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愛很麻煩
順南王妃感受到衆人打量的目光,咬了咬牙,臉色陰陰的笑着道:“冰月公主可真是喜歡說笑了。”
“誰有閒情和你們說笑!”冰月公主不爽的嬌斥一聲。
淺淺挑了挑眉,輕佻的打量了冰月公主一眼,失笑的問:“冰月公主,容我問一句,你娘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盤留下了?”
“什麼意思?”冰月公主防備的看着淺淺,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有指桑罵槐的嫌疑,但她一時沒想過彎來,是什麼意思,嘴巴已經不受控制的搶先問出口了。
淺淺冷笑一聲,輕嘲的說:“連這話都聽不懂,也難怪了。”
罵她還真沒有罵錯,腦子都沒有帶出門的人,和她說話都有種浪費時間光陰的感覺,只會胡攪蠻纏。
冰月公主就是醋了,起碼也找一個靠譜一點的對象。
淺淺她不過就是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婦人,不說家中有小女,就是肚子裡都還有兩個,哪個不長眼的傢伙能看中她,當這裡是現代,流行結婚離婚這一套嗎?
“她在罵你沒腦子!”順南王妃陰陽怪氣的開口,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淺淺再次看了眼她,倒不怪順南王妃對她的仇視,畢竟兒媳她能不在乎,但是宣平是她的女兒,在順南王府的眼裡,宣平如今是過得不好的,這筆帳自然要算在淺淺的身上。
“你竟然敢罵本宮!”冰月公主惱怒的直接衝了上去。
在場的人都清楚淺淺已經懷有身孕,不免也有擔憂的,如顧老夫人就是第一個站起來,極緊張的出聲說:“冰月公主三思,世孫妃如今有孕在身,不可胡來。”
淺淺這時候還抽空朝顧老夫人投已感激的一眼,這才涼涼的朝着冰月公主說道:“不要再近了,否則的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冰月公主見淺淺這樣說,還當她是怕了,整個個就像把了雞血似的,面目更顯猙獰的衝了上來,擡手就往淺淺的臉上打去。
“啊……”
屋裡不是皇后貴妃就是浩命夫人,看到這陣勢,就是平日再鎮定,這會兒也是倒抽了口氣了。
冰月公主的巴掌沒有落下,只因爲淺淺閒閒的擡了一下手,然後順勢又擰斷了冰月公主的手。
“我都說了不要惹我了。”淺淺輕輕一推,一副嫌棄的樣子,一臉無辜的看着冰月公主。
冰月公主蒼白了臉跌倒在地,痛得眼淚漣漣的抽答了兩下,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昏了過去。
淺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聳聳肩說:“可真不能受痛。”
才扭斷手腕而已,竟然就痛暈了。
“宣、宣太醫!”皇后愣了下,慢半拍的站了起來,尖聲叫了起來。
她沒有想到淺淺會這麼大膽,連冰月公主都敢打,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手。
淺淺挑了下眉,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冰月公主,她出手不算過分,只是讓冰月公主的手腕脫臼了而已。
淺淺主要是顧慮到待會兒的壽宴,不然的話,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冰月公主。
正在淺淺滿心腹語,不滿的蹲下身,想將冰月公主脫臼的手腕擰回來時,皇后卻是緊張的幾步上前阻止。
“夠了,夠了!雖然是她先動手,但到底也是鄰國公主,不可如此無禮。”
淺淺輕嘲的笑了笑,緩慢的起身,若是剛纔冰月公主想動手打她時,皇后也有這麼維護的話,說不定冰月公主這會兒能逃過一劫。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傳開了,有多少人清楚,淺淺也不知道,但是該來的幾人都來了。
如漢國的璟皇子和國師,還有肅親王府的人。
以及南兒他們這些湊熱鬧的人,全都跟了過來。
“沒事?”清瀾直直的過來,拉着淺淺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淺淺和熙的笑容,焦急的眸色這纔好看一些。
“我能有什麼事?難道你覺得以冰月公主那軟綿綿的樣子能欺負得了我嗎?”淺淺失笑的與清瀾耳語。
兩人沒有一點失人的自覺,顧自說起了悄悄話,使得旁邊衆人都黑了半張臉。
就是皇上,也是極爲不滿的投去了幾眼,就算他要偏私,也得這兩人拿點誠意出來,讓漢國面子上好看一些。
“怎麼樣了?”璟皇子緊張的追問,卻不是問正在診脈的太醫,而是盯着國師。
國師上前,不置一詞,卻是迫使太醫退居一邊。
國師甚至連脈都沒有把,扯着冰月公主的手一拉,然後拿了塊帕子出來,細細的擦拭剛纔碰過冰月公主的那隻手。
那副厭惡的樣子,就好像冰月公主是世上最可怕的病毒一樣,顯然這纔是真正的有潔癖。
看到這一幕,淺淺突然笑了出來。
國師若有所思的擡眼,對上淺淺的笑眸,平靜無波的翠眸閃了閃。
淺淺卻是不怕死的挑釁回眸,大言不慚的說道:“別想我會道歉,是她先動的手。”
璟皇子掏出藥瓶揭開,置於冰月公主鼻間,不差片刻,冰月公主便緩緩醒來。
璟皇子這才擡眼,涼薄的看向淺淺,壓抑的說道:“即是如此,你也不該出手傷她!”
淺淺微微一笑,涼聲說:“那就不好意思了,誰不清楚我是農婦出身,別的長處沒有,就是勁大!你若真這麼擔心的話,就讓她離我遠一點,畢竟若有下次,她的手再往我臉上招呼的話,你就不清楚你們再來的時候,這手腕還能不能接上來。”
璟皇子皺眉,複雜的看着淺淺。
“她打你了?傷了嗎?快讓母妃看看,要不要上藥?”世子妃緊張的上前,一下擠開了清瀾的位置。
淺淺輕握了下世子妃的手,笑了笑說:“沒事,我聰明的躲開了,不過冰月公主就沒這麼好運了,不安好心使那麼大的勁沒打到我,卻是扭了自己的手。”
淺淺聲音不大不小,卻是一個殿裡的人都聽得到。
剛纔圍觀的人不在少數,誰不清楚冰月公主的這隻手是被淺淺扭斷的,這會兒卻被她說成這樣。
而冰月公主也只好這時候醒來,想起剛纔那股鑽心的疼痛感,眼睛婆娑的擡眼,正好對上璟皇子,嘴巴一癟,哭訴:“皇兄,我的手……”
璟皇子雖然平時不喜冰月的刁蠻,但她變成這樣,他何嘗不也是幫兇之一,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同母胞母。
“沒事了,不要怕,你動動手試試看,還疼不疼?”璟皇子聲音輕柔,低聲安撫。
冰月公主咬着下脣,顫抖的動了動手指,緩慢的轉了轉手腕,歡喜的說:“我手好了,我手好了。”
璟皇子心疼的拍了拍冰月公主的腦袋,低聲說道:“下次不要再胡鬧了。”
冰月公主笑容一頓,一臉戾氣的擡眼掃去,指着淺淺說道:“皇兄,是她,是她擰斷了我的手。”
璟皇子心中微嘆,擡眼看向國師,卻發現他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神遊的樣子,顯然是不打算插手這事了。
“皇兄,她竟然敢對我出手,顯明瞭就是漠視兩國的關係,他們根本就是存心挑釁我們魏國,我要回國,我一刻也不要待在這裡了。”
冰月公主扯着璟皇子,小臉憤憤不平。
璟皇子額角青筋微微躍起,他就不該昏了頭的把冰月帶出來,這完全是給自個兒添麻煩。
但是眼下到了這一步,雖然他不打算和魏國撕破臉,但也得爲冰月討回公道,不然的話,丟的可是漢國的體面。
“皇上,這事你怎麼說?”璟皇子眸色淡淡的看向皇上,把問題拋向了他。
璟皇子不像冰月公主這樣沒腦子,自然清楚肅親王府的魏國的地位,也明白清瀾是流落民間多年才找回來的世孫,而這世孫又將他的農家小妻子看得比命重要。
說白了,就是一些有眼色的人,若不想和肅親王府爲敵,根本就不會打淺淺的主意。
但是可惜,冰月公主活到這麼大,根本就沒看過任何人的眼色,也根本不懂看人眼色。
皇上臉色陰陰的,爲難的看了眼璟皇子,又看向肅親王府。
爲了安撫漢國這邊,自然是要薄待肅親王府的,但是他心裡明白,肅親王府是不願意背上這樣的黑鍋的。
淺淺眼珠微閃,自然清楚這事要和平解決,不然的話,麻煩不小,本來沒事,都會出點什麼事。
她輕輕扯了下清瀾的袖子,在他耳邊低語兩句,清瀾若有所思的看向璟皇子,猛的向他攻擊。
璟皇子猛的向後閃躲,擡手下意識的向清瀾胸口打去。
清瀾避開,退回!
“君清瀾!”皇上怔得叫了起來。
一屋子人反應過來,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清瀾剛纔的動作。
淺淺拍拍上,上次緩緩笑了起來,說:“嗯,璟皇子打我相公這筆帳怎麼算?”
璟皇子臉色微蠻,不悅的說:“世孫妃不要太過胡攪蠻纏纔好。”
“噢?我怎麼胡攪蠻纏了,剛纔大家都看到你對我相公出手了,難道不是嗎?”
淺淺這話說出來,一屋人都汗顏了。
唯有國師若有所思的看着淺淺,一雙翠眸好像預知一切的樣子,剛纔清瀾朝着璟皇子出手,他也沒有解圍。
璟皇子眼帶不耐的說道:“世孫妃,本皇子看你是一個女子,並不想與你多爲難,但是他剛纔出手在先,我不過是自衛而已。”
淺淺若有所思的說:“噢!原來璟皇子的這個叫自衛,我的就叫打人!難道璟皇子的意思是說我的命不如你,也不如冰月公主,所以當她打我的時候,我就活該站着讓她打,即使我還懷有身孕,公主打罵都得受着,皆是賞賜,是這意思嗎?”
璟皇子眉宇深皺,哪裡還不明白意思,臉色當下變得十分難看,嘴脣動了動說:“我沒有這意思。”
冰月公主不滿的嬌斥:“皇兄剛纔又沒有打到他,但是你折斷了我的手。”
淺淺輕嘲一笑,斥道:“我相公躲得開,說明他本事好,而你躲不開,說明你即無腦又無能,還喜歡仗着身份四處惹禍,你說你拋開這一身光環,你還省什麼,我真替你父皇母后感到羞愧,丟臉都丟到魏國來了。”
“你竟然敢罵我父皇母后?”冰月公主一下彈跳起來,瞪大了一雙眼,不敢置信的樣子。
璟皇子別有深意看了眼淺淺,回眸低喝,“夠了,住嘴!還嫌鬧的笑話不夠多嗎?”
冰月公主一愣,斗大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不斷的下墜。
“你竟然爲了她罵我?”
淺淺張了張嘴,覺得和冰月公主講道理,就好比對牛彈琴一樣,她的奇葩腦袋到底是自哪裡看出來了。
璟皇子是爲了她而罵冰月公主的?
“鬧夠了嗎?”國師淡淡一句,冰月公主張着的嘴,無聲的閉起。
淺淺驚訝的看向冰月公主,又看了看國師。
這樣一個刁蠻公主,璟皇子說的話,她都不怎麼聽,國師的一句話,卻是能讓她立即收聲。
國師甚至連音量都不用擡高,這語氣就好比說今天天氣真好,是一樣的感覺。
璟皇子對冰月公主十分無語,任性又不懂事,可是又狠不下心來管他,再加上他也管不了,整個漢國,冰月也就怕國師一人而已。
就連父皇和母后的話,她都是不聽的。
但是每次國師只要開口,不管說的是什麼,她都奉爲聖旨,什麼都照做。
其實這次冰月針對淺淺的理由,他多少是明白的,只是有些事情,他們不能告訴她而已。
“皇上,冰月頑劣,讓世孫妃受驚了,我在這裡代他向你們賠一聲不是。”
璟皇子主動開口,皇上自然是順勢而下。
他忙說:“無妨,世孫妃也有不對的地方,她不該出手這麼重。”
淺淺在一邊聽着兩人虛僞的話,輕蔑的撇撇嘴。
說什麼讓她受驚了,卻沒人想着要向她道歉一句嗎?
不過現在事情能這樣解決,淺淺心裡還是挺高興的,畢竟這對她而言,等於白打了討人厭的冰月一頓,怎麼會不開心。
皇后適時的出面說:“好了,姑娘家打鬧也是常事,世孫妃也有不對,不管怎麼樣,不能出手這麼重,以後得懂些分寸。”
“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前面,別是錯過了吉時。”
皇后溫溫婉婉的搭腔,淺淺雖然清楚她這樣說是爲了寬璟皇子的心,讓他心裡好過一些,但是淺淺卻忍不住厭惡這種虛僞的一套說法。
她就不信了,若是冰月公主衝撞的是皇后,且在她腹中有胎的情況下,攻擊她的身體,她會淡然一笑而過。
不過說來,她相信皇后會的,只是私下的動作又有誰清楚,這就是宮裡的女人。
淺淺涼笑一聲,微斂了眉眼。
一羣人移步到了壽宴處,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就連太后都端坐在那兒,顯然她是清楚出了什麼事的,對於這麼多人晚到,她沒有一句苛責的問話,反而笑吟吟的朝着帝后招手,還讓冰月和舞陽兩位公主坐在她的身邊。
淺淺看着舞臺上的表演,看着天空燃放的煙花,並沒有什麼興致。
南宮婉婉坐在淺淺身邊,細心的察覺到了她的不快,小聲說道:“別不高興了,反正冰月公主也被你教訓了。”
淺淺眼神微涼的望着舞臺上的表演,扯了扯嘴說:“若不是有所顧忌,我真的恨不得冰月公主在我面前消失。”
南宮婉婉張了張嘴,看了眼冰月公主的方向,爾後才小聲說道:“但、但是殺人是犯法的,你們不該……”
淺淺白了眼南宮婉婉,失笑的說:“你明白你是二十一世紀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但是你想到哪裡去了,冰月公主是討人厭,但我不至於爲此而動殺念。”
南宮婉婉鬆了口氣,笑着剜了眼淺淺說:“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真是的,沒事嚇我做什麼。”
淺淺戳着南宮婉婉的額說:“傻!”
南宮婉婉陪着笑臉,哄問:“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淺淺側目看了眼南宮婉婉,心裡有些好笑,不愧是溫暖家庭長大的孩子,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光芒,而且心地也極爲善良。
“沒什麼,只是覺得又回到過去的生活而已,有點壓抑不喜罷了。”面對宮裡這些女人,淺淺雖然沒說,但心裡是不喜歡的。
說來,當一個土財主,恣意妄爲纔是最好的生活。
說起這事,南宮婉婉長嘆一聲,雙肩垂下說:“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的生活,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以前沒試過和人說一句話,腦子裡還要想幾遍,考慮說出來會不會被周邊的人笑話,因爲大家都是同學朋友,不會有人對我懷有惡意,但是在這裡經歷了兩件事後,你覺得自己挺笨的。”
淺淺憐惜的望着南宮婉婉輕問說:“我明白。”
生活環境不一樣,讓南宮婉婉一下長大也的確是爲難了她,甚至淺淺覺得蘇祈並不適合她。
就好像當初她覺得真真和古璇青並不合適是一樣的。
但是這些,她也只能在旁邊提點一下而已,愛情裡的酸甜苦辣得自己去嘗。
南宮婉婉現在的情況,就好比在現代,一個平凡人家出生的小姑娘要嫁到豪門去了,隨之而來,是她二十多年都沒有接觸過的豪門規矩。
最可惜的是在這裡,豪門的那位公子至今對南宮婉婉還沒有那份情愛的心思,完全只是南宮婉婉她一頭熱而已。
“不過我還是不會放棄,我沒有談過戀愛,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喜歡一個人,看到他心就會鼓動,那種要跳出心口中的感覺,很特殊,但我很喜歡。”南宮婉婉靦腆一笑,卻是大方的承認了她的心事。
淺淺鼓勵說:“喜歡就去追,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我都會支持你的,而且真正懂你的人,自然就清楚你的好,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
南宮婉婉聳了聳鼻子說:“怎麼可能不在乎,我不過是一個平凡人而已,而且,我也想得到大家的認同,不想有朝一日,站在他身邊時,被人指指點點,說我配不上他。”
淺淺驚訝的看着南宮婉婉,深思了會兒,擡眼問:“你已經想了這麼多了嗎?”
南宮婉婉不安的抓了抓手問:“我是不是挺可笑的?”
淺淺輕輕搖了搖頭,她不單不覺得可笑,反而覺得這是一份很純真的感情,若是蘇祈聰明,自然懂得用心眼去看她。
“凡事有我!你怕什麼,再差的結果也不過是蘇祈不接納你,有什麼關係,你屁股拍拍就回了苗疆,天高皇帝遠,誰還能清楚你在國都做的事情嗎?”
南宮婉婉嗔怪的瞪了眼,輕輕笑開。
心裡倒是因爲淺淺這話而放鬆了許多。
她們現在這樣就好像大學畢業後,跑到一個大城市來工作,然後遇到了喜歡的人,努力的去追求,爲了他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至少過程她努力了,以後不後悔。
萬一失敗了,她還能回家鄉,回到生養他的地方,那裡有疼愛她的爸媽。
淺淺如今告訴南宮婉婉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她的背後有淺淺還有苗疆,並不是孤單一人。
一場壽宴,淺淺和婉婉兩人在低聲交淡中度過。
兩個人都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一個是看多了這當中的虛僞,另一個是不喜歡這裡的氣氛。
壽宴後半場,大家都比較隨性,淺淺和婉婉也跑到了一角,兩人坐在荷塘邊,一邊聊着心聲,一邊曬着湖中月光。
氣氛正好的時候,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兩人追憶上世的美夢。
淺淺擡眼看去,只見女子身形曼妙,緩緩而來,身後跟了宮人數名。
藉着月光,淺淺看清了來人,低嘆一聲,“又是一個麻煩。”
南宮婉婉也認得來人,拉了拉淺淺,低聲說:“我們先走,這舞陽公主和冰月公主的刁蠻有得一拼。”
淺淺拍了拍南宮婉婉的手說:“算了,來不及了。”
剛纔挑這處地方就是因爲隱蔽,倆人說話方便,後面全是湖水,要坐小船才能到中間的亭子,她纔不要爲了躲舞陽公主,在黑漆漆的情況下坐小船遊湖,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哈,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你好久了!”舞陽公主上次,大咧咧的朝着淺淺打招呼。
看着她筆直走來,淺淺就清楚她找的是自己,甚至連目的,淺淺都能猜到大概,只是她真的沒有這些公主這麼閒。
“嗯,這裡風景好,坐在這裡看看月色。”淺淺仰臉微微一笑,並沒有起身,也沒有接舞陽公主的話。
但是舞陽公主是誰,哪會在意這些,她想說什麼自然就說什麼。
“之前你教訓冰月的那一手我很喜歡,是怎麼弄的,你教教我。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舞陽公主一臉興奮的徑直下了決定,完全不顧淺淺的意願。
淺淺哭笑不得的望着湖中的倒影,以及站在她身後,那個笑得恣意的舞陽公主。
“謝謝公主的好意。”淺淺緩慢起身,側身站到離湖邊較遠的一個安全距離,這才說出接下來要說的話,誰知道她這不好聽的話,會不會讓舞陽公主惱羞成怒,把她推到湖裡去。
“但是公主的好意,我怕是要辜負了。”
舞陽公主緊皺眉眼,不悅的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宮婉婉一聽舞陽公主聲音拔高,立馬站到淺淺身邊,一手捂着自個兒腰上的荷包,一邊威脅說:“你好好說話,否則別怪我不顧親戚顏面了。”
“你敢!”舞陽公主大聲威脅,步伐卻是倒退了一步。
南宮婉婉防備的看着舞陽公主,側臉對淺淺說道:“小心一點,舞陽公主也懂一點點盅毒。”
淺淺恍然大悟,難怪南宮婉婉突然這麼緊張的站到了她的前面。
對於盅毒,她的確是不如南宮婉婉,甚至可以說是不瞭解的,只聽說過這事,尚未見過它的厲害。
淺淺站在南宮婉婉身後,笑容微淡的朝舞陽公主說道:“我傷冰月公主那一下,本來就不是我本願,也不過是情急之下自保的辦法,若是舞陽公主願意的話,我相信你的侍衛中,大有能教你的人。”
“至於和你當朋友,說來這是我的榮幸,但公主和我當朋友,只是爲了對付冰月公主的話,那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奉陪,畢竟你我身份不同,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不像公主一樣,出身那麼高貴,我有我的無可奈何,不能像公主那樣隨意,希望公主能夠體諒我的苦衷。”
對於一個會使盅毒的人,電光火石間,淺淺便有了主意,便是做不了朋友也不能當敵人。
雖然她的身邊有南兒和南宮婉婉這兩位朋友,但是哪有一世防賊的道理,而且舞陽是公主的身份,她只要是魏國的貴客,淺淺便不能對她怎麼樣,除非淺淺想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
舞陽公主上下打量淺淺,一副高高在上的睥睨樣,輕視的說:“倒也是,聽說你是農女出身?”
淺淺笑了笑,並不在意舞陽公主的說辭,順着她的話說:“嗯!對於出身,我改不了,所以我不像公主一樣,有強大的蜀國能夠爲後盾,希望公主明白。”
舞陽公主輕蹙黛眉,一臉不屑的說:“剛纔在皇后宮殿,我還以爲你很厲害,原來竟然這麼沒膽。”
淺淺微微一笑,並不在乎舞陽公主怎麼看她,反而笑吟吟的說道:“那是因爲冰月公主對我動手了,女子爲母則強,等有一天公主招得附馬,身懷六甲時就會明白。”
舞陽公主一臉迷茫,她的母妃沒有爲她強過,但是爲了皇兄會變得很厲害,什麼事都願意去做,至於是殺人放火,手染鮮血,也在所不惜。
“但是孩子都沒有生,你又怎麼知道一定是男孩兒?”舞陽公主喃喃自語的盯着淺淺的腹部。
淺淺驚訝的看着舞陽公主,並不全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但卻突然覺得舞陽有點可憐。
因爲她這話透露了一個信息,爲母則強在她的眼裡竟然只是爲了男孩子。
舞陽公主自身是女兒身,她本不該會這樣想的,除了自小環境及周邊人給她灌輸的思想。
但是淺淺卻不打算不說教或者是開導,對於這兩國的公主,淺淺向來是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
就在這邊話題一度僵持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聽着對話,其中女子的聲音甚爲熟悉,與南宮婉婉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篤定。
“皇兄真是沒用,一個女人都搞不定!”舞陽公主輕嘲的聲音響起,也爲淺淺她們解了惑。
原來站在不遠處吵架的一對男女竟然是裕皇子和南兒。
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明白在吵什麼,雖然沒有訂在婚約,但是雙方家長都有這意思,南兒再這樣逃婚,多少使得裕皇子沒有面子。
更何況這中間夾雜着還不止是面子的問題,畢竟這是一場政治聯姻。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如今不過就是一個被人玩過的爛貨而已,我肯明媒正娶聘娶你,你就偷着樂好了,還敢跟我拿喬?”
裕皇子的聲音極大,淺淺相信,這周邊看這齣戲的人,肯定不單他們。
南宮婉婉有些擔憂的扯了扯淺淺的衣袖,低語說:“我們過去看看,裕皇子脾氣不好,會打女人。”
淺淺詫異的挑了挑眉,打女人的男人,她最是輕視不屑。
舞陽公主白了眼南宮婉婉,鄙夷的說:“打女人怎麼了,像南兒這樣的,打幾次就老實了。”
淺淺皺了皺眉,不懂舞陽公主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畢竟她也是女子。
“若是你,也如此?”淺淺用詞含蓄,畢竟剛纔說了一堆話,可不想爲了這句話,而推翻了之前的努力。
舞陽公主眉飛色舞的說道:“那是當然,哪個男人敢不聽我的話,打一頓自然就乖了,仍是不乖的話,我多的是手段治他!”
淺淺啞然失聲,有些明白舞陽公主爲什麼覺得裕皇子打女人會這樣理所當然了,因爲在這位事情上面,舞陽公主根本沒站在女性的立場去看待。
不然的話,她不會說出打男人的話。
淺淺略爲憐憫的看了一眼舞陽公主,爲她以後的駙馬。
“你……找死!”南兒怒急攻心的叫了起來,皮鞭揮打的聲音動一時間響起。
淺淺和南宮婉婉對視一眼,忙順着聲音跑過去,就見南兒和裕皇子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裕皇子雖然好色無德,但怎麼說也是一國皇子,在南兒不使盅毒的情況下,她根本不是裕皇子的對手。
“拿開你的髒手!”南兒用力的揮着鞭子,但另一邊被裕皇子緊緊的握在手裡。
裕皇子臉色陰陰的開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南兒作勢嘔了一下,呸聲說:“永遠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行嗎?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麼管我,我今天還就跟你把話撂在這裡了,我看上端木雲了,我要嫁給他,你少使壞,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裕皇子用力一扯,鞭子到了他的手裡,而南兒也差點因爲站不穩而摔倒在地上。
“就你這樣,還好意思對我放大話。”裕皇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被戴了綠帽,看着南兒的眼神都是冒着怒火的。
“別逼我對你使盅,我不想鬧得這麼難看。”南兒憋着一股怒火,她這樣逃走,雖然是不想嫁給裕皇子,但不表示她不講道理。
她清楚她走後,會在苗疆和蜀國之間造成什麼樣的麻煩,但她不甘心她的一生就被這樣當成買賣了。
若是賣家是一個好的對象,爲了苗疆,她咬咬牙就忍了,但是對象是裕皇子,她是打死也忍不了。
更何況出走來魏國又遇到了端木雲,更是完全不能忍了。
心有所繫,如何另嫁。
“裕皇子,欺負一個女人,是不是太不入流了一些。”端木雲自黑暗中走出,愛笑的臉上此時佈滿了寒霜。
一張娃娃臉,從來沒有哪一此像現在這樣嚴肅過。
“端木雲!”南兒眼睛一亮,投奔到了端木雲的懷裡。
端木雲臉上的寒霜微散,緊張的握着南兒的手,細聲詢問:“沒事吧?”
南兒揚起一張燦爛的笑容,自大的說:“沒事,就他,還傷不到我,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端木雲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妒火中燒的裕皇子,這纔回南兒的話,說道:“剛纔看不到你,就四處找了找。”
南兒小臉興奮的揚起來,得意的說:“你是不是想我了啊?”
端木雲哭笑一聲,望了周邊的人,問:“你確定現在說這些話合適嗎?”
南兒癟了癟小嘴,望了眼周邊看戲的人,衝着裕皇子趾高氣昂的說道:“裕皇子,你要娶我是爲了什麼,你心裡明白,但是我們苗疆不止我一個女子,訥,你後面就有一個。”
南兒眼睛一掃,手一擡,直接把南宮婉婉賣了。
淺淺愣了愣,南宮婉婉卻是跳起腳來罵道:“南兒,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你想得美,你少打我的主意,我纔不會代嫁。”
南宮婉婉咆哮的聲音尚未落下,黑暗處又走出了蘇祈等人。
對此,淺淺愣了下,微微笑開。
南宮婉婉到底是在走什麼狗屎運,只要有點不好的意思,她心中的男主角就一定會出現,而且會看到她丟人的一幕。
“咦,這是怎麼回事?才一會兒不見,南宮姑娘就要嫁人了嗎?”胤親王隨後出來,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樣子。
南宮婉婉凶神惡煞的樣子來不及收斂就突然看到了蘇祈,一時變化太快,嘴巴有點抽搐,慌亂的收回粗魯的動作,埋怨的說:“沒有,你別胡說!”
胤親王掏了掏耳朵,調侃的說:“是嗎?但是我大老遠就聽到了啊!難道我聽錯了嗎?喂,小祈祈,你有沒有聽到。”
胤親王戳着蘇祈,一副一定要他參一腳的模樣。
蘇祈微笑着看了一眼胤親王,胤親王頭皮一麻,喃喃自語說:“算了,看你這樣子,肯定也是沒聽到的。”
裕皇子見人越來越多了,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和南兒說話的時候,狠狠的剜了眼南兒,又將她的鞭子往她腳邊一扔,甚是陰鷙的說道:“你最好別讓我再發現你與其他的男子有染。”
裕皇子陰鷙的目光掃了掃端木雲,那意思不言而喻。
南兒氣得跳腳,指着裕皇子離去的背影大罵,端木雲幾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特別是胤親王嘴角涼薄的笑容,像是寒冬臘月的冰雪天似的。
只因至今爲止,苗疆王都沒有表明他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