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去什麼地方呢?對,上海,我心中一喜,王玲走的時候,將房子鑰匙給我了,那裡可以作爲我新的開始,成爲我的起點,主意既定,我快速的收拾行李,原來,自己這幾年的行李也並沒有沒有多少。
在去上海的路上,忐忑?興奮?急迫?緊張?都不是,是平靜,此刻的心異常的平靜。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
到了上海,來到房子,恍惚間王玲搖晃嬰兒的情景出現在房間裡,但是平靜下來之後,自己孤身在這空曠的房間,只有那從落地窗射進來的幾束光陽爲伴,與那東方明珠相視,將房子收拾之後,躺在沙發,看着窗外的世界。
想起自己前段時間接觸的互聯網,思考着整個行業的發展,以後是否是互聯網的時代?是否運用互聯網之後,產品的推廣面會更廣?會不會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會不會爲社會帶來全新的局面?或許將會是未來的發展趨勢。掌握核心技術,科技引領未來,是未來的必然趨勢。
站在落地窗之前,看着繁華,這裡會是自己追求的遠方嗎?這裡會使那顆感覺漂泊的心得到安定嗎?北京已經算是自己的成功了,爲什麼自己接受不了,要來這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有人說,遠方的漂泊,初級爲謀財,中級爲謀勢,而高級爲謀己,自己謀的什麼?也許僅僅只是爲了找尋一個歸屬感,皈依自己的內心。
多年來的奔波,是因爲自己內心深入始終沒能安穩自己那顆躁動的心,安心之所不是安人之所,棲息之地只需三尺之牀,可是尋找自己的內心,卻要耗費心血,也許會窮盡一生,但心不死,路不停,在上海的某一處地點,某一個時間點,可能就會產生共鳴,填補自己那顆內心。或許所有的漂流者都一樣,爲了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自己的感受,卻如海市蜃樓般夢幻,或許只有自己找到的那天,纔會揭開那層神秘的面紗,而在這之前,心無所屬,自己永遠是“在路上的流浪者。”
心路的歷程和心境的提升,讓自己面對自己的本心,直視那顆被凡塵一層一層包裹起來的紅心,直到那時纔會歸心,也許那時候就沒有了那種空虛感,沒有那種一直想要去遠方的心。
我喜歡在上海漫步,路過之前來這邊參加展會時經常喝咖啡的地方,心有感觸,進去點了一杯拿鐵咖啡,一邊喝着咖啡,一邊欣賞着窗外的行人,之前來這裡都是幾個人一起,談笑風生,很少獨自一人坐這裡品嚐咖啡,欣賞外面的世界。
以前在北大的時候,經常和師姐一起做完實驗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品咖啡,但現在卻異國相隔,雖然偶爾也會通電話,但是少了那時候的心境,人的成長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我現在甚至有點懷疑。
看着師姐昨天晚上的短信:我明天到上海。
我擁有過兩段的短暫的校園生活,都說人間最真摯的是同學之情,它會隨着時間,越來越彌足珍貴。校園中的時候人很青澀,沒有社會中那種氣息,彼此之間都很真誠,偶爾爲了某個女生爭風吃醋,一起學習,一起玩樂,甚至一起作弊、打架,女同學則是一起相約上廁所,在人生最無憂的那段時間,擁有了很多值得珍藏,回憶,品味的事情,不管時間流逝,歷盡滄桑,那份曾經的美好會被存放在一片淨土中,不被侵染,不被遺忘。
雖然我中間缺失了很大一部分,留下了一個遺憾,沒有體驗過那種緊張,沒日沒夜的高考生涯,後來在老爺子的幫助下,我成了研究生,也算是有了一個美好的結局,對我來說,小學時期最好的回憶或許是杜穎,大學生涯就是師姐。
這時候,老爺子的電話來了。
“大龍,在上海過的怎麼樣?”
“爸,過的還行,您身體怎麼樣啊?”
“畢竟是上了年紀,不過身體總體來說還行。對了,我過幾天就要正式出國了,這次回去……”老爺子不說話了。
老爺子終於到了這一天,幾年前他就開始移民,可是老爺子去了之後又回來了,但這次,可能真是最後一次了:“爸,不是年底才走吧。”
“你大哥啊,來接我了,身體也不允許了。”
“爸,那現在回去,送送您。”
“好,那我等你。”
老爺子這次要正式去美國了,爲了和家人團聚,我和師姐決定之後,決定一起去北京,送老爺子出國,我內心知道,如果不出意外,這將是老爺子最後一次在祖國的土地上呼吸了。
回到北京,走進小區,遠遠看見爺子一人坐在外面,眼神空洞,看起來蒼老了許多,我快步的走過去,老爺子看見我,眼神中閃現出異樣的神色。
“爸,你怎麼一人坐在外邊發呆?”
“大龍,你回來了。”
“嗯嗯,您日子定了嗎?什麼時候走?”
“後天。老大來接我來,現在說是辦手續去了。”
“這麼快嗎?”
“你在上海怎麼樣啊?我是不是耽擱你了。”
“沒有。走,咱進屋。”
扶着老爺子走進了屋子,發現老爺子身體比我上次離京見他時都瘦弱,看着他的頭髮,我心裡一陣酸楚,老爺子肯定心裡不願意離開自己的祖國,一是這是他奉獻了一輩子的地方,還有就是陪她一輩子的老伴在這裡,可是他的子女都在國外,即使自己要進養老院,我說以後照顧他,但是他爲了不給我添麻煩,爲了最後可以享受一下天倫之樂,最後決定去美國,但是我知道,他的心留在這裡,和乾媽在一起。
進去還沒多久,師姐說她也已經到了,這次的師姐更加顯得有氣質,儒雅而又高貴,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和我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臉色微紅,進去拜訪老爺子,老爺子此時的心情很舒暢,我們三人聊了一會天之後,就開始做飯,做團圓飯,期間我們相互配合,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吃飯期間,老爺子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佳釀,本來我很擔心他的身體,但是老爺子卻堅持。
“我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我一個華夏人,卻要葬身美國,一個異邦,而且還不能和妻子同穴而眠。”老爺子喝了一口酒,眼睛有點溼潤。
這一刻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落葉歸根,尤其是人在暮年的時候,是特別懷念自己成長的地方的,不管身在何處,都要回家走走看看,也許人生就是一個圓,走到最後又回到了原點。
“爸,您放心,我和師姐都回去看你的。”
“我交給你們倆一個任務。”
“您儘管吩咐。”我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個家是我的根,是我最後的寄託,你們要替我守在這裡,守住它,這樣,不管我在哪裡,我都是有家的。”
我和師姐相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睛中看到了答案,將這個事情告訴老爺子兒子,房子暫時由我們保管,等到合適的時候將房子在交與老爺子兒子,便答應了老爺子。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老爺子就開始收拾,因爲我們昨天商量一下,今天遊玩北京。
我們三人收拾完之後,先去了北京大學,來到未名湖,老爺子坐在臺階上,看着湖面發呆,我們兩靜靜地等着,看着老爺子孤單的背影,我知道他是在與他多年的工作告別,是爲了給他畢生貢獻的地方畫一個句號。
看了一會之後,老爺子起身毅然離開,沒有回頭,沒有停駐,腳步中透出堅定。
第二站,我們去了頤和園,泛舟昆明湖,看着這座皇家園林,老爺子一邊用手在水裡撥動,一邊注視着佛香閣,或許老爺子是想把北京的貴氣帶走,讓自己在以後的日子中可以有所念想。
第三站,去了天安門,老爺子講述着那時候毛主席在天安門上宣佈新中國成立的情景,廣場人山人海,到處揮動着紅旗,看着現在廣場上的人,老爺子眼神中露出了幸福,臉上透出了微笑。
第三天,老爺子要走了,走的時候帶了一抔花園的土,帶走了很多照片,我收拾房子的時候,發現,他留下了自己的一張黑白照,我知道他是想陪着乾媽,讓自己的靈魂留在這裡。
老爺子走了,突然感覺這裡空蕩蕩的。
於是和師姐決定,好好遊玩一下,我們先去了青島,看一下大海,不管人的心情是什麼,看到大海那種廣闊,就會感覺自己的渺小,感覺事物的微小,感覺自己的心胸的狹小,看着大海的潮起潮落,聽着海風在耳邊低鳴,那一刻煩惱都會拋之腦後。
我看着大海,突然心中有一種滄桑感,有一種莫名的憂愁,突然看到幾艘帆船,我轉身對師姐說:“你說人爲什麼要追求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