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紅郎有些驚異的看着古秋雨,二人之後就陷入了沉默。
旭日緩緩升起,古秋雨同往常一樣,開始運起功來,只不過氣海也是毫無動靜。
斬紅郎看了一眼古秋雨,他不知道這青年身上到底怎麼回事,明明武藝高超,又懂得練氣的修行之道,可在他身上沒有發現一絲內氣。
待到太陽高高升起,古秋雨這纔有些落寞的停止了運功。
斬紅郎道:“對了,那個,昨天我在後來的時候,有沒有說些無用的話?”
古秋雨道:“沒有,你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哦,這就好,這就好。喜歡喝酒,卻酒量不佳,真的是丟人。”
斬紅郎尷尬的撓了撓腦袋,轉身進了屋內,屋中,洪九虎與張瑛二人已經將早飯準備好了。
早飯的時候,洪九虎向斬紅郎問道:“老弟,前幾天你不是離開此地了麼?爲何昨日又返回了?”
斬紅郎道:“前些日子我是離開了,可剛一進城去,就見城中不知爲何多出許多官兵,我也只好先回來避避風頭,沒準那些石國士兵中,有幾人能認得出來我。”
說到這裡,斬紅郎頗爲自豪的笑出來,洪九虎也跟着笑了起來,二人的關係經過昨日的那頓酒席,已經變得親密了。
古秋雨心中失笑,心道:“這斬紅郎也太看的起自己的,別說他這個小隊長了,就連銘國將軍的長相,石國也認不出來。”
想到這裡,古秋突然覺得不對勁,這斬紅郎雖然輕狂,但他不是傻子,這其中絕對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早飯過後,古秋雨將斬紅郎叫了出來,一臉嚴肅的問道:“城中只是有着官兵?”
斬紅郎知道自己剛剛的演技拙劣,只好小聲的道:“果然被你看出來了,其實,那些官兵我倒是不怕,但那日我在翡翠城中竟然發現了青玄的人馬,要知道,如果我這種練出內氣的武者被青玄發現的話,會惹來很多麻煩的,之後便退了回來。”
翡翠城就是此處最近的一座城市,位於石國最西北邊,再往北就是原始森林了,向西就是很少有人去過的山區,但據說有路通向西荒。
古秋雨在斬紅郎說出青玄二字的時候,心中頓時激盪起來。
“青玄?青玄派與石國是死敵,怎麼會出現在石國境內。難道我在這裡的事情敗露了?不對,如果敗露了,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來到這裡!”
見古秋雨又不說話,神色也變了一下,斬紅郎也感覺到御劍峰對於青玄也是十分敏感,也知道有些話不能問,轉身走了。
下午時,古秋雨又問了斬紅郎秋葉城大戰之後的事,斬紅郎也是聽來的,對於當時的情況說的已經離譜了,也不知道古秋雨最後如何,看來路通對於古秋雨乘劍飛去的事還是保密了,至少沒有在江湖中流傳,對於之後的事也都是傳言。
古秋雨聽此也知道不可能有什麼有意義的消息。
兩日之後,斬紅郎就準備離開此地,這幾日在洪九虎家過的倒是十分滋潤,有吃有喝的不說,還可以與古秋雨切磋一下。
可,這裡的生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奢侈,他不配擁有。
天色傍晚,夕陽落下,斬紅郎站在村口,古秋雨與他站一起。
“好了,送君千里,總須一別,就到這裡吧。”
斬紅郎故作悲傷的說道,只不過語氣之中滿是笑意。
古秋雨沉默不語,看着斬紅郎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口,只道:“多保重,咱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斬紅郎“哈哈”一笑,將槍跨在肩膀上,轉身就走。
“真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不過,我的朋友都死光了,現在也輪到我了。”
夕陽下,斬紅郎肩跨長槍,緩緩的向遠處走去,金色的光將他的背影拉長。
古秋雨一直等到斬紅郎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其實,在他的心中,十分希望斬紅郎可以成爲他的同伴,幾日的接觸下,古秋雨感覺,二人之間有許多相同之處,難免惺惺相惜。
古秋雨還有一點沒有告訴斬紅郎,那就是憑藉他一人,根本無法殺死蕭無常。
也許,斬紅郎也知道這一點,但這又如何?
自己與他不也是同樣的麼?
時間推到兩個月前,炎州陽國境內培州城邊上的一處小鎮中,一夥身穿青色服飾的人走了進去。
小鎮規模不大,但是位於培州城與青玄之間,來往行人也是不少,而且鎮中竟沒有一個官兵的身影。
原本小鎮的居民同往常一樣,幹着手中的零活,與身邊的人說着閒話,嘮着家常,忽然就被這一夥穿着青衣的人吸引了目光。
“快行禮!是青玄的人!”
不知是誰低吼了一聲,路邊的行人全部停下腳步,將腰彎了下去,青玄的人過去後,這些人才又動了起來。
看着青玄的背影,路人心中都是敬仰,畢竟在他們眼裡這些都是捨生忘死保護家國的人。
青玄門人在今年下半年開始,炎州所過之處,人人如此。畢竟在與石國與滄國的戰爭中,青玄派做出巨大的貢獻與犧牲。
這些青玄弟子對此也沒什麼意外,因爲在培州城這塊地方,所有的人見到他們都是這副樣子,有一些甚至還會給他們許多食物與錢財。
隊伍的正前方,三人騎着馬緩慢的前行着,爲首的是一名老者,身材魁梧,頭髮斑白,其餘兩人在他身後並行。
其中一人,金髮銀眉,背後揹着雙劍,另外一人比較年輕,但是臉色慘白,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
這一行人正是從秋葉城歸來的王嘯龍所帶領的青玄人馬。
秋葉之戰之後當日,武文軒又帶着查衡殿的高手去找共濟教報仇,結果又被打的大敗,但這次共濟教沒有出殺手,青玄方面只是多人受傷。
雖然是奇恥大辱,但也沒有辦法,青玄當夜就退出了秋葉城,由武文軒帶領無傷之人護送重傷之人,從平原回到陽國青玄二峰,路上已經安排了衆多的接應。
王嘯龍帶領其他的人越過雪山,直接回到陽國,因爲重傷之人基本上不會再成爲襲擊目標,而王嘯龍三人是最可能成爲被圍攻的目標。
現在進入陽國已有十天,與出發時不同,此時的整個隊伍都籠罩在悲傷的氛圍之中。
星垂劍被古秋雨打成重傷,肩上又中了一劍,沒有兩三年的時間難以恢復,現在也只是勉強支持;金陽劍也傷的不輕,更是無時無刻不在責備自己,心情十分的低落。
而王嘯龍卻還是那樣的狂傲,也許是用另一種方式給大家提起士氣。
一行人進入小鎮一段時間,迎面就有一人騎馬而來,這人身材高大,平頭圓目,年紀在四十歲上下。
王嘯龍看着面前這人,眉頭一蹙,沉聲道:“武左巖,你來做什麼?”
武左巖,青玄青武殿的殿主,也是武文軒的叔叔,武藝高強,爲人深謀遠慮,與派中各種人等關係都十分好,在青玄派中年一代裡有很高的威望。
武左騎在馬上,向着王嘯龍施了一禮,隨後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青玄弟子,面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王嘯龍將武左的表情看在眼裡,不禁怒道:“你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像個木頭似的杵在這裡!”
武左道:“王長老這一道指定是累了,我做小輩的已在星海樓準備了些吃的,大家先喝點再說唄。”武左巖一口石國東南的土話,說出來之後讓大家心裡放鬆了不少。
這時,金陽劍輕聲道:“王長老,武殿主一定是有什麼事想與您商量,不然絕不會等在這裡。”
王嘯龍點了點頭,衆人一起到了星海樓。王嘯龍示意其餘青玄弟子在一樓休息吃飯,自己帶着星垂劍與金陽劍二人跟在武左巖的身後,一起走上了二樓。
酒樓已經被武左巖招呼過了,二樓此時一個客人都沒有,就連酒樓內的掌櫃和小二都沒了蹤影。
二樓的一間雅間內,武左巖先給王嘯龍倒了一杯茶,之後將茶壺遞給金陽劍,示意他與星垂劍自便。
“別磨磨唧唧的了,有什麼事快說,”
王嘯龍現在哪有喝茶的雅興,將茶杯撥弄到一旁,不耐煩的看着武左巖。
他們回到陽國後,青玄派沒有一絲動靜,現在離青玄二峰不過三日的路程,總算是青玄有人來了,王嘯龍心中自然想知道山上的情形。
武左巖見此,便直接的道:“王長老此次回山,恐怕有些危險。”他再說話時已經全是通用話了,而且神色嚴肅。
此話一出,不光王嘯龍,就連金陽劍與星垂劍二人都是一臉錯愕的看着武左巖。
他們銘國之行可以說是徹底的失敗,鎮軒宮的宋先被人燒成殘廢,就連吳江與星垂劍也是身受重傷,還死去了這麼多的青玄弟子。
更重要的是青玄派憑空出來了許多的敵人,有呂庸、呂俗、共濟教,還與北斗飄雪更是結下了不共戴天的仇,另外神武門也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最爲嚴重的是,王嘯龍私自做了許諾,將青雲掌答應給那些幫忙的武者。不用武左巖說,他們都知道自己回到門派要受到責罰。
可沒想到的是,武左巖卻特意前來告知這件事情,顯然,這件事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王嘯龍冷哼一聲道:“小左,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你這副樣子,我回門派之後,掌門會要了我的老命不成?”
武左聽後,平靜的道:“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