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珊坐在花亭了,只覺得一雙眼眸有些不夠看,桌上搬放的各色小吃竟然是她未曾見過的。
“這王府不愧是王府,這些吃食我竟然不曾見過,更別提嚐嚐它的滋味了。”元珊說話間,一雙眉眼寫滿了慾望,只待淺淺開口了,便能撲向心儀的小吃。
思行在一邊侍候的,佈滿笑意的小臉,朝着元珊插話道:“元小姐誤會了,這些好吃的東西都是我家世孫妃自個兒搗鼓出來的,世子妃他們也說極美味。”
元珊努力的將眼睛自小吃上撥開,詫異的望着淺淺,驚訝的說:“你這個女人是全能的嗎?”
淺淺側目想了下,一臉好笑的表情說道:“似乎可能有這麼一點,至少至今還沒有什麼問題難倒過我。”
元珊不顧身份的張大了嘴,驚訝的表情都能塞一個鹹鴨蛋了。
淺淺垂眼,莞爾說:“好了,別貧了,你嚐嚐這些小吃,看看是否合你的口味!”
淺淺上世孤獨,一個人旅行,一個人做飯,一個人生活,也唯獨在美食方面能尋着片刻的安慰,因此,每到一個地方,總會嚐嚐當地的特色,這應該是每一個喜歡旅遊的人都會做的事情。
只是淺淺擅長廚藝,許多美食不說能做出十分美味,五六分的味道還是能做出來的。
“哇哇哇,這軟軟的是什麼啊!入口即化!”元珊就近挑了一個賣相好的嘗入口中,當即驚訝的叫了起來。
淺淺輕笑道:“這是蛋糕。”
元姍一臉幸福的猛嚐了兩口,淺淺失笑的說:“嚐嚐這奶茶,配着一起味道更佳。”
元姍小嚐了一口,驚歎的說:“怎麼這麼香,味道這麼醇?”
淺淺輕輕笑着,思行在一邊解釋說:“可不是麼,主子爲了接待你們,可是準備了三天,這一疊一疊的風味小食都是主子親手做的。”
思行嘴乖,故意把這信息透露出去,也是爲了讓這些姑娘小姐記着主子的好,雖然世孫妃的地位崇高,但是多幾個親近的朋友總是好的。
而且世孫妃也誇過這幾人,思行纔會這般說話。
元珊動作一頓,有些愧意的說:“我們給你添麻煩了。”
淺淺白了眼元珊,輕斥說:“朋友間哪有麻煩不麻煩的,最多下次我再去你府上做客,你也好好宴請我一回就是了。”
“這是一定的!”元珊眼神堅定的答說。
在淺淺的招呼下,她又嘗起其他小食,沒過多時,其他應邀的姑娘都陸續來了,看着元姍吃到失了儀態,均是紛紛取笑打趣的樣子,可是自個兒沒一會兒也加入了元姍的行列。
應邀的人都到了,午膳時間也到了,宮嬤嬤過來請示,是否現在就擺膳。
其中幾位小姐一聽,均捂着肚子,苦笑着說:“還要吃啊?”
元珊白嫩的小拳一握,躊躇滿志的說:“吃,肯定要吃!光小吃就這麼好吃了,正餐肯定更美味。”
淺淺笑吟吟的說道:“午膳是吩咐了府裡廚子準備的,不過王府廚子的廚藝也是極好的,待會兒大家多嘗一些。”
“這是一定要的!”
幾個姑娘家被元珊慫恿了一下,都變身成了小吃貨,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去了偏廳裡用膳。偏廳裡飯菜早已上菜,只待她們入席就好。
看着每道精緻的菜色,各位姑娘倒是淡定了,畢竟都是高門裡出來的姑娘,哪裡會這點見識這些菜色都沒有嘗過。
剛纔在花亭裡這般貪嘴,也不過是圖的新鮮,畢竟淺淺做出來的小吃,可是她們連看都沒有看到過的,嚐起來味道還這般好,自然要多嘗一些。
若說午膳最吸引人的地方,唯數桌上搬放的葡萄美酒。
看到這個,劉羽琪愣了下,側目問道:“客似雲來的葡萄酒?”
淺淺莞爾一笑的問道:“看樣子劉小姐嘗過了?”
劉羽琪臉色微紅,靦腆的說:“前兩日客似雲來開業,這葡萄酒炒得很火熱,府裡也買了些嘗,覺得味道的確不錯。”
顧雪瑩上前看了眼,嬌小的人兒滿是羞意的問道:“我也聽我娘提起了,說是客似雲來是世孫妃孃家置辦的?”
淺淺莞爾笑說:“對啊!我家二哥置辦的呢!你們嚐嚐這酒的味道,若是喜歡的話,我讓人送些到你們府上去。”
劉羽琪略有猶豫的說:“這不好吧!”
這葡萄酒賣得極貴,已經炒到了百兩銀子一罈,只因爲目前奇貨可居,就連客似雲來也沒多少存貨了。
“無妨,而且這酒的度數不高,很適合姑娘家喝,晚上喝上一小杯有副於睡眠。”淺淺笑吟吟的解釋。
說這話之前,她本來就打算好了的,再說,這也算是一種營銷的手段,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雖說前兩日客似雲來如她所願般一炮而紅了,但是肯花上銀子去的,又願意被宰的,多是衝着王府的面子。
但好在,被宰過後,口碑都不錯。
淺淺和邱子衍琢磨過,如今有王府這樣的背景,不用白不用,索性就直接做高檔酒樓裡,說白了,就是酒樓裡的一切東西都貴。
劉羽琪猶豫了下說:“這樣的話,就多謝世孫妃了,我祖母年紀大了,夜裡睡眠一直不太好,太醫看過多回,也是沒有能夠調養好。”
淺淺思緒微動的說道:“我知道薰衣草有助睡眠,若是你能採些薰衣草,然後將花香薰到枕巾上,這樣的話,劉老夫人夜裡睡眠應該會好一點,再者,老人家睡眠都會比較淺,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劉羽琪愣了下問:“什麼是薰衣草?”
淺淺也呆了下,想到她在這裡,也的確沒有看到過薰衣草,當即隨口解釋說:“那是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倒是自個兒不曾親瞧過,是不是真有也不清楚,不過你能夠找太醫配些有助安眠的藥,同樣的薰在枕巾上,讓劉老夫人伴着入眠。”
劉羽琪略想,覺得這辦法應該可行,便說:“我先謝謝世孫妃了,若到時候對祖母的睡眠有益,我再好好感謝世孫妃一番。”
淺淺擺擺手說:“都是朋友不用客套了,快入席,別是菜餚都涼了。”
淺淺說話間,邀請着衆家千金入桌,席間淺淺風趣幽默,說着一些笑話,使着幾家千金都笑得闔不上嘴。
對於這樣的交際,淺淺是得心應手,以前沒少過這樣的生活,不過如今倒好,幾個姑娘家都是她喜歡的性子,倒比以前強一些,不是爲了某種目的而炒熱氣氛。
“這酒還挺好喝的。”元珊嚐了好幾口,這才擡起笑臉滿足的說道。
淺淺好笑的搖了搖首,越是瞭解,越發覺得元珊就是一個小吃貨,當即勸說:“你悠着一點,少喝一些,待會兒我們還要打麻將呢,你別是喝醉了纔好。”
元珊微翹了嘴說:“怎麼會醉,這有點甜味啊!”
淺淺朝着侍候的丫鬟看了眼,吩咐說:“不許再給她添酒了,別是來王府一趟,回去還一身酒味,到時候元夫人可不會讓我們再來往了。”
元珊微翹的小嘴,越發翹得高了,嬌嗔說:“這點我還能不懂嘛,世孫妃真是的,把我當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
“你不就是小孩子嗎?”淺淺好笑的看着元珊一副撒嬌的樣子。
元珊見大家都笑望她,不免有些臉紅的嘟噥說:“卿淺郡主纔是小孩子。”
這話一出,大家這纔想起,紛紛表示,過府了都還沒有見過小郡主,淺淺也沒想把孩子藏着掖着,只說待會兒打麻將時,就能看到了。
在歡聲笑話中用過了膳,淺淺招呼了大家去大廳裡,那邊已經搬好了麻將桌,人數衆多,開了兩桌,其中一桌的麻將,正是世子妃吩咐用玉打造的。
兩副麻將強列對比下,加上各家貴女又都是識貨的人,當下輕呼出來,驚聲道:“這一副麻將花了多少銀子啊?”
淺淺莞爾道:“是母妃贈於我的,我也不太清楚。”
各家貴女望向淺淺的人,發熱的說:“你可真是好命,婆婆竟然這麼慣着你。”
淺淺看她們的模樣也只是羨慕而已,並無壞意,便笑了笑故意打趣的說:“訥,性子溫和的坐這邊,暴躁的坐那一邊,別是把我的麻將摔壞了纔好,可貴着呢!”
淺淺故意表現出一副守財奴的樣子,衆家千金又笑了起來,倒不講究坐在哪邊,都甚是隨意的挑了位置。
淺淺一副夫子的樣子,將手背在後面,開始和她們講麻將桌上的規矩,正說的時候,世子妃和輕靈她們過來了。
當然,輕靈自然是用輕紗遮了面,淺淺也刻意沒多解釋她,只說是自個兒的妹妹,姓陸。
在衆的各家千金都是極聰慧的人,雖然好奇這位陸小姐的身份,但見主家不打算細說,她們也極有規矩的不會多打聽。
衆家千金自然是先拜見了世子妃,不過也只侷促了一下便立即放開了手腳,原因當然歸功於朵朵。
朵朵咦咦呀呀的坐在她的學步車裡,在大廳裡走來走去,身邊也不用一個侍候的下人,小臉上燦爛的笑容如溫暖的陽光,任誰都會多打量幾眼,特別是她還坐着一輛她們都沒有見過的學步車上面。
“這是?”有好奇的千金當下就問了。
淺淺也沒瞞着,直道:“是學步車,正是適合這年紀的小朋友,也不怕他們摔了,也能活動一下身子骨,早點學會自個兒走路。”
各家千金目光灼灼的看着學步車,又熱烈的看着淺淺,淺淺當下會意的說:“行行行,你們喜獲麟兒的時候,我給你們每人府上送一個。”
一句話,鬧得各家千金都紅了臉,不敢再多看學步車一眼,免得被淺淺打量說她們想嫁了。
話題又繞到了麻將的規矩上,淺淺說得細緻,不時問衆家千金可聽明白,不過這悟性也是看人來的,有的仍舊一臉迷茫,有的卻是若有所悟的樣子。
“……好了,規矩就是這些,我們先看我們四人打一圈,有不懂的就立馬問,等會兒打起來就有趣了。”
淺淺、世子妃、輕靈和宮嬤嬤四人坐下開始摸麻將,淺淺是一邊打一邊教,因此,站在淺淺身後看牌的千金最是多了。
世子妃性子溫和,看着一屋的千金嘰嘰喳喳也不閒吵,還道:“等你們都學會了,我也不差牌搭子了。”
淺淺笑着接話說:“那敢情好,等女子坊開業了,就讓母妃坐鎮。”
世子妃嗔怪的瞪了眼淺淺,笑罵道:“你就想得美了。”
淺淺俏皮的吐吐舌,笑說:“那可不一定噢!說不定到時候,想叫母妃回來,母妃還不願意呢!”
淺淺的女子坊,可不止是打麻將而已,美容美體美妝這些都是有的,就好比一座專門爲女子建造的娛樂城,甚至連在裡面,衣服都有得賣。
當然,只會是女子的貼身衣服而已。
而且那天詩茶會回來,淺淺就跟世子妃說了她的打算,世子妃也沒阻撓,還說王府有適合的府邸,讓淺淺不用再奔波去找府邸了。
對於世子妃貼心的舉動,淺淺又是一陣感動,不過爲了以後女子坊能建立起來,淺淺這三天也不得空去看世子妃口中的府邸,而是專心準備好今日的小宴會。
看了一圈的衆家貴女也有些躍躍欲試了,畢竟幾人都是頗具才名的女子,聰慧自是有的,端看願不願意學而已。
四人四人分坐兩桌,淺淺自然沒有上桌的,而是在一邊圍觀,不時被這個叫去問兩句,不時被那個叫去問兩句。
一個下午明明在府裡,卻有種腿要跑斷的感覺,看樣子麻將普及最辛苦的不是她的嘴巴而是她的腿。
下午茶時,淺淺吩咐丫鬟上了蛋糕和奶茶,各人吃得津津有味,元珊更是不客氣的詢問:“我能不能打包一塊回去吃啊?”
淺淺好笑的說:“行,奶茶我也給你一起打包。”
有了元珊開先例,其他幾個喜歡吃甜食的自然也不客氣了,舉着柔嫩的小手說道:“我也要,我也要!”
在王府一天,又是吃又是喝又是拿,等到最後走時,各家千金才面有赧色。
特別是其中還有幾個贏了銀子的更加,其中以元珊爲首,她是贏得最多的,甸了甸自個兒的小荷包說道:“這一趟過來收購可真是豐盛。”
淺淺笑着打擊道:“你可別得意,小心下次你會輸。”
元珊自信滿滿的說:“不可能咯,我已經琢磨透了,看我今兒贏得最多,就該清楚,我最厲害了。”
淺淺吊高了眼尾,笑道:“這可不一定,打牌多是看手氣。”
元珊倔強的咬定就是她最厲害,淺淺看她笑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也不再逗她玩了。
送走了各府千金,王府也總算是靜了下來,淺淺不急着回屋,而是先去了世子妃屋裡一趟。
“母妃,今兒給你添麻煩了。”
世子妃嗔怪的斥道:“一家人胡說什麼,而且下午母妃也玩得很高興,不過就是你那手做得好美味,下次可不再藏着掖着,我還要藉着客人的光,這才吃得到。”
淺淺表現出一副愧疚的樣子說道:“這是媳婦的不對,下次肯定會注意的。”
世子妃笑言:“母妃開玩笑的,不過那奶茶你是怎麼處理的啊!以前你也喝過了,總有些羶味,我不喜歡。”
羊奶牛奶直接喝自然會有些羶味,十人裡面起碼有九人喝不慣的,淺淺便又給世子妃解釋了一遍製作過程。
世子妃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就是淺淺說得再清楚,她也是迷茫的,淺淺看得出來,自然是順勢接了話說:“母妃下次想喝的時候,我就做了給你嘗。或者你屋裡有廚藝好的,我教她?”
世子妃屋裡自然有小廚房,小廚房裡的廚娘只爲世子妃服務,再者,淺淺身爲世孫妃,雖然服侍婆婆是應該的,但到底不如小廚房裡的廚娘用得順手,能夠三更半夜把人叫起來,只爲了滿足自己的口腹。
“這會不會有不妥?”世子妃顧忌到淺淺的孃家是開酒樓的,怕是她們家的獨門秘方。
淺淺卻是不在意的說道:“無妨,反正是屋裡的廚娘,找一個簽了賣身契的,也不怕這手藝傳出去。”
淺淺雖然教了藍冉瑩許多,但是藍冉瑩如今挺着一個大肚子,自然有許多不便,酒樓裡做出來的美食還不如今兒上的幾樣多。
事先泄了出去,對客似雲來也是一個打擊,畢竟客似雲來依仗着這些特色風味在國都立足。
國都這麼多酒樓,不泛好廚子,若是沒有一點特別之處引人注意,生意哪裡可能好得起來。
世子妃見淺淺這樣說,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也就沒有多推拒,畢竟賣身契捏在手裡,就是學了再多本事也是翻不了天的。
“明天母妃陪你去府邸看看,哪裡還要整修的,也好派人早點修葺好。”說完了閒事,世子妃主動提起底邸的事情。
淺淺自然樂得應下,並說道:“倒不用母妃陪我走一趟了,不過我明天出去,朵朵可能又要麻煩母妃照顧了。”
世子妃白了眼淺淺,嗔道:“說什麼話,朵朵也是我孫女,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淺淺裝傻的笑了下,又與世子妃閒話了幾句,這才因自個兒院裡。
院角落,慎語正接着宮嬤嬤在說些什麼,兩人小聲交談着,面目略有凝重,連她來了都沒有注意。
淺淺走近,聽到她們的話,當即愣了下,兩人也是猛然回神,見禮請安道:“參見世孫妃。”
淺淺擺了下手,恍惚的摸到自個兒的小腹上,有些傻的說:“你們只怕是猜對了,我可能是有喜了,快去請一個大夫來瞧瞧。”
思行和宮嬤嬤面色一喜,一個小心侍候着淺淺回屋,一個拔腿就去找了世子妃,借了她的名義去請太醫。
在這種大府人家裡,身邊的貼身丫鬟奶嬤都會清楚記錄女主子的小日子,思行和宮嬤嬤到淺淺的身邊都不長,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兩人剛纔就是在嘀咕,怎麼來了這麼長時間,不見女主子小日子的到來,這一算,估計着女主子只怕是懷孕了,正面色凝重的說着這事,淺淺就來了,且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太醫沒有先來,世子妃倒是風風火火的過來了,臉上堆滿了笑容,驚喜的說:“你懷孕了?”
淺淺啞然失笑的說道:“應該是有了的。”
她比較注意身體,對小日子也是緊張的,不太可能存在晚來這麼一個月的情況,想來只可能是懷孕了。
而這一兩個月來,她也是事多,纔會忽悠了這點,以致於可能懷孕了都不清楚。
世子妃高興過後,卻是緊張的說:“你這孩子也是的,自己懷了身孕都不知道,今兒還這麼操勞,若是有一個閃失可怎麼是好。”
淺淺討好的笑笑說:“是我忽略了,讓母妃擔憂了。”
世子妃抓着淺淺的手,臉上的笑容一副就快溢出來了的樣子,忙又吩咐說:“彩蝶,趕緊去通知世子和世孫,就說世孫妃有孕了,讓他們趕緊回府。”
淺淺攔着出聲說:“不用了,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世子爺去了哪裡,淺淺是不清楚的,但是清瀾現在去了軍營,雖然訓練已經刻苦,休閒時間也不多,但只有得空,他就會回來了。
更何況現在太醫還沒有把脈,都沒有得到確切的信,就把人都叫回來了,要是不小心使了一個烏龍,不就丟臉丟大了嗎?
世子妃正在興頭上,淺淺哪裡攔得住,勸說兩句,見她執意也只得隨了她去,就連她後來那句,還有記得通知肅親王,淺淺也沒多說一句。
沒過多時,太醫總算來了,在世子妃緊張的注意下,太醫細心把脈,忽而臉色一變,笑道:“恭喜世子妃,恭喜世孫妃,世孫妃這是喜脈,已經快兩個月的身孕了。”
淺淺低垂輕笑一聲,本來心裡不琢磨着,要在朵朵三歲時,再懷二胎,看樣子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近兩個月的身孕,淺淺細想下,只怕是那晚初換姿勢,顛鸞倒鳳了一夜的成果,如此說來,倒是不委屈了清瀾那晚折騰到天明,揮下的汗滴。
世子妃雖然不是初次做祖母,但卻是第一次看到媳婦有孕,緊張是難免的,抓着太醫問了許多細節,確定胎安健康,又讓太醫開了安胎藥,這才重重打賞後將人送出府。
等到清瀾祖孫三人來時,淺淺已經悠閒的用起了膳,照着世子妃的說法,如今可不比當初。
淺淺是孕婦,不能餓,一定要按時用膳,不能再等清瀾他們回府了,一起用膳,免得餓壞了肚裡的孩子。
“怎麼有的?”清瀾再爲人父,臉上沒有半點笑容,一臉凝重,問出來的話也是極爲害人的,幸好淺淺一顆心大,不然的話,就打上去了。
淺淺白了眼清瀾,不等她說話,世子妃已經先抱不平的斥責:“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自然是懷了你的孩子就有了啊!”
清瀾臉色仍舊陰着,不甚高興的說:“但是媳婦說了等朵朵三歲時再生。”
肅親王一副苦笑不得的樣子瞪着清瀾,他就知道對清瀾的話,不能用常理去推斷,若是這話換了其他人說,他早就往齷齪的方面去想了。
“你這傻孩子,孩子要不要來,這種事情哪裡是你們控制得住的,除非是你們分房睡。”
世子妃聽了真是好氣又好笑,剛說出能暫時不要孩子的辦法,清瀾又立即一臉不滿的瞪着世子妃,兇兇的說:“我不和媳婦分開。”
世子妃也不在意清瀾的口氣,只是仍舊笑說:“不分開的話,孩子來不來,就不是你們說了算了。”
不讓孩子來,自然還有其他的辦法,但是淺淺是清瀾的明媒正娶的媳婦,自然不可能爲了不要孩子而喝藥。
這時代喝的這些藥可都極爲傷身啊!喝多了可是會造成不孕,也只有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妾氏和通房纔會去喝。
她們喝,也是爲了防止她們在當家主母之前生下兒子,畢竟不管哪家府邸,都會先想要一個嫡長子,再說其他。
“好了,別犯傻了!”淺淺輕揪了清瀾一下,悄悄瞪了他眼。
清瀾立即軟了下來,坐在淺淺身邊,討好的說道:“生孩子很疼的,你不是怕疼麼。”
淺淺低眸看了眼自個兒肚皮,略帶笑的說道:“所以啊!你最好保佑這一胎就是男兒,否則的話,我還得接着生。”
清瀾不解的問:“爲什麼一定要生男兒?你不喜歡朵朵?”
淺淺眉眼微跳,恨不得把清瀾拍回她孃的肚子裡重新練造一下,直接鄙夷的說道:“你忘了我當初給你說過的嗎?”
世子妃等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就見清瀾恍然大悟的說:“噢!是噢!沒有兒子,以後朵朵出嫁了,被人欺負了就沒人幫忙。”
清瀾說完,又小聲嘀咕了句,“其實朵朵不用嫁人的。”
淺淺懶得跟清瀾多廢脣舌,直接說道:“你還不趕緊去給我娘還我妹妹他們報喜訊嗎?”
清瀾聽話的起身,世子妃接話說:“不用了,我派下人過去報信就是了,讓他陪着你。”
肅親王和世子爺一直在邊上笑着,顯然淺淺懷孕了,大家都是十分高興的,畢竟朵朵再好,總是女子,將來頂起好府裡的總歸要一個兒子。
倒不是他們不愛朵朵,只是這社會需要,這個府裡需要。
“懷了孕,就少操勞一點,有什麼事就吩咐下人去做。”王府會叮囑這麼一句,也是因爲清楚淺淺的一舉一動。
淺淺嘴上應着好,但是卻沒有想過要改動明白的行程,女子坊的計劃更不會變更。
“看她就是一個坐不住的,平日裡你多燉此補品給她喝,朵朵那孩子你就接到跟前照顧。”
肅親王對着世子妃又是一陣交待。
世子妃慎重的應聲,並說:“我也是這意思,今晚就打算把朵朵接過去,等會兒就讓下人收拾出來。”
“嗯!”
肅親王應了聲,叮囑了幾句,就和世子爺一起走了。
世子妃留下叮囑了幾句,並說:“這懷了孕可不能勞累了,瀾兒也是,不能讓淺淺累着了,明白嗎?”
世子妃說得隱晦,說完還看了眼宮嬤嬤,大意是讓她盯着,這才匆忙的走了。
畢竟淺淺這孩子一懷,府裡大多的事情,又要落回到世子妃的身上,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先把朵朵搬去韶音樓安頓好。
屋裡只淺淺夫妻倆及貼身侍候的人時,淺淺笑着打趣說道:“世子妃剛纔的意思是讓你不能碰我。”
清瀾瞪眼說:“我又不是不知道,前三月後三月!”
經歷過一次淺淺有孕,清瀾哪裡會不記得這些事情,更何況這種事情,與他的切身利益有關係,更是牢牢記在腦中。
淺淺見旁邊丫鬟眉眼帶笑,憋不住的樣子,狠狠的剜了眼清瀾,低斥說:“嘴貧。”
清瀾摟住淺淺的腰身,腦袋輕輕的依在淺淺的肩上,略帶委屈的口吻,撒嬌說:“你不去軍營了,在府裡陪着你好不好?”
淺淺微擡了下巴,頂掉清瀾的腦袋,暖聲勸說說:“我的身體如何,你又不是不清楚,再說府裡這麼多下人照顧,你不用擔心我的。”
清瀾眼眸微暗,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淺淺回身,輕輕倒在清瀾的懷裡,好聲好氣的說道:“我也想時時和你待在一起,但是我們肩上有責任,你得儘快融入到軍營當中去。”
清瀾眼神更暗了,越發懷念起南陽的生活,那時候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好,整日裡都能抱着小嬌妻,哪像現在,生活越來越好,但是倆人見面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爲了我肚裡的孩子,也爲了朵朵,有些責任我們是一定要去承擔的,你懂嗎?”淺淺意有所指。
他們一定要趁着沒有被漢國國師找到之前,把該有的權利都攏到手裡來,將來才能與漢國國師對抗,否則的話,就算他們武功再高,最後可能也免不得四下逃亡的命運。
再者,漢國國都本身的武功也是出神入化的,想他能輕易取了喬三公的性命,想來就是一個難纏的角色。
清瀾目光忽明忽暗,沉澱了下,拋去心中的小情緒,只道:“你在家裡要多注意,武功就先別再練了,早上多睡會兒,府中的事情也先交給世子妃去打理,身體若是有什麼不舒服就馬上看太醫,派人立即通知我。”
淺淺爽快的應了一聲,互相說了幾句勉勵的話。
次日一早,清瀾回軍營,淺淺跟着想起身,卻被清瀾按在牀上,讓她多休息一會兒,淺淺無法,只得目送清瀾離開。
原想今兒上午去府邸看看的,沒想到姜氏他們一早就過來了。
看到兩老,淺淺笑容滿面的問道:“爹孃怎麼來得這麼早?”
姜氏上下打量眼淺淺,見她氣色極好,也是放了心的,笑吟吟的說:“本來昨晚就想來的,但是你爹說是時間晚了,怕打擾到你休息,所以一早得了空就過來了。”
姜氏話音落下,二郎提着一個食盒提了過來,並打趣的說:“這可是娘一早天還沒亮就熬的雞湯,可一定要喝完啊!”
“嗯!一定喝得連渣都不剩!”淺淺笑應一聲,她身邊的思行立即接過食盒。
姜氏笑了下解釋說:“你二嫂本來要來看你的,但是之前她摔過一跤,我怕她胎不穩,就沒讓她出門。等她生了孩子出了月子,我再讓她來看你。”
淺淺不甚在意的笑說:“一家人講究這麼多做什麼,二嫂這些日子還好嗎?”
姜氏笑吟吟的說:“還不錯,就是爲難了親家母倒是瘦了一圈。”
淺淺無奈的笑了聲,姚氏這人本來就是一個心善的,再加上上次藍冉瑩摔了跤,雖然是自個兒閨女,沒人會怪她照顧不周,但她倒是怪上了自個兒,如今是一眼不錯的盯着藍冉瑩,能不瘦下來嗎?
就是藍冉瑩勸說也沒有用,只盼着這孩子能早點出生,免得她,也免了姚氏的折騰。
“雞湯趁熱喝,待會兒再喝就油味重了。”姜氏說了兩句閒話,又忙叮囑。
思行手腳麻利的將雞湯倒了出來,一家人難得平靜的坐在一起說說話,這已經是許久不曾有過的日子了。
來了國都,生活越來越好,他們一家人倒是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了。特別是淺淺和真真兩人,姜氏和言永福想見一面都是不這麼容易的。
一向嘴笨的言永福看着女兒雖然有千言萬語,卻也不知道自哪裡說起,只會瞪大了眼看着女兒,見她氣色好,生活好倒也算是放了心。
淺淺和姜氏說完生活上的問題,又挑了生意上的事情和二郎及言永福說了會兒,聊得差不多時間了,他們也不多留了。
起身說道:“我們就先回去了,一會兒就到了午膳時間,正是客忙的時候,我們得去店裡看着。”
淺淺也不多留人,只道:“去吧!爹孃沒事就多來王府看看我,門房都認得你們,不會攔你們的。”
姜氏對王府比起言永福好一些,畢竟住過些日子,沒這麼拘謹,當即就說:“那好,娘得空了就熬些補品拿來。”
淺淺笑攔着說:“這倒不用了,府裡補品都有,母妃都有準備,娘若是得空了,就過來看看我,陪着我做幾件小孩子的新衣好了。”
這一次兩次姜氏拿補品上門還好,次數多了,免得引起誤會,不知道的人,還當是言家不滿王府,以爲王府薄待了她呢!孃家這纔要上趕着煮補品拿來。
姜氏性子直,不像淺淺,肚子裡拐了這麼多彎,聽淺淺這樣說,也不執着,只道:“好!正好你嫂子也在屋裡做小娃娃的衣服,到時候我拿些樣式和布料過來。”
淺淺失笑,其實王府什麼都有,不過姜氏一片母愛之情,淺淺也不會拒絕。
待送走了家人,淺淺看看時辰,想着只待下午再出去了,用過午膳了,本想吩咐轎房準備出行,卻被宮嬤嬤要求一定要午休,原因是懷了孩子。
這樣一番折騰,到了下午,世子妃又抱了朵朵過來。
淺淺有些哭笑不得的和世子妃說起,世子妃極委婉的說:“這事不如等生下孩子之後再說,也免得多操勞?”
淺淺一聽,就不樂意了,忙保證說:“肯定不會累的啦!我一定會量力而爲的,而且到時候我讓輕靈幫我。”
世子妃抿脣並未同意,一時無語,臉色沉沉佈滿擔憂,婆媳倆人相處,這可是第一次意見不同,也是第一次世子妃不想再順着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