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現代老鄉
“幹嘛?害羞啊?”淺淺笑嘻嘻的圍上去調侃。
大郎倒退一步,一個武將差點被自個兒的腳絆倒,匆匆丟下一句要去沐浴,人就直接跑了。
淺淺當下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指着大郎落荒而逃的背影說道:“大哥,你好搞笑啊!”
姜氏面帶微笑,回眸剜了淺淺一眼,說道:“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啊!”
淺淺瞪着溜圓的眼睛,嘟高了小嘴問道:“像我怎麼了,多好啊!”
姜氏打趣的說:“對,都像你,像你一樣厚臉皮。”
淺淺嬌嗔一聲,母女倆攜手出了後院,就聽到門房來報,說是劉羽琪已經到了,淺淺立馬加快了步伐,一路到了前廳。
“大嫂,果然守信啊!我可是怕你不來,一大早就來這裡守着了。”淺淺笑眯眯的上前挽着劉羽琪。
劉羽琪面帶淺笑,被淺淺拉着,她朝着姜氏見禮,動作都顯得有些不協調,好在言府一向隨意,也沒人講究這些,姜氏還甚爲親切的拉着她說話。
“都怪淺淺不懂事,這麼麻煩你,會不會讓你爲難?”
劉羽琪微抿着脣,吟吟笑說:“不會,能幫到淺淺,我也很高興。”
姜氏放心的說:“那就好,我就怕淺淺讓你爲難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你在府裡也不要侷促,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就和自個兒家裡一樣的。”
“好!”劉羽琪端莊的笑容裡閃過一抹靦腆。
淺淺笑嘻嘻的插話說:“大嫂,大哥知道你要過來,嚇得立馬去沐浴了,他一會兒纔會過來。”
劉羽琪愣了下,臉上浮現不自然的紅暈,好想問句,爲什麼她來,他要去沐浴,但又覺得問這話不妥。
“別聽淺淺胡說,大郎剛剛練完武,一身都是汗,所以梳洗一下,換身乾淨的衣服來見你,也免得失禮了。”姜氏一邊解釋,一邊瞪着淺淺。
淺淺調皮的吐吐舌,也不再廢話,拉着劉羽琪就要她幹活了。
一會兒總管和下面的管事都過來了,淺淺拉着劉羽琪上前一步,對衆人說道:“相信她是誰,大家也都清楚,八月底羽琪就會和大哥完婚,到時候這家就由她打理了,自今兒起,大嫂會經常來府裡,她說什麼你們照着去做就是了,不要讓我發現誰對她有絲毫不敬,不然的話,就直接給我滾出去,明白了嗎?”
淺淺厲眼掃過衆人,這家裡也就她會如此嚴苛的和下人說話。姜氏她們都是一副軟棉棉的樣子,與下人見面就像親朋好友見面似的,笑容滿面沒有一點威信。
倒也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一個家裡沒有一個厲害的角色,淺淺很怕到時候會奴大欺主,而她又不能天天待在孃家裡。
這也是爲什麼,她不管劉家的小動作,也樂得娶劉羽琪回來的原因,在動這個心思之前,淺淺就派人打聽過劉羽琪的爲人。
她自懂事起就跟在劉夫人身邊,幫着打理府中事宜,在府裡也有威信,娶這樣一個女子回來當女主人,相信御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至於對外交際,淺淺是和她交往過的,更是清楚她的交際手段。
淺淺說了幾句硬話,劉羽琪又說了幾句軟話,倆人倒是配合得好,當即淺淺就讓管事把帳本拿了出來,讓劉羽琪先拿帳本去看,然後其他的什麼,讓她自個兒決定如何去做。
劉羽琪今兒過來,簡裝出行,身邊也就帶了一個丫鬟,顯然也不打算有大動作的,說是讓她拿帳本回去看,她也沒有推辭。
言府纔開府都沒多少天,帳本也不過是幾頁,所有集在一起,也不過花上片刻就能看清楚。
至於接下來在各個位置插人手,那又是劉羽琪的問題了,本來她嫁過來了,她的陪嫁,也會安插在各個院裡幹活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這邊還未結束,大郎就已經過來了,換了一身乾淨的青色袍子,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戰場上的肅穆,看起來像書生似的,再加上他嘴角不自覺揚起的溫和笑容,整個人顯得越發容易親近了。
“大哥……”淺淺高興的朝着大郎招手。
大郎嘴角掛着的笑,若是細看,能發現有些僵硬,直直的望着淺淺,渾身緊繃的問:“在做什麼?”
淺淺不甚在意的把事情提了下,然後對黃總管他們說道:“好了,就到這裡了,你們先下去。”
大郎窺視劉羽琪一眼,正好對上劉羽琪望來的烏瞳,有些不自然的說:“這會不會太麻煩劉小姐了?”
淺淺白了眼大郎說:“什麼劉不劉小姐,八月底你們就要成親了,又沒多少日子了,你還是叫人家羽琪好了,別到時候成婚了,你還天天叫着劉小姐。”
大郎一陣尷尬,極不自然的對劉羽琪解釋說:“你別見怪,我大妹說話比較直接,沒有別的意思。”
大郎事先並不曉得淺淺和劉羽琪私下是好友,又想着劉羽琪初次登門,認識他的家人,怕劉羽琪緊張,這纔有所解釋。
劉羽琪落落大方的朝着大郎微微一笑,並說:“無妨,我和淺淺平日裡交情甚篤,她說話率真,我很是欣賞。”
大郎愣了下,問道:“你們認識?”
劉羽琪抿了下脣,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便擡眼對大郎說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淺淺一眼就看穿了兩人,清楚他們要說什麼,也沒有跟上去,由得他們去說了,只是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兩人身上,盯着兩人的嘴型。
見他們說話一直和顏悅色,大郎也沒有太多牴觸情緒,淺淺也放心了,倒是姜氏在一邊,有些緊張的問:“他們倆要說什麼,我怎麼覺得這劉小姐好認真的樣子。”
淺淺安撫的勸說:“娘,你就不用擔心了,你現在有空去廚房看看,叮囑他們多做幾道好菜,羽琪第一次在我們家用膳,別失禮於人家了。”
“這倒是,我現在過去看看啊!”姜氏說風就是雨,兩句話被淺淺忽悠一下,就忘了先前問的話,急急忙忙的去了廚房準備午膳。
大郎和羽琪兩人說了會兒話就過來了,大郎臉色看不出來有什麼,仍舊是一派平靜的樣子,羽琪的眼裡倒是多了些東西,顯得沉穩了許多。
後來羽琪偷偷拉着淺淺說私話,淺淺才明白羽琪是在想什麼。
羽琪把她算計大郎的事情告訴了他,大郎不單沒有怪她,還十分體貼的說這是應該的,甚至還開導她,說是當初他不在府裡,若是在府裡,兩個妹妹出嫁,他當兄長的只怕也會這樣,比起劉家人也是不遑多讓的。
淺淺看着羽琪的樣子,心裡琢磨着這一對,她覺得羽琪可能會在大郎動心之前傾心,就光兩人的條件看來,羽琪更吸引人一些,但是顯然,如今羽琪看大郎已經不單是救命稻草這麼簡單了,她對大郎這個人開始好奇了,目光也會隨着他的身影而動。
看着兩人的互相,淺淺也不點破,卻是喜在心裡,只盼在婚前,兩人真能擦出愛的火花。
晚上回府,淺淺躺在牀上和不準嘮叨這事,清瀾不甚在意,待淺淺說完了,纔開始秋後算帳,責備淺淺這段時間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太少了。
淺淺討好的笑着,說:“我回來時,就跟娘和羽琪說了,這段時間就不回孃家了,要在家裡待產,不過就是如此,我也不得閒,家裡那些下人也訓練得差不多了,到了該教她們本事的時候了。”
清瀾臉色黑沉,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淺淺的肚皮,不過這才兩個月,肚子也還不見長,小腹仍然是一片平坦。
淺淺撒嬌的爬到清瀾的身上,穩穩的往他腿上一坐,笑得沒心沒肺的說:“你就不要擔心了啦!我懂得照顧自己,不會讓自己累到,更不會累到肚子裡的寶寶。”
清瀾眉宇微微蹙起,果斷的說:“讓輕靈先暫停課業,你有什麼事情,就交待她去辦。”
淺淺討好的笑說:“這怎麼行,輕靈還小,再者,課業哪是說斷就能斷的,休息了一段時間不碰書,等再回來,之前學的就白學了。”
清瀾墨瞳靜靜的看着淺淺,也不急着說什麼勸服她,只是這不說話,比說些什麼震懾性更強。
淺淺被迫敗在清瀾的淫威之下,嘟噥說:“好啦好啦!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把能分出去的事情都交給輕靈就是了,真是可憐了輕靈,小小年紀就要被你這樣欺壓。”
清瀾對淺淺的話不爲所動,畢竟他們在國都的時候,這種童工可沒少用,育幼院裡的孩子,哪一個不是或多或少要做點事情,沒有一個是吃白飯的人。
次日淺淺把輕靈叫來,把自個兒寫的幾個故事交給了她,讓她挑幾個聲色好,表演慾望強烈的姑娘出來,搭一臺戲,把這些愛情故事表演出來。至於麻將的事情,淺淺是要求所有姑娘都得學會的。
“你有什麼地方處理不來的話,就去找三總管,我會交待他配合你行事的。”淺淺望着輕靈微笑的說道。
輕靈握着手中的宣紙,輕輕的翻了翻說:“總算不用坐在屋裡學規矩,你可不知道這些日子,我都快憋出病了。”
淺淺翻了翻白眼說:“你就是瘋野慣了的,我已經讓宮嬤嬤去把人帶來了,你現在要辦女子坊的事情,身邊沒一個人跑腿也不行。”
輕靈眼神一亮,欣喜的說:“謝謝淺姐姐。”
淺淺輕剜了眼,說:“辦好這件事情就是對我最大的謝意了,趁着人還沒有來,你好好想想,給她取一個什麼名字。”
“早就想好了,就叫弄影!”輕靈得意的揚着小下巴,對於這小丫鬟可說是十分的期待。
畢竟這個丫鬟對輕靈而言,不單是貼身保護她的人,更是她在這王府裡的玩伴,淺淺也是沒有辦法,想着以後再讓輕靈調教也不妥,不如直接將人訓練好了給輕靈帶過來,好在都是山莊裡的人,什麼苦都吃過了,也極爲聽話,學規矩也快,嬤嬤對她的表現也甚爲滿意。
沒多時,弄影就來了,輕靈拉着弄影高興的說給她換了名字,還說以後就讓弄影陪在她的身邊。
弄影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容,整個人也是高興的,卻是沒有忘了規矩,下意識的看向淺淺,待她下命令。
“嗯!她說得對,你以後就陪在她的身邊,好好照顧她,以後也只用聽她一個人的話了,她纔是你唯一的主子。”淺淺淡然的吩咐。
人給了輕靈自然就是她的人了,她不如直接把話說明,省得以後弄影不知道該如何行事。
“淺姐姐最好了。”輕靈嘴甜的拍着馬屁。
淺淺笑瞪了眼說:“少說乖話了,先去把我交待你的事情辦好,然後還得挑些丫鬟出來,讓她們學會認穴位,你等會兒去找三總管,讓他買幾本穴位書給你,你發給那些丫鬟。我派花兒和月兒去協助你,她們對這些丫鬟比較熟悉,有什麼事你和她們商量着來。”
輕靈迫不急待的說道:“好!”
淺淺開女子坊的事情輕靈自然是曉得的,早在南陽學打麻將的事情,淺淺就說了這些想法,輕靈也一直嚮往,如今要她自個兒去動手開創事業,自然是躍躍欲試。
輕靈一走,淺淺纔是真正的靜了下來,朵朵沒在身邊,世子妃忙完君翊帆的大婚,自然把朵朵又接手去照顧了,她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安心的養胎。
她這邊閒下來,清瀾又忙起來了,聽清瀾提起,好像是他們這邊的人被對方咬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他們該反擊的時候,這次被咬的是江州府尹。
江州富饒,百姓富足,每一任江州府尹離開前都是賺得荷包滿滿,這一任江州府尹也一樣,而且他還連任了兩屆,可想他的身家有多少。
江州府尹雖然貪,卻是死忠肅親王府的,且每年上繳到王府的銀兩就不是一筆小數目,最主要是江州府尹雖貪,但官風不算差,他貪他應得的銀子,他同樣替百姓辦事,在地方富,百姓富的情況下,其實百姓不在意府尹貪不貪,這樣一個人,王府自然要保下的。
淺淺白日裡一個人閒了兩天就坐不住了,她本來就是一個閒得住的人,更何況現在只能在院子裡或躺或坐。
一早起來,淺淺嘴饞想上聚鮮樓用膳,宮嬤嬤提議讓下人去買了回來,淺淺還不樂意,一定要出府親自去嘗。
宮嬤嬤扭不過淺淺,只得命慎語和思行看好院子,她和月兒圓兒再帶上幾個粗使粗子陪着一起出府。
準備好了,能夠出行了,淺淺又看到大白躺在院子裡,想她都覺得整日沒趣了,更何況喜歡在山上獵物的大白。
淺淺走到大白身邊,大白不太搭理人,趴在地上舔舔毛、玩玩爪子,無聊得只差抓幾隻螞蟻來玩。
淺淺好笑的看着大白的樣子,輕輕踢了它一腳,見它仍舊沒有反應,故意嘆息的說:“哎,本來想帶你出門玩的,不過看你的樣子,顯然是不想去的。”
大白經清瀾長年馴養,十分通人性,一聽這話,直接站了起來,一派精神抖擻的樣子。對上淺淺揶揄的笑容,身子一軟,悄悄移上前,靠在腳邊撒嬌地偎蹭。
淺淺好笑的看着大白的舉動,輕踹了一腳說:“都成精了,小心被人宰了,想出門就跟上來,到了街上不許亂跑,一定要跟好我,否則下次就不帶你出去了。”
大白抖擻的挺直了胸,大搖大擺的跟在淺淺的身後。
最開始大白如此,院裡的丫鬟都是怕,不過相處這麼長時間下來,她們也發現了,大白不太理人,就是她們自大白身邊走過去,大白也是連眼都不擡一下的,有時候這些丫鬟也會想,就這樣還是白狼嗎?整個就是一個大爺似的,還有專職侍候它的丫鬟。
出了王府的大門,淺淺坐在馬車上,大白死活不願意上馬車,再者,它也不能上馬車,因爲馬兒看到白狼直接腿軟,根本就跑不動。
主要是大白不願意上馬,就故意呲牙裂嘴的嚇唬馬兒,淺淺看得明白,也不拆穿大白的小把戲,本來就是帶它出來散步的,拘在馬車裡,還不如在王府花園裡好玩。
“不讓你上馬就是,但是你在街上別亂來,不許嚇人,更不許咬人,不然的話,有你好受的!”淺淺說話間,指着大白的鼻子。
大白不滿的哼哼,顯然是極不高興被淺淺訓斥的,不過看淺淺上了馬車,它一扭身就歡呼的跳了出去,哪裡還顧得到淺淺剛纔的訓斥。
沿路,大白威風凜凜的走在前面,就跟一個大爺似的,人羣自動散到兩邊去,馬兒一路腿顫顫巍巍的跟着,大白還時不時回眸亮出一口白色的獠牙。
“哇哇哇,這是哪裡來的狗狗啊!好可愛啊!我要把它帶回去。”街上突然響起一連串的驚喜聲,接緊着就是一人一狼對峙的聲音。
狼嚎伴隨着皮鞭打在地上的聲音,旁邊還一個男聲不斷的勸說着,一聽這一男一女的聲音,淺淺就認出來人。
當即不滿的出聲說:“端木雲、南兒,很高興我家大白取悅了你們,但是我家大白若是傷了一根毛髮,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皮鞭聲靜止,南兒一下跑到了馬車邊上,笑得沒心沒肺的說道:“淺淺你別這麼認真麼,我就是認出了王府的馬車,才和你鬧着玩的啊!”
淺淺翻了翻白眼,滿是不悅的說:“這種玩笑,以後還是免了。”
“好嘛好嘛!”南兒委屈的嘟高了嘴,不過眨眼間,又笑嘻嘻的往馬車邊上湊,還沒規矩的直接打開了車簾說話。
“淺淺你們去哪裡玩啊?我們一起去用膳,好不好?我朋友過來找我,我介紹她給你認識啊!”
南兒說話的時候,回眸找了一下,一手指着站在街道邊的一個少女。
少女看起來比南兒略大一些,十七八歲的年紀,眉兒彎彎,秋瞳如澄靜湖水,黑白分明,清澈晶亮,細緻秀麗的五官嵌在小巧的臉兒上,標準的美人胚子。
淺淺見南兒這樣熱情,且她的性子淺淺一向也是喜歡的,便沒有直言拒絕,只道:“我正準備去聚鮮樓用膳,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就一起去。”
因爲迎客樓是端木家的產業,南兒他們平日出來玩,自然是去迎客樓用膳,但是今兒淺淺想去嚐嚐聚鮮樓的鹹水鴨,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南兒纔不在乎這些,覺得在哪用膳也一樣,立馬應聲說:“要去要去,我們也要去,對了,用完膳了,我們要去跑馬,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淺淺淡笑的婉拒道:“不了,我懷有身孕,現在不適合去跑馬,我們一會兒聚鮮樓再見。”
南兒驚喜的說:“啊,你懷了孕啊!我都不知道,真是恭喜恭喜。”
南兒臉上的驚訝不似做假,淺淺也是服了南兒,她懷孕這麼大的事情,國都裡又有幾人沒有聽說過,南兒竟然能迷糊成這樣。
兩人匆匆幾句,淺淺讓南兒放下了車簾,說是各自去聚鮮樓,其實就是一起,南兒圍在馬車邊小嘴嘰嘰喳喳的說不停。
聚鮮樓裡,淺淺他們要了一間廂房,南兒指了指她的朋友對淺淺說道:“她叫南宮婉婉,是我的好朋友,我都叫她婉姐姐的,她昨兒纔來,我今天就是帶她上街玩的。”
淺淺擡眼莞爾笑道:“南宮姑娘,初次相見,幸會。”
南宮婉婉相對跳脫的南兒而言,頗爲文靜,福了下身子說道:“昨天才來國都,但已經聽南兒多次說起你了,原是打算過兩天去拜訪你的,今日是有幸相見,南兒在國都的這些日子,給你添麻煩了。”
淺淺心裡微微詫異,沒想到南兒這麼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姑娘還有這麼一個進退有度的好朋友。
“不會,南兒姑娘很可愛,我甚爲喜歡。”淺淺輕輕笑着,若說要添麻煩也不是給她添,她們也不過才見了幾面罷了。
南兒敲着筷子,微嘟起嘴,一臉不滿的說:“婉姐姐就喜歡說我,我哪有給人添麻煩啊!”
南宮婉婉剜了眼南兒,附在她耳邊低語:“你蠢啊!這是客套話,客套話,懂不懂!”
兩人說話聲音雖小,但是淺淺懂脣語,看南宮婉婉說出這話,眼裡浮現了一抹笑意,果然是好朋友,不過是南宮婉婉會裝一些,知道在不同的場合說不同的話而已。
只是不知道南宮嬤嬤是什麼身份,南兒叫她婉姐姐,想來她在苗疆的地位應該也不低,只是不知道南兒逃婚,而她又是爲了什麼而跑來。看南兒和南宮婉婉的樣子,也不像是南宮婉婉來捉她回去的。
不過現在就算來捉,想來也沒多大的問題,看南兒和端木雲的互動,就知道這對小冤家已經情根深重了,只要南兒堅持,這婚肯定是能成事的。
“你真不和我們去走走嗎?不騎馬散散步也行啊!我還約了表哥他們一起,人多會比較好玩,剛剛讓小廝跑了一趟,讓他們待會兒直接來這裡。”
客套了幾句,端木雲再次向淺淺邀請。
反正去賽馬場,不一定要騎馬,踏踏青散散步也是不錯的選擇,而且馬場附近有條小溪,他們每次過去,都要捉魚烤來吃,不單只是騎馬而已。
“不了,我一會兒就要回去了,不然出來久了,家裡人該擔心了。”淺淺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畢竟馬場裡變數太大了,她如今懷了孩子,還是不要太任性纔好。
端木雲有些可惜的說:“那好,以後有機會了再去,那兒挺好玩的,我一定要去玩玩纔是。”
淺淺笑着說:“好啊!等我生產完了叫你一起去,來國都這麼長時間,說來,我也在沒有怎麼玩過。”
剛開始忙着安頓,好不容易事情順了些,她又懷了身孕,哪裡有時間出去玩。
端木雲爽快的應下,還給淺淺說了下週邊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又約以後有時間一起去玩。
淺淺一邊和端木雲說着話,一邊注意着南宮婉婉,倒不是她想注意南宮婉婉,而是南宮婉婉行跡太過詭異,一雙眸子像見了肉似的,讓人寒磣。
“南宮姑娘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淺淺開門見山的直接問話。
南宮婉婉湊上前,整個身子傾出了大半,喜滋滋的追問:“白頭吟你在哪兒聽說的啊?”
南兒不解的一下打在南宮婉婉的手臂上,嬌斥說:“你傻了嗎?我昨晚不是告訴你了,是淺淺作的詩嗎?還作成曲了,你不是聽我唱了麼。”
白頭吟在貴女圈中甚爲流行,就是南兒沒交幾個朋友,天天和端木雲混在一起,也學會了唱這隻歌。
昨兒南宮婉婉找來,南兒隨口唱起了這歌,就被南宮婉婉追問了一個晚上關於言淺淺的事情。
南兒也沒有多心,南宮婉婉問什麼,她就說什麼,畢竟對南兒而言,就這麼一個可以討論的朋友。
南宮婉婉不理會南兒,繼續追問說:“除了白頭吟,你還會什麼,比如說國歌啊!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南兒歪着腦袋,大眼裡佈滿了迷惑的問道:“你在唱什麼啊,這麼奇怪!”
南宮婉婉低斥了一眼說:“你別吵。”
淺淺愣了下神,她倒是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碰上一個老鄉,當下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不該承認,但是南宮婉婉,眼眸裡一片澄清,很是單純的一個人。而且白頭吟一字不差的唱了出來,她就是想否認,人家也不會相信,何不落落大方的承認算了。
“義勇軍進行曲,很高興認識你!有機會我們私下再說。”淺淺主動伸手握住南宮婉婉的手,卻是用了些力度的,就怕她一個興趣就胡說些什麼,到時候兩人都要被當成瘋子抓走了。
“也也也……”南宮婉婉滿是興奮的看着淺淺,張口有些結巴的樣子,眨眼間自位置上起來,熊抱住淺淺,十足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嗚嗚嗚……我來了兩年了,你呢?”
淺淺翻了翻白眼,輕敲着南宮婉婉的腦袋低斥說:“和你一樣,說了有機會私下說。”
南宮婉婉也不是沒腦子的,不然也不會在苗疆隱瞞了這麼長時間,當下捂着被敲疼了的額,略顯委屈的說:“我這不是興奮麼。”
淺淺看南宮婉婉如此,其實有些被感染,有點明白南宮婉婉的心情,終於遇到一個人可以說說以前世界的事情。
時間過得越長,她們的腦子越模糊,相信再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慢慢的她們會開始懷疑,現代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還是隻是她們的幻想。
“你們倆在說什麼啊?怎麼感覺怪怪的?”南兒狐疑的看着兩人,一雙眼瞳在兩人身上來回梭動。
南宮婉婉朝着淺淺狡黠一笑,略顯得意的對南兒擡起下巴說:“這就是一見如故的魔力,你是羨慕不來的。”
南兒嘟了嘟嘴,不滿的說:“有什麼了不起,反正你到時候要被嫁掉的。”
南宮婉婉眼一瞪,張牙舞爪的叫了起來,“你還好意思說,這本來該是你的婚事的,你逃跑了賴到了我的身上,你可別想我代你出嫁。”
在瞭解到兩人老鄉的身份了,南宮婉婉也不裝了,真性情頃刻間就露了出來。
而南宮婉婉的一聲嬌斥,淺淺也明白了她突然來找南兒的原因了,原來苗疆王在南兒逃婚後,打算讓南宮婉婉代嫁。
端木雲臉色有些不好看的開口,“婚事?代嫁?什麼意思?”
淺淺擡眼一看,就見南兒臉色倏忽而變,緊張的說:“你聽錯了啦!哪有什麼婚事,沒有婚事,對不對?”
南兒說話間,朝着南宮婉婉死命的眨着眼。
南宮婉婉極不配合的躲開視線,她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瞞,早點說清楚還比較好,先是南兒逃婚再是她,苗疆王是肯定要找過來的。
之前派出去找的人就不少,只是南兒會躲,一時沒有找到罷了,如今可就不一定了。再者,就她所知,魏國太后大壽,苗疆王也會來的,就算找不到,到時候也會碰見的。
“南兒你給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端木雲筷子用力的往桌上一拍,臉色陰沉得可怕。
看端木雲和南兒兩人如此,淺淺卻是悄悄的笑了起來,不管如何,看兩人目前的樣子,顯然還不知道上面的人打的是什麼主意,而南兒也是幸運的,端木雲和她在一起,只是單純的因爲她這個人,完全與她身後苗疆沒有丁點關係。
“就是、就是……”南兒低垂着小臉,努力的想着藉口,突然小臉一擡,兇巴巴的說道:“你什麼意思,對我這麼兇。”
端木雲淨白的俊臉微微皺了下,耐着性子說:“你哪有兇你,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以前不是告訴我說,你離家出走,是因爲你爹不顧你的意願,娶了二孃,然後二孃欺負你,你被逼得不行了,才離家出走的嗎?還說什麼有了後孃就有後爹。”
南宮婉婉翻了翻白眼,不怕事大的火上澆油說:“虧得你也敢說,要是讓你阿爸知道了,肯定剝了你一層皮。”
淺淺抿了抿脣,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就算她不清楚南兒的身份,也是曉得她這是說的假話。
還記得上次小兩口吵架時,南兒就跑到了王府,還說什麼她阿爸一生就她阿媽一個人,這兩邊的話,明顯就是對不上來的。
“你騙我,你又騙我,你這個謊言精。”端木雲不滿的大叫起來。
他都已經習慣了南兒隔三差五的小謊言,他也不在乎,反正他清楚南兒,心地是善良的她,說謊話也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但是這一次,卻是讓他動怒,婚事上竟然也能說謊。
若是南兒最終要回去另嫁他人,那他們這段時間在一起的日子算什麼,小朋友鬧着玩嗎?他付出的這麼多感情,又算什麼。
也不怪端木雲如此惱怒,只怪他在這段感情中,用了太多的真心,甚至爲兩人構造了美麗的藍圖。
小兩口不顧有人在場,當即鬧了起來,端木雲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口吻,就是想聽一句真話。
南宮婉婉見此,趁機拉着淺淺說起了悄悄話。
“聽南兒說你是肅親王府的世孫妃,你混得可真好,對了,我本名叫關婉怡,你叫什麼?”
淺淺對着熱情的南宮婉婉有些招架不住,笑得無奈的說出差點忘了的本名。
“言葉!”
南宮婉婉羨慕的說:“你可好了,甚至連姓沒有變,我可是什麼都變了,你都不知道,我一覺醒來,就到了苗疆,我是漢族人,你曉得嗎?曉得嗎?民族都給我改了,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好怕不同民族有不同的習俗,就怕踏錯了半步被人捉去燒死,而且苗疆養蠱,你知道嗎?這種東西我以前只在電視上看到過,但是在苗疆,我和南兒使蠱的本事最好,但是我看到那些蟲我就怕,你知道嗎?我心裡慌啊!就算有那些記憶,我也不敢用啊!”
看着南宮婉婉激動的樣子,淺淺有些無語,卻也是明白她的心情,這麼長時間下來,肯定心裡積壓了不少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發泄口能和人說,自然是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淺淺明白此時的南宮婉婉也不過是想要一個傾聽的觀衆而已,並沒有打斷她的說話,只是等她一頓咆哮完了,這才小聲提醒說:“我們的身份自己清楚就好,不要與旁人提起,畢竟你我都不想被人當成怪物殺死,而且這種事說出去也沒人會信,只會以爲我們是瘋子。”
南宮婉婉瞪着雙眼,一臉堅定的說:“這是肯定的啊!我都憋了兩年了,接下去的幾個二十年都打算憋着,只是有辦法能夠回去就更好了。”
淺淺輕飄飄的看了眼南宮婉婉說:“我是沒打算回去的!我已成家,這裡有夫有兒,有疼我的爹孃有親近的手足,有太多太多我牽掛的人。”
南宮婉婉愣了下,沒想到淺淺會這樣說,她還以爲淺淺和她一樣,有些呆的回說:“難道你在現代沒有牽掛的人嗎?”
淺淺抿緊了嘴,略微垂眼。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敲響,說話的四人同時沉默的看向大門邊,就見門被推開,胤親王和蘇祈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而同一時間,淺淺聽到身邊的南宮婉婉輕呼出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