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每個人的選擇不同,道路不同,心境不同,追求的東西不同,自己認爲別人碌碌無爲,或許那正是他人的幸福之處,只是自己適應不了那種生活罷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如果不能改變世界,那就做到自己不被世界所改變。
第二天,我向經理申請,瞭解一下這裡,拿一些這裡的土壤和市面上的藥劑做一下對比,方便以後營銷,品牌宣傳。
來到專門賣藥劑的地方,這裡有很多門店,從門口望去,玲琅滿目,各種包裝,各種顏色,各種擺放姿勢,讓人目不銜接,走進一家,這家的規模算是中等偏上的,轉了一圈之後,發現這裡的藥劑絕大部分都是國外進口的,國內的很少,隨意拿起一包,看着成分配置表,感覺沒有什麼不同,就向老闆走去。
“老闆,您好。”我給他遞了一支菸。
“小夥子你好,要買什麼藥劑啊?”老闆接過煙,拿在手裡。
“老闆,我不買藥劑,隨便看看這些產品。”
“哦,是這樣啊。”
“老闆,買藥。”一個穿着樸素的人走進店裡。
老闆向他走了過去,“買哪種藥劑啊?”
“就以色列那個,名字我忘了。”
“哦,那款啊,現在賣的老火了,你一說以色列我就知道。”
聽着他們的對話,我也走了過去,剛纔我看了,以色列那款成分還不如我們公司那款,公司的那款之前我做過實驗,很適合這裡的土壤,可我剛纔轉了一圈,幾個門店裡面,公司那款很少,想到這裡,我想詢問一下這些散戶,因爲他們是最終選擇者。
“這位大哥,這款應該是今年比較受歡迎的一款吧!”
“嗯嗯,這款老好了,現在大家都在用。”
“那這款呢?”我拿起公司的產品。
“你肯定不是種地的。”買藥的那人打量了我一番。
“我現在確實不是。”我解釋道。
“難怪!”那人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產品隨即又移開,“我就知道你不是農場的。”
“大哥,這……”我問道,我知道我的穿着肯定不像,但聽他意思好像跟我手裡的產品有關,剛纔注意到,他看我手裡產品的時候,充滿了不屑,甚至有點無視。
“你拿的那款,誰買啊?”買藥的人蔑笑一下。
“兄弟啊,你初來乍到的,看你的樣子也不像種地的,難怪你會這樣想了。”老闆這時候說話了。
“我手裡的這款和以色列那款差不多啊?”我看了一眼手裡的產品。
“咋能差不多呢?”買藥那人拿起一包以色列產品,“外國貨,好東西,哪像國產的,淨浪費錢,你可以問一下老闆,看哪款賣的好。”
“那肯定是外國貨賣的好啊,要是沒有這些外國貨,我這店早就關閉了。”老闆說道。
聽他說完,我能體會到,畢竟國產的這款袋子上已經有一層灰塵了。
“那以色利這款好在哪呢?”我將公司那款放下,拿起一包以色列的產品。
“不說別的,就說農場裡面,那都是用這款,要是效果不好,他們敢用嗎?他們要是失敗了那損失得多大啊,而且你看這裡,全是國外的宣傳,我在農場有個親戚,他們都是用的國外貨,說是國內的不行,讓我別用,其實這都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國外的就是比中國的好。”買藥的人唾沫星子四濺,一幅趾高氣揚的姿態,好像用外國貨是那麼大的殊榮。
我心裡有點憤懣,“你們就不試一下國產的,看看效果。”
“這孩子。”老闆這時插話了,“那莊稼能試嗎?一年就指望莊稼,萬一出現差錯,一年的辛苦就白費了,損失的是一年的血汗。”
正說着,一個身上粘着一些灰土,戴着帽子的農民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老闆,買藥。”
“來,來,來,看看這幾款。”老闆指着幾款國產產品。
農民模樣的人挑了一款拿了一些付了錢之後離開了。
“老闆,你怎麼知道他要國產的。”我好奇的問道。
“一看他的裝扮就知道他的經濟條件不好,像種莊稼之類的,一般心裡都有數,都會自己算賬。”老闆看着遠去的那人說道。
“就是,我們種莊稼的心裡都算着帳呢。”買以色列藥的那人說道,“經濟條件不好的,就要減少投入,只能選擇價格比較便宜的,當然也得承受一切後果。”
“後果?”我心想不就是說國內的產品差勁,會導致減產或者導致其他問題嗎?國產的產品在人心裡竟然是這種地位。
“你如果明年過來,他肯定就換了,現在誰還用國產的。”買以色列藥的那人拿了一些以色列產品。
在他付錢的時候,我發現以色列產品竟然比國產的貴兩倍多,心想或許只能通過實驗來證明差距吧。
買了幾種國外的產品,返回公司,想用實驗數據來說明問題。
跟王經理找來實驗室鑰匙,打開之後,裡面一層灰塵,一些儀器還沒有拆封,打掃完衛生,收拾好實驗器材,看着實驗室,這裡以前是重點區域,因爲一次實驗失敗,導致丟失了北大荒市場,只佔了一小部分的市場份額。
這次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嗎?我從心裡明白,現在已經不是工作問題了,我要證明中國的產品並不比外國的差,如果連國人都懷疑自己國家的產品,甚至有一絲鄙夷和嫌棄,那我們研究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裡,開始埋頭實驗,雖然來之前一直想去找杜穎,可現在我心裡就總想着一件事,做好實驗證明自己。
一天一天過去了,每天精心實驗,廢寢忘食,就怕自己哪步出現問題,導致功虧一簣,周武偉和嶽桑志,依然是那樣,一天天喝茶看報,但現在又多了一項,勸我放棄,別折騰了,王經理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偶爾從言語間可以聽出他不抱任何希望。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終於,實驗數據出來了,對比之後。
看着數據,一遍一遍的看着數據,一個小數點一個小數點的分析過程,看着實驗室內的一切,看着這些被重新啓用的儀器,此刻天已經黑了,實驗室的燈光從窗戶衝了出去,落在外面的地上,映射出一片光明,與周圍的黑暗在搏鬥,在抗衡。
我靜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實驗器材,實驗報告,實驗對象…...
難道公司沒進行過實驗?不可能,公司人才濟濟,不可能沒有進行過相關實驗,那爲什麼公司沒有采取措施,爲什麼我們的知名度、地位這麼低?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
是因爲公司制度有問題?沒有激發每個人的積極性?沒有那種與公司息息相關的想法?或者個人價值觀和公司沒有融爲一體?又或者是自己根本就不認可公司價值觀,理念等?大家都得過且過,責任感不強,公司產品好與壞與自己無關?自己只需要每月混到時間領取工資就可以了?
或許是人的不作爲才導致現在的這個局面吧。
如果說效果真的就像買藥那人所說,沒有國外的產品優秀,沒有國外的產品安全,沒有國外的產品適用於本地,可是實驗結果證明,國產的不僅不比國外的差,甚至還要優於他們,更適合我們自己的土地,那爲什麼使用過的人不能證明這一點呢?
我開始回想以前家裡春種時的事情,那時候是市面上流行什麼,就買什麼,不會說自己可以選擇產品,而是由市場流行哪款,今年出來哪款來決定,難道是一種從衆心理?
即使市面上存在低價的高質量國內產品,還是會選擇高價的同質量的外國產品,這是觀念、思想問題,一些關鍵崗位的人如果具備這種觀念,那會影響很多人,甚至會影響市場導向,從而形成風氣,席捲每一個人,這種風氣得不到遏制嗎?
現在外國的產品好的理念已經深入骨髓,讓每個人都失去了判斷,或者跟風,或者自認爲國外的就高級,或者受某些因素的影響,我們公司的產品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能夠佔用市場那肯定會取代國外的產品,而且根據實驗,國外的一些產品甚至會形成土壤板結,破壞生物菌落,長此以往是要出大問題的,這是糧食問題,民生問題。
更何況,如果長期採用國外的,那命脈就掌握在別人手裡,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處於被動地位,假如出現緊急情況,導致的連鎖反應是很可怕的,想到這裡,我從心底升起一股想做點什麼的想法,對,儘自己微薄之力,或許可以幫助一些人,即使讓一畝地使用,也是很有意義和必要的。
打定主意之後,開始收拾實驗室,洗漱、睡覺,準備從明天開始做一些自己想做的,值得做的,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向總公司提交了實驗數據。
總部回覆:數據收到,經鑑定,可用。
得到總部回覆的第二天一早,便去辦公室門口等待王經理。
九點半的時候,王經理終於來了。
“王經理,我想跟您申請個事情。”我走了上去。
“什麼事情啊?”王經理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
“您看這裡實驗挺少的,老是待在屋子裡沒啥事情幹,我有點待不住,就想跟您申請一下,去市場上轉轉,瞭解一下情況。”
“這個嘛。”王經理停頓了一下,“行吧,那你就去我負責的那幾個農場和經銷商那。”
“好的,謝謝經理。”
從辦公室出來之後,心想現在可以去了解情況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那天聽買藥的人說,農場用了,他們就覺得有保障,從底層入手,雖說簡單,但效果太微弱,假如可以拿下農場,那影響度可就高了。
當然,我知道農場的這座山頭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拿下的,翻越它的時候,肯定是荊棘滿途,但不經一番徹骨寒,怎知梅花撲鼻香,先打聽情況,對症下藥,或許可以事半功倍。
來到1號農場。
找到了採購處,剛好碰到他們組長,組長讓我跟他辦公室談,我就跟着組長一路來到他辦公室。
“您好,我是中農科研的任龍,負責北大倉這塊的技術支持,這是我的名片。”我將名片給他遞了過去。
“你好,我是1號農場負責採購項目的,姓錢,你坐吧。”錢組長接過我的名片,瞥了一眼,放在了桌子上。
“您好,今天我來想讓您看看我們的實驗報告。”我將實驗報告遞了過去。
組長坐到他椅子上,看着我,並沒有伸手接的意思。
我只好將報告放到了桌子上。
“你這次來的目的只是交這份報告嗎?”錢組長端起眼前的杯子,打開蓋子喝了口茶。
“不只是這個,這個實驗數據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哦,都能說明什麼問題啊。”
“可以證明國產的和國外的差不了多少,我們可以乘此機會變被動爲主動,降低成本,讓農場減少投入,降低成本……”說道這裡,明顯看到錢組長眼神認真了一下,身體突然繃直了,還沒等我繼續往下說,就被組長右手食指、中指彎曲敲桌子上打斷。
“停停,你以爲事情這麼容易,一份實驗報告就能解決任何問題?”錢組長拿過實驗告別,隨便翻了幾頁。
“這裡面的數據北京總部那邊已經覈實了,是具有權威性的。”我覺得實驗報告已經可以很清楚的說明一切了。
“就這幾張白紙?”錢組長合上實驗報告,往桌子一扔,“你知道其他國家的實驗報告冊子怎麼做的嗎?彩色的圖文並茂,冊子非常正式,很符合這種情況,也配得上它要說明的東西。”
“錢經理,這……”我還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這樣,你改天再來吧,我等會要去開會。”錢組長直接擺手。
被下了逐客令,我也只能識趣的退出來,門口又碰到一個找錢組長的人,我倆都示意性的點了點頭。
到了走廊裡,心裡挺不是滋味的,這裡的人來來往往,根本沒有意識到或者根本不會在乎我,依然談笑風生,工作的只有個別幾個人,其他人都在三三兩兩聊天,哈哈大笑,捧腹亂顫。
經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隨意的往裡一瞥,門牌依舊現實的是組長,可是這個組長可比錢組長磕磣多了,辦公室沒有錢組長的一般大,而且裡面有兩個人在辦公,桌子上的文件堆積的都看見桌子上的人了。
或許他的職位沒有錢組長大,或許他倆是分管不同的部門吧,畢竟權利不同,對應的辦公室也就有所差距。
走出1號農場辦公樓,第一次碰壁了,看錢組長的樣子,下次肯定是不會輕易見我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對實驗報告的封面和包裝爲什麼那麼在意,裡面的數據纔是核心啊,如果只注重表面,那豈不是喧賓奪主,有點本末倒置,即便這樣事情該辦還得辦,下次來的時候,我也制定一份精美的報告,讓錢組長翻閱。
在曲折的道路上往回行進,忽然想到,可以採用迂迴戰術,找一個內部的人,熟悉一下他們內部的環境、複雜的情況,才制定相應的辦法,可以避免踩到**,使得事情可以更加順利。
想到這裡,就想返回採購科,剛走到門口,碰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出來的時候碰到去找錢組長的那個。
“你好。事情辦完了。”我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也碰壁了。
“你好,你這是要回去,還是去找錢組長嗎?他開會去了。”那人有點氣呼呼的,能看出他在極力的剋制。
“我不找他,都被拒絕了,還回去幹啥啊。”我故意將拒絕的事情說出來,這樣既不會讓他尷尬,也能和他有共同點,產生共鳴,讓他覺得我和他一樣是被拒絕的,可以放鬆警惕,產生傾訴的意向。
“你也被拒絕了?”那人臉色舒緩了下來。
“可不是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換個地方。”
“好,走。”
我們找了一個茶館,找了一個臨窗的位置,要了一壺茶,路上交換了名片,才知道他也是業務員,叫孫鑫。
“兄弟,你們農耕工具這塊,農場需求量比較大吧。”我想,種植工具總不可能進口國外的吧,機率肯定比種子藥劑要高的多。
“唉,不行啊,競爭力大啊。”孫鑫倒了兩杯茶,遞給我一杯。
“謝謝。”我接過茶杯,“你們這塊也競爭也大嗎?”
“那可不,反正咱也不是推銷同種東西的,也就開門見山了。”孫鑫端着茶杯看着窗外,一會轉了回來:“公司內部就不說了,外面每個部分都要考慮,各個環節都要通關。”
“一將功成萬骨枯啊。”我不由的抒發了一句。
“兄弟,精闢,高,一下就切中要害了。”孫鑫豎起了大拇指,“咱兩是同病相憐啊,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今日碰到一起就是緣分,咱要不喝點酒去。”我提議道。
“現在我得回公司一趟,要不晚上咱約個地方。”
“行。”碰杯喝茶,心想將喝茶變成喝酒了。
回到公司,王經理、周武偉和嶽桑志依舊在無聊的打發時間,看報紙、喝茶。
“呦,這麼早就回來了?”周武偉帶有一絲陰陽怪氣。
“談的咋樣啊?”嶽桑志嘴角上揚。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爲?”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百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
周圍會充滿各種阻力,首先就是身邊的人會嘲諷、奚落,當他們自己喪失信心,變得妥協的時候,會希望身邊的人都像他們一樣,如果出現一個另類者,他們會冷眼旁觀,百般刁難,將一點失敗擴大,利用各種情況來駁斥,不希望他人成功!
“談的還行。”我用微笑迴應。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
只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現在我的心態已經不受他人影響,我只做自己認爲值得做的事情。
下午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孫鑫。
“孫哥,忙完了。”
“兄弟,晚上有事嗎?沒事整幾盅。”
“好的,地方我訂吧。”
“不用,你這來沒多久,我已經訂好了,等會地址給你發過去。”
“好,孫哥,那等會見。”
“好。”
掛掉電話之後,一會短信就來了,看着地址。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一面之緣的人或許比一起共事的同事都要讓人感到親切,人們的眼光總是盯着身邊的人,怕他們成功,怕他們變得比自己強。
晚上根據地址找到地方,是一家本地的餐廳,裡面人還挺多的,生意很是紅火,來到二樓包間,推門進去發現孫鑫已經到了,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看起來挺年輕的。
“兄弟,來了。”孫鑫站了起來,指着另一個人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1號農場採購處的李幹事。”
李幹事站了起來,孫鑫又指着我說道:“這位是中農的技術員任龍。”
握手示意之後,大家都落了座,點了菜,要了幾瓶酒。
“來,先乾一杯。”三人舉杯痛飲。
開始都是聊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隨着一杯一杯的下肚,話語開始轉變了。
“孫哥,你今天找錢組長,情況咋樣啊。”李幹事問道。
“別提了,那錢組長油鹽不進,你之前不是說組長很好說話嘛。”孫鑫夾了一口菜。
“那個是前一個組長,錢組長是最近剛上去的。”
“之前那個犯事了?”孫鑫將筷子放在桌上,身體往李幹事那邊湊了過去。
“那到沒有,就是派系之爭嘛,只不過之前那個,他們的隊伍失敗了。”李幹事此刻臉有點紅,可能是酒精產生作用了,“在我們農場啊,一直都是錢組長那一隊處於劣勢。”
“那出啥事了?”孫鑫問道。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慢慢的打聽之後有了一點眉目,好像是錢組長那一派的頭目和更大的領導搭上了關係。”李幹事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就這樣錢組長這一派贏了?”
“哪能那麼容易啊,那個更大的領導也有競爭對手,他們可不會爲了一些小人物而出手,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政治博弈。”我隨口說道。
李幹事看了我一眼,“嗯嗯,對,他們進行政治博弈,首先做一些表面工作,有時會犧牲一點自己的利益,取得民心,獲得支持,憑藉着這個風口,給競爭對手製造一些麻煩,如果對手處理不好,那就一家獨大,趁機在關鍵崗位換上自己的人,慢慢就將對手吞掉了。”
“真是戰場啊。”孫鑫有所感悟。
“戰場還有休戰時刻呢,他們可沒有,得時時刻刻處於警惕狀態,除非根深蒂固,樹大根深,這種裙帶關係一環都不能出問題。”
“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嗎?我們可以藉此機會將產品介入。”孫鑫好像看到了曙光。
“目前肯定是不會換了。”李幹事肯定的說道。
“爲啥啊?”
“咱先不談這個供應商與農場的關係,就說這個政績問題,農場主現在已經升了,是憑藉現在的政績上去的,雖然政績是表面功夫,如果新農場主一上臺就開始大刀闊斧的改正,這是什麼?這是否定政績,這是在某種方面上否定上級決定,那得罪的可就不是一個人了。”李幹事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爲他平時在工作的時候就留意這些事情。
“難怪有些人不作爲,這樣看來是不敢作爲啊。”孫鑫若有所思。
“可不是嘛,能做領導的都不是一般人,一流的人才混官場,二流的人才混商場,就算做點改革,那都是換湯不換藥,除非遇到那種大的改革,這麼說吧,即使最高權力的人,決定整頓,有時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果事情產生的影響太大了,也只能找替罪羊,之後或許安撫,或者平反啥的。”
“那隻需要選好隊就行了唄?”孫鑫夾了口菜說道。
“站隊哪有那麼容易啊,先要投其所好,一點點拉近關係,沒有背景的人很難的,就像我,一件件的幹實事還不如別人有個好家庭,直接空降到位,你誰也別不服氣,怨你沒這命啊!”李幹事臉上露出憤懣。
“投其所好。”我搖了搖頭,是啊,就這四個字包含了多少信息,出現了多少腐敗,可儘管如此,人們還是趨之若鶩,明知道是飛蛾撲火,可是心裡始終認爲自己不會引火燒身,可是明白這種情況之後,自己就自暴自棄了?就不作爲了?
“你剛纔說供應商和農場是什麼關係?”孫鑫又拋出一個問題。
“你想啊,農場雖是一個單位,但做決定的是人,一旦和人扯上關係,那哪有攻不下的山頭,各種糖衣炮彈就發射了,一旦攻下之後,能輕易放棄嗎?從供應商來講,花費了巨大精力,端午節送糉子,中秋節送月餅,春節送菸酒,有時甚至夜晚跑去埋單,時不時的吃喝一頓,用錢,奢侈品,人來換取項目,一點點打好關係,之後能輕易捨棄嗎?從農場主角度來講,有人對自己馬首是瞻,不但可以完成任務,而且還有東西可拿,何樂不爲呢?慢慢的他們就建立起一種合作關係,一旦合作穩定之後,其他人根本就分不了一杯羹。”李幹事眼神有點放光。
從眼神中我能感受到李幹事很羨慕這種生活,從他對這些事情的瞭解程度來看,平時在單位沒少討論,也是,嚮往權貴是每個人的心性,誰不想當領導去享受那種被人圍繞,紙醉金迷呢?
“任龍兄弟是做種子藥劑的,你看這個方面現在咋樣?”孫鑫指着我對李幹事說道。
“那更沒戲了,這方面已經跟國外的品牌合作很多年了,比你這個都要複雜。”
“這裡面又是什麼說法啊?”
“種子藥劑不同於這個農耕器具,農耕器具這些東西只要可以使用就行,但是種子和藥劑不同,這些必須要保證質量,不能出一點問題。”李幹事說道。
“國內現在的水平已經很高了,甚至比國外的都要優越。”我替國內產品發聲。
“但是誰能證明呢?實驗也僅僅是實驗,國外的用了很多年了,不能說質量很好,但也是有保證的,如果改用國內的,誰能保證不出一點問題,即使問題很小,也會被競爭對手找到問題,作爲攻擊點,所以沒人敢做這個決定,都怕承擔責任,國外的雖然價格高,但農場買單,也就是國家買單,跟他們沒有關係,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幹事一副漠視的表情,或許在他心裡,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國內價格這麼低,質量也不錯,可惜了。”我搖了搖頭。
“問題也出現在價格上。國內的產品信息幾乎透明,利潤幅度都是可見的,但國外就不同了,他們的價值就是秘密,裡面的門道誰能知道呢?有多少好處誰又能說清呢?”李幹事繼續說道。
沒錯,這也是一層保護傘,信息透明就會讓很多人失去利益,他們就喜歡這種由自己說了算,對各方面都有益的渠道,可以達到多贏,最重要的就是風險很小。
孫鑫和李幹事好像有點微醉了,李幹事也開始講一些瑣事,哪個領導與下屬關係不正常,哪個領導***了,哪個領導受人賄賂了,哪個領導收東西纔給辦事,說的天花亂墜,眉飛色舞。
而我現在已經不關心了,此刻的我五味雜陳,革命還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從飯店離開,此刻的飯店依然很熱鬧,門口停滿了車,這一片有很多飯店,有幾家高級飯店,路過的時候發現裡面更加熱鬧,門口停的車子都不簡單,從車牌就能看出,好像都是領導的車。
將他倆送上車,我漫步在街道中,穿梭於繁華中,放眼望去,此時的繁華有多少是建立在這種關係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