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我就一直沿着組織的計劃的路線在槍林彈雨中前進,路上可謂是一步一個血印,但是這時候的我,已經沒有了那種戰鬥的信念,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存實力,查明事實。
以前百般打探都沒有絲毫線索,隨着戰爭的到來,會讓很多事情浮出水面,之前沒有頭緒的事情,現在總會水落石出,果不其然,幾天之後,我就收到情報,那個武裝組織就是我們集團的一個分支,主要負責控制石油,控制北非、中東、索馬里的槍支毒品生意、部分的非洲的鑽石和黃金生意,這段時間中東的局勢很複雜,他們又衍生出一組人,專門從事綁架,專門綁架其他國家的富豪,來獲取高額的贖金,用這些高額的贖金來購買武器用來擴充其他僱傭兵組織,或者利用這些錢來資助一些**或者反**組織,來進行政治博弈,以此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儘管我之前猜測到這種可能,當真正確認了之後,心裡還是很震驚,用生命捍衛的其實就是那些政要高層的一場遊戲,我們都是棋子,而且是在黑暗中的棋子,不能像一個真正的戰士一樣,爲國爭光,爲祖國衝鋒陷陣,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哼”,我心裡苦笑,看着風吹過時的情景,我知道我心中那陣風又起了。
就在我還在計劃逃跑路線時,山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槍聲,我一個翻身躲了起來,一個火箭炮就在剛纔站立的地方爆炸,一時間,手**,火箭破啊,步槍,***,全部從山上傾瀉而下,我知道我們受到了伏擊,還沒等我組織反擊,我們的這邊的人已經都倒在了血泊中,有些睜着眼睛,放佛對着突然其來的襲擊感到震驚,有些抱着殘軀在地上**,有些已經支離破碎。
看着人間煉獄般的情景,我知道今天自己難逃一死,但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可不能殘缺的死去,就在這一瞬間,一顆炮彈落在我的前面,爆炸之後我感覺天地突然安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好像剛做了一場夢,身體也不受自己控制,搖搖晃晃,就在踉蹌間,失足掉下的斷崖,突然的失重讓我手不停的亂抓,抓住土快,土塊崩了,抓住小草,小草散了,抓住小樹,小樹斷了,就這麼不停的抓,手指上傳來陣陣刺痛,手已經鮮血淋淋了。
終於,我抓住了一塊凸起來的石頭,穩住重心之後,腳下也找個地方站住,然後看見旁邊有個凹進去的小平臺,我趕緊慢慢移動的過去,趁着我還有體力,就在我剛到平臺的那一剎那,從上面傳來了槍聲,隨後**從天而降,“咚”“咚”“咚”的聲音震耳欲聾,在我下方位置此起披伏,甚至還有幾發***,石頭什麼的更是接二連三的往下落,我心裡一陣陣恐懼,要不是這個平臺,我今天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是上面是什麼人呢?是聯軍嗎?之前交過手,他們的情報沒有這麼準確啊,手段也沒有這麼殘忍啊,武器也不是這樣啊,難道是襲擊寶子的那個組織過來複仇了?如果是他們,也就能理解爲什麼寶子一個勁的讓我注意安全,寶子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吉人天相,大難不死呢?到了晚上,我體力雖然恢復,但是上面的情況我還不能確定,按他們這個殘暴,應該還會在上面守着,現在上去就是找死。深夜的時候,上面有人說話,說的是阿拉伯語,說什麼人死了,可以回去交差了。我才確信確實是那個組織,不,是我的組織要置我於死地。
雖然有點傷感,有點憤怒,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組織眼中的我是個死人了,永遠可以除名了,而我可以脫離組織,可以回家了,真是生活爲你關上一扇門,然後爲你打開一扇窗。
兩天之後,上面好像已經沒人了,沒有了這兩天的那種說話聲,看來,他們已經走了,心中的不甘和身體的疼痛使眼前這座懸崖成了一道天梯,登上去,活着,否則,死於異鄉。
看着已經結痂的手,此刻的我顧不得疼痛,開始攀爬,心裡的求生慾望戰勝了肢體的疼痛,我要活着,一定要活着,要活着回中國,活着回東北,活着回家,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上面好像家鄉在招手,父母在微笑,姐姐在呼喊,奶奶在點頭。
終於我爬了上去,上面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他們不知道爲什麼而戰鬥,也不知道爲什麼而戰死,心裡替他們感到不值,找了半天,從殘軀中找到了一個設備,發送了一條我們之前約定好的信息,心裡默默祈求,寶子一定要活着。
我癱坐在地上,想着那時候三人一起出鏡,一起訓練,往事歷歷在目,我不敢高喊,只能將眼淚流進心裡,看着這些被一槍打死,後來又被補了很多槍的屍體,滅絕人性,慘絕人寰,視生命如草芥。
如果寶子有一線生機,按照約定,回國再見,想到這裡,我不敢逗留,快速的離開了這個煉獄。
此刻逃離是個問題,往前走會遇到我們組織的人,就算僞裝成平民,他們也會爲了安全將我滅口,往後退,會遇到美英聯軍,如果察覺出我不是平民,會被俘虜然後對我嚴刑拷問,來獲取這邊情報,我只能先脫掉迷彩服,不致於被人誤認爲是士兵而遠距離狙殺。
躲藏着逃跑,憑藉着身手,躲避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終於暫時逃離了戰區。現在人是自由的,但此刻身上沒有任何證件,回國只能偷渡,但偷渡風險性太高了。
看來我只能潛回小情報站,去拿之前就準備的新加坡護照和一個假身份,畢竟現在自己是“死人”了。
回到情報站,已經沒人了,看來戰爭對我們組織的影響太大了,對我卻是一個機會。
拿到護照和之前準備逃亡的東西,揹着雙肩包,準備去伊拉克東南部,從波斯灣偷渡到印度,再從東南亞地區回國,這是我一直規劃的道路。
從東邊前進,朝着西北方向前進,慢慢就會脫離目前這個困境,一路上,我躲開了當地伊拉克的部隊,避開了聯軍的大部隊,避開了不知道是哪支特種兵,雖然說伊拉克已經被美英聯軍宣佈佔領,但是局部的反抗還在繼續,一路上一直沒有停歇,到處都是戰爭的影子,看着戰爭下的國家,民不聊生,滿目瘡痍,好不容易纔混到了東南沿海,沒想到沿海戒嚴,在港口混了一天之後,終於找到了一艘印度船,混上了船,隨着一聲汽笛長鳴,輪船要起航了,我也即將結束這段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
從輪船上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我感覺就是一場夢。
昨日,戰火紛飛笑疆場,同仇敵愾同袍情,一招不慎陰陽隔,卻爲他人嫁衣裳,誰說乾坤無浩氣,豈容蠅蟲亂天地?
今日,碧波盪漾馳浪花,春風得意遊九州,一蓑煙雨任平生,欹枕明月清風路,揮墨青史正清白,日月更替撰人間。
船到印度孟買之後,我終於可以浮出水面,暴露在陽光之下了,頓時感覺自己好像重生了一般,像一顆常年被陰霾籠罩的種子,終於迎來了雨季,迎來了光明。坐上了去新加坡的船,雖然以前也做過海輪,但是心境完全不一樣,以前是任務,是在巨大危險下的行爲, 現在是天地之間任逍遙,驚濤駭浪阿拉伯海,波瀾不驚拉克代夫海,一帆風順孟加拉灣,碧波洶涌緬甸海,海波不驚馬六甲海峽。
到了新加坡,這座以前就聽說的“花園城市”,這座星島,下了船之後,我感受到了東方城市的氣息,中東現階段是不能和這座城市相提並論的,儘管中東的有些國家,有些城市也是玉宇瓊樓,八街道九陌,但是地區戰亂,國家動盪,使人的心性和這裡完全不同,那邊只能感概城市的和平,而不能發現城市的美麗,城市的魅力。這裡的美和希臘的美又是不一樣的,希臘,典型的歐洲代表,建築完全充滿了歐式風味,城市也是華燈璀璨,四衢八街,但是對我來說,那邊只是一個地方,一個鐘靈毓秀的地方,我只是過客,不是歸人。
在這裡,我有了熟悉的感覺,看着這個纖塵不染的城市,和滿大街的東方面孔,我才真正意識到不是做夢。也許很多人會很奇怪,爲什麼有人會站在路邊發呆,進而涕泗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