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確實沒聽到,因爲那時候正無聊得塞着耳機聽音樂呢,一邊蹬掉了腳上的鞋子,走進屋裡去,一邊滿不在乎的說,“你的屋子不就是我的屋子嗎?我進自己家還用自覺?”
沐辰逸皺着眉頭看她踢得亂亂的鞋子,蹲下身擺放整齊了,這才進去。
她言罷偷偷的看了眼沐辰逸深鎖的眉頭,又打趣說:“要不你把鑰匙給我一套得了,我來的時候自己開門,這樣我還可以經常來幫你打掃屋子。”
見沐辰逸糾着眉,她激他,“怎麼了?不敢給?怕我半夜扮鬼上你的牀?”反正她今天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他哼哼了聲,“你真要?”
她笑,“你給我就要。”
沐辰逸萬般無奈的站起身,還沒等走出去,就聽初夏在喊,“不情不願給的東西,我不要的啊!”
這個鬼東西,沐辰逸再度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抽屜裡翻出了一把鑰匙,還真是挺不情願地遞給了她,初夏哪裡不要嘍,立馬當寶貝一樣用事先就準備好的紅繩掛在了脖子上,噢耶,以後登堂入室更方便了,離成功又近了一大步。
他嘴直抽,“這裡到底是教工宿舍,還是要注意點影響,你也別來得太噐張了,等年後估計會安排老師進來住,到時鑰匙得要還我。”
“曉得曉得,到時再說,你放心,我買了假髮,絕對會先整個容再來的。”她繼續衝他笑。
沐辰逸一個頭兩個大的轉身去了廚房,悔死了悔死了,剛纔是抽風了纔會真把鑰匙給她吧?悔是悔,但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手上居然端着一碗香濃的雞湯出來放到初夏面前,她下週就要考試了,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大,她最近瘦了些,每天三餐也不好好吃,盡吃些垃圾食品,他就想着趁週五她過來的時候給她補補,湯是一大早就放在鍋裡熬着的。
“喲,老師還親自下廚燉雞湯給我吃?感動呢!”她雙手攏在胸前,眼冒紅心的看他。
沐辰逸冷冰冰的丟了句,“我有那個閒心?外面快餐店買的,本來打算宵夜的,賞你了。”
“哦,想來也是,你也只會煮方便麪。”初夏邊說着,邊鼻子湊過去,用手扇了幾下,那味道鑽進鼻子裡,倒是不油不膩的清爽,樣子看起來也有食慾,舔了舔嘴脣,還不忘一邊小口的喝着一邊假惺惺推辭:“這樣不好吧,老師的夜宵,嘿嘿,味道不錯喲……”
沐辰逸哧聲一笑。
初夏無意間一擡頭,就看到他嘴角溫暖的笑意,她伸手觸了觸他的脣角,說:“老師你笑起來好溫暖喔。”
他扔她個白眼,爲什麼他現在越來越不高冷了?明明走得是高冷路線啊!
初夏也越來越感慨自己沒嫁錯人,知道她天天吃方便麪沒營養,自己都不吃了,特意拿湯給她喝,別看他總是冷冰冰的一張臉,可那心還是真的熱呢。
味道的確是不錯的,雞肉口感絕佳,入口即化。
她吃東西的時候,沐辰逸就又很沉默,不得不說他真真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很少跟人閒聊。
等她喝完,他坐到她身邊,問:“書最近背了多少?”
初夏打了個嗝,心虛的搖頭:“沒多少。”
他皺眉:“那些重點也很難掌握嗎?”
她垂下頭小小聲地開口:“沐老師,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你就算提前半個月給我重點也是沒用的,我對背書這塊很差勁,上學時文理科都不行,語政英勉強過及格線,數理化基本就和及格無緣,說白了我除了跳舞之外什麼都不會,這些法律條例我看起來跟天書一樣,試着背了兩章,實在是太燒腦子了,再說了,這又不是我的本專業,你就不能放放水讓我糊弄過去麼?”
“你想我怎麼放水?”他瞄她。
初夏眨眨眼,又討好般地替他往茶杯裡續滿熱開水,才說:“反正考題你也知道了,不如你就別讓我記這些重點了,直接把要考哪些地方都告訴我,再要不然更省事一點就是我就這樣先考試,然後你在打分的時候任意打,以及格爲保底,上不封頂,你看怎麼樣?”
沐辰逸脣角上揚,慢吞吞地說:“從和我結婚那天起你就打這個主意了吧?”
初夏扯了扯自己的馬尾巴,沾沾自喜。
沐辰逸看着杯裡泡開的薄荷葉,收了笑,許久才說:“你怎麼就對自己這樣沒信心?還沒去嘗試就認爲自己一定做不到?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我始終相信你不需要我這樣幫你也能考得好成績,初夏,你能不能證明給我看看,讓我知道我沒有娶錯人。”
“啊?”她抓頭,“老師對我這麼有信心嗎?您真的認爲我是個聰明的人嗎?”
他毫不猶豫點頭。
她暈了!原來她在他眼中是這麼優秀的,鬥志瞬間無比高昂。
是的,陳小雅都在不停地向他證明着自己,她爲什麼就不能呢?這可是他的課啊,如果連他的課她都拿不下來,她還有什麼臉去說愛他?初夏被他幾句話就忽悠得熱血沸騰豪情萬丈了,握着拳說:“我也開始這麼覺得了,要不,我試試?反正還有一週,我本專業的課我都不用怎麼準備,閒着也是閒着,這段時間就全力攻基礎公共科馬哲和選修課法律基礎,實在不行你再......恩哼?
他抿脣,“你一定行。”
“沐老師你是我從小學起遇到的最最好的老師,如果我當年的小學老師是你,我說不定現在已經坐在未名湖畔了賞才子了。”她深深感動,膜拜,對他的愛又加深了幾分。
這天晚上,她破天荒的沒有耍詐留下,在他給她講解完後就信心爆棚的衝回了宿舍挑燈夜讀,
接下來的時間,她沒有再在電腦上看電影聊QQ,也沒再去他宿舍找他,每天晚上都一斗子勁和陳小雅一起去搶法律系晚自習的位置複習,哪怕宿舍熄燈了還要打着手電看到凌晨三點才肯休息,反正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她也說不清是爲什麼,或許一半是與陳小雅較勁,一半是與他較勁吧,她不想在這門課程上輸給小雅,更想要在他面前不蒸饅頭爭口氣,如果她這麼差勁,又怎麼爭得過那一個個跟他表白的情敵們。
花了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在另一門課上,這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她的本專業課,由於背書背得太晚,導致跳舞時無精打采,經常踩錯節奏。
好幾次在跳着跳着差點睡着被揚老師點名批評,老師終於找她談話了,“初夏,你最近怎麼搞的,這樣不專心。”
“老師對不起,我這段時間身體有點不適,我會調整的。”除了說謊,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楊老師從她一進校就一直很看重她,在班裡也是重點培養她的,一直對她相當嚴格。
身體不舒服要上醫院,可不能硬撐,你是棵好苗子,你也知道等上了大二開始系裡就會安排你們參加各咱大型的國內外比賽,我很看好你,希望你能在每一場比賽中都勝任領舞的位置,這些都必須要趁着大一的時候打好基礎的。”
“這幾次的課堂分我就暫時不給你打了,你調整好之後,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吧。”她仍然嚴厲的口吻此刻聽在初夏的耳裡,就像媽媽一樣慈祥。
猛點頭,“謝謝老師,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在,終於熬到了考試,臨出門前,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她打開一看,上面寫着:[考試時別緊張,我雖然不會放水,但對你還是會有區別對待的,放心。]
她看着屏幕上的這段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填補了這段時間瘋狂背書的苦悶,又像是這個寒冬突來的一股暖式氣流溫熱了冰冷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