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還在躊躇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淺淺拉着姜氏一陣撒嬌說:“好嘛好嘛!就住在這裡,又能照顧朵朵,還能天天看到她,娘也心疼下朵朵,你看她這小腦袋傷得。”
姜氏心裡一陣軟,問言永福。
“不然,我就暫時在這裡住一個月,等到鄧大娘來了再走?”
言永福沒有意見的說:“這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淺淺笑吟吟的摟着姜氏,打趣的說:“娘這是怕不回去,爹會想你嗎?”
姜氏睨了眼淺淺,嗔罵道:“你這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口沒遮攔得連爹孃也敢笑話。”
淺淺斂了笑,一本正色的說:“娘,是說認真的啦!就住在這裡,而且你想想,王府的廚子做的菜這麼好吃,到時你也能偷下師,然後我們開酒樓的時候,生意肯定更好了。”
姜氏瞪了眼說話心直口快的淺淺,低斥:“怎麼能這樣,我就住在這裡,幫忙帶下朵朵好了,偷師就不要了。”
世子妃笑容滿面的插話:“不用偷師,廚娘做的菜,你們要是喜歡的話,就讓她直接去你們酒樓做事。”
淺淺忙說:“這倒不用了啊!就是讓廚娘教我娘做菜就行了。”
世子妃不贊同的說:“親家母怎麼能親自下廚。”
淺淺揮揮手,不甚在意的說:“沒事的!我們家不講究這些,而且也就我娘住在這裡方便,用膳的時候去廚房看看,廚娘有空就教我娘做幾道菜。”
世子妃看淺淺說得認真,一副早有主意的樣子,便說道:“那好,你自己決定就是了,反正府裡的下人,你直接吩咐就是了。”
淺淺笑得討好的對世子妃說道:“多謝世子妃。”
姜氏扯了扯淺淺,輕斥說:“你怎麼還沒叫娘?”
淺淺頗爲無奈的小聲說:“這事清哥哥不叫,我怎麼叫,我跟着他走,你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改口了。”
世子妃對他們的好,淺淺又不是沒長眼的,她能感受得到,清瀾自然也能感受得到。
姜氏見世子妃望着她們的,也不好大聲多說什麼,只得下次私下再勸說清瀾。
一早,在淺淺的摻和下,言家的人可以說是大豐收。
言永福他們上門一趟,佔了這麼多的便宜,心裡感到十分的過意不去,中午用過午膳了,就沒有多留,以酒樓要裝修爲由,找了藉口直接就走了。
姜氏被世子妃留了下來,朵朵此時雖然還不會說話,但已經認得人了,看着姜氏能留下來陪她玩,高興得不能自已,不斷的纏着姜氏,一晃一天也就過去了。晚上甚至還舍了最喜歡的孃親,鬧着要跟姜氏一起休息。
翌日早起,淺淺夫妻倆又被叫到了韶音樓一起用早膳,姜氏抱着朵朵也入席在座。
姜氏以前照顧慣了朵朵,都是在席間一邊喂着朵朵用餐,一邊自個兒吃幾口。
世子妃看着姜氏一副忙碌的樣子,勸說道:“親家母,不如把朵姐兒給丫鬟侍候好了,你先安心的把早點吃完。”
姜氏憨笑的說:“沒事沒事!我來照顧朵朵就好。”
世子妃略顯無奈的看了眼姜氏,見她沒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沒有再多說了,免得說多了,本來就侷促的姜氏更加不自在。
淺淺懂得世子妃的一片好意,小聲與她嘀咕說:“無礙,我娘這樣已經習慣了,朵朵是她第一個孫,很是寵愛。”
世子妃淺淺笑說:“嗯,她覺得好就行,對了,今兒起,早上你就在我這裡用早膳了,用過了你就跟着我學習主持中饋,正好你娘這些日子住在這裡,也不怕朵朵由其他人帶着不盡心。”
淺淺輕蹙眉眼,雖然不想這麼快打理這些,不過世子妃一片好意,而且她也不傻,懂得一家人主持內院的大權。
世子妃這麼早對她放權,也就說明了世子妃打心眼裡是真的把她當兒媳婦來看待的,她又怎麼好意思拒絕,再者,這種事情,她以後總是要學會的。
後院就是女人的天下,總不能讓一個男人來打理,以後這種事情,她也不可以依賴清瀾。
“好!”淺淺痛快的應下。
清瀾側目望了過來,不待開口,世子爺就笑說:“你也不能閒着,用完早膳了,我們爺倆一起去松柏院。”
清瀾沒有答世子爺,而是看着淺淺,目光裡有些詢問的意思。
淺淺笑道:“你跟着世子爺去,我就跟在世子妃身邊學東西,而且朵朵又是娘照顧的,出不了亂子的,你不用擔心我們。”
清瀾緩緩挪開目光,看向世子爺問:“過去做什麼?”
世子爺望着這兒子,心裡也是覺得十分有趣,眉開眼笑的說:“能做什麼?自然是和淺淺的事情差不多,你們倆分工不同而已。”
清瀾聽世子爺這樣一說,也沒有再問了,用過早膳,望了眼淺淺,就跟着世子爺一起去了松柏院。
隨後世子妃也起身說:“我們去廳裡。”
淺淺不是第一次來世子妃這裡用早膳,自然清楚每次用早膳的時候,各個管事就已經等候在院子裡等着向世子妃彙報情況。
“娘,你就帶着朵朵在府裡四走走,慎語你負責照顧好夫人和朵朵,夫人想去哪裡看看,你就給她帶路,明白嗎?”
淺淺沒有直接跟着世子妃去廳裡,而是不放心的對慎語交待,就怕姜氏一個人在王府裡不自在,或者是覺得無聊。
慎語忙答好,倒是姜氏還一副怕添了麻煩的樣子說道:“我就在屋裡坐坐行了,不用到處去看了。”
淺淺嗔了眼姜氏,輕斥說:“娘,四下走走嘛!王府大着,你可以到處看看啊!再說天也熱了,憋在屋裡也不舒服,朵朵又是一個好動的。”
姜氏見淺淺這樣說,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十分客套的對慎語道:“就麻煩你了。”
慎語忙回說:“夫人客氣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夫人這邊請,奴婢帶您四下去走走。”
姜氏應了聲,對淺淺說:“那我跟着她去了啊?”
淺淺揮手,“去吧去吧!一會兒中午一起用膳。”
“好!”
姜氏跟着慎語走了出去,世子妃才說道:“你對你娘可關心。”
淺淺笑吟吟的打趣道:“人都是這樣的,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世子妃對我們夫妻的關心,我看在眼裡,我相信加以時日,清哥哥也會如此待你的。”
世子妃一臉希冀的說:“但願不會太久。”
由於淺淺之前就說過了,清瀾不改口,她作爲清瀾的妻子,並不想先改口,更不想因爲她,而讓清瀾接受一些,他不想接受的親情。
所以淺淺這話回答出來,世子妃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到了廳裡,世子妃直接坐在主位上,並對淺淺說道:“你一會兒就站在我後面,這樣也能方便看,方便學,可好?”
淺淺笑吟吟的說道:“行!你不用管我,我在一邊看着,遇上不懂的等會兒再問你。”
世子妃聽過淺淺的本事,所以也是極爲放心的說:“那好,有不明白的你再問我,等我見過管事了,待會兒就教你看帳。”
淺淺笑應了一聲,想着待會兒還不知道是誰教誰管帳。
她敢說,她用的管帳方法絕對比這時代的任何人都容易,畢竟是經過幾千年的努力演改而來的,肯定比現在這種管理方式要強上許多。
“樓嬤嬤,讓人進來。”
世子妃和淺淺說話的時候,丫鬟下人已經端了茶水上來,待一切妥當了,世子妃這纔對她的奶嬤示意。
樓嬤嬤是世子妃的奶嬤,也是她的陪嫁,深得世子妃的信任,是府裡其他嬤嬤和丫鬟下人都比不上的,同時也是各人巴結的對象。
不一會兒,就有七八位穿着體面的婦人拿着帳本走了進來。淺淺倒是知道如廚房、繡房等這些地方,全部都是由女子任管事,而帳房、藥房、馬房、轎房等都是由男子出任管事。而且府裡還有三位管家,分別是大管家、二管家和三管家,且三人都是男子。
其中又以大管家權利最大,責任最重。負責府中大小事物,如府中設宴,人情往來等等這些。且庫房也是三位管事共同負責,但是除了主母和王爺有一把能開,他們三位管事需要共同在場的情況下才打得開。而二管家和三管家主要是協助大管家打理府中事宜。
好在這些人員,早在世子妃說讓她學習管家的當晚,就拿了名冊給她看過了,雖然她不敢說府中大小各人都記得清楚,但是各個管事的名字倒是記得一清二楚,如今只要把名字對上他們的臉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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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淺淺待在這裡,這些管事娘子雖然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但是卻都極好的控制住了自個兒的表情。
“參見世子妃、參見世孫妃。”
管事娘子聲調步伐統一的見了禮,世子妃淡然道:“都起來。”
待這些管事娘子站穩了,世子妃纔不輕不重的說道:“今兒起,世孫妃就會跟着我學習管家,待到她上手了,府裡的一切大小事物就都會交給她打理,所以你們一個個的,都好好配合,若是我知道了哪個敢託大拿喬,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管事娘子這才臉色一變,快速擡眼看向一臉笑吟吟的淺淺。
世子妃蹙眉,不悅的低沉道:“怎麼?沒長耳嗎?”
管事娘子們這纔回過神來,慌忙又跪了下來,爭先恐後的說道:“奴婢不敢。”
世子妃緊繃着臉,不悅的說:“好了,照往日一樣,一個個來說!”
“世子妃,廚房裡的木盆已經有些漏水了,需要換一批新的來,且幾位廚娘跟奴婢反應說是刀不利索了,想換把新的刀……”
世子妃聽着,對樓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管事娘子也機警的遞上採購的單子給了樓嬤嬤,並說道:“世子妃,這是廚房這次需要採辦的物品。”
樓嬤嬤接過,遞給世子妃看的時候,淺淺看了一眼。
採辦的單子寫得很清楚,每一樣,買多少,花多少銀子一目瞭然,但就是因爲這麼清楚,淺淺才突然莞爾笑了起來。
世子妃聽到身後的動靜,回眸不解的問:“怎麼了嗎?”
淺淺聳聳肩,不置一詞。
世子妃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卻沒有詳問,而是看過後,又遞給了樓嬤嬤,並說:“嗯,等下去帳房支銀子吧!”
淺淺狐疑的看了眼世子妃,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世子妃回眸好笑的說:“有話就直說,別古古怪怪的樣子。”
淺淺俏皮一笑,疑惑的問道:“你就這樣同意她去帳房支銀子了嗎?”
廚房的管事娘子面色一緊,慌張的看着淺淺,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麼。
世子妃同樣,滿是不解的在淺淺和管事娘子之間來回看了幾眼,這才問道:“怎麼?你有別的意見嗎?”
淺淺嘆息一聲,略感無語的說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句話,也不是全對的!世子妃真是不知人間疾苦啊!”
廚房管事娘子瞬間提高了心絃,明白了淺淺的意思。世子妃好唬弄,從來沒有出門,親自去過菜場,買過菜,哪裡知道菜價是多少,都是她們說多少,就是多少。
“什麼意思?”世子妃也不惱,她看得出來,淺淺定然是發現了什麼端倪纔會這樣說的。
淺淺見世子妃仍然一副天真的樣子,覺得她不說破的話,世子妃根本不會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問你,大白菜多少錢一顆?”
“十、十五文?”廚房管事娘子心中一抖,汗顏的回答。
淺淺恍然大悟的說:“噢!原來是我誤會了啊!像在我們南陽,一顆大白菜的價,也就是一文錢而已,我還以爲國都頂多就是三文錢,沒想到要貴十五倍啊!”
大白菜這些蔬菜小菜都賣得很便宜,因爲種起來方便,且發得快,而且一般農戶人家都是自給自足,很少人會買其他人家裡的。
就連王府這樣的人家,都是有自個兒的山莊的,山莊裡也會種有這些蔬菜水果,季節到了,蔬菜水果成熟了,就會往王府裡送了。
世子妃詫異的揚高了黛眉問:“真的嗎?”
淺淺給了世子妃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又問廚房管事娘子。
“雞蛋三十文錢一個?”
廚房管事娘子,面色有些難看的說道:“是啊!國都不比南陽,物價都要貴上一些。”
“呵呵,是嗎?我以爲國都再貴,也不可能超過五文,頂多也就三文。”淺淺好笑的看着廚房管事娘子繼續狡辯。
“怎麼可能。”廚房管事娘子有些心虛的瞅了眼臉已經全黑了的世子妃。
淺淺眯了眯眼,略帶危險的說:“怎麼,還不承認嗎?不然我派一個人現在就去菜市場買些菜回來和你對比一下?又或者我親自去一趟菜市場,你覺得怎麼樣?”
廚房管事娘子嘴角一抽一抽的,低垂着眉眼不敢再回話。
世子妃震怒的說道:“好啊!平時就知道你們愛貪些小便宜,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麼大的膽子,簡直可惡。”
廚房管事娘子一抖,忙跪了下來,求饒說:“世子妃饒命啊!不關奴婢的事情,奴婢也是照着以前管事給的菜價採購的。”
“以前?”世子妃挑了挑眉,大聲斥責說:“你當這管事,不說有十幾年也有七八年了,你跟我說以前?”
以前的管事娘子其實是世子妃的人,不過後來出了事就放出去了,如今這位是二管事的親戚,也是由他推薦坐上這個位置的。
“樓嬤嬤,當初是二管事推薦她當廚房管事娘子的嗎?”世子妃也不想冤枉了好人,再加上平日記的事情太多了,怕一時有誤,這纔多嘴問了樓嬤嬤一聲。
樓嬤嬤瞅了眼廚房管事娘子,說道:“正是,她是二管事的表弟媳婦,兩家平時走動得很近,而廚房裡另一個管事是三管家推舉的。”
淺淺微一揚眉,倒是聽說了廚房裡是有兩位管事在負責,而且還是因爲他們倆家的關係不好,才特意挑了這兩人。
“去把二管事和三管家都叫來,我倒要問問他們,推薦的是什麼人。”
世子妃不理樓嬤嬤的廢話,直接嬌斥出聲,一臉怒容。
話音落下,世子妃又對切廚房管事娘子斥道:“你們倒是好啊!平時裝出一副意見不合的樣子,怎麼着?採購的時候,倒是意見統一了,對嗎?”
一直沒有吭聲的另一個穿着藍袍的廚房管事娘子這纔出列,跪了下來,一臉蒼白的說道:“世子妃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藍袍管事如此一說,之前的另一位廚房管事娘子哪裡還敢說什麼,忙也跪下來連聲求饒。
世子妃惱怒的冷哼一聲,卻是連看都不願意多看她們一眼。
“你們倆給我滾到一邊好好反省,想想待會兒怎麼說,才能留下你們的狗命,其他的先來。”
兩位廚房管事娘子退到一邊,互相打着眼色,卻是一臉灰白,因爲在物價的問題上面做假,是十分好查的。
雖然物價可以說是天天有浮動,但是這裡是國都,近幾年也沒有什麼天災人禍,浮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
有了廚房的事情在前面,後來的幾位管事娘子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採買的物品單遞了上去,一雙眉眼卻是注意着淺淺。
看着淺淺嘴角噙着的那抹冷笑,各人心裡都有些慌,就怕下一個倒黴的會是她們,但是等了等,又沒見淺淺再有說話。
淺淺又不是傻的,第一次跟在世子妃身邊學習,就把所有的管事娘子都給得罪了,除非她是打算把所有人都給換了,但是目前,她身邊可沒有這麼多能用的人手。
世子妃雖然對帳本十分的熟悉,但是顯然對物價不太清楚,每次她回眼淺淺眼,詢問物價是否有問題時,底下的人就提高了一顆心。
淺淺好笑的說:“有疑問時,我會提出來的。”
淺淺這樣說了,世子妃纔好一些,而底下的人也輕鬆了一點,不過這些人能爬上管事的位置,自然都跟人精一樣,看着淺淺望她們的眼神,她們也清楚,一切都逃不過淺淺的法眼,只是不明白,她爲什麼沒有當場揭穿。
管事天天過來彙報,倒也快,再加上今日有淺淺在,開場她就這麼來了一手,其他人就算有事,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就怕火點到自個兒的身上。
“好了,你們先下去!”
世子妃處理過了,就讓其他管事娘子都先退出去。
她這話一說,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忙都退了出去,連躊躇一下的都沒有,更加不可能有好奇留下來張望的。
這些管事娘子退了出去,二管家便被請了進來。
在路上,他就已經打聽過出了什麼事,此時面色沉沉,一雙眼睛轉動的,若有似無的打量着笑吟吟的淺淺。
淺淺是什麼人,哪裡感覺不到二管家打量她的目光,不過卻沒有放在心上,來這個時代這麼久了,她若是連什麼是主,什麼是僕都分不清楚,哪裡可能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上面。
“參見世子妃,參見世孫妃!”二管家跪在廳中間見禮。
世子妃冷冷的看了二管家一眼,也沒有讓他起來,而是十分不悅的斥責:“我爲什麼叫你過來,想必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二管家誠惶誠恐的說道:“奴才不是很清楚,還請世子妃明示。”
世子妃塗着蔻丹的手指一擡,直指廚房管事娘子問道:“那麼她,你應該認識吧?當初可是你推薦着做管事娘子的。”
二管家認真的看了眼廚房管事娘子,這才說道:“回世子妃的話,奴才記得!她是奴才推薦的,當初奴才見她做事踏實才推舉了她。”
世子妃怪叫一聲,不悅的問:“踏實,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從哪裡看出她踏實的,還是說她貪的銀子也有你的一份,我就說咯,若是後面沒有人撐腰,她也不也這麼明目張膽的,不是嗎?”
二管家忙大呼冤枉,並扭頭喝斥管事娘子。
“好你個方翠,虧得我待你這麼好,你竟然就是這樣陷害我的,你趕緊和世子妃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被冤枉了,世子妃也一定會查明,若真是你做的,就趕緊認了,可千萬別連累了其他人!”
方翠面色一喜,又緊接着一白。
“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求世子妃饒了奴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方翠面色幾經掙扎,突然就朝着世子妃認了過錯。
淺淺看着方翠和二管家之間的互動,十分肯定二管家在這當中收了不少好處,而二管家現在爲了自保,直接將方翠賣了,讓她頂下所有過失。
“劉菊,那麼你呢?”
劉菊就是另一個廚房管事娘子,只見她被世子妃問起時,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二管家,見二管家沒有望她,她才灰白了臉,小聲的承認。
世子妃氣惱得不行,對着樓嬤嬤吩咐說:“讓她們把這些年貪的銀子都交出來,然後全家發賣出去。”
方翠和劉菊臉色同時一白,嚇得眼淚鼻涕四濺,哭着嚷着求着說:“世子妃開恩啊,世子妃開恩啊!”
世子妃臉一撇,直接對樓嬤嬤說道:“還不把人帶下去。”
方翠和劉菊臉色大變,急忙同時出聲說:“世子妃明察,我們只是拿小份,真正得益的人是二管家和三管家啊!”
世子妃怒容一僵,二管家也瞬間瞥眼望去,又瞬間看向世子妃,驚得忙低了眼說:“世子妃明察,是她們冤枉奴才。”
“冤枉你?”世子妃高揚了眉,斥道:“怎麼不見她們冤枉大管家,單單冤枉你和二管家?”
二管家一時詞窮,劉菊又忙說:“世子妃,請相信奴婢,這是真的,我和方翠只是拿小額,真正的大頭都被管家拿走了。”
世子妃惱得一下把茶杯打到了二管家的身上,並斥責問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二管家狠狠的瞪着方翠和劉菊,兩人雖然面有懼意,但卻沒有改口。
其實也不怪她們沒有改口,因爲她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以爲只是打罵一頓,最差也是把他們一家子發配到莊子上。
如此的話,以後靠着二管家和三管家的關係,他們還有機會再回來,可是如今,發賣出去,還要賠以往的錢子。
這麼十幾年下來,隨便算一下都是幾千兩,她們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償還啊!而且以這種名目被賣出去,他們以後一家還如何活啊!
到哪裡都是賤賣,還根本不可能有人會收留。
“去把大管家和三管家叫過來!”世子妃又對樓嬤嬤吩咐,沒一會兒,大管家就帶着灰頭土面的三管家來了。
世子妃也不罵三管家,而是斥責大管家。
“你看看,他們都是你的人,就是這樣爲王府盡心盡力的嗎?我們王府再大的家業,早晚也要被他們搬光。”
大管家面有愧色的說道:“是奴才辦事不力。”
世子妃起身,冷冷的說道:“方、劉兩家立即賤賣出去,二管家和三管家兩家責令還回欠貪數目,打發出府。”
二管家和三管家臉色一變,慌忙的求饒說:“世子妃饒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所貪的銀子,奴才一定如數奉還,還請世子妃看着咱們家代代侍候的份上,饒了奴才這一回。”
世子妃不屑的說:“你這種奴才,我們王府可用不起,你還在等什麼,趕緊將人打發出去。”
大管家欲言又止的望了眼世子妃,覺得二管家和三管家還回銀子就好,雖然兩人有些貪污,但是其他方面表現還是不錯的。
不過看着世子妃的怒容,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是!奴才立即去辦!”
大管家將人帶了下去,二管家和三管家立即求饒。
“你不會真的讓我們還出銀子了,就把我們趕出去吧?平時兄弟請你喝酒花銷的那些銀子,可也有這些當中的啊!”
大管家面色一凝,怒其不爭的說道:“王府給的待遇已經是國都裡最好了的,你們竟然還敢黑了心肝。”
三管家不滿的說道:“我們又不像大管家你一樣,平時其他人求着見王爺一面,都會給你些好處,你當然不在乎府裡的這些銀子!”
大管家本來還有心想救,想着或者問一問年老的意見,畢竟一下子撤了兩個管家,人手週轉上有些問題。
但是見他們這樣不知死活,覺得救了也是白救。
“是嗎?你們倆平日在外面做的什麼事,別以爲我不知道,只是看在你們沒有傷害到王府的利益,我就沒有出聲而已,別把人當傻子!”
二管家和三管家收銀子說好話的事情不少,不過肅親王府管得嚴,他們雖然貪些銀子,但絕對不會做出違背王府的事情。
這也是大管家覺得他們還有可取之處的原因,再加上兩人能力也不錯,挺能幫上他的忙的。
“好好好,都是我們的錯,求求你,去幫我們求求情啊!我們要是這樣被趕出王府,以後還有什麼活路啊!”二管家忙出聲央求。
早知今日,他就貪這些銀子了。
他的兒子前兩年入了軍,混了一個九品小官,若是沒有了肅親王府這顆大樹,還有什麼前程。
而且被肅親王府這樣趕出去,國都裡誰人眼睛不是雪亮的,不說升官的機會,就是保住現在小官也是不可能了。
大管家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去問問年老的意思再說,你們先回家裡等着。”
“兄弟的生死就看你了,你一定要盡心啊!”二管家和三管家面色忐忑的央求,目送大管家走了,便急忙回家和自家婆娘商量對策去了。
二管家和三管家都是家生子,家裡的關係錯綜複雜,現在只盼有誰能在世子妃面前說得上話,這事就此揭過。
淺淺這邊,下人都走了,淺淺就又讓丫鬟沏了杯茶端上來。
“世子妃,先喝杯茶,不要氣了。”
世子妃怒容不減的說:“怎麼可能不氣,這麼多年來,他們竟然把我當傻子一樣,說來也是惱怒,在金錢的面前,什麼都能變!本來劉菊和方翠兩人是死敵的,年輕的時候,倆人同時看中了一個小廝,倆人互相使絆子,最後小廝誰也沒娶,娶了另一個女人,而且怕這兩個女人,請調去了莊子上,沒想到就她們這樣的關係,爲了銀子竟然還能摻和在一起。”
淺淺失笑的說:“倒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世子妃咬牙切齒的說:“可不是麼,按說她們倆人後來雖然都嫁了人,但是嫁的都不太好,一個死得早,一個酗酒打人,因此後來纔會積怨越來越深。”
淺淺莞爾一笑,勸說道:“人就是這樣,在利益的面前,所有的底限都可以拋開。”
世子妃恨恨的說:“說不定她們之間的矛盾就是做出來的。”
淺淺暗想,這種奪愛之恨,之後又嫁得不好,心中有恨,是肯定的。
不過,只能說她們在金錢的面前,可以爲了利益暫時放下仇恨,聯手合作而已。
“當初就是看廚房這塊不好管治,特意選了兩個有仇的人共同打理,這樣也不怕出亂子,哪裡知道,這麼些年,出的亂子也不少,貪污得更不比別人少!”
世子妃苦笑一聲,爲自個兒的自作聰明。
淺淺略有所思的想想,便說:“世子妃這樣的辦法治標不治本,畢竟人心是善變的,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法子,你看看可行嗎?”
世子妃忙打起精神來追問說:“有什麼辦法你趕緊說,我爲了這個問題已經愁死了。”
淺淺微微一笑,解釋說:“其實這個辦法很好解決的,是人就有些自私,誰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水至清則無魚,要讓一個下人做到無慾無求根本就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份貪婪控制在我們能容忍的範圍內。”
世子妃蹙眉,不解的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