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蒲公英
努力的生長
勁風襲來
於空中盡情飛舞
歡快的歌唱
百鳥爲它歡呼
白雲爲它鼓掌
然而一天
落於陌生之地
卻發現
異鄉的土地
扎不了根
晚上一直處於朦朧狀態,似睡未睡,似醒未醒,早上醒來之後,頭昏沉沉、迷糊糊的,惺忪之餘,周圍的人聲鼎沸一下就涌進了我的腦海,腳步的嘈雜聲、廣播的喇叭聲、孩子哭喊聲、大聲講話聲、喊人聲交匯在一起,慢慢發酵,產生一股衝擊腦膜的能量,讓人心神不安,一心的想逃離出去。
逃離了票房子,腦袋稍微緩和了一點,耳朵也不再嗡嗡作響,一語未落,一語又起,肚子又開始鬧情緒,利用響聲來表示自己的想法、意圖。
上了前面的鐵路天橋,看着底下有賣早餐的,順道走了下去,這裡有各式的早餐,油條、豆漿、麻花、粥、包子,油餅等,吃的人絡繹不絕,每個攤位前都挨肩疊背,有些攤位在起鍋的瞬間,熱氣洋溢,香味四散,看着那軟嫩鮮香的大包子,讓人垂涎欲滴,立即過去買了兩個,價格是5毛錢一個。
拿着熱氣騰騰的大包子,剛纔遠距離的奢望,就讓人垂涎三尺,現在近距離的接觸,更是色、香、味俱全,軟嫩鮮香,三兩口就吞掉了一個,真是比記憶中去村長家的坐的席還要美味,一個剛下嚥,趕緊又送進嘴一個,吃完了之後還是有點餓,又去買了兩個,吃完之後,口齒留香,回味無窮。
突然看到我們屯裡的客車,駛進了火車站,我遲疑了一下,唯恐碰到熟人,趕緊上天橋,直奔鐵西而去。
剛開始就想着逃離,不被熟人發現,走着走着,思慮開始浮動。
我應該幹什麼?來這裡可不是爲了欣賞城市景色的,要出人頭地的,幹出名堂,好衣錦還鄉,看着路旁商鋪裡琳琅滿目的商品和鱗次櫛比的建築,我爲自己的選擇感到慶幸,同時又有一絲的不安,好像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
街上行人很多,穿着各式各樣的服飾,神色各異,或深思,或蹙眉,或微笑,或嚴肅,步伐都很急促,從一道街,走到八道街,最後走到了十八道街,一路看見許多做買,做賣的,街邊喇叭中的音樂在熱鬧的街頭回蕩,好像也想融入這裡,爭的一席之地。
“離開父母和朋友,眼含熱淚揮揮手
風吹雨打不呀不停留,長長路上我默默地走
多少冬夏與春秋,面對車流和高樓
茫茫人海,去呀去尋找
想要的幸福真難求,三月三吶九月九
汗滴淚水滿身流,烈日曬呀寒風透
親人的笑容,問只在夢裡頭”
原來,音樂可以深入內心,它會唱出人的心聲,哭訴自己的遭遇,描述自己的處境,刻畫自己的心境,駐足聽着歌詞,一詞一句的就好像一把把刀子直接刺向我的心窩,這些天的痛楚,一句句,一幕幕,都在我腦海中浮現。
眼睛已經有點溼潤了,可是周圍卻依然我行我素,我知道自己在這裡並不起眼,只是一個渺小的異鄉人,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來到一家飯店,看着門口放着一個小板,上面貼着一張紅紙,紅紙上用毛筆寫着招聘啓事:
本店誠招服務員若干名
服務生2名
零活2名
有意者面談!
懷着忐忑的心情走了進去。
“這裡,這裡招聘那個,那個服務員嗎?”看着門口穿着整潔的服務員在打掃桌椅,我羞澀的小聲說道。
“啊,你說什麼?”
“你這裡要人不?”我紅着臉看着她,此刻能感覺心撲通撲通的。
“哦,應聘的是吧?”她微微一笑,用手指了一個穿西裝的女的,“那個是我們經理,你過去問一下。”
“好的,謝謝。”
我逃似得離開她,勁步走向經理。
“您好”還沒等我走到她面前,她首先開口說道。
“你好,我,我來應,應聘。”看着經理,她臉上畫着淡妝,頭髮挽在腦後,一幅精明能幹的模樣。
“你今年多大呀?”
“18。”爲了不讓她覺得我小,我故意加了一歲,這也是我第一次對人說謊,心裡有點慌張,眼睛也不敢看她,不停的用手搓着衣角。
“那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不招收童工。”經理微笑着搖了搖頭,或許她看穿了我的謊言。
“我,我什麼都能幹。”
“這法律規定的,不好意思。”
我快步逃了出來,心裡既羞愧又失落,此刻的天比剛纔更加陰沉,壓抑的讓人緩不過氣。
已經中午了,肚子又開始抗議,盡情的訴說着我這幾天對它的虐待,腳也開始罷工,發出一陣陣的痠疼,緊接着,腿開始變得沉重,似乎也在無聲的抵抗,這時,我看到一家小棚,是個麪館,想着那裡的價格應該不是很貴。
被香味拖着前進,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小棚。
“老闆,我要一碗打滷麪。”
“好的,小夥子,你先坐。”
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還好,現在吃飯的人不是很多,看着眼前盒中的筷子,拿出一根,它是那麼的白,很納悶,思考這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的。筷子的底部是分開的,頂部連在一起,從底部稍一用力,筷子“啪”應聲而開,看着有點毛毛糙糙的,我一隻手拿一個,相互摩擦,將底部的毛棱磨平,這樣等會吃飯的時候就不會扎嘴。
不一會,老闆就端上來一碗打滷麪,冒着熱氣,我一陣風捲殘雲,舌尖還沒反映過來,就見底了,看着只剩碗底湯汁,心想要是再來一碗該有多好。
給老闆給了三塊錢,然後試探性的問道:“你這裡招人嗎?缺不缺幹活的。”
老闆聽我說完,擡起頭,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
“孩子,你是哪的?”
“我是蘭西的。”
“還挺遠的,咋這麼小就跑出來了。”
“家裡窮,沒辦法,出來討個生活。”我不敢告訴他,其實我是離家出走的,但家裡確實困難,也不算是撒謊,在我的心中,撒謊不好。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這是我喜歡的座右銘。
“可憐的孩子。大娘也想幫你,可我這個店面不大,我們兩口子也勉強夠生活。”
“好的,謝謝大娘,你也別爲難,我就是隨便問問。”
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大娘拿了兩個雞蛋,塞給我,“拿着吃吧”
拿過雞蛋,哽咽的謝過大娘之後,跑了出來。
手裡緊緊的攥着兩個雞蛋,任由眼淚在我臉上滑落。
“我只雪中送炭,從不錦上添花!”這是曾經看過的一位梟雄的名言,或許也是因爲他內心深處藏着一段不堪的往事,在人生中那段最黑暗、無助的階段,絕渡逢舟,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明白,寧可雪中送碳、絕不錦上添花的獨特,因爲經歷,所以感觸;因爲感觸,所以刻骨;因爲刻骨,所以銘心。
我又連續問了幾家,賣衣服的、賣電器的、賣糧食的、賣菜的,四處碰壁,有些以年齡小、瘦弱不堪爲由拒絕,有些直接拒絕、毫無理由,有些直接擺手、冷眼以對……
唉,又到了晚上。
天空從下午就又開始飄灑小雨,以前在家的時候,總是盼着下雨,因爲土地需要雨水,自己也可以休息,可是現在,小雨卻顯得這般猙獰,這麼冰冷。
無奈,身上資金有限,工作沒有着落,只得繼續去鐵東火車票房子。
街上沒有了白天的熱鬧景象,店鋪全都停業,一扇扇大門緊閉,只留下那一盞盞路燈,爲各類事物創造“影子玩伴”,方能度過那漫漫長夜。
走進票房子,還是昨天的景象,好像我也適應了一般。昨天的位置被佔了,我不得不重新找了一個位置,蹲坐下來。
車站的夜依舊那麼寒,各種呼嚕聲此起彼伏,廣播聲也毫不示弱,儘管外界是那樣的嘈雜,蒙袂(mei)輯屨(ju),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的世界是那麼的靜謐,別樣的祥和,溫暖而又愜意。
遽然的呼噪將我拽回現實,感受着身體各個部位的一陣陣冰涼,身體的造熱系統好像癱瘓了,短暫的迷糊之後,身體更冷了,我使勁的用手相互搓着小臂,才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微暖。 • тт kΛn• C○
順着嘈雜望去,票房子的工作人員開始查票趕人了,他們大聲呵斥沒票的人離開,流浪者一個接一個起身,緊緊的裹着自己身上的被子、褥子、毛毯、大衣、袋子等,就這樣步入了外界的寒夜當中。
我也趕緊起身,被潮流裹挾着涌出了票房子。
剎那間,身體彷彿赤身裸體的墜入了冰窖,沒有一絲有衣着的感覺,相反,衣服已經叛變,成了寒夜的幫兇,一點點侵蝕肌膚,奪走它的溫度。
潮流四散而去,很快就被黑暗淹沒。我站在原地,從左看到右,從南看到北,也不知道哪個地方是我此刻應該的選擇,那條道路是我等會的支撐。身後的人還不停地涌出,我被迫開始動身。
對面的錄像廳依舊那麼耀眼,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擡頭看看天,任由細雨落在睫毛上,落在乾癟的嘴脣上,落在粗燥的臉頰上,感受着天雨的氣息,那般無情、那樣冷酷。
世人都言城市好,夜寒心酸幾人聞,但路是自己選的,再苦再累我也得堅持。
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只有走才能讓我的身體不再那麼冰涼,不再那麼僵硬,偶爾碰見環衛工人,一下、一下、一下的掃着大街。
一燈,一人,一掃把!
轉了不知道幾個小時,困、乏、累、餓,儘管在街上也找了幾個可以蹲坐的地方,但天寒地涼風似刀,身體實在受不了,萬般無奈,只能回到可以遮風擋雨,有人氣溫暖的票房子。
到了票房子,我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站在門口張望,大家都回來了。
我也不再有顧慮,大大方方的踏了進去。
睡了不知多久,換班之後的工作人員再一次的清場,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大街。
這時街上的行人已經變多了,不再像剛纔那樣冷清,有的推着車子,準備去賣早餐,有些則是好像剛下班,兩眼矇鬆。
轉了一會,我再一次的回到票房子,大家依然都在。
睡了一小會,又開始清場了,走出去之後,倏然發現,東方已經開始泛白,天矇矇亮了。
我到了天橋底下,又買了幾個大包子,盡情的享用完之後,開始了新的一天。
今天,必須要找到工作,我心裡暗暗發誓。
……
“不好意思,我們招到了。”
“我們不需要人手。”
“你不行,瘦不拉幾的。”
“你文憑不符合。”
“我們只招女的”
……
又是一天一無所獲。
晚上還得繼續住票房子。
睡覺、斥逐、返回、驅逐、復返、斥責、重返......
一晚上就這麼度過了,不同的是,我在街上流浪的時間變短了,因爲一直在票房子附近等待,等待着可以進去,享受那愜意,哪怕時間是如此的短暫。
吃完早餐,我繼續不放棄,這就像種莊稼,不腰痠背疼的耕種,不在酷日時刻除草,不經歷汗流浹背的拔苗,秋天怎麼會結出豐碩的果實。
本以爲這次勝券在握,然後事實卻讓人匪夷所思,這次不僅沒有得到任何機會,甚至遭受了謾罵和呵斥,沒有一家讓我進店門,就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我一直不知道是哪裡出錯了。
直到經過玻璃櫥櫃的時候,我才知道答案。
頭髮亂糟糟,凝固成一撮撮的,有的地方翹着,有的地方被壓的凹陷,幅度稍微一大,白屑就洋洋灑灑;臉上也是不堪入目,彷彿被黑色的污垢當成了草稿,隨意揮墨,但完成的不是作品而是次品;衣服更是髒污狼藉,手上也被薰染的失去了原來的氣色,指甲縫裡全是泥巴,腳上的鞋因爲長時間的行走也變得“張牙舞爪”。
這時候的才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臭要飯的,也就怪不得別人說什麼臭要飯的滾了,都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是世上有幾個人不是以貌取人呢?
失魂落魄的遊蕩了一天,沒有找工作,只是發呆,只是沉思。
到了晚上,不經意間走到了錄像廳,我不再猶豫,徑直走了進去。
“有水嗎?這裡。”我將錢遞了過去,怯怯的說道。
營業員愣了一下,打量了我一番,接過錢,給我指了水池的位置,然後安排了座位,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我先去了水池那裡,好好的洗了一把臉,洗了一下手,然後從三角兜裡挑選了一件稍微乾淨的衣服,將那件已經形同乞丐的衣服扔進了垃圾桶。
久違的柔軟讓我心花怒放,整個身子癱在座位上,好奇的打量着這裡,裡面非常熱鬧,可也烏煙瘴氣,屏幕上正在上演《喋血雙雄》,周潤發拿着槍,身手敏捷,英姿颯爽,讓人十分着迷。
“輸贏並不重要,沒人能贏得全世界,有時候,輸了不等於失敗!”這句臺詞也刻進了我的心。
看着看着,縱然影片扣人心絃,精彩紛呈,眼皮還是慢慢的垂了下來。
就這樣愜意的睡着了。
迷糊之間,聽見了女的聲音,我睜開眼睛,屏幕上兩個男女進入了我眼中,看着屏幕上的影視,有點口乾舌燥,身體似乎有了一絲異樣,不知爲何,我感到很噁心。爲了讓身體有一絲好轉,不再產生異樣的感受,我閉上了眼睛,可是那種聲音還是一個勁的往我耳朵裡鑽。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沒辦法,還得繼續去找工作。
“老闆,你看,我,我什麼都可以幹,你看我,我有力氣”,說完我使勁用右手拍自己的胸膛,又彎曲着左臂,想顯示我那“鼓鼓的”肌肉,而這一切,都是在不停碰壁後學到的。
“算了,話都整不利索,身體也這麼柔弱,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你走吧,我們這不需要你。”
……
“你走吧,不合適。”
……
又是失敗的一天。
白天費盡心血找工作,晚上住錄像廳,就這樣度過了幾天…...
看着手裡的七塊錢,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只能露宿街頭了,以飢餓爲伴了。
有時候,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我心裡一直尋思,他們是這裡的人嗎?他們住在哪裡?他們幹什麼工作?他們來這裡的時候也是舉目無親嗎?他們是如何找工作的?
兩天之後,徹底沒錢了,我一遍一遍的翻着身上的衣服兜,看是否還能掏出塊八毛,一毛也行,心裡也有個念想,即使我把兜的裡子都翻出來也沒發現一分錢,這時候,我心裡才真正的慌了。
到了晚上,看着別人大口大口的吃東西,乾癟的嘴脣竟然流出了哈喇子,死死的盯住食物,想象着它是喂到我嘴裡的,一口一口的嚥着口水,感覺此刻更餓了,我趕緊閉上眼睛,不去想他吃東西的畫面,可是他咀嚼的聲音、嚥下去的聲音始終在我耳邊清晰的重複。
到了第二天,繼續找工作,無功而返。又一天,還是無功而返。
一連幾天,連走路都很費勁了,整個人特別的虛弱,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更加難受了,口乾的連唾沫都沒了,只能動動喉結,想象着口裡有東西。
看着別人扔掉的一點食物,都有想拿出來吃掉的衝動,但是我怕,怕被別人嘲笑,罵我是乞丐,到了晚上被工作人員趕出來的時候,想到了附近的菜市場,那裡有蔬菜,而且現在沒人。
走幾步,歇一下,走幾步,歇一下,終於到了平時幾步就到的菜市場。
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移動,看是否有吃的,果然在泥水中找到了一些爛的西紅柿,我趕緊塞到了嘴裡,嘴裡立刻感到了香甜,還沒反應過來,就吃沒了,繼續搜尋,被人剝皮的爛白菜,腐爛的土豆,都往嘴裡送,土豆腐爛的臭味是我之前不敢想象的,現在即便它是那樣的臭,我還是咬了幾口,不管是苦,是酸,是臭,我只知道它們可以吃,能填肚子,能減輕飢餓感。
沒有東西了,只能繼續回到票房子,可是回去的時候比來的時候更加艱難。
又一晚過去了,現在的我連起身都懶得起了,人們遇到我都捂着嘴鼻,遠遠避開,此刻我已經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了,只想往嘴裡塞東西,一看到麪包殘渣,就會衝過去從地上撿起來直接往嘴裡送,因爲我知道,下手慢的話就被別人搶走了。
或許昨天我還不會去翻垃圾桶,或者會在隱蔽的地方翻,但現在我才知道,白天人多的時候,垃圾桶裡面纔會有好東西,咬了幾口的蘋果、爛掉的橘子、還剩一點的水、泡麪的湯,粘在包裝袋上的碎屑殘渣,這些都是好東西。
幾天的失落、挫敗、飢餓、寒冷、乞討、翻垃圾桶,讓我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不爲人知的一面,蹲坐在票房裡,眼前的嚷鬧,火車的鳴笛,我眼前好像出現了家裡的情景,母親似乎在無聲的哭泣,那單薄的身影讓人心裡一陣酸楚,父親眼神在呆呆着看着地面,奶奶依然一口一口的抽着旱菸,只是菸袋鍋裡沒有任何菸葉子,姐姐則是靜靜地看着書頁,上面是手拉手的插圖,看着看着,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睫毛溢出,在臉頰上劃過。
慢慢的,家裡的情景變得越來越模糊,開始有了一道道裂紋,我雙手在空中亂舞,想竭盡全力的將它們一點點的再次拼湊起來,可不管我怎麼樣努力,最終還是破碎了,一片片的散落在空中,像一顆顆璀璨的珍珠,漂浮着,緩緩的上升,化爲一個亮點,直至完全消逝。
此時,一個身影在眼前逐漸地清晰起來……
寒江孤舟,隨風而蕩,
江湖之遠,無處羈泊。
舉目異鄉,擡頭無親,
天地之大,何以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