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唯忠於你
淺淺一臉無奈的樣子聳聳肩說:“正是他。”
世子妃目光落在阿三的身上,臉上幾變,眼神略顯詭異,一時沒有開口。
淺淺略望一眼,便清楚世子妃在想什麼,當即開口說:“阿……輕靈已經和我說過他們當初的事情了!說來也不怪他們,只能怪他們年幼,誤信了姨母的話。”
淺淺差點脫口叫成阿三了,看樣子習慣一時改不了,最重要的還是她自個兒別說錯口,以後私下多叫幾聲輕靈,先練習着好了。
世子妃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欲哭無淚的輕靈,收回審視的目光,說道:“當初我身子不大好,又憂心瀾兒的事情,並不太出門走動,倒也耳聞過你的事情,聽說你還一位兄長?”
輕靈抿着脣,乖巧的應聲答道:“我還一個哥哥叫陸子睿。”
世子妃略爲好奇的問道:“你們兄妹當初怎麼會……呃,當時大家都說你兄長殘忍虐待胞弟,後來一連串的事情後,不是說你們兄妹倆死了嗎?”
輕靈眼眶一澀,眼淚劃落,啞聲激動的說:“纔不是,我哥這麼好,怎麼可能會傷害小弟,完全是我姨母,她爲了將我哥趕走,說他品性有問題,讓爹失望,竟然動手虐待親兒,她根本就不是人,是瘋子,後來我們還被姨母賣到了合歡樓。”
世子妃輕呼一聲,就是她一個閨中婦人,也清楚合歡樓是什麼樣子的地方,當即看着輕靈的眼神充滿了憐愛。
“傻孩子,以後這賣到合歡樓的事情,要爛在肚子裡,萬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清楚嗎?”
世子妃記得發生這事已經是幾年前了,雖然當初輕靈還小,但到底是去過那種地方,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也會及爲在意的,因此,聽了合歡樓三字,世子妃顧不得其他,先叮囑她這事。
輕靈乖巧的答說:“我明白的,我哥有叮囑過我,但是你是淺姐姐的母妃,是不一樣的!跟你說沒有關係。”
世子妃見輕靈如此信任,模樣又出落得這麼好,當即更爲憐愛了,摸了摸輕靈嫩滑的臉頰,惜聲說:“好孩子。”
淺淺見世子妃如此,便輕聲對輕靈道:“把當初發生的事情和世子妃說一遍。”
輕靈當初雖然年勸,許多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但是這麼幾年下來,兄妹倆私下相處時,阿大沒少說這事,輕靈就是想忘也是忘不掉。
一些被阿大說過的事情,由於說過太多次了,都已經成了輕靈記憶的一部分了,深深的便覺得這些就是她經歷過的事情。
輕靈的聲音如她的人一樣,清脆美妙,此時說話又帶了幾分脆弱的傷感,聽起來尤其悅耳。
故事不算長,就是當初在陸府發生的事情,過後他們兄妹逃出合歡樓,當乞丐的事情也是一句帶過,只道最後是遇上了淺淺,纔有瞭如今的造化。
世子妃安慰說:“好在你們兄妹人還在,只要人還在就好,你哥如今在哪?”
輕靈望向淺淺,淺淺笑着插話說:“子睿也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堅持不肯我直接幫他,說是一定要考取了功名再回去,所以把妹妹託付給我了。”
世子妃贊同的點點頭說:“都是好孩子。”
淺淺笑容滿面的說:“是啊!子睿託了我,我就得好好照顧輕靈,畢竟有一天,他們是要回陸府的,可不能讓人看輕了,我打算給輕靈請一個教養嬤嬤,母妃,你覺得呢?”
世子妃贊同的說:“是該的,這事我會吩咐下去,過幾天挑到合適的人了,就會帶回來的,不過只怕得過完兮晴的的婚事。”
淺淺不甚在意的說:“無妨,反正也不急。”
兮晴的婚事只有幾天了,自然是先緊着她出嫁,教養嬤嬤哪裡就差了這幾天。
“還有,子睿他們兄妹目前不想讓陸府其他人知道他們回來了,所以輕靈的身份還望母妃保密,到時候府中上下叫她一聲陸姑娘就行,也別讓人把話傳出去了。”
淺淺主要是給世子妃打預防針,畢竟輕靈住在府裡這段時間是不會見客的,讓她心裡有一個底,至於府裡的下人,倒不怕什麼,陸姓算得上大姓,並不會讓人多想什麼。
“放心,母妃明白!”世子妃十分體貼的拍拍輕靈的手,示意她寬心的住下來。
淺淺頗爲感激,自來了王府,王府上下對他們一家三口提出的要求,總是無條件的答應,讓淺淺深覺,以後若是不好好孝順他們,真的會被天打雷劈的。
又閒話了一陣,淺淺這才帶着輕靈回了自個兒的院子,並吩咐下去,讓下人將離安然居不遠的梧桐院收拾出來,到時候給輕靈住。
輕靈畢竟是長住,自然得有自個兒的院子,再者輕靈如今也大了,十多歲的姑娘,不比幾歲的小丫頭,自然不可能和他們夫妻擠一個院子裡。
“宮嬤嬤,這位是我妹子,姓陸,以後會在王府長住,我已經吩咐人收拾隔壁的梧桐院了,就勞煩你挑兩個得力的丫鬟,給我妹子使喚。”
梧桐院自然不差下人,讓宮嬤嬤挑的這兩人,自然是輕靈的貼身丫鬟。
宮嬤嬤看了眼陸輕靈的長相,當即眉眼閃過一抹不贊同,卻沒有當面說什麼,只道:“是,稍晚老奴帶過來給主子掌眼。”
淺淺回以一個笑臉,對思行吩咐說:“先帶陸小姐下去梳洗。”
“一會兒,我們一起用膳。”淺淺後一句,笑着對輕靈說道。
“嗯!”輕靈應聲,走向思行,有禮的說道:“就麻煩這位姐姐了。”
思行忙錯開身,惶恐的說:“陸小姐太客氣了,請隨奴婢過來。”
等她們走出去了,宮嬤嬤斟酌了下,才小聲向淺淺說道:“主子,奴婢今兒聽聞了一個趣事,不如說與主子樂呵樂呵。”
淺淺奇怪的看了宮嬤嬤一眼,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多嘴的人,怎麼會主動說趣事,當即挑起興趣的說道:“行,你說說。”
宮嬤嬤鬆了口氣,組織了下語言,這纔開始說道。
說的是一個大府人家的主母,看一個姑娘可憐,便將這個姑娘帶回來了府,好生培養了幾年,等到這姑娘長大了,原想將她嫁一戶好人家,哪裡知道這姑娘是一個心大的,竟然爬了主子的牀,事後爲了爭寵奪產,不單毒害了主母,連她的孩子都沒有放過。
故事很簡,宮嬤嬤要表達的意思,淺淺卻是聽得十分明白,回過神,愣了下,輕輕笑開說:“多謝宮嬤嬤一片好意,不過您多慮了,輕靈不是這樣的人。”
宮嬤嬤見事情說開了,也不藏着了,直言說道:“主子,這種事情不得不防,而且陸小姐小小年紀已經這般顏色了,以後大了還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子。”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嬤嬤不用擔心,輕靈真不是這樣的人,若是你不信的話,你私下替我多盯着她一些,觀察她的人品如何,可好?”
宮嬤嬤還想勸說淺淺,但見她拿定了主意,知道說不動她,也只得閉嘴,但心裡想着,沒有女人不緊張自個兒夫婿的,她已經將事情說開了,淺淺以後肯定也會注意,再加上她私下幫淺淺盯着輕靈,想來應該能防許多。
但就怕世孫爺自個兒瞧上,就真的是沒辦法了,但是她現在勸說,主子又不聽,宮嬤嬤也只能在心裡暗暗着急,想着多盯着輕靈一些,有問題也早點發現。
傍晚時分,清瀾回來,三人一起用膳,笑聲不斷。
宮嬤嬤站在一邊侍候,除了嘆息還是嘆息,覺得自個兒這女主子看似聰明,但有時候神經真的粗得可以。
她都已經這樣提點了,就是再信任輕靈也得防着一些,哪有像淺淺這般,還努力製造機會,讓他們同桌用膳的道理。
淺淺注意到宮嬤嬤眼神不對,但又不好說開,憋成了內傷,直到晚上等她和清瀾兩人在屋裡時,這才大笑的說出這些話。
清瀾聽了,緊皺着眉道:“她不還是一個孩子嗎?”
淺淺嗯哼一聲,“雖是,不過孩子也會長大啊!”
清瀾古怪的看了眼淺淺,皺眉問:“阿三長得很好?”
淺淺白了眼清瀾,提醒說:“以後得叫輕靈。”
清瀾不甚在意的偏過視線,拿起桌上的書看起來了,顯然對這話題沒太多的興趣。
淺淺失笑的搖搖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若是再說下去,她相信清瀾的嘴裡,一定會說出,她纔是最漂亮的。
真論五官樣貌的話,十六歲的輕靈定然強過十六歲的淺淺,不過兩人年紀相差較大,且氣場不同,只能說各有各的美。
稍晚些,宮嬤嬤在門邊請示道:“主子,人帶來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淺淺應了聲,說:“不用了,你辦事我放心,你把人直接拿去給陸姑娘瞧瞧,她若是滿意的話就留下,不喜的話,再替她重要挑過。”
宮嬤嬤答了聲好,便帶着兩個小丫鬟去了輕靈的屋裡。
輕靈自是不會不知進步的挑剔什麼,謝過宮嬤嬤就將人收下了,宮嬤嬤趁機暗示了輕靈兩句。
“世孫妃雖然是施恩不忘報,但陸小姐還是該銘記於心纔是。”
輕靈呆了下,忙堆起笑容說:“這是一定的,淺姐姐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底裡。”
宮嬤嬤嘴脣動了動,倒沒有再多說,畢竟輕靈是以淺淺妹子的身份入的王府,也是貴客了,她自然不會太過無禮。
“若是沒什麼事,老奴就先退下了。”宮嬤嬤說罷,待起身離開了。
輕靈若有所思的望着宮嬤嬤的背影,一時也沒有回過味來,只是搖頭晃腦了一下,看着兩個新丫鬟,立即笑臉相迎,將宮嬤嬤剛纔的舉動拋到了腦後。
輕靈幼時家中遭逢鉅變,雖然一路有兄長看護,但是內心卻是極爲敏感的一個姑娘,在王府住了兩天,便發現了不妥,趁着無人時,私下詢問淺淺。
“淺姐姐,你身邊的人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淺淺愣了下,不解的問:“怎麼說?”
輕靈微嘟了脣,有些委屈的說:“我總覺得她們看我的眼神好像放綠光了似的,怪滲人的。”
輕靈在入王府的次日就搬到了梧桐院裡,但是教養的嬤嬤還沒來,她閒着屋裡也沒事,因此,每天一醒來,就要往安然居跑。
淺淺輕戳了下輕靈的額,並不打算告訴她,宮嬤嬤的擔憂,只道:“小姑娘心思怎麼這般重,不過我身邊的人,就像宮嬤嬤來說,她是宮裡出來的老人,最是講規矩不過了,我們畢竟是民間來的,規矩不甚熟悉,別說是你了,就是我,她也會說,不過因着我是主子,只會私下提意見而已。”
輕靈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是這樣,然後我總覺得她有意無意會看我幾眼,我還道是什麼原因,不過她說得也沒錯,我來了王府,自然規矩都要學起來,不能給姐姐丟人。”
淺淺捏了捏輕靈的臉頰,輕輕一笑,倒是極爲好哄。
稍晚一些,淺淺又叮囑了宮嬤嬤一番,宮嬤嬤認定了是爲主子好的事情性格有些執拗。
還說了宮中一件密事,原來老太妃中間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也是接妹妹入宮,然後住出了禍事,這也是爲什麼宮嬤嬤這麼提防的原因。
淺淺看宮嬤嬤一片好意,又不忍心責備她。
只道:“那你盯着也行,可是卻不能過了,起碼不能讓她心生疑竇,這個妹子我還想要呢!”
宮嬤嬤要監視一個人哪裡會被人察覺出來,這兩日如此,也是有些故意,如今被淺淺提點了一番,日後自然會注意的。
六月十九日這天,是兮晴出嫁的好日子。
一早天還沒有亮,淺淺婆媳兩人就趕到了長孫府,顧老夫人也差不多和她們前後腳到的。
顧老夫人是世子妃特意請過來的老人,她這一生順遂,子孫滿堂,兒女孝順,算是一個十分有福的老人,而且身份地位也頗爲崇高。
顧家是清貴之流,是百年的書香世家,祖上出入內閣的一品大臣就佔了三位。
“顧老夫人,辛苦你跑一趟了。”
顧老夫人滿頭銀絲,精神卻是十足的樣子,笑容和藹的說道:“世子妃客套什麼,今兒我也是來沾沾長孫丫頭的喜氣的。”
顧老夫人年紀大了,雖然平時一般人請不動她,但是這次是世子妃親自開口,她自然是樂得出面,即能賣永樂侯府一個面子,也得討得肅親王府,何樂而不爲。
“可不是麼,婆母高興得昨晚都沒睡什麼,若不是我拉着她,只怕子時剛過,她就來了,還是我琢磨着新娘子今兒會比較辛苦,讓她多休息一會兒,這纔來得晚了些。”攙扶着顧老夫人的是她的大兒媳婦,顧大夫人此時堆積了滿面的笑容和世子妃說着話。
世子妃笑着答道:“真是辛苦了,待會兒一定兮晴好好謝謝你們才行。”
顧老夫人笑道:“說的哪裡話。”
彼此噓寒了會兒,淺淺在一邊親自替兮晴上妝完畢了,顧老夫人這纔過去給她梳頭挽發。
看到兮晴清新脫俗的樣子,顧老夫人驚呼:“可真是漂亮,沈家的三小子有福了。”
兮晴臉色一紅,偷看了眼銅鏡,目光有些癡呆,有些不敢置信,原來上過妝後的她,這麼的美麗。
世子妃笑吟吟的說道:“以往的新娘子都是臉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粉,也就今兒我才知道,原來新娘子可以打扮得這麼美。”
顧大夫人湊趣的說道:“可不是嗎?原來世孫妃還有這麼一手絕活啊!我那小丫頭明年也該出嫁了,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這福氣,能不能請動世孫妃。”
淺淺聽世子妃說過顧家,百年老府,死忠皇上,新舊皇上數任交替下來,顧家始終屹立不倒,這樣底蘊深厚的世家,淺淺一個初來乍道的世孫妃,自然樂得賣她們一個好。
“這是一定的!到時候記得通知我,我還要去給顧家小妹添妝呢!”淺淺語調溫和,一副甚爲親切的樣子。
顧大夫人眼眸一閃,看淺淺的目光越發溫和。
顧老夫人卻是嗔怪的唸叨了顧大夫人一聲沒規矩,又笑着對世子妃說道:“還請見諒,老大家的媳婦什麼都不寶貝,就寶貝她那小女。”
“無妨無妨,女兒是嬌客,這是應該的!我們家那小孫女也是我們家的寶貝。”世子妃笑吟吟的接話。
彼此又說了會兒閒話,正好戚氏也來了,臉色有些暗沉,顯然這些天沒少折騰。
淺淺雖然沒有具體打聽細節,倒是聽世子妃說了,該兮晴的都拿了回來,且戚宗海也平安的出了大牢,長孫大人的仕途也沒有人再故意使絆子,只是爲難了戚氏,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不過說來,也是她自個兒的責任,若是當初太過黑心,也不至於有今天這一劫。
世子妃雖然與戚氏撕破了臉,但是當着顧家人的面前,還是一副好親熱的樣子,只是爲難了戚氏,恨不得捏死世子妃,卻還得表情出一副親厚的樣子也是爲難了她。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顧老夫人拉過丫鬟遞來的梳子,一臉和藹笑容的站在兮晴的身後,輕輕的替她梳起了頭,嘴裡也是默默的念着祝福語。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淺淺笑吟吟的看着臉色酡紅的兮晴,心裡想着,這大戶人家出嫁規矩果然是多一些,不像她當初嫁人,紅蓋頭一遮,閉着眼睛就嫁過去了。
梳了頭,戚氏就把世子妃還和顧夫人他們請去廳裡坐了,屋裡就留了小一輩,兮晴倒是有三五好姐妹,這會兒都來給她添妝了,顯然熱熱鬧鬧。
沒多過日,長孫府的一衆姐妹,這才姍姍來遲。
特別是四姑娘,來時臉上還帶了怒容,顯然和她娘一樣正不高興着,不過道行卻是差了許多,直接表現在臉上。
說是添妝,倒不如說是拿東西砸人,四姑娘給了東西,還一臉不高興的說道:“不愧是我們的大姐姐,嫁一個人,府裡掏空了一半給你置辦嫁妝,真是有長姐心胸,只是爲難了我們下面這些妹妹,到時候出嫁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寒磣。”
兮晴臉色一紅,滿是不自然。
但是她心裡清楚,她拿的不過是她應得的這一份,這些日子府裡的吵鬧聲不斷,都被奶嬤她們頂住了。
而且在被奶嬤胭脂她們四人的洗腦下,爲了不給一心爲她的世子妃添麻煩,她索性就閉門不出了,不管誰來求情或者說什麼,只說是趕製嫁妝,兩耳不聞窗外事,倒還算平靜,除了院裡偶爾響起的罵聲。
在這次的事情中,兮晴覺得唯一慶幸的是她爹並沒有來和她說什麼,也沒有說是讓她退一步,爲此,她心裡覺得好受多了。
“你怎麼說話的?有你這樣跟嫡姐說話的嗎?”兮晴的一位好友,剛纔介紹過,叫元珊的姑娘有些忍不住了,面紅耳赤的對着四姑娘訓斥。
四姑娘不樂意的斜着眼神看向元珊,涼聲道:“我們長孫府的事情關你什麼事,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長孫兮瑤,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別忘了你自個兒的身份,別像一個市井潑婦一樣。”元珊性子衝,說起話來也是不含糊的。
兮瑤臉色一變,狠瞪過來,張口就罵了起來,眼見兩人就這樣吵了起來。
兮茉在一邊急着說道:“好了好了,都一人少說一句,今天畢竟是大姐姐出嫁的好日子,當是給大姐姐一個面子。”
元珊一聽兮茉說這話,立即反應過來,鳴金收兵不再與兮瑤吵嘴,反而是低着頭一臉內疚的衝着兮晴不然的道歉。
“對不起,我太沖動了。”
兮晴深知元珊是護她,以前就沒少爲她報過不平,哪裡會怪她,再者,元珊的性格向來如此。
不過當着兮瑤的面,兮晴這些安慰的話也是說不出口的,不然的話,又得挑起事端,只得略顯平靜的說道:“無妨,不過你們不要再吵呢!”
兮瑤可不管這麼多,元珊單方面休戰了,可是她的戰意還濃着,正巴巴得搗亂了婚事,讓兮晴出糗。
淺淺淡然的望了一眼兮瑤,不客氣的威脅說:“你若再敢多說一句,就別敢我把你扔出去了,到時候丟人的可是你。”
“你敢!”兮瑤人都沒有看法,脖子一橫瞪大了眼,等看清了說話的是淺淺,雖然心裡有些打鼓,面上卻是不退讓的。
淺淺眼神一眯,陰鷙的說道:“你看我敢不敢?”
兮瑤早先說淺淺的不是,兮茉圓了回去,但是事後兮茉沒討得好,反被兮瑤訓斥了,這話不知怎麼就捅到了長孫大人的耳裡,最後變成兮瑤被長孫大人教訓過,長孫大人罵她的話,言猶在耳。
“不管言淺淺以前是一個什麼身份,但她現在是肅親王府的世孫妃,還是上了王府玉碟的,他們這些人就得恭敬的侍候着!”
兮瑤很想脾氣一發,但是想到長孫大人的再三警告,她生生將臉憋得通紅了,緊緊抿着脣說不出一句話來。
兮茉心裡一嘆,不想開口解圍,但是若不說的話,事後怕也會麻煩不斷,笑着插話說:“四妹妹是不是該去前廳了?母親之前不是還吩咐了事情讓你做嗎?你再不打點好,一會兒新姑爺就要來了。”
兮瑤眼神複雜的望了一眼兮茉,什麼話也沒說,低頭就衝出了屋。
看着兮瑤沒規矩的樣子,淺淺搖了搖首,低斥說:“比起我們村裡的那些姑娘還要無知無禮。”
淺淺話說得重,長孫府其他幾個姑娘都紅了臉,一副尷尬的樣子也沒多留,低聲說了幾句,接二連三的便跟着出去了。
在這時代,家裡的姑娘都是捆綁銷售的,一個姑娘的品性不好,就代表她家裡的教育不好,也就說明了這個府裡的姑娘都不行。
等府裡的姐妹全走了,兮晴這才低低不自然的向淺淺說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淺淺拍拍兮晴緊張的小手說道:“無妨,跟你沒有關係。”
元珊一邊插話說:“是啊!她們無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早就習慣了,特別是你那四妹,都不知道你那繼母怎麼教養孩子的,別是以後平白託累你們的名聲。”
兮晴尷尬的扯了扯脣,沒有說話。
其他幾個朋友也是附和着元珊的話,看她們的樣子,倒也是真的十分討厭兮瑤,想來也是,物似類聚,人以羣分。
少了長孫府的幾位姑娘,聊天起來倒是輕鬆多了,而且姑娘家都愛漂亮,除了最開始說的是兮晴夫婿是什麼樣的人,後來都圍繞在她的妝容上。
知道是淺淺化的妝,又見她平易近人,並未因爲身份高就擺譜,幾句話下來,都央着淺淺露一手,淺淺想着閒來無事,也就給幾個小姑娘簡單的上了一個妝。
一番折騰,吉時倒是到了,永樂侯府那邊的迎親轎子來了。
在送兮晴出門的時候,元珊還有些扭捏怕被拒的樣子拉着淺淺問話。
“我以後能不能找你玩啊?我想和你做朋友。”
元珊是一個對朋友講義氣的姑娘,淺淺自然樂得有這麼一個直率的朋友,當即點頭說:“行啊!有空來王府找我玩,或者下帖子讓我去你家玩也行!只是你別嫌棄我偶爾會帶一個小拖油瓶就好?”
元珊一臉懵懂不解,淺淺好笑的解釋說:“我閨女君卿淺。”
元珊恍然大悟的說:“這是好事啊!正好我還沒有見過卿淺郡主,有機會一定要見見,世孫妃姐姐長得這麼美,郡主肯定也十分的可愛。”
淺淺笑了笑,對元珊的印象不錯。
性子爽朗,嘴巴又甜,很會來事。
兮晴出門的時候,身爲繼母的戚氏,裝模作樣的哼唧了幾聲,倒是兮晴工哭聲震天,十分悲慟。
聽着這聲音,淺淺想着,她不是哭她捨不得孃家,而是哭她這些年來受到的委屈與不平。
沈正希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紅色的喜服,將人襯得尤其英挺不凡,聽着兮晴的哭聲,他卻是微微皺眉,大眼裡閃過一抹心疼。
淺淺由於一直注意着沈正希,因此沒有錯過這一個小細節,但也是這一個細節,讓她微微放心,想來兮晴以後只要好好過,日子定然幸福美滿。
待到日後再生下一男半女,地位也是能牢牢的穩住。
怕誤了吉時,兮晴還是由着喜婆攙扶入的喜轎。
這邊吹鑼打鼓的走起了,淺淺婆媳倆人也登上了自家的馬車,一路去永樂侯府做客。
長孫府裡再有齷齪,事情也沒有傳開,旁人也是不知情的,衝着長孫大人和永樂侯還是許多人給面子,來往的賓客也都是非富即貴。
觀完他們拜堂,新娘子入了洞房,新郎出來敬酒,酒席這才正式拉開序幕。
淺淺端坐在世子妃的身邊,不少貴婦上前搭話,找的自然是世子妃,但也不忘拉着她這新晉升的世孫妃聯絡一番感情。
酒席過半,南兒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拉着淺淺便是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
“剛纔一來就看到你了,不過我的位置離你遠,我跟朝陽公主坐在一桌。”南兒回眸手一指,淺淺順着看了過去。
朝陽公主那邊的人也正好望了過來,彼此輕笑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了。
淺淺取笑的睨着南兒說:“看樣子你和朝陽公主處得還不錯啊!這是打算髮展成婆媳了嗎?”
南兒一甩手用力推了下淺淺,嬌嗔說:“你胡說什麼啊!”
淺淺不備,沒想到南兒突然來這麼一下,推得差點踉蹌摔倒,當即也是臉黑沉了一半。
南兒不比閨秀的姑娘,本來就是閒不住的主,再加上又身懷武功,力氣自然是比旁人要大上許多。
淺淺黑着臉站穩了身子,看南兒還一副嬌羞不擡眼的樣子,當即也是無語了,翻了下白眼的說:“都敢當街和人打架了,這會兒倒還是懂得害羞。”
南兒擡眼,又快速瞪了淺淺一眼。
淺淺看南兒這難得嬌羞的樣子,也不再打趣她,又正巧看着一堆人圍着沈正希往後院裡走,只道:“好了,我不說就是了,我們去看下他們鬧洞房吧!”
南兒眼神一亮,興奮的抓着淺淺的手說:“走走走!”
兩人跟隨着沈正希朋友的腳步往新娘走去,看着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當即眼眸都皺了起來。
而那人也注意到了淺淺,不再跟着起鬨,而是朝着淺淺徑直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啊!”
淺淺看着眼前胤親王的笑容,便是恨不得拍上兩下,皮笑肉不笑的說:“是很久不見!”
胤親王愣了下,狐疑的問:“怎麼了?見到我這麼不高興?”
“你覺得我該高興嗎?”淺淺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她可沒有忘記清瀾第一次上青樓是被誰帶去的。
南兒左右看兩眼,又見前人走遠了,便丟下淺淺說:“我先去看鬧洞房了,你說完話也趕緊過來啊!”
淺淺也沒有阻止南兒,待她一走,這才正式發難說:“你真是好人啊!哪裡不好去,帶着我相公去青樓!”
淺淺最後幾個字可以說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胤親王先是一愣,隨之大笑出聲的說道:“我還當什麼事,原來這件事情啊!不過小事一樁啊!”
“呵呵!是嗎?”淺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胤親王。
胤親王收起張狂的笑容,狐疑的說:“你該不會是醋了吧?想來你也不該是妒婦啊?”
淺淺耷拉着眼皮,一副死沉的樣子說道:“恭喜你,你答對了,我還真就是一個妒婦,所以下次別讓我再知道你帶我相公去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否則的話,我饒不了你。”
胤親王愣了下,大笑出聲的說道:“這麼計較做什麼,你相公規矩着,那晚沒多看也沒多摸,不該做的事情可是一樣沒做。”
淺淺下巴一擡,高傲的說:“我自然信得過我家相公,我信不過的是你的人品。”
胤親王一副啞巴吃黃連的樣子,苦澀的看着淺淺,勸聲說:“這男人逢場作戲而已。”
淺淺白了眼胤親王,不欲再理會,朝着新房走去,正好看着鬧洞房的一羣人被新郎趕出來,便也沒有湊熱鬧,又折返準備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碰見尋過來的清瀾,他望了眼,緊跟在淺淺身後的君紫胤。
上前,摟腰摟住了淺淺,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低垂眼問道:“他跟着你做什麼?”
淺淺看了眼胤親王,涼聲說:“誰知道啊!”
胤親王剛纔跟着淺淺身邊,就是在跟她洗腦,論一個主母寬容大度的重要性,淺淺會信了胤親王這套說辭才奇怪。
胤親王一聽這話,立即抱怨說:“好侄兒啊!你可得爲我做主啊!我好心好意帶你去開眼界,剛纔碰見侄媳,她不尊敬我倒算了,反倒是被她訓斥了一頓。”
胤親王表演誇張,一臉哭訴的樣子,就跟女子告狀似的,也虧得他姿容過人,做起這委屈樣,倒是一點都不顯彆扭。
這皇叔和媳婦鬧彆扭,清瀾是想也不想就站到了淺淺的身邊,更何況在他心裡,可沒承認這君紫胤是皇叔,幾次相交,都是他主動粘上來的,對清瀾而言,這君紫胤不過是一個面熟認識的人而已。
“我媳婦說得都是對的!”
清瀾說罷,摟着淺淺便走了,也不管風中凌亂的君紫胤。
反應過來的君紫胤,更是在後面大叫着說:“侄兒啊,你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啊!她是不准你上青樓啊!就這樣,以後你要納妾,她是定然會攔住的啊!”
清瀾聽到這話,古怪的回眸看了眼君紫胤,不解的問:“我有媳婦就夠了,納妾做什麼?”
君紫胤愣了下,玩笑的嘴臉微斂,瞳孔中閃過一抹詫異的問道:“難道你不打算納妾,只她一人?”
清瀾俊眉深深的糾結起來,看君紫胤的眼神越發奇怪了,涼聲說道:“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一生只忠於她一人。”
至少在清瀾的眼裡,是如此的。
因爲狼就是這般的,認定了伴侶便是一生,更沒有三妻四妾之說。
君紫胤和清瀾拉拉扯扯的對話,一路正好到了廳裡,兩人本來就都是醒目之人,再加上清瀾最後一句,場面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齊齊望向這三人。
其中不少女子看的是淺淺,均是用一種羨慕的眼神仰望着。
而一向低調的淺淺,因爲清瀾這句話,徹底火了一把,雖然不甚喜歡各人打量的目光,但是因爲清瀾的話,心裡卻是忍不住的泛起了甜,如果喝了蜜糖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