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很大方,拉過童濯心的手,說道:“這事兒本來要再過些日子再和你說,不過撿日不如撞日,今天出了這麼大事兒,你娘是嚇着我,我必須得說點寬她心的話。濯心,你知道我向來喜歡你,你和晨曦一塊兒長大,我和你娘早就想好了,日後兩家結親,就是親上加親了。之前我們已經拿了你們的八字去合過了,算師說你們是天龍配玉女,再合適不過的……”
童濯心被說的臉通紅,越晨曦卻在一旁打斷道:“娘,濯心纔多大,現在和她說這個,我還在這裡呢,您就不考慮考慮我們倆會不會尷尬?”
丞相夫人白兒子一眼,“就是因爲你也在這兒,所以話纔要說清楚。濯心是年紀還小,但是如今把親先定下了,再過三兩年正式迎親過門,就是順理成章的。這是兩家父母都說好的,怎麼?難道你不願意了?”
越晨曦向來沉穩,被母親質問得白皙的臉上不知道是因爲燈光還是因爲年輕人的羞澀,也微微泛起紅潮。
童夫人也有些尷尬,拉過姐姐的手:“哪有在孩子面前直接問人家願不願意的?而且今天出了這件事之後,只怕丞相大人會有所動搖吧?我們家丫頭這麼冒失莽撞,日後能不能做個相夫教子識大體的好媳婦兒,我如今都不敢保證了。”
丞相夫人嘖嘖道:“你這個當孃的,不僅膽子小,還這麼貶低自己家女兒麼?我就覺得濯心今天有勇有謀,有義氣有擔當,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兒媳,我就是要定她了,誰和我搶都不行!”
童夫人禁不住又流出淚來:“表姐,這些年若是沒有你一直在旁邊鼓勵提攜,替我指引明路,真不知我該怎樣活着。若是丞相大人還願意,若是晨曦不嫌棄,濯心這傻丫頭……我以後一定好好調教,決不讓她日後過門再鬧笑話。”
這時候,來送面的太監也到了,三碗熱氣騰騰的麪條端上,屋內似乎比之前更亮堂了許多,幾人的心情也隨着麪條上嫋嫋冒升的熱氣變得明朗起來。
丞相夫人看童濯心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就對兒子使了個眼色,說道:“濯心今天也受驚不小吧?到底還是個孩子呢,我看她坐在我們這兒也很拘束,面都吃不痛快。晨曦,你陪濯心去外屋吃吧,有什麼悄悄話是你們年輕人要說的,就這會兒說去。等日後真的定了親的話,你們兩人反而要走動得少一些了,到時候要有三年相思之苦可受了。”
默默坐在外屋的一雙小兒女,並不似屋內的兩個母親那樣絮絮叨叨不停,反而安靜得只能聽到童濯心吃麪時發出的輕微的悉悉率率聲。
越晨曦並不急於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童濯心埋首吃麪的樣子,到最後,他微笑着將她的臉從麪碗裡托起來,和自己對視,“濯心,你是真的太餓了,還是不想看我一眼?幾時你都修煉到吃麪可以不用呼吸的本事了?”
童濯心想笑,但嘴角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問出那句話:“晨曦哥哥,你是自己真心願意娶我做妻子麼?”
“怎麼?難道你不願意麼?”他反問道。
童濯心很認真地想了想,“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我以爲……結婚這件事就是那首小詩上說的那種美:手裡金鸚鵡,胸前繡鳳凰。不如從嫁與,做鴛鴦。”
越晨曦一笑:“你是怕我們兩個人做不到那麼美?”
童濯心搖搖頭,“只是覺得我們的那種美好,似乎不是書中所寫的那一種……”
越晨曦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又尷尬解釋:“那是因爲……你年紀還小,男女之情並不能體會,等你再大幾歲,應該就……會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