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婚前回府
淺淺一臉凝重的樣子,世子妃看了心生不忍的安撫說:“你不用想太多了,這些事情,世子他們會處理的,我們做女人的,只要管好後院,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就行了。”
淺淺勉強的笑了笑,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因爲世子妃的話,她想到了漢國,他們與漢國也是死敵,若是蜀國再比魏國強,而漢國國師又查得了羊皮紙在他們的身上,難保漢國和蜀國不會聯手,到時候滅魏國就變得輕而易舉了。
不過淺淺心裡雖然有這些擔憂,但還是沒有說出來,她琢磨着還是和清瀾先說說,到時候看清瀾的決定。
來了國都,清瀾跟着世子爺跑的日子多,對國都的事情,也瞭解一些,而他在這方面也更有發言權。
“對了,我們肅親王府和皇室不和,你心裡大約應該清楚一些纔對。”世子妃突然出聲提起。
淺淺不解的看着世子妃,等着她的下文,就聽她說:“不和沒錯,但是你要記住一點,我們內裡再怎麼不合,我們都是魏國的子民,可明白?”
淺淺極爲聰明,世子妃一點就透,當下就說:“放心好了,我懂你的意思,而且端木雲和南兒這對,撇開其他的事情不說,我個人也是挺希望他們在一起的。”
世子妃笑了笑沒再說其他,只道:“不要想太多了,這些事情皇上和朝陽公主會處理好的,我們肅親王府就不要插手了。”
“明白!”淺淺懂世子妃的意思。
應該是南兒之前嚷着要住來王府,這是世子妃委婉的告訴她,若是再有下次,記得拒絕。
離開了韶音樓,淺淺回到院裡,看到小丫鬟正在院裡說笑,瞥了眼也沒說什麼,徑直去了偏廳裡。
慎語見淺淺臉色不太好的樣子,一路小心翼翼的跟隨入內室,問道:“世孫妃,可是出了什麼事?”
淺淺搖搖首,並不打算和慎語說這些,只道:“無妨,身子有些乏而已。”
慎語立即一臉緊張的問道:“世孫妃身子不適嗎?奴婢馬上去請大夫過來。”
淺淺攔下,並說:“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慎語憂心仲仲的說:“那郡主奴婢先帶出去?世孫妃好好休息一會兒?”
淺淺揮手說:“不用了,我帶着她休息就行了,你先退下吧!有事我再叫你。”
慎語知道淺淺的性格,向來都是說一不二,即使心裡覺得不妥,但還是不敢打反口,只是小心的說道:“好,奴婢就在門邊侍候,世孫妃有什麼就叫一聲。”
淺淺輕應一聲,抱着精神尚好的朵朵一起躺入牀榻之上。
朵朵睜着一雙澄清的大眼,在淺淺身上爬來爬去,肉肉的小手用力的拍着淺淺胸前的小山丘。
淺淺原本有些神遊的心思,被這一拍,消散得無影無蹤,沉着小臉嬌斥:“你這小沒良心的。”
朵朵一臉懵懂無知,天真的露着笑容,往淺淺的胸前亂拱。
淺淺伸手一勾,劃過朵朵嘴角的晶瑩,無奈的解開衣襟說道:“還好你娘我有點存貨。”
淺淺的存貨其實挺多的,但是耐不住家裡有大小兩寶,每天晚上總有一個無恥之輩與女兒搶吃食。
因此,淺淺可以說她並沒有太多的機會,感受那種胸漲的感覺。
傍晚時分,清瀾回來,就見一大一小橫躺在牀上,兩人不論長相睡姿,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看着她們嘴角淺淺勾起的笑容,清瀾只覺得一日的奔波疲憊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淺淺向來淺眠,也只有清瀾的氣息能讓她睡得死沉死沉,清瀾入室,她倒醒了過來,這會兒睜開迷睜的眼,一臉慵懶的說道:“該用膳了嗎?”
清瀾上前,輕輕捏了下淺淺的鼻子,輕斥道:“就只知道吃。”
淺淺笑着,順勢滾到清瀾的懷裡,一雙潔白的雙臂摟住清瀾的脖子,並嬌懶的說道:“沒辦法啊!現在每天你回來的時候,就是用晚膳的時候啊!”
清瀾眼裡染了點點笑意,一本正經的問道:“你這是在向我報怨,我沒有時間陪你嗎?”
淺淺俏皮的吐了吐舌,故意壞心眼的說道:“少來了,我只是怕你再這樣下去,你女兒到時候會認不出你。”
原本來心情愜意的清瀾,臉色陡然僵硬,轉而陰沉的凝眉,一副沉思的模樣想了會,堅定的說:“我以後不要出門了。”
說罷,清瀾摟着淺淺,轉而伸手一撈,瞬間兩個大小女人,都入了他的懷裡。
淺淺愣愣的看着,清瀾一臉留戀的用臉蹭着熟睡的朵朵,一副慈父的樣子。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淺淺突然臉色驟變,急急的扯着清瀾。
清瀾瞥了眼淺淺,俊眸裡滿是認真的神色,還一副頗爲贊同的樣子說道:“你說得挺有道理的,而且我已經當真了。”
淺淺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三裡遠,又是哄又是勸,好半晌了才拉回了想左的清瀾,並擦了擦冷汗,想着以後再也不敢如此了。
清瀾的性格本來就較真,而她這個二貨,竟然還因爲清瀾出去幾日開朗了些,就和他開這種玩笑,這簡直就是找死。
“對了,下午端木雲和南兒過來了,兩人這些天打打鬧鬧好像出了些感情,而且上面那些大人物顯然還挺看好他們的,也是世子妃和我說了,我才知道,原來南兒竟然是苗疆的公主。”
清瀾詫異的瞥了眼問:“就是你上次說在街上和端木雲打架的姑娘?”
淺淺一副‘想不到吧’的表情說道:“可不是麼,這世界有多小啊!在街上隨便打鬧一下就是一個公主。”
清瀾若有所思的想了下,這才說:“畢竟這裡是國都。”
淺淺長嘆聲說:“可不是麼,而且今兒世子妃還和我說了,南兒本來是要和蜀國皇子聯姻的,若是成了這事的話,我們魏國可就是三國中最弱的了,我都沒好意思告訴世子妃,我們和漢國之間的恩怨,否則的話,只怕是更麻煩。”
清瀾眉目微沉,腦裡想法過了一遍,就極爲肯定的說道:“端木雲一定要娶南兒才行!”
淺淺雖然不願意這樣,但想來端木雲和南兒本來就是自個兒看對眼的,不管這其中有沒有別人推波助瀾,但到底是這樣的結果,而且也只能是這樣的結果。
淺淺雖然是現代思想,什麼事都講究一個你情我願,講究平等自由,但是卻不表示她希望看着魏國滅亡。
亡國奴,可不是這麼好當的,而且如今她已爲人母,更多的是想替朵朵製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不然的話,打定主意這一世悠閒度日的她,不會思慮這麼多,更不會爲了讓家裡條件變好而這麼努力,畢竟最初她定下的目標只是不愁衣食。
“嗯!世子妃也是這意思,不過這事我們不用在意,不是還有皇上嗎?他更在意,而且朝陽公主也盯着的,我們目前最主要的是把兮晴嫁出去,免得再生事端,說來,兮晴也是一個可憐的姑娘。”
清瀾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對兮晴的事情並不上心。
清瀾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兮晴和他們沒有關係,甚至是影響不到他們的,但是南兒卻不一樣,她嫁人的對象會直接影響到三國的局勢,進而也會影響到清瀾他們一家在魏國生活的狀態。
“等把兮晴的奶嬤自陝北接回來就好了,幸好時間上還來得急。”淺淺自說自話,知道清瀾不關心這些,也不過就是隨口說起罷了。
清瀾看淺淺絮絮叨叨不停,難得主動的走到門口,讓侍候的慎語準備晚膳,回來再聽她細說。
“其實長孫府也不是阿貓阿狗的小戶人家,他們也講究一個體面,只要這事說開了,他們沒有不給的道理,只是兮晴身邊沒一個老人,到時候怕長孫府倒打一耙,污了我們王府的聲譽。”
清瀾細細聽着,不甚在意的說:“聲譽算什麼?”
來國都這麼長的日子裡,不單淺淺發現了國都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喜歡裝腔作勢,尤其在意麪子和名聲,就是清瀾也是發現了的,爲此,他常常嗤之以鼻。
“我們是可以不在意,但這種不好聽的話,還是不要傳比較好,不然的話,以後兮晴再有什麼事,我們王府插手的話,別人不免多想了。”
淺淺細聲給清瀾分析,清瀾卻是眉眼一鼓,有些不高興的問道:“還管着她以後?”
淺淺嬌嗔了清瀾一眼,啞然失笑的說:“兮晴現在是你的義妹,算是王府的姑娘了,出嫁了,若是在夫家受了什麼委屈,我們能幫的自然也得幫,畢竟有這層義親的關係在,兮晴也代表了我們的王府,她被欺負了,也就是王府被欺負了。就像朵朵被欺負了,我們全家入宮討公道是一樣的。”
清瀾擰了擰眉,望向懷裡的朵朵,暗自想着,這纔不一樣。
朵朵看清瀾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說他什麼,反正他一向是如此,說來也省了她一些麻煩。
這些日子走動,淺淺不難發現,這國都還沒有哪家女子能獨享夫君的寵愛,不說妾氏通房那些,就是外面也是不少的。
甚至連一向以癡情著稱的世子爺,府裡也是有一個庶長子的。能夠像清瀾這樣,自身對美色沒什麼興趣的男子,真是少之又少。
如此平靜的到了六月初,世子妃突然精神抖擻的表示宴請了長孫夫人過府一聚。
淺淺算着日子,想着所謂在陝北的嬤嬤只怕就是這兩日到,所以世子妃打算先禮後兵。
這日,長孫夫人過來的時候,淺淺在一邊陪同,世子妃有心教淺淺主持中饋這些,自然不會落了人情往來及待人接物這些事情。
但凡有任何能學習的機會,世子妃都會把淺淺帶上,有條件就好好學習,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給淺淺好好學習。
說來,世子妃爲了讓淺淺能夠早日成爲一位合格的世孫妃可說是費盡了心力。
“眼看着兮晴大婚的日子逼近了,本來想親自上門和你談談她的婚事,不過這幾日身子實在是不妥,就只能勞煩你跑一趟了。”
世子妃一臉笑語晏晏的樣子,拉着長孫世子的人,不知情的還當是兩人的感情多麼好似的。
長孫夫人笑容可掬的說:“世子妃說的哪裡話,你心裡惦記我們大姑娘,那是她的福分,只是世子妃還是要顧好自個兒的身體纔是。”
世子妃長嘆一聲說:“哎,這已經是老毛病了,只能用藥吊着,不過好在如今有淺淺幫我,日子也能鬆爽一些。”
長孫夫人看向陪坐在一邊,端着疏離笑容的淺淺,恭維的說道:“世子妃好福氣,媳婦才貌雙全。”
世子妃滿目寵溺的望了眼淺淺道:“可不是麼,不是我自誇,我這媳婦啊!好得沒有話說,不單模樣好,本事也大,這王府上下已經全權交給她打理了,但這麼多天下來,上下有序,家裡的事情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條。”
長孫夫人挑眉,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嘴裡卻是甜着說道:“世孫妃真是好本事。”
淺淺極爲客套內斂的說了一句謙虛話。
“全賴母妃教得好!”
世子妃愣了下,呆望了淺淺一眼,緊接着是一陣狂喜,興奮得不知道怎麼纔好。
長孫夫人見世子妃這樣,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倒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只是覺得世子妃這樣失態有失禮數。
淺淺選在這時候改口,也不過是覺得這近兩個月的相處下來,世子妃對她一片真心,並不單是爲了讓清瀾接受而親近她。
或許最開始,世子妃是抱着這種心態,但是淺淺感覺得出來,相處越長,世子妃的心越真。
即是如此,一聲稱謂,早晚都要改的,她又何不早早改過來,稱了世子妃的心,也免得時間拖久了世子妃心生不快,倒是不美好了。
最主要的是當着長孫夫人的面前,淺淺也不想壞了規矩,等會兒還要提嫁妝之事,兩府肯定要生縫隙,就沒必要在這種人面前,露出什麼弱點讓人攻擊。
“要說還是世孫妃聰慧,凡事一點就透!”長孫夫人笑吟吟的接話,目光卻是好奇的瞥了幾眼激動的世子妃。
世子妃察覺到長孫夫人的目光,強作鎮定的斂去激動的心情,又是一陣閒談,只到氣氛差不多了,世子妃這纔將話題繞回到兮晴出嫁的問題上。
“說來,兮晴也是一個好命的,有我這義母,還你這繼母,前面還一個生母,光是這嫁妝,可就能拿三份,幾個姑娘有她這樣的好福氣。”
世子妃說得委婉,不過也就是探了長孫夫人的口氣,她當然不可能直白的向長孫府討要嫁妝。
長孫夫人愣了下,一陣乾笑的說:“可不是麼!”
她雖然早知道世子妃叫她過來,定然是爲了兮晴的婚事,而婚事在即,也只有嫁妝的事情能這麼慎重的叫她過來了。
而她原先也打定了主意,備給兮晴的嫁妝也不會差,滿滿當當的一百二十八臺,畢竟是長孫府的大姑娘,又是嫁入永樂侯府,她自然不會再在這當中拎不清,駁了大姑娘的面子。只是這一百二十八臺裡面,有多少是真實的,那就只有他們自個兒清楚了。
長孫夫人突然腦子變得這麼靈光,自然不是她的功勞,而是戚老夫人。
反正兮晴的婚事已定,不可再改,而長孫夫人作爲繼母,自然要做得漂漂亮亮,再者,戚老夫人一向也就不贊同長孫夫人如此待兮晴。
兮晴到底是嫡長女,她嫁得好了,下面的妹妹纔能有好姻緣,不過長孫夫人也是一個拎不清的,怎麼說都不聽,還嚷着兮晴名聲已壞,嫁不到好人家,好在最後定的人家是永樂侯府。
“我記得當初兮晴她孃的嫁妝裡有一株半人高的紅珊瑚,那顏色漂亮得簡直讓人花眼,這次出嫁,兮晴只怕又得沿着她孃的舊路,風光一次了。”
世子妃笑眯眯的說着話,一副閒話家常憶當場的樣子,長孫夫人卻是當即就黑沉了臉,嘴角有些抽搐。
“是嗎?這我就不太清楚了,畢竟我一個做繼母的,哪裡好插手前夫人的嫁妝,這不是平招人白眼嗎?想來這些東西若還在的話,應該都在大姑娘自個兒手裡。”
世子妃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說道:“可不是麼,繼母難爲啊!不過好在兮晴也是一個懂事的姑娘,現在又馬上要出嫁了,只要你這嫁妝打理得妥當一些,想來到時候名聲也會大好,也不枉費你照顧了她這麼多年。”
長孫夫人訕笑着說:“可不是麼,而且這次結的親又是永樂侯府,這嫁妝我心裡早有打算,滿打滿是一百二十八擡,還不提私下帶過去的田產鋪子。”
世子妃恭維說:“長孫夫人果然仁慈,不負盛名啊!”
“呵呵!沒辦法,到底是府裡的大姑娘,而且就像你說的一樣,大姑娘可是拿了三個孃的嫁妝,能少嗎?”
長孫夫人笑得有些僵硬的說道。
雖然心裡早有打算,但是和人說起來,心中的火焰還是有些壓抑不住啊!
三人坐在一室聊天,淺淺話不多,只是默默聽着,偶爾看長孫夫人兩眼,但是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嘲諷笑容卻沒有淡過。
關於兮晴嫁妝之事,倒是聊得歡快,末了世子妃也說了,過幾日就會把兮晴送回長孫府。
畢竟兮晴和肅親王府再親,也是長孫府的嫡親閨女,出嫁自然還是要在長孫府裡的,否則的話,長孫府哪裡丟得起這人。
待到把長孫夫人送出去了,世子妃這才斂去臉上虛僞的笑容,揉了揉額,言語輕嘲的問道:“怎樣?你信她話嗎?”
淺淺好笑的說道:“就長孫夫人這種人,你覺得可能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嗎?這說得好聽是一百二十八擡,不過真的去算,滿打滿的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八十擡。”
世子妃抿了下脣,暗歎說:“不過是不是一百二十八擡倒也不打緊,只要該是兮晴的,別少了她那一份就行了,不該她的,我們也不會貪。”
淺淺收斂了輕嘲的笑容,正色說:“可不就是這意思麼。”
其實兮晴若是把她孃的那份嫁妝拿回來,倒真的會出嫁得十分風光,不管長孫夫人願不願意,兮晴終是長孫府的大姑娘,她出嫁時,公中必會出一份嫁妝。且肅親王府的給的添妝也一定不會薄。
“對了,那個……”世子妃突然雙眼灼熱的看着淺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淺淺呆了下,立馬回神,輕笑的說:“母妃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
世子妃略微揚眉,又聽到這聲母妃,心裡十分的暢快,眼睛笑得變了起來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就是想聽你再叫一聲。”
淺淺呵呵一笑,莞爾說:“母妃待我們夫妻好,我們哪裡感覺不出來,之前是顧着清哥哥的心理,所以一直沒有改口,我不想因爲我的原因,而逼清哥哥做什麼違揹他內心想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清哥哥能感覺到這個家對他的關懷,從而真心誠意的接受母妃,叫您一聲母妃,而不單是因爲我。”
世子妃略爲感動的握着淺淺的手,拍了拍她手的後背說道:“好孩子。”
淺淺淡然一笑,琢磨着想說這聲母妃能否先暫時只在私下叫,但話還沒有說出來,世子妃已經先一步表達了。
“我知道瀾兒這孩子什麼都聽你的,我也想他高興,以後當着他的面,你還是叫我世子妃好了,等到瀾兒改口那天,你再跟着改口好了。”
淺淺心裡一喜,面上卻沒有立馬錶現出來,反倒是躊躇了一下,才道:“那也好,我也希望母妃和清哥哥之間的母子情份能更濃郁一些。”
世子妃信心十足的笑了笑,覺得離清瀾打心裡將她視爲母親的日子快到了。
又過了兩日,兮晴遠在陝北的奶嬤被秘密接到了府裡。
世子妃以前是見過這位奶嬤的,她原是兮晴孃的人,當初小姐妹相聚時,兮晴娘也帶她跟隨過,這會兒見到這位奶嬤,世子妃嚇了一跳。
奶嬤一臉溝壑,看起來七老八十了的樣子,皮膚也是黑沉黑沉,還到處乾涸發裂,再加上一雙精明的雙眼,看起來十分的滲人。
“這些年辛苦你了!”
奶嬤眼眶一澀,立即紅了起來,啞聲說:“不辛苦,有生之年,還能再回來,再回到小姐的身邊,已經是老奴最大的福分了。”
世子妃抿了抿脣,頗爲感動的說:“好了,快別跪了,起來回話吧!”
奶嬤頗爲倔強的說:“世子妃還是讓老奴跪着多嗑幾個頭吧!多謝世子妃對我家大姐兒的全權愛護之情,這些年來多虧了您,我家大姐兒才能平安長大,更謝謝世子妃給我家大姐兒說了這麼好的一門親事,不然的話,老婆子就算是死了,也沒臉去見夫人。”
奶嬤見跪地不起,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竟直接把自個兒說得淚流滿面。
聽奶嬤的說詞,這沿路來,顯然該知道的她都已經知道了。
世子妃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呆了一下,立馬也就回過了神,輕咳了一聲,“即是清楚兮晴快大婚了,也該明白我叫你回來是爲了什麼事。”
“老奴清楚!”奶嬤眯眼,閃過一抹恨意。
以前她還在大姐兒身邊,大姐兒就被欺負得這麼慘,這幾天她不在了,還指不定那毒辣的女人是怎麼欺負她的大姐兒。
奶嬤現在恨不得立馬就見到兮晴,確認她過得很好。
但是世子妃顯然有話要問,她也不敢多嘴提出要求。
其實奶嬤是一個明白人,早些年就說了,讓兮晴向王府求救,但只因兮晴自個兒不願意,奶嬤便也沒有違背了她的意思。
奶嬤雖然心中是有大主意的,但是這些主意到了兮晴的面前,又一切都以兮晴的意願爲意願。
若是兮晴早些聽奶嬤的話,其實她們主僕也不用弄得這麼灰頭土臉,好在奶嬤身體一向健朗,在山莊這番折騰還是留下了性命,只因爲她放不下兮晴,拼了命咬了口的不讓自個兒身體出意外,小心翼翼的留着這條命。
“嗯,既然清楚我就不多說了,如今我已經收了兮晴做義女,她出嫁在即,該是她的,我都要替她拿回來,而她這懵懂的姑娘,連自個兒娘臨終留給她的嫁妝,她都不清楚有多少,想來奶嬤一路照看兮晴長大,對此事應該十分了解吧?”
奶嬤憤憤的說道:“何止瞭解,但是大姐兒就是一個菩薩心腸,總想着花錢消災少些麻煩,但是她也不想想,夫人對她有一個好臉,還不是惦記着她的財富,若真是什麼都沒了,夫人哪裡還肯給她好臉,也不知道老奴不在的這幾天,小姐是怎麼過來的。”
世子妃甚是耐心的聽着奶嬤的報怨,等她發泄完了,這才問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奶嬤手裡應該還有兮晴她娘當初的那份嫁妝清單吧?”
奶嬤忙鬥志高昂的說道:“有的有的!老奴就是怕有這麼一天,所以清單老奴一直保存得極好。”
奶嬤瞥了眼世子妃身後的淺淺,後半句話沒有說清楚,她原以爲若晴有可能會嫁入肅親王府,待到世孫爺回來的那天,便是他們大婚之時,到時候,以肅親王府的權勢,再加上世子妃他們和兮晴的關鍵,央着他們出手,討回這筆嫁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好,你先在府裡休息一晚,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去長孫府,兮晴到底是長孫府的大小姐,總歸是要回長孫府待嫁的。”
奶嬤眼神一亮,一副期盼的樣子。
世子妃也沒有和奶嬤多閒話,畢竟她身份在這裡,除了最開始說一句奶嬤辛苦了,她也沒什麼乖話可說的,叫來了小丫鬟,就讓領着去找兮晴了。
據後來丫鬟傳言,兮晴和奶嬤兩人見面就摟在一起哭了起來,而這一哭,就是一天。
到了次日,淺淺陪着世子妃一起送兮晴他們回去的時候,兮晴果然頂着一雙紅了的眼皮,就是化了妝塗了粉也是遮不住的。
世子妃和淺淺都識趣的沒有點破,在大門口叫來兩個丫鬟,並對兮晴說道:“你如今身邊也不得人用,只一個胭脂和一個奶嬤,這彩玉和彩屏,你且拿去使喚,也省得到時候身邊連一兩個貼心使的人也沒有。”
兮晴受寵若驚的說道:“這怎麼能行,彩玉和彩屏兩位姐姐可是義母院裡得用的人,給了我,義母不就少了人使喚嗎?”
世子妃白了兮晴一眼,並擡手自樓嬤嬤手中,拿過一個小錦盒遞給兮晴說道:“這裡面裝有她們倆人的身契,你收好了。”
兮晴嘴角一抿,眼淚又流了出來,啞聲說:“都是兮晴不孝,讓義母操心了。”
她哪裡就真是一個傻的,只是心中仍然有一個夢,只是自小習慣了善良罷了。她知道這是世子妃怕她回長孫府待嫁的這幾日被人欺負,這才故意撥了兩個丫鬟送於她。
彩玉和彩屏雖然不是大丫鬟,但也是世子妃身邊的二等丫鬟,一個王府的二等丫鬟,比起其他府裡的大丫鬟還強得多。
更何況是世子妃身邊的人,長孫府再怎麼樣,也不敢當着她們的面,薄待了兮晴,不單長孫府怕得罪了王府,也因長孫府丟不起這個人。
而世子妃一下給了兮晴兩人,無非就是怕兮晴身邊沒人,回孃家沒得力的人手,去了夫家身邊也沒一個可信任的人。
再加上世子妃連着她們倆人的身契都一併送來了,可見世子妃是多麼細心的一個人,又是如何真心的對待她。
“好了,不要說傻話了,只要你強硬些,不再被人欺負,義母就放心了,這也算是對義母盡孝了。”
奶嬤雖然知道主子說話時,她在旁邊插話是很沒有規矩的,但是機會難得,她忍不住插話說:“世子妃說得對,大姐兒要聽世子妃的話才行,萬不可再由着性子,會傷了世子妃的一片愛護之情。”
兮晴抿緊了脣,淚流不止的點着頭。
奶嬤不單是兮晴的奶嬤,也是兮晴孃的陪嫁,所以兮晴對她十分的信任,不然的話,奶嬤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走的,更不可能還留了性命。
說來,奶嬤也是一個爭氣的,這幾年在莊子上就硬是挺了過來。但凡心理身理素質稍微差一點的人,早就被長孫夫人派過去的人,暗地裡使喚弄死了。
世子妃疼惜的拿過帕子替兮晴擦去眼淚,並柔聲勸道:“好了,不哭了!再哭下去,這張臉就不能看了,別是回去了,還讓你家裡人誤會,我們王府薄待了你。”
兮晴忙激動的表示,“不不不,義母待我極好,王府上下都待我好。”
世子妃失笑的替兮晴整理了儀容,說道:“好了,不說閒話了,我們趕緊上馬車,去長孫府,別是讓你娘他們久等了。”
兮晴勉強的笑了聲,拿着裝有彩玉和彩屏身契的小錦盒,一起登上了馬車。隨後,世子妃和淺淺兩人也登上了王府的馬車。
一路直接到了長孫府,長孫府女眷早已在大廳等候,門房見她們回來,就將人直接領了過去。
“大姐兒,你可回來了,你爹想你都想白了發,若不是整日太忙了,早就親自去看你了,你再不回來,你爹可得親自上門接你了。”
兮晴一行人入屋,長孫夫人便笑吟吟的朝着兮晴打趣,一副親膩的口吻。
兮晴腳步一頓,這才裝做什麼都沒有似的走近長孫夫人。
她心裡哪裡不清楚,她爹怎麼可能會想她,若是想她的話,又爲什麼不去王府看她,這麼多日夜,難道真的是忙得沒有空閒嗎?
“是啊!大姐姐可回來了,妹妹可想你了。”
兮晴木訥的任由下面的幾個妹妹圍着她,微顯憔悴的臉上掛着不太熱衷的笑容。
這些妹妹,都不是和她自同一個肚皮爬出來的,除了四妹是戚氏所出,其他的庶妹,當初爲了討好戚氏沒少與她爲難過,這會兒卻是突然新厚起來,想來也是戚氏交待過,要在世子妃面前做戲而已。
長孫四小姐高傲的擡着下巴,並沒有圍着兮晴,反而是一臉嫉妒的樣子瞪着她,陰陽怪氣的說道:“大姐姐該不是看王府比家裡好,纔不願意回來吧?不過說來也是,不過在王府小住幾天,就攀上了永樂侯府這門親事。”
四小姐自小被戚氏嬌養長大,戚氏今日交待她,一定得在面上與兮晴過得去,她本來就不高興了,這會兒看到平常都圍着她巴結的庶出姐妹突然換了一個人討好,她心裡怎麼可能會高興,當即便脾氣發了出來。
世子妃笑容一斂,淡漠的看向四小姐。
她身份上比四小姐高一輩,自然不好和一個晚輩計較,因此,也不好多說什麼,倒是淺淺沒這層顧慮,當下便笑吟吟的接過了話。
“可不是麼,說來,我們王府還真比你們長孫府要強得多!”
淺淺一邊說話,一邊四下張望,時不時嘖嘖兩聲。
戚氏面上微紅,眸中閃過不悅,卻是配合的笑說:“那是自然,王府仍是當年太祖皇上親賜的宅子,哪裡是我們小小長孫府比得上的。”
“你們知道就好!”淺淺說這話時,目光卻是挑剔的看向四小姐。
四小姐自小就被寵壞了,當即惱羞成怒的問道:“你什麼意思,你看不起我們長孫府嗎?”
戚氏一把拉住四小姐,用力擰了她胳膊一下,笑着向世子妃賠罪,並說道:“世子妃見諒,小孩子家家沒什麼規矩。”
世子妃聲音涼薄的說道:“的確沒有規矩。”
戚氏聲音一堵,眼見身邊的四丫頭還一副想衝上去理論的樣子,壓下心中的怒火,卻是隻能緊緊的擰住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讓世子妃見笑了,往後一定拘着她好好學規矩。想來大姐兒也累了,讓她先回去休息好了,正好讓她們姐妹陪着說說話,都好多天沒見了。”
世子妃看了眼兮晴,對淺淺說道:“你也跟着去逛逛吧!長孫府雖然不如我們王府,但小也有小的精緻。”
世子妃一句話,氣得戚氏吐血,還要陪着笑容。
淺淺在一邊看着好笑,覺得溫溫柔柔的世子妃,損起人來也是一點都不含糊,果然啊!這國都大宅裡的女人,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兮晴雖然順勢跟着出來了,但是目光卻有些擔憂的回望了幾眼,淺淺挽過她的手臂說道:“不用擔心,母妃會處理好的。”
兮晴抿脣點點頭,想着應該會無事!
留下熟知一些事情的奶嬤及背景強勢大的世子妃與長孫夫人談判,想來應該會有一個不錯的結果吧!
兮晴一路憂心仲仲的回了屋,長孫府幾位小姐同行,入屋,四小姐就忍不住的扯開了嗓子冷嘲熱諷說:“大姐姐,如今可是一個矜貴的人呢!娘唯恐你住得不舒服,連你屋裡的擺設都換了一個新。”
四小姐雖然清楚,這不過是裝一個樣子,但看着這些連她房間裡都沒有的好東西,當即臉色黑沉黑沉的,只想着兮晴早日滾蛋,這些才能都收入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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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我難道會說,一個感冒半個月,至今還沒有好嗎?先吃藥再打針,又吃藥又打針,感覺不會好了!
我都覺得自己成林妹妹了,我需要去葬花,傷不起啊!
不過好在不發燒流眼淚了,這段時間斷更,讓你們久等了,也謝謝你們的體諒~
病好後,我會好好更新的,努力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一鼓作氣的寫到完結!希望到時候你們能夠繼續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