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好了,我爹經不住你再三利用!”
鄧氏一聽淺淺說的話,便落下了臉,倚老賣老的大聲罵道:“你在說什麼話,有你這麼跟奶說話的嗎?什麼叫我利用你爹,你爹是我兒子,我生他養他這麼多年,讓他替我做點小事也不行嗎?”
淺淺手一攤,擡眼凌厲的眼質問:“若奶真的覺得理所當然,爲什麼要設局騙我爹,你有什麼是不能直接對我爹說的嗎?還是這麼多年來,你提的要求,有什麼是我爹沒有答應的嗎?”
鄧氏一下惱了,脖子一扭就對姜氏罵道:“你這蠢婦,你就這麼看着你女兒對我咄咄逼人,也不哼一聲嗎?還是她會這樣對我,都是你指使的嗎?”
淺淺不喜的皺起了眉,冷斥:“你不用拿我娘壓我,你有什麼事情就趕緊說,在合理的範圍內,能幫的我也會幫,若是不說的話,我們就走了!”
淺淺倒不是真心誠意的想幫鄧氏,而是她大致也猜到了是什麼事情,再者言永福他們事先也答應了,雖然現在言永福他們清楚知道鄧氏是在騙人,但是最後,淺淺覺得言永福他們還是會說到做到。
即是如此,淺淺還不如主動提起這事,將事情應下,免得鄧氏再去找言永福,不說鄧氏會不會罵言永福,單是爲了這事再上門一次,不就又要多傷言永福一次。
淺淺真的很討厭鄧氏,也想言永福能和鄧氏斷絕了母子關係,但她心裡卻是極清楚,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來大家還都是同情言永福,覺得他是一個孝子,但若真的鬧到不顧鄧氏的地步,不管言永福這孝子以前做過多少愚孝之事,最後大家看到的都只會是他不孝的這件事情。
因此,淺淺每次就算不高興鄧氏,也不會勸着言永福和鄧氏離遠一些,只求他們多長一個心眼,多爲自己而活,畢竟哪一個當孩子的不是渴望爹孃的。
“有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嗎?你以爲你如今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嗎?”鄧氏眼神一厲,怒聲指責。
淺淺翻了翻白眼,輕鄙的說:“我有幾個臭錢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但若是有人惦記我這錢了,我在這種人面前,自然就是趾高氣昂,畢竟這份底氣也是對方給的,不是嗎?”
鄧氏臉色微沉,一時說不出話來。
如玉緩慢兩步上前,親近的說道:“淺淺妹妹不要生氣,奶也是沒有辦法,你知道的,我爹不下田的,兩個弟弟又是不爭氣的,家裡六畝地,光我們幾個女人怎麼拾掇得出來。”
淺淺厲眼望去,罵道:“他們三個這麼不爭氣,難道不是你們慣出來的嗎?”
如玉臉上一陣不自然,他其實也看不慣言楚書和亦卓亦傑的行爲,但她畢竟是女子,這家做主的人根本就是她。
奶慣着爹和兩個弟弟,她有什麼辦法。
“夠了!”鄧氏不高興的吼道:“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讓你幫點小忙就指手劃腳的,你還真把自己看得起。”
“可不是麼,竟然還說我的亦傑和亦卓。”崔氏不高興的開腔。
說言楚書都沒有問題,但就是不能說亦傑亦卓兄弟兩人,他們倆可是崔氏的心頭肉,就像言楚書是鄧氏的心頭肉是一樣的。
言希穎擰着眉翹着小腳,一臉不耐煩的說:“跟她說這麼多做什麼,反正大哥和大嫂之前不是答應了麼。”
如玉看了眼言希穎,小聲說道:“此一時彼一時,而且他們家的事情,現在都是淺淺在拿主意,你看不出來嗎?”
如玉即羨慕淺淺,又嫉妒她。
她也想像淺淺一樣,這麼有本事,手裡拿了這麼多銀子,所有人都聽她的,家裡一切的事情都由她拿主意。
但是可惜,她沒有這麼多銀子。
言希穎一聽如玉的話,便不高興的皺起了眉。
“難道她還敢使壞嗎?”
如玉抿了抿脣,看向淺淺,淡淡的說:“她會不會使壞我不清楚,不過這銀子十有八九是她出,我們要她出銀子總也得哄得人家高高興興吧!”
如玉有時候就不明白鄧氏她們怎麼想的,大伯和大伯母都是極孝順的人,幾句好話哄着,明明就能輕易答成目的。
但是鄧氏就是不願意說句軟話,做什麼事都是強硬的要求,這種命令式的口吻,誰聽了會心裡舒服啊!
言如穎不滿的嘟嘟嘴,“真是麻煩!”
她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心裡卻也是認同如玉的話,沒再插嘴這事,反正這事鄧氏會解決好。
兩邊舌槍脣劍了一番,最終還是淺淺耐性不足,她覺得和鄧氏她們說道理,根本就說不通。
說來說去,鄧氏竟然還覺得她們纔是有理一方,越扯越遠,竟然還扯出了淺淺她們不孝順,掙了銀子只曉得自己花費,都沒有想過拿銀子回來孝順她老人家。
淺淺不想再說下去,她覺得再說下去,鄧氏就會直接開口要他們的家產了,這種事情,鄧氏還真的做得出來。
“行了,別扯一些沒用的東西,你想怎麼樣就直說,我沒功夫和你們浪費時間!”淺淺不悅的開口,心中默默罵道:一羣叫花子。
說她們是叫花子還真是侮辱了這詞,人家乞兒至少還是自己動手去行乞,他們就是坐等別人送上門。
鄧氏不甘的瞪了淺淺幾眼說:“你們不是請了短工麼,既然請了,就讓他們把我們的田也一併處理好了!”
淺淺翻了翻白眼,早就清楚是這事了,雖然心裡已經應下了,但嘴上卻一點也不鬆口,不然鄧氏他們見她答應得這麼痛快,肯定又要提其他的要求。
“短工?”淺淺一聲嗤笑,“你當請短工不要銀子的啊?你們想要短工幫忙,自己也請就是了啊!爲什麼總是惦記着我們家的一點家產。”
言希穎忍不住低聲嘀咕,“你們家那是一點家產嗎?就你一個人就有一百畝地,更別說鎮上的房子,之前還聽說要買山。”
淺淺他們買山的消息是放了出去,但是次日就在季如風手裡買下了一座合適的山林,而這事也就他們一家人清楚。
言永福和姜氏都不是嘴多的人,有人向他們打聽,他們也吱吱唔唔的只說不太清楚,讓別人自己去問淺淺。
其實淺淺並沒有叮囑他們,不許他們說出去,相反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她覺得說不說出去都無所謂了。
“你還想跟我們算銀子?”提起銀子,崔氏就一臉肉痛的樣子。
淺淺好笑的看着崔氏問:“嬸,你該不會以爲我們的銀子是天上掉下來的嗎?我們的銀子也是付出了勞動和汗水一點一滴去掙的,沒得平白花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的道理。”
“不相干?”鄧氏一聽這詞又鬧了起來。
“我是你們的奶,怎麼就是不相干的人,原來在你們心裡是這樣想的,難怪讓你們做一點事情也是推七阻八的,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我真是養了你們這羣白眼狼。”
淺淺雙眼冷漠的看着鄧氏胡鬧折騰,涼聲道:“奶,我可沒說你們是不相干的人,你別自己往裡面跳。”
鄧氏蠻橫的說:“怎麼沒說,怎麼沒說,你就是這意思。”
淺淺單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喝斥道:“我就是這意思又怎麼樣了,你說你是我奶,你倒是說說,你有哪一點值得我尊重了,你說你年紀大了,不想下地幹活,我也是能體諒的,你好聲好意的來和我爹孃說一聲就完了的事情,一定要折騰這些來騙他們,如今謊言被拆穿了,你們還有理了,還好意思說是我們的長輩,你面上就不臊嗎?”
鄧氏怔了下,對於淺淺的話,一點都沒有聽進耳裡,反而怒火更甚的責問:“我去和你們好聲好氣的說,你們會同意嗎?你看看你們現在變成什麼樣了,最近幾次,我要求你們做的事情,你們哪一次做到了?”
淺淺好笑的哼了一聲,就差沒指着鄧氏的額上破口大罵了。
“你要我們做的事情是什麼,你心裡有數,不說遠的,就說最近的兩件,一件是荒唐的想讓如玉代我出嫁,一件是逼我爹孃拿出三千兩銀子,這兩件事情說出去,誰不說我們家沒有規矩。”
淺淺說話時,故意瞪着鄧氏的眼睛,卻發現她連一點閃躲退縮也沒有,這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鄧氏從來不覺得她做的這些事情都是錯的。
淺淺突然覺得,她說這麼多,想要鄧氏明白事理,只怕都是枉費。
“算了,和你們說這些沒意思,反正你們自私得只會想自己,想要請短人幫忙秋收也不是不行,你們自己請人好了,銀子我們家會照付。”
鄧氏難看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下,卻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指使道:“總用你們家的短工不就是了嗎?爲什麼還要再請人?”
鄧氏他們打了好主意,當初就想着用同一批短工,到時候以收割的糧食不對爲藉口,還能找言永福他們多要一些糧食。
但是這些鄧氏能想到,淺淺又怎麼想不到。
她本來就對鄧氏她們防備,自然就不可能給了他們這樣的機會。
“我們家的田地多,本來就沒請幾個,若是再還要顧上你們的田地,肯定就要在我們秋收之後,你們若是不怕耽誤了收成,我也不在乎你們是不是用這些短工,本來我是爲了你們考慮的。”
鄧氏一張臉都黑了下來,“爲什麼就是我們要在你們你之後,你們撥兩個人手到我們這邊來不就行了嗎?”
淺淺豎起三根手指問:“奶,你在開玩笑嗎?我們家一共就請了兩名短工,你就要借走兩人?”
除了淺淺和真真,家裡還有三位勞動力,言永福和穆清都是能幹活的,姜氏也是十分能幹的女人。
言永福說只請兩人,淺淺估計着也差不多,便也沒有多請人。
鄧氏不滿的說:“你們家不是還有人麼。”
淺淺好笑的責問:“你現在跟我糾結什麼勁啊?我都同意要給你們請短工了,你們還非得短工上午到我家地裡忙下午到你家地裡忙,你們打的什麼主意啊?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好嗎?再無理取鬧,別說短工,一個子我都不會給你們。”
“你……”鄧氏怒火又上漲起來。
如玉趕緊拉住了她,低聲勸慰,“奶,算了,算了!如今當務之急,是先將地裡的作物收割了。”
鄧氏一下甩開了如玉的手,看着淺淺不滿的哼聲,“行,反正我現在年紀也大了,也管不動你們了,你們怎麼着就怎麼辦吧!”
如玉臉色微沉,閃過一抹不自然,卻還是笑着上前打着圓場說:“淺淺,你不要介意,田裡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
淺淺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好了,沒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淺淺說罷,就扭身走了,真真和姜氏也一言不發的跟着她回了家。
母女三人回來的時候,言永福並不在家裡,屋旁的牛車也不在了,顯然是送大夫去鎮上還沒回來。
姜氏在家裡喝了口水便起身說:“地裡事多,我先下地去了,其他的事情,待你爹來了,讓他去操心,你們姐妹就別想太多了。”
姜氏看得出來真真和淺淺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纔會這樣安撫她們。
淺淺笑了笑,吁了口氣說:“沒事的,娘!我不過就是被奶理所當然的態度給氣到了,但說白了其實也不過是一點小錢的事情,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都不叫事!”
姜氏被淺淺逗得一笑,點點她的鼻子說:“你這口氣越來越像有錢人的架式了。”
淺淺拍拍腰上的荷包,笑得一派天真的說:“我本來就是有錢人了。”
“是啦!你是我們家最有錢的!”姜氏好笑的看着女兒,眼裡滿是慈愛。
淺淺拉着姜氏的手說:“娘,你也別下田了,這眼瞅就快傍晚了,不如今兒就做頓好吃的,也請兩位來我家幫忙的大叔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姜氏本來就是厚道的人,哪裡會斤斤計較,再加上這兩位短工本來就是村裡的人,她一聽便說道:“行,那我做頓好的!”
“好!我去田裡通知他們。”淺淺笑吟吟的點點頭,拉着真真,姐妹倆一起往自家田裡走去。
真真一路上都沉默不語,淺淺嘆息的側目,“怎麼了,在奶家裡就一直不哼聲,這是心裡有什麼不痛快嗎?”
真真擡眼,不滿的說:“難道你心裡就痛快了嗎?你別理我,我在琢磨着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奶,也免得她一直鉗制爹孃。”
淺淺擡手往真真的腦袋上一敲,嗔罵道:“少胡說八道了,讓別人聽了去,你還指不指望嫁人了啊?”
真真翻了翻白眼,一副無懼的樣子駁道:“有什麼關係,我不嫁人又怎麼樣,反正有你這個姐姐在,我難道還怕你會不養我嗎?能弄死他們,我們家就好過了。”
淺淺看真真雖然是抱怨的話,但心裡也不是真的沒有起過讓奶早點死的念頭,就是她也有這種念頭。
“不許幹傻事,到時候被發現了,可是要砍腦袋的,我可不想沒了你這麼可愛的一個妹妹,你可是我目前掙銀子的動力啊!你不在了,我還哪來的動力掙一萬兩啊!”
真真重重的嘆息一聲,側目幽怨的望着淺淺,感嘆說:“姐,你甭想太多了啦!我要這樣做早就做了,以前日子那麼差,奶還一直欺負我們,我都忍了下來,更何況是現如今,日子好過了,而且有姐能鉗制住奶,還有什麼可怕的!”
淺淺握住真真的手捏了捏說:“你能這樣想就好了。”
姐妹倆到了田裡,就看到三個男人埋首正在幹活,淺淺走到一邊樹下,那裡有姜氏他們之前帶來的茶水。
她分別倒了三碗,自己端了一碗走向穆清,餘下的兩端讓真真端去分別送給兩位短工大叔。
穆清聽到後面的腳步直起了腰,就看到淺淺朝着她走近,一手接過她手中的碗,一手將自己腦袋上的草帽摘下,扣在她的腦袋上面。
淺淺嬌笑的扶了下草帽,雙眸帶笑的問:“會不會很累?”
穆清微歪了下臉,認真的想了下說:“比打獵累一些。”
在田裡不單時時彎着腰,就是這些活也不是穆清拿手的,雖然他一下就上手了,總沒有打獵來得得心應手。
淺淺拿出絹帕擦着穆清臉上的汗珠,心疼的說道:“辛苦你了,等晚上回去了,我給你按摩。”
穆清想到淺淺這一手按摩的絕活眼神便是一亮,昨晚他辛苦一晚回去了,淺淺就幫他鬆了筋骨,特別是舒服。
不知不覺他就睡着了,今兒一早起來,身上也沒有因爲一天過重的勞動量而有任何的不舒適。
“好!”穆清雖然覺得種田比打獵辛苦一點,但其實他還是挺喜歡種田的,特別是他耳朵好使。
家裡請的這兩個短工,雖然不太和他說話,但是揹着他時,一直在議論他,都誇淺淺嫁了一個好相公,這農忙的時候,相公還來孃家幫忙。
穆清聽到這裡,心裡便覺得有一種滿足的感覺,好像他做的事情得到了肯定,便覺得這事做起來也是十分有意義的。
“我娘請你們今晚在家裡吃一頓便飯,待會兒忙完了就一起來我們家吧!”真真在一邊,笑着將茶水遞上去。
兩位短工大叔不好意思的說:“都是鄉里鄉親,這麼客套做什麼,我們來你家幹活就收了銀子的,哪裡還好意思再到你家去蹭飯。”
真真笑吟吟的說:“大叔就別推拒了,這是我們家一點心意。”
兩位短工大叔對視一眼,想着他們不回去吃晚飯,也能給家裡孩子多省一些口糧出來,雖然心裡覺得有些不應該拿了銀子還上門蹭飯,但抵不住現實的殘酷。
兩人吱唔了一下說:“行,待會兒我們回去說一聲了,晚點就去你們家!”
真真點頭笑說:“好,可一定要來啊!我娘煮了你們的飯,你們不來的話,就浪費了!”
兩人吞嚥了一下,腦子裡想的都是,難道真真她們家今晚打算用大白米招待他們?
如此一想,兩人頓時有種飢腸轆轆的感覺。想到真真家的招待,兩人幹活也更加賣力。
淺淺和真真倆人將話帶到,沒多留妨礙他們幹活,便又回了家。
到家人的時候,言永福還沒有回來,就見姜氏一人在廚房裡忙前忙後,看到她們倆進來,忙出聲說:“去幫我摘把青菜來。”
“誒,好的!”姐妹倆一起應聲,有說有笑去摘了青菜,還順便剝了兩個大蒜。
到廚房裡就聞到米香,姜氏笑着回眸說:“今晚特意多煮了一些大米,也沒有摻粗糧,到底是請客,還是客套一些好。”
淺淺附和的說:“是該如此。”
由於她不喜歡在米飯里加一些粗糧,家裡便時時備了一缸米,而且她每日在家裡用飯,姜氏也習慣了煮飯只煮大白米,甚至他們一家人的胃口也被淺淺養得叼了起來。
“家裡不是肉還挺多的嗎?我看那兩位大叔幹活也賣力,晚上就多準備一些肉食,他們肯定喜歡的。”
淺淺來自現代,自然明白一個道理,若想牛幹活,就得給牛草吃,可不能像一些你地無良的地主一樣。
“好!”姜氏雖然一口應下了,卻是打趣的說道:“我們家淺淺就是大方。”
淺淺笑着湊上前說:“娘也大方!”
姜氏回眸一笑,嘆息說:“他們兩家也不容易,家裡就一口薄田,孩子還有幾個,其實娘打算還做幾個糰子,讓他們晚上帶走!他們雖然是窮些,但心眼都是好的,平時隔壁左右有事,叫他們幫手,也是不說二話的。”
淺淺瞭然的點點頭,難怪姜氏這次這麼大方。
不過以姜氏的性格,淺淺也覺得很正常,畢竟她一向善良,只要對方是一個好相與的,姜氏便能和他好好相處,當初自家情況不好,她看了呂小蕊家裡,不是照樣也會幫忙嗎?
只是沒想呂小蕊是這樣一個人,自己守不住寂寞偷人不說,還將事情賴到了淺淺的身上。
母女三人在廚房裡忙着,沒多時,煙炊升起,家中一片飯菜香。
淺淺看着飯菜差不多快好了,便興高采烈的說:“我去叫穆清他們回來,免得他們幹活忘了時辰,到時候飯菜就涼了。”
真真也跟着起來說:“我去村口看爹回來了沒。”
姜氏一下拉住了真真,輕斥:“你爹回來還用你看嗎?你老實的待在這裡,一會兒幫着準備碗筷。”
真真嘴一嘟,看着淺淺笑着跑了出去。
“娘偏心。”
姜氏好笑的指責,“行啊!你也嫁人啊!到時候你也去叫你相公回來吃飯,娘肯定不攔着你。”
真真不依的跺跺腳,嬌聲道:“我不和娘說這些了。”
姜氏失笑的搖搖着,倒不是真的逼真真現在嫁人,畢竟這事她們姐妹倆拿了主意,就是她這個當孃的也沒什麼可說的。
不過私下,她也是問過媒婆幾句的,目前附近也沒有什麼好人家,而真真又只十五歲,以她們家如今的情況,再多留一兩年也無妨。
稍晚一些,淺淺和穆清拿着工具回來的時候,言永福已經回來了,臉上烏雲難散的樣子,正聽真真比手劃腳的說着什麼。
言永福擡眼看到淺淺,一臉愧疚的說:“淺淺,是爹對不住你!”
淺淺笑吟吟的搖首道:“爹說什麼胡說,能有你這樣好的爹爹,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哪裡有對不住之說!”
言永福即欣慰又苦澀的說:“還是爹拖累了你,真真都和我說了,這銀子到時候我來出,你就不要插手了。”
真真笑着安撫道:“不過一些小銀子而已,爹和女兒還計較這些,是不是沒把我當你女兒看啊?”
言永福臉色一變,語氣堅定的說:“當然不是!”
淺淺聳聳肩,笑道:“這不就是了麼!既然是這樣,爹還和我算得這麼清楚做什麼,如今我條件稍微好一些,想爲家裡出份力,難道爹也不樂意嗎?”
“肯定不是啊!”言永福一臉訕訕的樣子。
他一個憨厚老實的漢子哪裡說得過淺淺一張巧嘴,不過幾句話,這事便按了淺淺的心意去走。
淺淺心裡是覺得爹孃手裡雖然有幾十兩銀子,但是也不經用啊!他們每日在家裡吃住不說,爹孃又不要她給的銀子,因此,只要家裡有要用到錢的地方,淺淺都會搶着給了。
她手中能活動的銀子比較多,不想爹孃爲了一點銀子斤斤計較,日子過得苦哈哈。
“真真有說晚上家裡有客的事情嗎?要不要打壺水酒來啊?”淺淺扯開了話題如此問道。
言永福不嗜酒,但有時也會喝些小酒,以前這種舒服的日子很少,但是如今日子好了一些,淺淺便時不時會買些小酒給他改善一下生活。
“也行!”言永福滿口應聲。
淺淺拉着穆清就出去,嘴裡還說道:“爹,我們去打酒了啊!”
村裡就有打酒的位置,只是做出來的酒味道不香醇,但是對他們這些農民而已,這些燒刀子也就夠了,他們喝的是烈酒,醇不醇倒無所謂。
出了門,穆清一雙眉眼便看到淺淺。
“你爹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淺淺一笑,覺得穆清越來越直白,以前他就是好奇這些,也只會用一雙眼睛瞪着她望,等她瞭解他的意思了,主動向他解釋。
如今倒是不來這一套了,都是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還不是我奶,一心又想佔我們家的便宜,之前奶把我爹孃叫過去,說了些事情,就是看我們家請了短工,他們就眼紅了,又不想花銀子,又偷懶不想幹活,這主意不就打到我們的身上了麼!”
淺淺叨叨絮絮的將事情清清楚楚的說了一遍,倆人自出門到提着酒回來都在說這事,都是淺淺說,穆清聽。
穆清也習慣了鄧氏他們如此,還記得第一次鬧時,他作爲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可是如今,別說是看,就是聽到淺淺說鄧氏欺負她時,他都是滿腔的怒火。
屋內一片歡聲笑語,淺淺聽聲音就知道短工大叔兩人到了,忙向穆清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笑吟吟的進了屋。
“淺淺他們回來了,我這女兒女婿怕招待不週,特意打了酒回來,待會兒一定要多喝兩杯纔是。”
短工大叔一臉不自在的笑容,扯了扯衣襬忙站了起來說:“這怎麼好意思,又吃又喝的。”
“鄉里鄉親的,說這些就沒意思了,都是粗茶淡飯,你們不要介意纔好!”
此時飯菜已經上了桌,短工大叔看了眼桌上紅紅的五花肉,及八九個盤子裡全是肉,只有一道青菜是全素的,其他的就連土豆絲裡也是放了肉絲。
“你這也太客套了,我們家過年都沒你們吃得好!”短工大叔一笑,滿臉的感激,看得出來言家是真心請客。
淺淺上下打量了眼兩位短工大叔,也都是識大體的人,這麼短的時間回家了一趟,還特意梳洗去了身上的泥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纔過來的。
淺淺把酒遞給了言永福,拉着穆清去一邊淨手擦臉。
短工大叔看到他們這麼恩愛,小聲的和言永福嘀咕。
“你們可真有福氣,找了這麼一個好女婿,我今天看他在地裡幹活,那是埋頭苦幹,一點懶都沒偷。”
短工大叔一邊說話,一邊豎起大拇指。
言永福哈哈一笑,望着穆清的背影說:“可不是麼,多虧了有這女婿,家裡的事情一點都不推拒,而且待我女兒也好,我很滿足了。”
“就是,而且又能幹活!以前我們還都有點怕他,但是這兩天和他相處,觀他行爲,倒是比村裡的年青人都強多了。”
言永福臉上的笑容更甚,誇穆清就像在誇他似的。
之後一桌人入座,由於兩位短工大叔對穆清的欣賞,且不敢懼怕他的出身,倒是時不時拉他幹上一壞,一桌人倒是和樂融融。
酒過三巡,稍有醉意了,兩位短工大叔就極剋制的蓋住了酒杯,笑得憨厚的說:“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耽誤明天的活計了!”
言永福他們是主家,短工大叔說出這樣的話了,自然不可能再勸酒了,而且現在時間也不晚了。
又坐了片刻,聊了會天,在兩位短工大叔要走的時候,姜氏用油紙各包了五個糰子出來。
“這個你們拿回去給孩子嚐嚐,都是我自己的手藝,做得不好吃,就別見怪了啊!”
兩位短工大叔,酒瞬間醒了大半,忙推拒的說:“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們又吃又喝又拿的!”
姜氏強硬的塞到了他們的手裡,笑着說:“本來就是做了給你們孩子的,你們不拿,我們擱家裡也是浪費了食物,快別跟我們客氣了。”
兩位短工大叔對視一眼,滿目感動,望向言家一家子人說道:“多謝了,以後有什麼事,只要我們幫得上忙的,你們說一聲就是,我們絕對沒一句二話!”
姜氏輕嗔了一眼,“這都是鄉里鄉親,說得這麼嚴重做什麼,快些回去,別是晚了,嫂子他們該擔心了。”
兩位短工大叔也沒有多留,各擰了一包糰子回去了。
在路上,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雙雙嘆息說:“這言家人厚道啊!”
“可不是嗎?春耕秋收跑過這麼多人家,哪一家像他們家一樣,這麼客套,今晚這一桌怕是不便宜,抵得上我們的工錢了。”
“就是!他們這樣招待我們,我們明天可得更賣力的幹活才行,不然的話,被人知道了還不指着我們鼻子罵啊!”
兩人說着,相識一笑,各自回了屋!
言家這邊,一家人一起收拾了碗筷,也沒有急着回屋休息。
言永福喝得頭有些昏,但還是不忘鄧氏的事情,大舌頭的說着,“我明天就去找兩個人,讓他們幫着娘把那幾畝地收拾出來,這事也好早些了結了,畢竟秋收是耽誤不得的。”
“好!”淺淺沒有意見的迴應。
秋收之後,還要打穀曬穀,村裡就一個曬穀場,到時候各家各戶都得搶地方,可是不能耽誤時間了。
次日兩位短工大叔聽聞淺淺家還要找兩位短工,初聽還以爲是他們哪裡做得不好,不得言家人的喜歡,一打聽知道是鄧氏那邊要人,也鬆了口氣,熱心的幫他們介紹了人來。
兩位短工大叔介紹的人也是老實肯幹的,當天就揹着工具下了地,鄧氏她們不幹活,卻也是全天輪着在地裡周邊瞪着他們,一副惟恐他們會偷米糧的樣子。
兩位新來的短工,幹了一天就受不了了,都跟短工大叔說不幹了,這一日的銀子結了他們就走。
還多虧了短工大叔和他們熟,多多勸阻,這纔將人留下來。
事後,淺淺他們知道了這事,言永福要去和鄧氏說,讓她們別這樣,卻被淺淺阻止了。
鄧氏她們若是能用道理說得通的人,她之前也不會對牛彈琴這麼長的時間。
爲了安撫新來的兩位短工,淺淺家又特意請他們再吃了一頓飯,順便叫上了家裡的兩位短工大叔當陪客。
拿人手軟,吃了嘴短,一頓好飯好菜招待下來,再之後,這新來的兩位短工大叔,雖然被鄧氏和崔氏氣得不輕,但也終是沒有撂擔子走人。
秋收之忙,也總算是平平安安的渡過去了,轉眼之間,村裡的村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夜之間樹子全都落光了,淺淺他們也換上了厚厚的衣裙。
這日淺淺去何家的路上,竟然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遠遠的看着此人,淺淺一時竟然還不敢確定他就是當日風流瀟灑的唐玉君。
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整個人比前幾月起,就像突然老了十歲似的,而且一雙眼眸陰鷙的可怕,望着她時,是滿目的仇恨。
“你害我到如今這種地步,我不會放過你的!”唐玉君也看到了淺淺,像是終於找了一個發泄口,突然就露出猙獰的樣子。
穆清身了一側,擋了唐玉君駭人的視線,皺着眉瞪着他。
淺淺微微探出腦袋,輕嘲的笑笑,“你是有病嗎?我和你無怨無仇,我害你什麼了?”
唐玉君突然咆哮道:“你別不承認了,如果不是你,我和小蕊也不會被迫分離,如果不是你,我們如今一家人肯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淺淺怔了下,細細打探唐玉君,原來他對呂小蕊還有幾分感情,不過……
淺淺輕嘲的笑了起來,“是嗎?如果你真的這麼愛呂小蕊的話,她當初她被族規處置的時候,你人在哪裡?”
“我……”唐玉君臉色一白,倒退數步。
他臉色難堪輕躲着,顯然過去是他難以面對的一個難堪。
“不管你怎麼舌燦蓮花否定這事和你有關係,但若不是你,小蕊就不會有事,我們的孩子也定然能夠平安的出世!”
淺淺怔了下,擡眼追問:“小蕊出事了?孩子沒有了嗎?”
唐玉君恨恨的說:“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恨小蕊,你恨我們是不是?若不是我們,你根本就不用嫁給這個人,也不用背上這麼多污名,對不對?”
淺淺看着唐玉君的模樣,顯然已經癲狂入魔了,她心裡暗暗起了戒備。
但面對他的指責時,卻是不緊不慢的否定說:“不,我雖然不喜你們往我身上潑髒子,但是我卻要謝謝你們,若不是你們,我不可能嫁給穆清,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幸福,再說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你們也得到該有的懲罰了,我和你們之間已經兩清。”
“怎麼會?怎麼會?不可能?不可能?我們不幸福,你憑什麼幸福,你等着,等着,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的!”唐玉君瘋狂的宣誓完,便急急的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