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旅館拿了行李,踏上了去往包頭的火車,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情景,我覺得人生就像窗外的風景,是那樣的虛幻,是那樣的飄渺,突然,一條短信進來了,竟然是吳靚發來的。
“哥,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知道自己不配這樣叫你,你是好人,而我只是風塵中一名女子。曾經我以爲人世間沒有善良,沒有同情,我連親情都懷疑它是否存在,可是我從你身上,眼中發現了,發現了一種我以前一直懷疑的東西,發現了一種我以前嗤之以鼻的東西,很抱歉我騙了你,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
我一直以爲你和其他男人一樣,是虛僞的,表面裝作翩翩君子,內心卻是陰暗骯髒的,這種人我遇到了太多太多。我是有家的,但是那個家卻沒有讓我感到一絲溫暖,充滿了陰影,充滿了陰暗,我總以爲我看懂了別人,看透了人生,世人都虛僞,世情都虛假,什麼友情,什麼親情,什麼愛情,都是戲劇之言,都是世人爲了欺騙而編造的。
那天遇見你,我本以爲你也是衆多男人中的一員,來我們這裡勸我們從良,以此來找尋所謂的成就感,滿足感。但今天在店裡的時候我從你眼神中看到了異樣,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是不會騙人的,那一刻彷佛有一絲光照進了我的內心,融化了我冰封的心,驅除了我心中的陰影,讓我醒悟了過來。
我知道自己讓你失望了,此刻我也想清楚了,我會改行的。發這條短信的時候,我已經決定離開這座城市,去其他新的地方,重新開始,去活出一個真正的自己。謝謝你,遇見你非常幸運。願上天可以保佑你平平安安。如有來世,我肯定會報答你的恩情。”
看完之後,我內心很欣慰,從心底裡爲她感到高興。環境,一個人的成長環境和經歷環境真的是至關重要,它直接左右了人的行爲和思想,如果吳靚的家庭環境好一點,可能她就不會踏入這條道路,都說出淤泥而不染,世上有多少人能夠獨善其身呢?能夠不受環境的薰陶呢?
到了包頭東站,找了一家叫紡織招待所,它裡面是有很多種類型的房間,房間是一樣的, 但是裡面的牀位是不同的,單人間,雙人間,四人間,我花了十塊錢住了四人間,經過聊天,才知道都是來這邊跑業務的,一個是銷售飼料的,一個是食品添加劑,另一個是潤滑油。
包頭屬於內蒙古一個特殊的地方,是內蒙古唯一一個漢味比較濃郁的地方,也算是一個被漢化的地方,改革開放以後,這裡成了支援西部建設的新的移民城市,不同職業,年齡的漢族人大量涌入這裡來支援建設,慢慢的成了一個被漢化的城市。
但是這裡和其他地方的漢化不一樣,唯獨包頭才能真正感受到文化是多元化的 ,普通話普及率更高,飲食更加豐富,六十年代的寶鋼、寶鐵、核工業,軍研所成,到後來八九十年代成了內蒙古首屈一指的經濟城市。
包頭很大,從包頭東站到包頭站要一個多小時,東河區,青山區,昆區等五個市轄區都距離很很遠,最爲關鍵的是它們中間並沒有直接相連,從一個區到另一個區,隔着荒野,戈壁,農村,公交車經過區域區的過渡區時,你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公路的崎嶇和泥濘,就好像不是屬於一個城市的,而是一個鎮區到另一個鎮區,只有到了另一個區之後,纔能有那種城市的感覺,尤其是看到那特別寬闊的道路之後。
在我尋找合作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裡的民風還停留在八九十年代的時候,也許是民風被一代代傳承了下來,或許是外來的力量沒有撼動,沒能影響這裡的民風,新移民的淳樸、好客在這裡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雖然這兩天經歷了很多事情,還有旅途的疲倦和風塵,在這裡被一點點瓦解,這裡去過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行人,每一個客戶都帶着善意,充滿熱情,洋溢着真誠。
這裡的天更藍,空氣中夾雜着強紫外線的光照,這樣的空氣打在臉上,很溫暖,又很刺臉,能讓人在仰面的狀態中體會到更空曠、孤寂,因爲我是一個異鄉人,陌生人,這是一種閱歷的感受,也許遠方、他鄉、思故,或者漂泊,多多少少會有這樣的感受罷了。
在包頭談了幾家意向客戶之後,我坐汽車趕往了鄂爾多斯。
坐在汽車上,看着窗外景色,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這個地方很特別,是具有很濃郁的蒙南的自然風情和人文風情的地方,只有在這裡才能感受到戈壁的獨特魅力和凸凹不平的草原地貌,湛藍的天,空曠的大地,她們讓人感到更加的空蕩,作爲一個異鄉者,一名漂流者,很容易感受到獨特的意境,體會到別樣的風情,那是遠方孤獨的駐足,而那遠方孤獨的駐足是短暫的痛苦,是離開本土趕往遠方尋找異鄉生活的一種幸福,這是我的感受,我想這也許可能是這裡人們的一種感受,或者哪裡的人又不是這樣呢?
窮山僻壤中所追逐的地方,也許並不只是她們閉塞村莊那繁星點綴、皎月高懸之下黑暗中的路;也並不是按着節氣,帶露而出,披星戴月而歸的田間農活;更不是被泥土、汗水、烈日侵襲的疲倦;也許她們只是想走出去,出去看看那個陌生的異鄉,正如小時候疑惑的,山的那邊是什麼?山的那邊是海的含義。渴望的遠方是家鄉不曾有的馬路,不曾有的路燈,不曾有的霓虹,不曾有的高樓,不曾有的車站,還有那拎着公文包自信滿滿的笑容,或許也僅僅是希望自己成爲那個城市中那個自信滿滿的狀態,纔去的遠方,才選擇離開家鄉。
小城市的人們去省會城市,因爲嚮往那裡的資源,幸福指數,就業,在那裡自己的才能才能體現,在那裡自己纔會有價值,在那裡才能明白自己是誰,也只有那裡纔會產生更加豐富的回饋,因爲你做了有意義的事情,回報你的不止是金錢和名譽。
省會城市去首都,去上海,去深圳,去那些和國際接軌的城市,畢竟是國際大都市,那裡顯然是內心趨向的願景和人生階梯的昇華,是證明自己的一種進步,而這些城市的人呢?她們選擇了紐約,曼哈頓,新西蘭,加州,墨爾本,這些城市的人,並不是爲了物質上的生活,不是爲了提高外在的物質,而是一種心境的昇華,她們有的是追求自由,有的是爲了擺脫凡塵和煩惱,有的只是想重生,有的恐怕只是做一個鄉村人,這就是人生追求的循環,這就是人在不停的追求那個種在心裡的那個方向,只要它一直在發芽,人就是有追求的,遷徙的腳步停滯,那種子也許已經乾涸了,它們缺少了精神的滋養而枯萎,那麼這個人也就行將就木。這正是應了那句老話,樹挪死,人挪活。
到了鄂爾多斯東勝區,我這次在建材市場對面找了一個賓館住了下來,來的時候就聽說這裡物價很貴,來之後是深有感觸,單人間一晚三百,還是很普通的那種,晚上吸了一碗三十八塊錢的牛肉麪,這裡物價比北京還要高,而且要高好幾倍。回到賓館,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和車水馬龍,這就是被炒起來的鄂爾多斯,無處不在的可以感受到高消費,這裡甚至比上海,比國際任何一個地方,一個城市都要高,但是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每天早上,不管去哪個城市,不管今天干什麼?我都會早起跑步,打拳,完了之後去吃早餐。
擺攤的是兩口子,現在才六點多,但是她們已經開始營業了,可見人是多麼的勤奮,現在街上人流很少,我算是第一批,和老闆閒聊了一會,才知道以前他是這裡幹工地的,因爲這裡的錢好賺,所以讓妻子一起過來,做點小生意。
我也將我來這裡的緣由告訴他,從北京過來推銷木門的,現在在等建材城開門。
“大哥,爲什麼這裡的物價這麼貴?”我對這裡的情況很好奇,就說今天吃的這些,一碗羊雜湯四十多,加上煎餅果子什麼的一個早餐都八十多。
“這也是近幾年才發展的這麼迅速的,這裡還不太明顯,你要是去康巴什,你纔會真正的被震撼。”
“康巴什是城市還是?”
“康巴什是新城,不說別的,就說地下的電纜,就花了一百多個億。”
“嘖嘖,這麼多。”
“你看,那個大媽。”老闆用手指了了不遠處一個環衛工人,“她都是開的寶馬來的。”
“啊,開的寶馬?”我很疑惑,雖然我並不歧視勞動人口,但在我印象中,他們的條件不會那麼好。
“對啊,你看平時的街上,滿大街的悍馬,路虎,林肯,還有陸地巡洋艦霸道,保時捷,法拉利,瑪莎拉蒂也都屢見不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