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會,肚子將我疼醒,我起牀去找廁所,跑到廁所一看,坑呢?咋沒坑呢?不對啊,陳文去廁所就在這啊,我還特別留意了,找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了,趕緊去找陳文。
“陳哥,醒醒,醒醒,”我捂着肚子,不停的搖着陳文。
“咋地了?”陳文一臉朦朧。
“我肚子疼,想拉屎,找不到衛生間。”
“隔壁那個就是啊,去吧。”
“哎,哎,陳哥,你聽我說完啊”,我使勁壓着肚子,“我去了,不知道在哪拉,也沒坑啊,不知道蹲哪啊?”
“哈哈哈。”陳文笑了,他起身道:“好吧,我帶你去。”
來到廁所,他將坐便器上的坐墊放了下來,“好了,去拉吧。”
“啊,坐着拉嗎?拉屎還能坐着拉?”我一臉的疑問。
“對對,現在都是坐着拉,你拉吧,我去睡了。”然後陳文將門帶上。
我解開褲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噗-------”,好爽啊,我萬分愜意的就回房間了。
回到房間,躺在牀上,思緒萬千,城裡人就是不一樣,沙發,牀都已經這麼舒服了,沒想到拉屎都能坐着拉,而且“小房子”都這麼大,那大房子根本不敢想象啊。再說張昭,不用去地裡勞作,手又白又嫩,臉上白白淨淨的,還有那個校服,都那麼好看,每天吃的菜和大白米飯,比村裡的席都豐盛,有些菜根本都沒見過,更別說吃了,還有那個好喝又有營養的什麼奶,更是見到沒見過。
還在想着,突然外面傳來舅媽的聲音:“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下水道都堵了,上完廁所不知道衝的嘛,現在房間多臭,換氣都不好使了,這就是你那農村親戚?這不會賴上你了吧,咱家現在本來就不寬裕,以後只能喝西北風了。”
隨後,大舅又好像在說什麼,但是聲音太小,聽不太清楚。
“難道是陳文壞我?那個根本不是廁所?舅媽說衝,那邊也沒水桶啊,咋衝?”我心裡一直尋思,這下丟臉了,從一進門我就小心翼翼,沒想到還是犯了錯。
農村親戚,這幾個字就像刺一樣扎進了我心裡,“算了,明天回去吧,這裡不是我這個農村娃待的地方,反正事情已經辦好了,大舅找到了,剩下的事就看陳文自己了。”懷着沉重的心情,我進入了睡夢。
第二天一早,我就向大舅辭行,告訴他們自己先去哈爾濱看個朋友,然後回家幫父母幹活,雖然舅媽全力挽留我,但能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她很高興。
陳文負責佳木斯,大舅也答應幫他,他肯定是不走了。
大舅讓陳文送送我,將我送到火車站。
從大舅家走出來,走在寬闊的大路上,心裡感到莫名的輕鬆,有一種被釋放的感覺,可能是在大舅家太壓抑了,又或者是我根本就不適合城市生活。
送到火車站之後,陳文給我買了到哈爾濱的票,並特別囑咐我,讓我路上注意安全,最後又拿給我一些錢。
“陳哥,我有錢。”
“這是幸苦費,你就拿着,我也不能讓你爲了我的事白跑一趟啊!況且你幫我這麼大的忙,衝這一點,你必須拿着。”
我推脫不了,只好將錢拿着。
上車的時候,看到這車是開往齊齊哈爾的。感覺現在的自己總是在路上。到了哈爾濱,不小心睡着了,錯過了下車時間。
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晚了,現在去哪呢?剛好聽到車上有人在談論大慶。
大慶,聽到這個名字,想起了任軍大哥,記得他走的時候,讓我隨時去找他。
“要不過去看看,這樣回家,心裡也不太甘心,回去也不好說。”坐了決定之後,就去補到大慶的火車票。
“你補到哪?”售票的列車工作人員問。
“大慶啊”,我隨口說道。
“大慶有四個站呢,龍鳳站,薩爾圖站,臥裡屯站,讓湖路站,你補到那個站?”
“那個站離薩大路最近?”我問道。
“那我不清楚。”列車人員說。
“龍鳳站,薩爾圖站,臥裡屯站,讓湖路站,薩大路,薩大路,唉,薩爾圖也有薩,就它了。”我心裡尋思,然後給列車人員說:“薩爾圖站”。
補完之後,我拿着票就去座位休息了。
看着窗外,我這次一定要闖出一片天,到時候把寶子也接過去。
不知不覺就到大慶了,應該說是到薩爾圖站了,出了薩爾圖站,一出站門就被震驚了,前面 是個大廣場 ,對面就是百貨大樓,看着商場門口絡繹不絕的人,彷彿就能想象裡面的商品種類和繁華。
右邊是燕莎商場,與百貨大樓好像是競爭對手一樣,在各自的拼盡全力來吸引過客,這幅以前沒見的場景瞬間激起了我的城市夢。
走着走着,碰到一位掃大街的大媽,我懷着忐忑的心情,去問她:“大媽,您好,這附近有薩大路嗎?薩大路舊貨市場怎麼走?”
大媽擡頭看了看我,說道:“薩大路舊貨市場啊,你過那個天橋,然後往西走,走到大路,順着路往左邊走,差不多一里地就到了,你要是嫌麻煩,過了天橋打了三輪,也就兩塊錢吧。”
謝過大媽之後,我就朝着天橋走去,在天橋山,聽見了一陣陣鏗鏘有力的歌曲傳來
“叱吒風雲 我任意闖萬衆仰望
叱吒風雲 我絕不需往後看
翻天覆地 我定我寫尊自我的法律
這兇悍閃爍眼光的野狼
天生我喜歌
傲慢做本性 忘形言行失敬
那管你 萬世巨星
這是摔性 我任性
以天性 亡命拼命
天生我喜歌
用實力爭勝 橫行全憑本領
…...”
我第一次聽見這麼有力量的歌,走過去發現是個錄像廳,一幫人圍在那,看一部叫什麼《古惑仔》的電影,我也好奇的湊了上去,電影中,那個叫陳浩南的很霸氣的帶着一幫人,看起來很拽的樣子,尤其是他那句,我陳浩南能混這麼久,全靠幾樣東西,夠狠,義氣,兄弟多。
我又想到了寶子,不知道他還在那嗎?我這次弄好之後,就去看看他。然後突然聽見火車“嘟----嘟----”鳴笛的聲音,我走過去,看見天橋底下全是火車,有上面沒蓋的,裡面裝的貨物在這可以盡收眼底,有的裝着煤,有的裝着鐵;也有上面有蓋的,就像房子一樣,還有門,一羣人從車門裡裝卸貨物;還有罐子車,有黑色的罐子,白色的罐子,每列車的長度不一樣,裡面的包含的有蓋的,沒蓋的,罐子的數量也不一樣,除了貨車,還有拉人的綠皮車,我看見了一列開往北京的。 向遠處看,有個巨大的機器在那一上一下的打擊這地面,旁邊剛好有個大爺,我就過去詢問他,他就給我詳細的介紹了這個機器。
原來它叫石油鑽機,屬於大慶的特色,也是大慶的功臣和寶貝,就靠着他大慶纔有了今日的繁華,他有鑽機八大件:井架、天車、絞車、遊動滑車、大鉤、轉盤、動力水龍頭也稱爲水龍頭及井泵,在石油鑽井中,帶動鑽具破碎岩石,向地下鑽進,鑽出規定深度的井眼,供採油機或採氣機獲得石油或者天然氣,而那一升一降就是爲了實現破碎岩層,所以它也被稱爲“磕頭機”。
“這麼給你說吧,那鑽一下都是錢,一下10塊,一下10塊…...”這位大爺講的眉飛色舞。
“10塊,20塊,30塊......” 我一下下數着,“真是太厲害了,這樣都可以賺錢。”
下了這座鐵天橋,鐵東和鐵西彷彿是兩個世界,我有種穿越的感覺。那邊是高樓,這邊是平房,那邊商業繁華,這邊小販混雜,那邊好像纔是是城市,而這邊就像大鎮店一樣。
“鬼子紅,耗子藥,蟑螂、螞蟻藥。”
“宮廷膏藥,包治百病。”
“糖葫蘆,又香又甜的糖葫蘆。”
“茶葉蛋,新鮮的茶葉蛋。”
擺小攤的小販不遺餘力的在叫賣。
“讓胡路有沒有差一位就發車了。”
“ 八百垧的有沒有上車走了。”
“來,來,來,上車,去哪你說了算”拉三**叔的也在那不甘落後的喊道……
我本來想過去打個三輪的,走到一個巷子口,隨意往裡面瞟了一眼,看見一條巷子裡站了好多女的,有時有人跟她說幾句話,他們就一起進去了,這些女的穿着很暴露,濃妝豔抹的,我感到有點不太正常,突然一位老太太快步走了過來,低聲說道:“ 進來感受一下,很安全,10塊,20塊的都有,都是新來美女,走,跟我進去,我給你挑一個年輕的,包你滿意。”
聽得我面紅耳赤的,趕緊快步走了,身後想起了老太太的笑聲:“這孩子還害羞了,看來還是個雛啊。”
走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我是要打三輪的,剛纔一緊張走的太快了,現在只能順着路邊繼續走。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
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
已記取了你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
是個生命的開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
曾空獨眠的日子
讓青春嬌豔的花朵
綻開了深藏的紅顏
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
是幻想你的笑臉
秋來春去紅塵中
誰在宿命裡安排
......”
音像店門口的音箱裡傳出了陣陣歌聲 ,瞬間吸引了我,由於馬路上太過嘈雜,我便向音像店靠近後駐足繼續聽着。
“冰雪不語寒夜的你
那難隱藏的光彩
看我看一眼吧
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
永遠的愛人
……”
正駐足陶醉在這首歌中時,音像店的玻璃門被一個穿着藍色牛仔褲的女的推開了,我心想:“是不是我站這裡影響人家了”,剛要轉身離開,發現這人長得有點像大嫂。
“ 大嫂!” 我試探性的喊。
這時,大嫂帶着疑問的眼光,看了看我後驚訝道:“這不是大龍嗎!你從哪過來的?咋找到這來的?從你大娘那過來嗎?”
真是大嫂。
這種不期而遇讓我始料未及,不邀而至的我也有點尷尬,我摸了摸頭說:“從佳木斯坐火車過來的。”
“你家裡知道嗎?你自己一個人啊?”
“家裡知道,我一個人。”
“哦,你大哥在那邊的舊貨市場,這樣吧,我給你找個車,送你去那邊,我現在回去做飯去,等你跟你大哥一起回來。 ”
大嫂又給我買了年糕,打了輛三輪,跟三輪師傅說了目的地之後,付了錢,儘管我要自己掏錢,但是大嫂不允許,讓我到了這裡就聽她的。
三輪師傅拉着我,不一會就到了舊貨市場。
師傅給我指了方向之後,我就開始往裡面走,沒走幾步,就看見大哥在卸貨,只見大哥穿着藍色牛仔褲,上面穿着黑色大棉襖。我快步走過去,開始幫他卸貨。
“大龍,你小子,啥時候來的啊。”大哥叼着煙說道。
“剛到,找不到你這,幸好遇到大嫂的店,大嫂打了車將我送了過來,自己回去做飯了。”我一邊卸着貨物,一邊說。
“好好,來了就好,唉,看不出,長得這麼瘦,力氣還挺大啊。”大哥將抽完的煙扔掉,“這樣吧,咱把這貨卸完就回去。”
就這樣,我兩一件件的卸完了貨物,大哥將捲簾門拉上之後,說:“走,回家。”
“家裡一切都好嗎?”
“都好着呢。”
就這樣邊走邊聊,路過大衆浴池時,大哥說:“咱兩剛搬完東西,去搓搓澡。”
“我,我沒去過這地方,以前都是舀點水衝着洗,或者去河裡洗。”
“沒事,這又沒什麼特別注意的,走,帶你體驗一下 。”
和大哥走了進去,大哥交了錢,帶着我在換衣服的地方,脫得精光,將衣服放在衣櫃裡鎖上,雖然現在是冬天,但裡面熱氣騰騰的,水霧瀰漫,一點也感受不到冷。
我們走了進去,只見一間大屋子,兩邊的牆上整齊的排列着一個鐵管子,上面有一個大盤,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孔,打開開關,水就撒了出來,像下雨一樣,剛進去時,看見裡面的人,我還有點不好意思,慢慢的,隨着水流遍全身,那種愜意讓我整個人都輕鬆了,彷彿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我用手使勁的搓着,畢竟一個冬天都沒咋洗澡。
從浴池出來,頓時感覺渾身特別輕鬆,感覺身體彷彿重造了一般,連邁起步伐來都十分的輕便。
走着走着,看見一個煙店,大哥進去,買了一盒蝴蝶泉香菸。
舊貨旁邊糧食家屬院的一個平房就是大哥家。
進門之後,大嫂已經將飯做好了,炒豆芽,燉豆角,皮凍,還有兩罐子啤酒。
大哥招呼我坐下吃飯,期間,大哥詢問我:”大龍,想好自己幹什麼了嗎?跟我搞五金店,還是修手機,修電器啊?”
我心裡也開始嘀咕,我現在乾點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