,但這是她唯一的路了。不成功,便嫁人,誰讓她生到這兒了呢!
其實,自李富去做了學徒,她就隱隱在想了這個問題,但她畢竟還小,想做什麼也不能。但看到了這個算盤,她立刻想起,做會計時,打算盤的技巧還有剩。這裡做生意,打算盤是絕對必要的。但算盤這東西,一日不練手就生。眼下看到李富有這個東西,她便打定了主意想要下來。
她拼命的動作看在李富眼裡,就好像是小孩子看到了玩具,本想哄着她撒手,卻見她怎麼也不放,小臉憋得通紅。不由得心中一酸,妹子自小就乖巧,從沒要過什麼東西,家裡也沒錢買個什麼與她耍,因而見了新鮮東西纔不撒手。本想立刻就將東西給了棗兒,又恐師傅生氣,當下哄道:“棗兒乖,這個是要不得的。容二哥幾天,給你送個新的來。”
李棗兒聽得明白,手鬆了鬆,有心不讓他爲難,卻又怕是他哄了她,之後便忘了。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只眨巴着眼睛看着李富。
李富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滿是渴望,輕輕點了點頭,道:“棗兒乖,哥哥過兩天肯定送個給你。”
“要!”李棗兒可憐兮兮地叫了聲,心裡卻想着,要是李富說話不算數,她可要記一輩子。
“要。一定要。”李富摸摸她的頭,將她交與香鳳,道:“下次見了陳棒頭,別與他客氣,拿了掃把打出去。別怕,在咱鎮上,咱哥兒幾個打架從沒輸過。要不他怎一看我就跑。”
“哎。”香鳳答應着,聲音還是有些怯怯。
“還有,這事回來要和娘說,別瞞着。”李富囑咐幾聲,遙遙望了望,見家人還是沒影,於是別了香鳳原路回去。心裡想着自己嫂子雖好,卻是個軟性子,有空要寫信回來告訴爺爺,讓爹孃多多教育四兒、五兒,不可再隨便亂跑,要當家立事云云不提。
送了李富,李棗兒心懷祈望地看着香鳳在一邊兒繡花,一邊暗自回憶着珠算歌訣,好容易七拼八湊地想起來背了幾遍,也不知對不對。
一下午匆匆過去,傍晚人齊了,周氏聽說了李富好容易回來竟沒瞧見,不免又落了淚。但聽香鳳說了李富現在的境況不錯,又稍稍安心。
後聽得陳棒頭來過,周氏忙問說了些什麼。聽香鳳紅着眼說了,忍不住一陣罵。又見李壽則是重重放了碗,虎了臉就要出去。忙拉了道:“做什麼去?吃飯!”頓了頓,又抱了香鳳道:“娘以後不會放香鳳自個兒在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香鳳總歸還小,以後小心着也就是了。”
香鳳於是也來勸。李壽這才黑着臉將飯吃了。
周氏以爲這事就過去了,帶了香鳳去廚房將方肉醃了掛起,拿了塊點心給李棗兒,剩下得都放進高處的暗格子裡。饞得那對雙胞胎直流口水,卻忍着不去看要妹子手裡的點心。
如此李棗兒也吃不下去,有心要分吃,兩人卻怎樣也不肯。無奈只得又裝哭,唬得兩人各自稍稍舔了一口才罷休。
照例習過字,李棗兒看着李壽依舊黑着臉的樣子,知道這口氣大哥是不準備嚥下的,自己雖也想給那無賴點教訓,又擔心大哥處理不好被那無賴黏上。
想了想,悄悄滑下凳子,走到在桌子前並排坐着看書的雙胞胎背後,伸手各打了兩人一下,然後飛快地蹲到凳子底下。
雙胞胎見四周沒有旁人,均以爲是對方無故打自己,當下吵了幾句不夠,就要開打。
“好了!”一直看着妹妹玩的李康笑着將李棗兒從凳子地下拎出來,道:“你這個調皮鬼!”
雙胞胎也明白了是妹子調皮,不禁又氣又笑,都過來逗着她玩。
李棗兒被李康拎在手裡,仍不忘拍手笑道:“打人,不知道!別人,打!打!”
一邊說,一邊偷眼看着李壽,見他眼睛一亮,心知他明白過來,殺雞豈用宰牛刀?那陳棒頭是個惹事的,想整他何必要親自動手呢。
目的達到,李棗兒也不再裝了,當下撲進李康懷裡叫:“哥哥。”哄得李康眉開眼笑。
&&&&&&&&&&&&&&&&&&&&&&&&&&&&&&&&&&&&&&&實話實說,則璽要衝新書榜,需要親們的推薦票,請親們不要嫌麻煩,投則璽一票吧,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