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煞血丹?”厲海先是被東方妖兒臉上的變化一驚,緊接着又因這個丹藥的名字震得後退了兩步,當得反應過來怒喝一聲殺出時,東方妖兒經脈中的藥力已經是如潮水一般涌進了玄海之中,背後蓬然一聲開啓了第四道靈輪。
東方妖兒撤身後退,避開劍鋒和其上吞吐而出的劍芒後腳尖在地面一點,急掠而回,手中星輝涌動中兩丈長的血紅長鞭竟嗡然一聲繃直如劍,向着厲海的胸膛襲來。
“你竟然敢吞服凝煞血丹?!”厲海一步橫移,躲開刺來的長鞭,臉上因東方妖兒的勇氣和狠絕而浮現了一片震驚之色。要知道那凝煞血丹可是一種至邪之物,雖然能助人強行提升一個大境界,但帶來的後果卻是難以想象,輕則經脈盡斷玄海被廢,重則當場身亡!
厲海能躲過,但站在其後的東方開山卻避之不及,繃直的長鞭刺出如電,細小似針的鞭尾刺碎了一朵朵飄落的雪花哧然一聲從其的前胸破入後背透出,帶起了一縷鮮血飛濺。
剛有揚刀格擋動作的東方開山身體一顫,臉上涌起不可置信的神色中瞳孔以可見的速度擴張,體內力量也在幾個呼吸間便隨着心臟的破碎而流失殆盡,只得眼睜睜的看着一步掠近的東方妖兒伸手奪刀,然後揮刀從自己的右頸橫斬而過。
東方妖兒扔掉手中的刀,抽出東方開山胸膛中的長鞭,一眼也不看滾落在地的頭顱,轉向厲海沙啞的道:“有何不敢,只要能殺你,經脈盡斷又如何!”
如東方妖兒之前所說,厲海本就沒有安心與東方開山合作,所以對那倒在雪地裡的屍體也是不曾看一眼,他持劍前指冷哼出聲道:“狂妄,雖然你的修爲強行提升到塑王巔峰,可你別忘了凝煞血丹素來有一招一年之稱,老夫雖然只有塑王中期的修爲,但要拖上百十來招也不無可能,到時你即便經脈未斷玄海未廢也會因血肉枯竭而死。”
“那我就在百步之內將你斬殺!”東方妖兒冷揚的血紅嘴角襯托着臉上的血線更爲猙獰可怖。她一步跨前,身後捲起一陣落雪向着厲海殺出,手中星輝一涌,長鞭再度繃直如劍的刺出。
百步之內,高下立判!
城內屋頂之上,已有數人在對方的箭雨中喪生,但此時剩下的人在見得東方開山身首異處之後又見得東方妖兒背後凝聚出了四道靈輪,不由得心中大振,紛紛怒吼着弓弦連開,將一片又一片的箭雨向着戰場中射落。
而莫小九則在戰爭進入白熱化的階段時悄然滑下了屋頂,然後進得屋內抱起倪兒準備趁着此時雙方殺紅眼之際逃走。
“等一下。”倪兒卻是從囚服中伸出頭道:“我想要拿回棺材,看看女人說的地圖和九荒鏡像幻境到底是什麼,還有就是裡面可能會有與我來歷有關的東西”
莫小九一驚,低頭道:“你是打算不要命了還是怎麼的?那女人不知道用了手段硬生生的將修爲提升到了四道靈輪破玄境,想拿回棺材,你覺得可能麼?”
倪兒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說道:“棺材那麼大,女人怎麼可能隨身帶?”
莫小九本是想說東方妖兒會不會將棺材裝在納物戒指當中,但仔細一想也覺得不可能,那種戒指他除了在火雀宗老宗主和尺千手上看見過根本就沒在其它人身上得見,想必這邊緣地方的一個小小城主更不可能有,於是問道:“那你可知道棺材被放在了何處?”
倪兒點頭,指着塔樓的方向道:“女人曾經以爲另外半張地圖也在棺材中,所以逼我找出來,當時就放在她的房間當中。”
莫小九神色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跨步向着塔樓的方向跑了過去。眼下城外的戰爭纔剛進入白熱化的階段,想來不會很快結束,自己兩人去一趟塔樓應該不會失去逃走的機會。
他抱着倪兒一路疾馳,不多時就來到了塔樓外的圍牆下,在見得裡面並無他人後,身形幾個起落便竄進了塔樓下的大門,然後環視了一眼四周,從右側牆壁不遠處的石梯而上,踢開了倪兒所說樓層的房門。
進得門後,他目光一一落在房間的各處,可房間中除了各種精美的冰雕桌案和裝飾外卻並沒有發現棺材的所在,不禁皺眉的問道:“你可知道在哪?”
倪兒也是蹙着眉頭,想了想走到一堵牆前,指着地面道:“我記得當時棺材就放在這裡。”
莫小九走上前,擡腳跺了跺,並未聽得有空響傳來,又拔出刀將地面挖開,下面也並無暗格,見此,他忽然覺得自己兩人有些愚蠢,這麼重要的東西東方妖兒肯定是藏得極爲隱秘,怎麼可能會讓外人輕易找到。他還刀入鞘道:“走吧,棺材不可能在這裡。”
倪兒不解,問道:“爲什麼?”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莫小九的目光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在房間中掃過,說道:“因爲東方開山和東方妖兒的實力相當,萬一哪天雪漠城被破,那麼這房間肯定就是東方開山搜索的第一個地方,所以東方妖兒絕對不可能將棺材放在這裡。”
“那怎麼辦?”倪兒道:“那棺材裡很可能有我的身份來歷。”
莫小九剛要作答,目光在掠過身側的牆壁時忽然一停,伸手敲了敲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緊接着他砰然一掌擊出,碎石落下中露出了後面的一個長形暗格,棺材正放在其中。
倪兒大喜的上前拖出棺材,但因棺材太長而背不上背,所以只得用兩隻小手將之高高的舉在頭頂,然後擡頭看向莫小九道:“你怎麼知道在這裡?”
看着倪兒瘦小的身體舉着漆黑的大棺材,莫小九頓時覺得這畫面詭異無比,趕忙伸手接過,說道:“在這麼寒冷的地方空的牆壁和實心牆壁顏色是有着差別的。”
說話間他將帶着戒指的手指放到棺材上,想要將之收入其中,卻愕然的發現並沒能成功,然後又反覆試了多次可結果還是一樣,無奈,他只得拿過不遠處長椅上的獸皮裹在了其上然後將腳前的一兩件囚服撕碎,扭成繩綁在額棺材的上下兩頭。
將棺材斜背在身後他把剩下的囚服從新裹在倪兒的身上,而後一把將之抱起轉身出了門,下得底層出了大門一刻不停的向着城牆的方向疾奔。
“怎麼出去?”來到之前的那排房屋前,倪兒從囚服中探出頭看着屋脊上不斷開弓射箭的人影道。
莫小九思緒電轉,可仍是良久沒能想出一個妥善的辦法,最後索性把心一橫,按回倪兒的頭縱身上了屋頂,接着不待旁側之人反應滿臉憤怒的一聲大喝向着城外躍去,“狗賊!你竟然敢殺我雪漠城兄弟,還對我城主出手,看小爺今天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讓你套上鐐銬穿上囚衣成爲階下之囚!”
屋頂上衆人一怔,手中動作不由得一緩,一人看着躍至城外的莫小九道:“我還以爲他貪生怕死躲起來了,沒想到竟是這般悍不畏死!”
隨即他似被莫小九的勇敢而激起了血性,反手抽出一支箭矢開弓至滿弦,振聲道:“兄弟們!這位小兄弟明知道是死卻沒有半點退縮,我們可不能被他瞧不起,都給我射死那些雜碎!”
錚錚錚,弓弦顫響伴隨着尖銳呼嘯,於是這一波攜帶了衆人血性與憤怒,格外強勁的箭雨便在射落之後奪取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多的敵人性命。
莫小九同樣也是一怔,沒想到他隨口一喊竟然會有提升士氣的效果,若要是這些人知道了自己只是爲了營造一個出城的機會又將是何種反應?不過他卻顧不得多想,落地後靠着城牆就向着側方狂奔而去。
“他人呢?”幾名弓箭手在見得莫小九躍出城後久久不見蹤影不由得奇怪的四下尋找。
“在那呢!”一人終於是看見了側方逐漸遠離弧形城牆直線逃走的莫小九,大聲咒罵道:“這孫子原來是要臨陣脫逃!”
另一人更怒,擡手就是一箭向着莫小九射了過去,吼道:“孫子!爺爺我殺了你這孬種!”
“對!殺了這孬種!”見他獨自逃走,一個個接二連三的憤怒了起來,皆是調轉箭頭拉弦開弓,射出一片箭雨向着莫小九的方向籠罩而下!
聽得半空中呼嘯連片,莫小九轉頭一看,在見得那密密麻麻的黑影急瀉而來後臉色微微一變,開啓靈輪就加速極竄而出,隨即便聽得背後一陣噗噗聲傳來,箭雨在激盪起地面無數雪花中全部直沒至尾。
這一片箭雨雖然沒有一支射中莫小九,但他心中卻沒有一絲慶幸,因爲這勢必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若萬一被黑鬚大漢或者東方妖兒看見可就麻煩了,想於此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戰場的方向。
可是這一看,他全身猛然一僵驚出了一身冷汗,瞳孔更是驟然一縮,只見那東方妖兒不知何時已經擊殺了厲海,眼下正一點點將繃直如劍的長鞭從其額頭上拔出,擡起猙獰可怖的臉向着這邊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