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南宮婉婉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十分滿意淺淺的識趣。
淺淺輕笑間,細細打量她,見她眉眼間愁緒少了些,雖然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但見她心情變好了,心裡也是替她感到高興的。
“對了,等這事過了,我們也要回苗疆了!”南宮婉婉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不自然的僵了下,眼神飄忽到了大白的身上。
淺淺沒有刻意追問南宮婉婉是否真的決定了要走,隨口接話問:“大致定了日子嗎?”
南宮婉婉微聳了下肩說:“沒,但也差不多就是過幾天就走了,不是說裕皇子弄了一個什麼十日期限嗎?其實本來早就要走了,剛開始表舅是不放心南兒一個人在這裡,打算留幾天看看再說,後來是又出了舞陽公主的事情。”
淺淺挑了挑眼尾,沒有拆穿南宮婉婉,她也是拖累了回苗疆的因素之一。
“端木雲和南兒倆人感情好,倒不用太擔憂,兩人成親雖然是有政治考量及其因素,但好在小兩口事先都不清楚情況,至少他們彼此的感情是真的,這就夠了!更何況南兒那一手絕活,誰敢對不起她啊!”
淺淺想着南兒小辣椒的樣子,不單能打,不能下蠱毒。
端木雲以後最好是一條心思的對南兒,不然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南兒,南宮婉婉捂嘴一笑,說:“可不是麼,南兒的性子極端,愛就是愛,恨就是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倒真不用擔心她被誰欺負,不過表舅是這樣的,總覺得自家孩子都是善良的,別人家的都是豺狼。”
淺淺嘴巴努了努,本來想問南宮婉婉這次的事情,苗疆王怎麼沒尋蘇祈的麻煩,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她覺得以南宮婉婉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她自個兒拼死攔下的,倒不是苗疆王不想替她出頭。
“對了!這次的事情,你到底怎麼看啊?是不是真是胤親王做的啊?我聽南兒說,那天摔跤賽的時候,胤親王表現得特別討厭舞陽公主,而且舞陽公主還對他一副指手劃腳的樣子,你說胤親王有沒有可能,爲了後半生能過得痛快一些,就下了殺手,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被拆穿?”南宮婉婉閒坐在一邊,拿着眼前的杯子一邊玩一邊問話。
淺淺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說:“麻煩你用點腦子行嗎?這又不是現代,不喜歡又怎麼樣,娶回府裡丟到角落院子裡,眼不見爲淨就行了,至於殺人嗎?而且對方是一國公主,要用這種手段去污辱,這不是挑釁尋事嗎?”
南宮婉婉傻笑一聲,說:“我也覺得不可能,這不是南兒說的嗎?而且不止南兒,大多數百姓都認爲就是胤親王下的手。”
關於暗衛的事情,皇上和肅親王並沒有放出風聲,因此,大多數人並不知情,事情目前也沒有牽扯到肅親王府的身上來。
不過淺淺琢磨着,說不定明天一早,就會有風言風語出來了,畢竟今天裕皇子這樣一鬧,他也聽說了這事,就表示這事已經不是秘密了。
淺淺想了想,直接告訴了南宮婉婉這事。
“最新的證據指明,那個暗衛和我的手下認識一個同共的人,所以裕皇子覺得可能是我們肅親王府下的手。”
南宮婉婉微張了嘴,下意識的反駁說:“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用這種手段去殺害一個姑娘?”
淺淺聳肩一笑,對於南宮婉婉直覺上的維護十分的欣慰,自我調侃說:“可能人家覺得我是一個變態唄。”
南宮婉婉蹙眉不滿的說:“這一點都不好笑!”
淺淺失笑的斂去玩鬧的嘴臉,坦然說:“對方這樣引導的目的很簡單,離間我們肅親王府和皇上,若是皇上要同時應付裕皇子和肅親王府會挺吃力的。”
南宮婉婉打眉,有些明白了,但仍然不解的問:“那你怎麼跑到宮裡來了,我就挺好奇的,感覺有點奇怪。”
淺淺不甚在意的口吻說:“人質,懂嗎?我現在就是肅親王府押在皇宮裡的人質,爲了消除皇上的疑心。”
南宮婉婉一張俏麗的小臉,瞬間黑了下來,說:“難怪你會突然跑到宮裡來的,但是爲什麼要你當人質啊!當人質多不安全啊!你看歷史上那些當人質的,哪一個有好日子過的。”
淺淺輕插着南宮婉婉的額,笑罵說:“你不要想得這麼複雜,這事不是我們王府幹的,我們也不怕!更何況不論皇上對我們王府有多大的懷疑,我們王府也是姓君的,在這種時候,自然要考慮大局。”
南宮婉婉扯了扯嘴皮說:“你們真是胸襟寬廣,要是換了我的話,我肯定不會這樣想,我最討厭被人冤枉了。”
淺淺睨了眼南宮婉婉,有些話沒有點破。
在這事上,她的看法不同,是因爲魏國不是她所在乎的,若真讓她重視了,她就不會這樣拘泥個人得失了。
就好像她對蘇祈,寧願委屈了自己,也不願意讓蘇祈爲難。
南宮婉婉向來就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只是以前的生活過於單純,所以養成了嘴比腦快的習慣。
有些事情,她腦子裡都沒有想清楚,嘴巴就已經說出來了,但其實她又是一副說過就忘的馬大哈性子,現代大多數姑娘都是這樣的性格,自小在溫室長大,身邊的朋友又都是同學,彼此間沒有惡意,直來直往。
但是在這裡,這種性格的人倒是異類了,她一句話,可能會讓別人揣摩出很多種意思。
有了人陪伴,時間倆是過得很快,到了晚膳時分,清瀾仍沒有來,想來今天的確是太忙了,真的來不了。
淺淺和南宮婉婉一起用的膳,大白就縮在桌子底下,享受着一大盆香噴噴的肉,吃得滿嘴都是油的樣子。
飯後,南宮婉婉拍着肚皮,稱讚說:“你那宮嬤嬤真不錯,手藝好,我喜歡,我平時沒這麼能吃的,你看我這肚皮都撐起來了,我覺得我陪我住幾天,你肯定會長胖的。”
淺淺拿着帕子輕輕的擦了擦嘴角,這才慢悠悠的說:“胖點好看,明天我會叮囑嬤嬤多做幾個花樣讓你嚐嚐。”
南宮婉婉這段時間瘦了許多,漂亮的鵝蛋臉變成了小巧的瓜子臉,一雙大而亮的眼睛空洞的掛在臉上,倒不如之前漂亮。
說來,女子臉上要有點肉才顯得漂亮。
畢竟時代不一樣,就像是在現代,十幾年前被人稱美的也是鵝蛋臉,更何況在這時代。
這時代的女子,長着尖尖細細的下巴,臉上無肉,別人只會認爲是一副苦相,有些說話不好聽的,甚至會說是一副刻薄相。
淺淺用了晚膳,都會在院裡散散步,雖然自王府搬到了皇宮,但這習慣她也沒打算改,只是南宮婉婉一副賴皮樣子,要拖着纔敢走。
“誒,你剛說我要長胖,現在又拖我減肥,你到底是要我瘦還是胖啊?”南宮婉婉不論上世還是這世,身材都不錯,且都不是易胖體質。
就沒有吃過減肥的苦,而且是吃了睡,睡了吃的人,但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在現代時,可常因此被一幫損友嫉妒。
“大哥,我現在懷着孕,你覺得我不適當的運動運動,將來生孩子時,哪裡會這麼好生啊!”淺淺一聲長嘆。
南宮婉婉反應過來,說:“噢,也是噢!那我這幾天陪你散散步好了,不過我聽人說,多走路,小腿會粗。”
淺淺吊着眼尾,取笑說:“這有什麼關係,反正這時代也沒人會看到你的小腿,你以爲你還有機會穿超短裙啊!”
提起這話,南宮婉婉滿腹抱怨,喋喋不休的數落着,“……真不明白古代爲什麼要把女人包得跟糉子似的,你都不知道我在夏天有多熱,還要左一件右一件,那麼大的太陽,我穿三件衣服,出了汗就粘在身上,熱得我抓狂了,還要裝淡定。”
淺淺笑笑,這種感覺她也是有親身體驗的,自然明白宮婉婉咆哮的怒吼,一點都不誇張。
更何況她比南宮婉婉更倒黴一些,剛來這邊的時候,家裡窮,也穿不起綾羅綢緞,大夏天那種最便宜的麻布,貼身而穿,摩擦着皮膚,真的很不舒服。
好在後來,家裡條件很快有所改變,一家人都穿起了棉布。
姐妹倆人一人吐槽一句,散步的時間一會兒就過去了,南宮婉婉跟着淺淺一起回房,大聲的宣佈說:“晚上我和你一起睡。”
淺淺挑了下眉眼,指了下自個兒的肚皮說:“你確定?我現在這樣子,晚上睡覺挺麻煩的,有時候要翻身,有時候腿會抽筋。”
南宮婉婉輕蹙了下眉眼,有些底氣不足的說:“應該沒事,幫你翻個身,按個腿,我總不至於做不好吧?”
淺淺眼眸彎彎的笑了下,倒是沒有拒絕南宮婉婉的好意。
只是問說:“怎麼突然要和我一起睡,別告訴我說,換了一個環境,你一個人睡覺會怕。”
“去!”南宮婉婉不怕的哼唧一聲,一臉嫌棄的自她帶來的小揹包裡拿了幾樣東西出來。
“防賊,所以我們住一起比較好,不然的話,我跳到宮裡來陪你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
淺淺見此,聳了聳肩說:“行,你不怕麻煩就是了。”
南宮婉婉擰着小揹包往內室裡走,嘀咕說:“晚上就別讓這些丫鬟守夜了,免得她們中招了,給我添麻煩。”
淺淺沒有回南宮婉婉的話,卻是出去跟幾個丫鬟吩咐了一聲。
對淺淺這種行爲,宮嬤嬤不滿的側目。一臉不放心的揹着南宮婉婉提點淺淺。
“主子,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苗疆本來就是一派邪術,她若是對您做點什麼,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而且你如今有身孕,最好不要走得太近。”
淺淺失笑的看了眼裡屋的方向。
南宮婉婉剛也表示了,不讓丫鬟守夜,是因爲她覺得有她在更安全一點,她在屋裡放了不少小蠱蟲,怕晚上丫鬟走動,不幸中招。
只是她這麼一來,就把淺淺的親信都趕走了,宮嬤嬤幾人又維護淺淺,就是看南宮婉婉平時再和淺淺關係好,這時候不免也會起防備之意。
“嬤嬤不用多慮,她的爲人我信得過!”
宮嬤嬤嚅囁的說:“還是小心爲上。”
淺淺輕輕笑着,神情卻是異常堅定的說:“嬤嬤的心意我明白,不過這事您真的多慮了,婉婉她不會害我的。”
兩人來自現代,在這時代又沒有利益衝突,南宮婉婉是腦袋進水了纔會突然想來害她。
宮嬤嬤仍想勸說,但在淺淺的眼神示意下,沒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出去的時候,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淺淺好笑的想着這一幕,感覺有點像皇上和肅親王府,都是爲了魏國好,但又彼此不能信任。
宮嬤嬤她們和南宮婉婉一樣,都是爲了她好,但是宮嬤嬤她們又不敢全然信任南宮婉婉。
淺淺和南宮婉婉晚上睡覺的時候,淺淺是睡在裡面,她說腳會抽筋,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南宮婉婉。
畢竟她平日裡有注意適當運動,而且抽筋的時日也少,哪裡曉得,南宮婉婉和她睡的第一個晚上,她就抽筋了。
嚇得睡夢中的南宮婉婉一下彈了起來,誇張失色的叫說:“這是要生了嗎?”
淺淺這會兒腿疼得伸不直,根本沒時間欣賞南宮婉婉犯笨,沒好氣的說:“腿抽筋,快給我按按。”
淺淺挺着一個肚子,彎腰都彎不下來,不能好好按腿,就在這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圓兒大步跑了過來。
她目光一瞥,就清楚出了什麼事,擡手大力的直接將笨手笨腳的南宮婉婉拖下了牀,爾後一雙手用力的替淺淺將筋撥正。
“主子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圓兒深深的蹙眉,擔憂的目光落在淺淺臉上,見她小臉皺成一團,不免手下力度更大了些。
南宮婉婉站在一邊,這會兒也完全醒了過來,尷尬的揉了揉自個兒鼻子,沒好意思開口。
剛纔睡夢中突然被淺淺推醒,入目就看到一張扭曲的臉,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她是不是要生了。
圓兒手法熟練的替淺淺按摩了會,紓解了她的不舒,這才起身,面色沉沉的對南宮婉婉說:“南宮小姐,主子現在有孕,你一個人可能照顧不來,奴婢今晚就留在這裡了。”
“噢,好!”南宮婉婉呆呆的應了一聲,並拿了顆藥丸給她。
圓兒不解的看着南宮婉婉,南宮婉婉解釋說:“那個我怕晚上有人不小心跑錯屋,特意設了點屏障,你剛纔突然衝過來,沾了些不該沾的東西,你把這藥丸吞下,這是解藥。”
圓兒沒吭聲,目光卻是看向淺淺,見她點了點頭,這纔拿過藥丸服下,並說:“多謝南宮小姐。”
圓兒說罷,回身倒了杯水給淺淺,並問說:“主子可舒坦一些?”
淺淺揚起無力的一笑,擡手擦了擦額,躺好了,這纔對一邊的南宮婉婉說話。
“怎麼樣,嚇到了嗎?”
南宮婉婉不甚自然的解釋說:“我沒有照顧過孕婦,有點高估了自己,半夢半醒點,反應有點慢,幸好你沒事。”
淺淺失笑的說:“你當孕婦是這麼好照顧的啊?”
她早猜到會是這樣,而且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剛纔南宮婉婉那一臉慌亂樣子,有些笨拙可愛。
南宮婉婉畢竟不是習武的人,本來就沒有這麼機警,就連清瀾,晚上爲了照顧她,怕她有事,向來都是淺眠。
她動一下身子,清瀾就會醒過來。
南宮婉婉只是一個普通人,哪裡可能像清瀾他們照顧得這麼周到。
折騰了好一會兒,南宮婉婉又爬到了牀鋪上,卻是一時沒有睡意,又不敢亂動,怕驚到淺淺。
淺淺其實也沒睡,聽着身邊那沒有規矩的呼吸聲,小聲問說:“你在屋裡下的什麼藥,怎麼圓兒中了招卻看起來像沒事人似的。”
南宮婉婉翻過身子,面對着淺淺說:“就是此時會壓抑人內力的藥啊!”
淺淺在黑暗中翻了下白眼,幸好被圓兒闖了下,若真有什麼來對付她們,光控制了對方的內力有什麼用。
圓兒憋了會兒,忍不住插話說:“南宮小姐下這種藥用,起碼得下那種,讓人一沾就會死的藥。”
南宮婉婉倒抽了口氣,覺得圓兒那一臉憨厚的樣子,竟然張口就說得這麼惡毒,而且她手裡就是有這種藥,也是要見血的。
她倒是有一種小蠱蟲,但也不算是她養的,是以前的南宮婉婉搗鼓出來的,算是保命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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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蠱血能在瞬間鑽到人的傷口裡,使其血液凝固直至死亡。
苗疆雖然有這一門絕活,但好在他們都信因果報應這一說,而且苗疆大多數人都平靜的生活,學蠱不過是爲了自保。
一般所用的,都是些傷人卻不要命的蠱毒,只爲了給自己一些逃脫的時間。
“殺、殺人?我、我纔不要!”南宮婉婉嚇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圓兒在黑暗中瞥了眼睡在牀邊的南宮婉婉,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連淺淺都沒有說話,她剛纔插話,本來就逾越了。
室內靜了好一會兒,南宮婉婉才小聲詢問淺淺。
“難道你也覺得要直接用那種一招致命的毒嗎?”
淺淺閉起的雙眼未睜,緩緩說道:“這倒不用,不過也不能如此雞肋,起碼在消了對方內力的同時,得給我們提起示警才行!那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又不會要命的,你可以多弄些出來。”
淺淺也是現代人,哪裡不清楚南宮婉婉的想法,自然不會跟她說什麼,對方都來要她們的命了,她們就不要客氣的回敬回去。
說到底,淺淺和南宮婉婉也差不多,雖然看着比她狠一點,但也不是一個會輕易取人性命的性格。
這或許是生存在法制社會下養成的習性。
在宮裡的日子,說來是無趣的,淺淺除了練字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可做,閒來倒是讓王府把麻將送來打了一個下午。
隔天又替南宮婉婉將短髮修減了下,倒是顯得人十分的俏皮可愛,就是不清楚這時代的人,有沒有這種欣賞眼光。
畢竟在他們眼裡,第一眼看到短髮時,不會意識到髮型什麼,只會覺得她是不是犯了什麼事,纔要絞發。
在約定期的第九天,清瀾來了,並且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這才淺淺連日來的擔憂消散了許多。
“我已經找到了子衍,並把他接到了府裡,不過他如今腿摔斷了,還在昏迷之中,這段時間怕是隻能在牀上好好養傷了。”
淺淺雙手合十,一副謝天謝地的樣子說:“還活着就好,還活着就好!”
清瀾眉眼閃過一抹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淺淺沉浸在邱子衍活着的喜悅中,倒也沒有注意清瀾的特殊。
“對了,你說他腿摔斷了,太醫怎麼說,會不會影響以後走路?”淺淺想起這點,又緊緊的擰起了眉。
清瀾皺了下眉說:“斷的骨已經接好了,太醫說這幾個月好好養傷,倒是不會有影響,能恢復過來。”
“這就好!”淺淺又是一陣謝天謝地,這才問說:“對了,你有沒有問邱子衍他是怎麼逃過一劫的?噢,我一喜忘了,你剛說他還在昏迷中,你應該沒來得及問纔是。”
清瀾抿了抿嘴,猶豫下還是坦白說了。
“子衍這次去收購田地糧食一共帶了山莊裡的四人,其中三人被人追殺時,就已經死了,另一個人在我們找到子衍時,死在回來的路上了。”
淺淺愣了愣,臉上的笑容退散,有些麻木的問了一句。
“死了山莊的四人?就是那些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
清瀾不忍的說:“嗯!就是他們,而且子衍這次能逃過一劫,也多虧了他們,其中有一個和子衍換了衣服,戴了他的面具,與他跑了反方向,不過兩邊雖然跑的方向不一樣,同樣被人追殺着,只是換了衣服的那個少年由着另兩人相護逃離,可惜他們三人都沒逃脫。”
淺淺聲音啞了啞,一臉低落的說:“當初買下他們的時候,本來就是把他們當成工具在訓練,目的也是爲了確保我們的安全,如今看着他們爲了保護子衍而犧牲,我心裡怎麼這麼難受?”
清瀾張手,緊緊的將淺淺摟到懷裡,低聲勸慰說:“別這樣,我知道你心裡不好過,我也一樣!”
聽到他們死了的消息,清瀾心中都閃過一抹異樣,畢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更何況是一向心軟的淺淺。
他就是怕淺淺傷心,所以才猶豫着說與不說,但想着以後她總會知道的,瞞着她也不好,至少現在知道了這事,雖然傷心,還可以送他們最後一程。
淺淺脆弱的窩在清瀾的懷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的原因,心思特別敏感,清瀾安撫了許久,她纔好一些。
兩人細聲聊了會兒,淺淺詳細問了那四位少年是哪四個,瞭解了他們的情況,又告訴清瀾,讓他轉達給阿大,一定要好好厚葬這四位少年。
“希望他們下一世投胎一個好人家,不用再受這些苦了!”淺淺窩在清瀾的懷裡,眼神有些空洞的說着。
她到底沒有鐵石心腸到可以以命易命的地步。
雖然很感激這四位少年如此保護邱子衍,因爲邱子衍若是不在了的話,她定然會更傷心,但是她也沒法在聽說這四位少年捨命了的情況下,表現出慶幸。
傷感完,又敲定了四位少年的身後事,淺淺他們還是要面對現實。
舞陽公主的事情迫在眉睫,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這幾天裕皇子窩在寢宮裡,倒是沒有鬧事,但同時,誰也不知道他在計劃什麼。
裕皇子住的那個寢宮就如淺淺這邊一樣,同樣不讓別人插手,裡面的人全是裕皇子自蜀國帶來的人。
或許是舞陽公主的死,又或許是裕皇子的配合,這些天下來,裕皇子不斷的派人出宮買各色酒樓的招牌菜帶來宮裡來,皇上也沒有阻止。
“可有查到什麼有利的情況?”淺淺單手輕撫肚皮,一臉凝重的樣子。
清瀾半斂眉眼,低聲說:“仵作在那姑娘的身上倒是驗出了些事情,知道那姑娘身前已經中了劇毒,但就是查不出是什麼毒,而且中毒的潛伏期這麼長,死後七天才在屍體上顯現出來,一般人家若是中了這種毒,怕是不易被發現了。”
淺淺想了下,冷靜分析說:“這就表示這對兄妹可能不認識這背後黑手,他可能就是直接對那姑娘下了毒藥,然後藉此威脅。”
清瀾目光閃了閃說:“只怪那暗衛太蠢了,竟然信了這種人的話。最後妹妹沒有救成,自己一條命搭了去,還害了胤親王。”
“怎麼說?”淺淺好奇的坐直了身子,覺得這話中有話,他們應該是查到了些,她不曉得的事情。
清瀾低聲說:“我去查問過發現暗衛屍體的人,他說暗衛被發現的時候,擺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他是跪着的!後來我細問了下,想了下才明白暗衛爲什麼要跪着,他跪着的方向正好是朝着胤親王府,顯然他是覺得愧疚的,纔會在死前擺出這樣一個姿勢。”
淺淺蹙眉,一時不好說什麼。
這暗衛雖然蠢,中了人家的圈套,但是人活在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事,被人拿捏住了弱點來威脅,就是這麼可悲的一件事情。
說來說去,也是魏國有這麼一劫,每一個暗衛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能活下來的本事是不用說的,作爲一個工具,也是不可能有任何感情牽扯的,不是上任暗衛的傳人,就是孤兒。
哪裡會曉得碰上這麼一個,兄妹分離了十幾年,能夠重遇,重遇了還能相識,這一明一暗兩處生活的人,在沒出這事前,相信他們兄妹都以爲這次重遇是老天的眷顧。
但誰會想到,這是老天跟他們開的一個大玩笑。
這位暗衛,若不是有這麼一個弱點,對方不一定會挑了他下手。
“……所以我覺得,這位暗衛是自願去死的!”清瀾淡淡的聲做出總結。
淺淺聽了他這樣分析,也覺得他說得十分有道理,自古忠義兩難全,暗衛或許在選擇背主救妹時,就沒想過苟活。
只是他始終忽略了人性的殘忍,他忘了他一死,他那柔弱的妹妹,怎麼可能會逃過一劫。
“但是這些都沒有什麼用,而且就算子衍醒了也沒用,我們王府沒做這事,我們心裡清楚,子衍醒了,也只能跟皇上解釋,事情與我們無關,但還是不能給裕皇子一個準備的答覆。”
清瀾說話都不免有些急躁了,本來沒多大關係的事情,因爲皇上把淺淺扣在宮裡了,他感覺就是他自個兒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幾天下來了,事情卻沒有大的進展,這讓他如何能淡定從容。
“皇上那邊有查到什麼嗎?”淺淺擰緊了眉,雙手輕放在清瀾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撫。
清瀾微嘲的說了一句,“能有什麼,我們王府都查不到,他不是一樣的。”
淺淺略微垂眼,問:“那漢國那邊怎麼樣了?直覺上,我就認定了是他們,然後這麼多天下來,他們一點馬腳都沒露出來嗎?”
清瀾壓抑的說:“還真是這樣!除了那天來宮裡辭行,其他的時間都老老實實,和以前是一樣的,甚至說,比起以前還收斂了許多。”
淺淺微微張了張嘴,眉眼一閃,淡然道:“這事要麼不是漢國做的,要麼就是他們早就計劃好了全盤事宜,而且一環接一環,早有準備,根本就不需要璟皇子插手。”
“是後者!”清瀾十分肯定的口吻,與淺淺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是這種事情,不是憑直覺就行了,沒有真憑實據,誰也拿璟皇子沒有辦法,除非是想在和蜀國誤會沒解開的情況下,又和漢國鬧僵。
想到這裡,淺淺突然正襟危坐的說:“明天不但是十日期限,而且漢國一行人,也是明天離開。”
“對!”清瀾眸光沉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淺淺擔憂的說:“璟皇子他們這一走,黑鍋我們不是背定了嗎?不說證據更難找了,就算找到了蜀國這邊也不會信了啊!漢國人在的時候,我們什麼也查不出來,他一走,倒是什麼都浮出水面了,蜀國會以爲這是嫁禍吧?”
清瀾輕輕應了一聲,把他想法說了出來。
“漢國這次倒是豁出去了,可能一次把埋在魏國的暗樁全用上了,而且還是那種埋在最底層,可能是自小就在魏國長大的那種人,這纔會使得我們對付起來這麼棘手。”
“嗯……”淺淺低低應了一聲。
清瀾又說:“散佈消息的人也查出來了,有五戶人家之多,而且他們是上一輩就在國都定居了的,家中有老有小,呵……”
清瀾說罷,自嘲的輕笑了一聲。
這種普通的百姓,幾代人住在這裡,幾十年了,誰會想到他們是敵國的奸細,說出來,都覺得可笑。
“難怪出事時府尹沒有第一時間查出是何人所爲,這五戶人家互相掩護,一時之間倒是的確會繞成一個怪圈。”淺淺皺眉,她也沒有想到這種情況。
不免有些好奇的說:“未必他們就分得清自己是哪一國人,特別是這一代和下一代,應該都是在魏國生魏國長的吧?”
清瀾目光沉沉,敷衍的回了一句。
“這我倒沒問。”
淺淺看清瀾的樣子,好奇的問:“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
清瀾突然握住淺淺的小手,在她手上寫有三字,並說:“這東西不是他們要的嗎?沒有得到,就這麼走了?”
淺淺咬了咬下脣,想到這次布的局,以及國師給人的感覺,怎麼看都不像半途而廢的人才是。
“你這樣一說,給我一種感覺,明天晚上他們應該會有所行動。”
清瀾一副聆聽的樣子看着淺淺,淺淺又接着說:“今天晚上應該是安全的,畢竟你和我今天晚上出了事的話,明天魏國一定會扣留漢國的人,所以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明天他們走時,對付你或者我,也有可能是國師晚上直接回來擄人,畢竟以國師的武功,晚上來擄人可能還輕鬆一些。”
清瀾沉默了下,一臉懊惱的說:“以他們的行事風格來看,應該會擄了你來威脅我,早知道會這樣的話,當初就應該說東西在你的身上。”
淺淺微微一笑,安撫清瀾說:“不在在意這些,畢竟我們不是神,哪裡曉得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啊!而且就算擄了我去,我相信以清哥哥的本事,也會把我救回來的。”
清瀾目光灼灼的看着淺淺,對上她全心依賴的眸子,不免有些心虛。
他和國師交過一次手,對方也許是念在羊皮紙沒得手的原因,並沒有對他下狠招,但是他卻探不到對方武功的深淺,當時心裡甚至有一種恐慌。
這是清瀾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
他自小在狼堆里長大,所以很清楚在面對敵人時,要在氣勢上強硬的壓倒對方,更不可能露怯。
但是這次,國師並沒有使什麼陰招,甚至沒有下狠手,他心裡卻是不自覺的升起了恐慌,那是一種對強者的畏懼。
這件事情,清瀾一直壓在心裡,他不敢告訴淺淺,怕她多想,會影響身體。
就是到了這時候,清瀾仍是沒有告訴淺淺。
其實夫妻倆人心裡跟明鏡似的,都明白國師的武功深不可測,他們不是國師的對手。
第九天的晚上,在安靜中度過。
次日一早,淺淺也沒有賴牀,早早的就起來了,並派了好兒她們去打聽裕皇子那邊的動靜。
畢竟晚天還沒有結果的事情,淺淺也不相信一個晚上能查出什麼來,只看皇上今天怎麼留住裕皇子就是了。
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裕皇子這時候離開。
若真鬧起來了,也只有軟禁裕皇子了,畢竟裕皇子在魏國,蜀國也會投鼠忌器,暫時不會出兵,兩國之間還有商討的餘地。
淺淺用着早膳的時候,好兒回來報告說,裕皇子帶着人去找皇上了,沒過多時,花兒又來報說裕皇子回來了,而且皇上和璟皇子跟着一起來了。
淺淺挑了挑眉,心思幾變。
皇上定然沒有和裕皇子談妥,所以纔會放下架子,跟過來勸說。
而璟皇子應該是來辭行的,又爲什麼會跟了過來。
昨天淺淺和清瀾兩人商量,雖然他一面叫皇上加強了對她的守護,一邊也加強了對他自個兒的保護,但是這會兒淺淺的心情有些懸空。
她下意識的覺得璟皇子這趟來宮裡辭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爲了把她不聲不響的弄走。
想到這個可能性,淺淺卻是一刻也坐不住了,起身說:“你們幾個,跟我一起過去看看!記住,今天一整天下來,天塌下來也不能離開我一步。”
人多的地方會安全一些,璟皇子總不至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直接把她帶走。
“是!”慎語幾人皆是一臉凝重,這事的重要性,昨晚淺淺就和她們說了,所以淺淺昨晚特意沒有讓她們守夜,就是爲了對付今天。
“別緊張,我會一步不離的守着你!”南宮婉婉上前,握住淺淺手給她打氣,卻是自個兒的手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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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我要把時間調過來!改成早上更新~啊啊啊!這個可能嗎?我能堅持幾天啊~希望不會只是今天一天~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