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夜一笑:“哦?那真是巧了。你放心,她跟着我去金碧其實是享福的。如今和我在祈年宮中,也不用做多少事情,每日只是閒着發呆而已。”
青娥不禁雙目含淚:“當日一別,奴婢本以爲此生不僅再也見不到妹妹,而且她去了異國他鄉,一定是要受苦受累的,沒想到……她比我還要好命。多謝殿下……”
裘千夜道:“也沒什麼可謝我的。她和我都是飛雁人,都在金碧思念家鄉和親人,我又豈能爲難於她和像她這樣忠心護主的好丫頭呢。”
這時候,外面似有聲音傳來,青娥耳尖,臉色大變道:“是二皇子來了!”
裘千夜趕快說:“那你記得把銀票收好,就是最好的姐妹都不要露給人家看。需知人心善妒,是最容易出事兒的。”
青娥感恩再三,此時裘彥澤已經邁步進來,掃視了一眼大殿,不悅地說:“昨日我就說這殿裡不見一點陽光,連風都不透,讓陛下怎麼養病?你們這羣不會伺候主子的嬌奴,一定要挨頓板子才行嗎?”
青娥嚇得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說不出來,裘千夜冷眼旁觀,心中有諸多疑問和猜測。他走上前,一邊擦着眼睛一邊說道:“二哥,爲什麼父皇突然會生這樣的重病?太子哥哥也不在這裡陪着父皇,他又忙什麼去了?”
裘彥澤哼道:“你那位太子大哥心中只有他的皇位,一點也沒有父皇的病。這些天守在旁邊等着父皇嚥氣卻遲遲等不到,所以沒有耐性就回他的太子府去了吧?”
裘千夜急道:“那怎麼行?二哥你也該說說他!”
“我說他?他倒聽我的?從知道父皇這病再不能治之後,他就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了。”裘彥澤冷笑一聲。
裘千夜咬牙道:“要不然我去找大哥理論!他身爲太子,該是皇族的表率,是我們兄弟的榜樣,怎麼可以做這樣無情無義的事情!”
裘彥澤拉住他,笑道:“好弟弟,我知道你心疼父皇,不過眼下太子手握大權,你我是做弟弟的,能說他什麼?他能聽得進去什麼?算了,你好不容易遠道回來,先休息一下,就住你自己原來的飛鸞宮吧,我已經叫人把那邊給你打掃乾淨了。和你走時是一樣的。至於太子,過兩日他想見你時自然就會見了。”
裘千夜垂頭喪氣地嘆息:“好吧,我就聽二哥安排。不過,大哥這樣無情無義的,我是真不想見他了。看父皇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實在是心疼難過。我知道二哥不像我這個不爭氣的,你文武全才,一定也有好多要辦的事情,外面的事情就交給你和大哥了,照顧父皇身體就交給小弟好了。我保證,決不讓父皇受一點委屈。”
裘彥澤默默看着他,看他一臉誠懇堅定,又滿是期待的樣子不像作假,便淡淡道:“好弟弟,你的孝心如果父皇聽到了,必然會高興的。可惜,他現在只怕是什麼都聽不到了,唉……”
裘千夜低着頭,小聲說:“還記得小時候咱們幾個兄弟每逢過年時,父皇都喜歡帶着咱們在宮裡放煙火,那時候……多有意思。父皇那時候的身體讓我覺得他真的可以萬萬歲……而今,父皇的壽誕就要到了,沒想到他變成這樣……怎麼不叫人心痛?”說着說着,他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裘彥澤不得不又安撫了他幾句,然後陪着他往飛鸞宮走了一段路,就推說自己有事,先走了。
裘千夜看着遠處飛鸞宮那依稀可見的飛鸞石刻圖騰。那是父皇當年親自爲母妃設計的,因爲母妃的名字中有個“鸞”字。
而今,飛鸞已乘白雲去,那隨鸞飛舞的九天之龍,也要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