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不到了啊……“李棗兒一聽這話,不免失望,垂頭喪氣地道。
李富不明內情,奇怪道:“怎麼?這幾盒不夠用?““不是。好東西,總是多多益善嘛。“李棗兒揣了胭脂,敷衍過去,忽想起一事,猶豫道:”新嫂子進門,做妹妹的,總得拿點見面禮吧?二哥可知道她喜歡什麼?“李富有些諷刺地淡笑一聲,道:“什麼東西都好,心意到了就行。”沉默一下,又自嘲地道:“她若是對這門親事不滿意,你送她什麼,她怕是也不會喜歡。”
李棗兒安慰道:“凡事不能總往壞處想,或者新嫂子一見二哥你就喜歡,也說不定呢。”挽住李富的胳膊,她笑道:“感情這玩意難說呢,當姑娘時,誰不想嫁個皇子王爺什麼的,可是呢,以後就算是嫁了種地的,眼裡心裡也就全是他啦。興許,新嫂子見了二哥,就像王八看綠豆一般,看對了眼,別說二哥這麼相貌堂堂,即使是個醜八怪,也是喜歡!”
李富忍俊不禁,朗聲笑道:“你啊,可下是讀了書了,就是嘴兒甜!”
他這一笑,便將家人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了,李德大笑着和周氏說:“娘,你看二哥,取了媳婦,可比什麼都樂!
周氏笑得合不攏嘴,道:“本來就是高興的事!“摟着李德,道:”等你二哥成了家,就輪到你三哥了。“含笑看向巧玉,”等你三哥把巧玉娶過門,娘啊……“緊勒了一下李德的脖子,”就該給你說媳婦嘍!“除了李德疼得哇哇大叫,一家人都大笑起來。巧玉羞紅了臉,將頭埋在香鳳懷裡。李棗兒正準備過去打趣,卻突然發現李康不過扯了扯嘴角,飛快地笑了一下之後,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起來。
想了想,李棗兒悄悄走了過去,從李康背後冒了頭,拍了他一下,道:“三哥,怎麼,一個人偷着樂呢?“李康一人被嚇了一跳,慌忙笑道:“我、我這不是替二哥高興呢麼!“李棗兒見他表情忽變,神情有些恍惚,心底頓時生出一股不安。眼珠一轉,她又道:“三哥可不許說謊,誰知道三哥到底是替二哥高興呢……“她緊緊盯着李康的表情,道:”還是着急自個兒娶媳婦呢?“一番話說得衆人又是大笑起來,李康瞪了李棗兒一眼,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可李棗兒注意到,李康雖是在笑,卻笑的十分勉強,他僵硬地去看巧玉,雙眸閃動,竟似有許多話要說的模樣。
“好、好!“李平安一陣大笑之後,忽清了清嗓子,道:”都成家了,回去,和你們媳婦說,趕緊的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想當爺爺都想好幾……哎……“他突然收了話,略顯痛苦地皺了沒,看向周氏,道:”好好的,你掐我幹什麼!“周氏瞟了眼低下頭去的香鳳,遞了個眼神給李平安,舉了酒杯往他嘴裡倒,笑罵:“媳婦的禮錢準備了麼你!”
李平安就着周氏的手喝了酒,訕訕笑道:“家裡錢不都你管着呢!““呸!“周氏瞪了下眼睛,盛了碗碗遞給他,道:“別喝了,再喝又多了。”一邊說,一邊收了酒壺,對兒子們道:“行了,都不行再喝了。”按了下李德的腦袋,搶下他手中的酒杯,道:“趕緊的,放下,給人家幹活,別的沒學會,先學會喝酒了!”
“娘!”李德不敢反駁,委屈道:“我哪就學會喝酒了!客人都說我做的菜好吃,掌櫃的都說,以後要升我做大廚呢!”
“對,大鋤!”李壽插言,敲了敲李德的額頭,笑道:“你要是不好好幹,以後回來陪大哥種地,也是大鋤!”
李德怪叫連連,全家人鬨堂大笑。李棗兒卻只顧看着李康,心裡總覺不妥,卻又不知該如何詢問。正苦惱時,她猛地發現,李富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偷偷指了指李康,又看了看巧玉。
李富略皺了皺眉,他的想法比較簡單,也就是認爲兩人可能是鬧了什麼彆扭。又覺小兩口的事別人多攪和不好,就對李棗兒搖了搖頭。
李棗兒只好點點頭,暫時將事情放下。
第二天,李棗兒起了個大早,隨便編了個理由從家出來,便直奔雲家。
輕車熟路地到了雲家後門,敲了三聲之後,笑盈盈地將剛手裡的一包棗子遞給開門的梅嬸,道:“嬸子,我……”
“知道知道,來找冬生嘛!“梅嬸接了棗子,讓李棗兒進來,拉了她的手,笑道:“怎麼又帶東西來了?”
“幾個棗子,自家樹上結的,也不值什麼錢。”這幾年李棗兒總是這麼找雲朝陽,與梅嬸混得熟了。爲了哄她開心,李棗兒時不時就帶點東西,成效倒還不錯。至少梅嬸次次都給她開門,也沒嫌煩找冬生的麻煩。
順利地見到了雲朝陽,李棗兒開口道:“我聽說,那胭脂賣得很快,很不好買。”
雲朝陽合上手裡的賬簿,瞭然一笑,道:“聽說?是聽富哥說的吧!“他示意冬生給李棗兒倒茶,自己也端了茶碗喝了一口,這才慢吞吞地道:”我既然說要賣,自然有我的門路。你只管決定,這買賣,你要不要與我合夥?”
李棗兒穩了穩心神,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笑道:“其實,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若說我一點兒也不相信你,我今兒也不會來找你。可說起來,以前我們一直做的是空手套白狼的買賣,到底沒幾個成本,是賠是賺都沒什麼所謂。可這次,是實打實的銀子交易,我也不能不謹慎一點兒。不比雲少爺,我的家底兒可是薄得很。”
雲朝陽不以爲意地點點頭,笑吟吟地道:“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我。也罷……”他忽地從懷裡取了一方玉佩放在桌上,往李棗兒那邊一推,“你看這個,可還值幾個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