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嚇了一跳,偏了頭去看,樓道的燈很暗,他的側臉隱在樓外樹蔭下昏暗的光中,只看到下顎骨的輪廓,堅毅得如同藝術系雕刻專業打造出來的完美作品。
初夏看不清他的臉,但看得到這人長得很高,不僅僅是高,簡直可以用玉樹臨風來形容,這男孩身材臉蛋應該都很不錯,隔壁上戲慕名過來想泡她的?
以爲又是想約她的誰,心裡一陣煩燥,應酬了一晚上,真的很累了好麼?於是站在樓梯上很拽地昂了昂頭,雙手環胸,問:“喂,你叫我?你哪位?想約我?對不起了,本姑娘乏了,送客。”
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從陰影下走了出來,臉一下子呈現在皎潔的月光裡,月光下站着的沐辰逸,昏黃的光照在他身上淺藍色方格襯衫上顯得特別青春。
是他?怎麼會是他呢?初夏的心一下子懸到嗓子眼,暈,她剛纔是不是不夠淑女?是不是是不是?要死啦!
擡眼的那一瞬間,心幾乎從嘴裡飛奔出去,拉都拉不住,難道上天真的有月老嗎?難道日理萬機的月老真的聽到了她那個能和沐帥比約會一次生日願望嗎?
從此這個月如銀盤的夜,蓊鬱的鳳凰樹下,透過枝葉縫隙的碎碎月光以及月光下那五官清秀得毫無雜色的男子,就這樣永遠定格在了她的腦海裡。
已是初秋,秋風吹得他頭頂的樹葉嘩嘩作響,他就那麼隨意地站在那裡,淺藍色的方格長袖棉質襯衫,袖口一層層向上翻起,露出細長的手腕。
他一手插在兜裡,就站在她的左後方,明亮的月光打到他的身上,讓他的影子籠罩着淡淡的光暈。
不同於其他搞藝術的男生那種頹喪的模樣,他的身上總有一種乾淨清冷的氣質,那眉眼,讓人一看就會有一種想要侵犯的生理衝動,那雙脣,更堪比一件藝術品,一下子把人心神撞得一蕩。
他看着她,純淨的眼神直直射入人心裡,讓她的心跳如青青荷葉尖上的一顆朝露,“噼啪”一聲的滾落下來,擊起漣漪無數……
臉皮一下子就紅了,比高考還緊張地開口:“沐老師,新,新年好,呃,錯了,清明節好,也不對,今,今兒什麼節來着?”
沐辰逸大步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看着這個像小鹿般慌亂的女孩,緩緩伸出手,淡淡開口:“中秋節。”
他說話的語氣永遠不溫不火,天塌下來也不變的樣子。
陳小雅說這種聲音很性感,此時柔聲細語的說出來,挑動着初夏的心一波波的泛起漣漪來,好一陣受寵若驚,氣勢頓時弱到負值,半天才訕訕地:“對,對,月餅節。”
初夏尷尬的點點頭,悄悄吐舌頭,慌亂伸手,指尖接觸到他掌心時,一股強烈的暖意流入血脈。
是想配合着笑笑來着,問題是沐辰逸一臉的沒表情,害她配合不出來。
八月十五的月亮真的很圓,帶着透明的皎潔,靜謐的躺在天畔,而地上,兩個人臉靠得太近了,他的呼吸,帶着清涼的薄荷味,像冰凌,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