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離落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立馬坐起向後挪了挪,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怎麼在我牀邊?”
蘇焱起似乎對離落的反應很是感興趣,不退反進,身子湊近她,嘴角露出一股玩味的笑意,好聽的聲音響起,“我不在你牀邊,難道要在你牀上嗎,落落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就勉爲其難……”
“啊——”離落用獅吼功打斷蘇焱起,一雙美眸憤恨的看向他,還能再無恥一點嗎!此刻離落剛剛睡醒,面色帶着誘人的桃粉色,絕色的面容就這麼完全展現出來,雙目含羞帶瞠,異彩連連,紅脣因爲不滿微翹着。
蘇焱起一靠近就知道壞了,昨日和李摯告別,他因爲影衛有事稟告,便和離落分開走的。等他處理完事情天已經黑了,明明中午才和她分開,晚上卻又想她了,於是他悄悄潛入離落的房間,想着再看她一眼,卻發現怎麼也看不夠。
面對她安靜的睡顏,他能控制自己的心,毫無邪念的陪着。可此時,面對氣呼呼的離落,一顰一笑就如一隻迷人的小貓用爪子撓撥他的心,蘇焱起腹部升起一團慾火,對眼前人的渴望讓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對着那嬌豔欲滴的雙脣狠狠的吻下去。
離落見蘇焱起突然就定住了,面色有些奇怪的掙扎,眼裡跳動着快要壓制不住的情慾,心裡一咯噔,畢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蘇焱起的表現預示着什麼情況她很清楚。
離落簡直欲哭無淚,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這個膽大妄爲沒有禮義廉恥的傢伙闖進她的房間,又莫名其妙的被挑起情慾,希望他不要獸性大發把自己吃幹抹淨吧,她才十五歲,還小呢!不由得有些害怕,身子已經貼着牆壁,沒有辦法再退了。
離落眼裡的害怕刺痛了蘇焱起,猶如一盆涼水將他從頭至腳的澆醒,無盡的情慾儘速退去,菸灰色的眼眸恢復清明透亮。勾起脣角笑了笑,壓住心裡的那一絲受傷,伸出手摸了摸離落的頭髮,便退到房間的窗邊,背對着離落。
離落有一陣愕然,不知道蘇焱起怎麼突然轉變那麼大,剛纔……她在他眼裡好像捕捉到一絲——受傷,可是爲什麼呢?要受傷也該是自己啊!
此刻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些落寞和傷感,離落有些心煩意亂,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蘇焱起就該是肆意張狂、邪魅不羈的,可今日他身着月牙白錦袍,青絲半束難得的插了根玉簪,與往日氣質大不相同,猶如天上的謫仙般遙不可及,清冷的背影透着哀傷,不透一絲溫潤,彷彿靈魂被罩上濃濃的迷霧,無法解脫……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只覺得心裡什麼重要的東西要遠離一般,無助和茫然,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落落,我要離開了。”蘇焱起的聲音響起。
離落心裡一窒,有些慌亂,“你要去哪兒?……還回來嗎?”說完緊張的看着他。
“回去解決一些事情。”蘇焱起還是背對着她,他沒有勇氣轉過身來,怕看見離落的眼睛,就捨不得走,可有些事情他必須回去解決,他不能讓任何人傷害離落,這些年來,他知道遲早會有那麼一天到來,只不過他們比自己想的還要着急。“落落——”蘇焱起的聲音有些顫抖,帶着期待和猶豫,“你會等我嗎?”
離落沒有回答,此刻她心裡猶如海面苦苦支撐的小船,忽高忽低……沒有方向沒有安全感,她想要回道“會”,可是以什麼立場做出承諾呢,戀人?他們還沒有到那一步,朋友?這麼有歧義的承諾,朋友的分量不夠……
蘇焱起等了半天沒有得到回答,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看到容離茫然無措的坐在牀上,面色閃爍不定。
唉——他嘆了一口氣,是自己逼得太緊了吧,不過總算她沒有一口回絕。又走了過去,拉起離落的手,溫柔的看着她,眼神彷彿要觸及她的心底。
“落落,我這次回去可能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你一定要等我!必須等我!不然我就把你的小蛇燉成蛇羹!也不準和別的男人親近,不然我就天天闖你的房間,讓你嫁不出,只能嫁我!”
一番話說得又霸道又孩子氣,離落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這纔是她認識的蘇焱起,不安的心終於平復下來,嘴一撇,不滿道:“素貞究竟惹到你什麼了,才見面就將它打個半死,眼下又惦記着拿它做蛇羹,明明多虧它我們才找到寶物的嘛。”
桌上花瓶裡的小蛇使勁的點着小腦袋,分外委屈的大眼睛幽怨的看着蘇焱起。
“素貞?”蘇焱起對離落的話題轉移很不滿。
“嗯!我給它起的名字!”離落心情好轉,語氣也輕快起來。
“哼!起了人的名字依舊是一條白蛇。”蘇焱起蔑視的看了看小蛇,眼裡的警告非常明顯:我走以後,不準天天霸着落落,她是我的!小蛇傲嬌的一扭頭:敢威脅本蛇!偏不買賬!我就要霸着主人,和她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睡!
“啊!對啊,它姓白,大名就叫白素貞!”離落沒有發現人蛇二人的暗戰,兀自高興得說着,素貞那麼聰明,沒準真能變成人呢。沉重的氣氛因爲這一逗鬧消散不少,蘇焱起沒說自己要去幹嘛,離落也沒問,只是說了一句“一切小心”。
終究是沒有說出蘇焱起想聽的那句“我會等你”,不過他能感受到,離落的心已經因爲他產生了波動,只不過她還沒有放開自己心,沒關係,已經等了那麼多年,再等等又何妨。
後來鄭氏來敲門,離落趕緊穿了外衣下牀,等穿好鞋便發現蘇焱起已經從窗戶離開了,楠木桌上蘸了茶水留下兩個字:等我。
離落心裡有些悵然若失,習慣真是可怕,這纔多久,她就已經習慣蘇焱起無處不在的身影,厚顏無恥的叫自己落落,還有那張妖孽無敵的俊顏,今後一段時間看不到,倒是有些可惜呢。
第三天,李摯傳來消息:司徒景醒了。
離落很是高興,讓紅菱給李府遞了拜帖,親自去探望司徒景,時隔九年,她到想看看,這孩子還會不會那麼容易臉紅,哦哦,現在已經不是孩子,小正太變大帥哥了!
離落特意讓李摯壓下她們救人的事情,李府只有重要的幾人知情,都很感謝她,尤其是雲水劍莊的莊主司徒雨然和夫人李望月,他們趕到這裡時,司徒景已經被困三天了。李摯說離落毫不猶豫的下洞救人,陪同的還有焰羽公子和木先生,讓他們多等一日,若是連他們也無法救出,恐怕凶多吉少。
李望月多日趕路已是身心疲憊,聽聞愛子還未被救出,氣血攻心昏了過去。司徒雨然然着急萬分,畢竟他這兒子修爲已經不下於自己,結果還被困在洞裡。若是貿然下去救人,不僅救不出司徒景,恐怕還要搭進去不少人。無比煎熬的過了一夜,正當他按耐不住準備也進洞的時候,司徒景被送了回來。
又得知焰羽公子爲了離落拿出傳說中的歸清丸,解了司徒景的攝魂鬼傘劇毒,司徒雨然不免感嘆萬分,他多少知道一些太子慕辰逸爲難離落的事情,也知道焰羽公子來頭甚大,連太子都要避其鋒芒,完全不是他能接觸的層次。而這樣的人卻鍾情於離落,容家收養的一個孤女,那麼這個離落也不可小覷,何況她還救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對他們雲水劍莊可是莫大的恩情。
紅菱剛扶着離落下轎,李摯和李君便在門口等待多時了。她詢問了司徒景的情況,李君搶着說:“小景是昨夜醒的,我正好守在旁邊。還真是奇了,我就見那該死的蘑菇啪的一聲掉了下來,正好滾到我腳邊,然後小景就醒了。”
離落點頭,和木一安說的情況一樣,不過司徒景比預估的時間提前了半天。李摯還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忍住沒吭聲,此事還真是有些詭異,反正一會兒離落就知道了。
到了司徒景養傷的院子,碰到正準備離去的司徒夫婦,李摯忙爲他們引薦。
離落第一次見這位名動江湖的雲水劍莊莊主,只見他灰衣素袍,髮髻用一根光滑潤澤的白玉簪固定,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淡然的清秀之氣,竟不像是一位劍客,更像是飽讀詩書的書生。與司徒景的容貌並不相似,可見司徒景俊美更多來自於母親李望月。李望月年至中年,保養甚好,眉若青黛,脣似塗丹,好一個仿若畫中走出來的美人,難怪深得司徒雨然然喜愛,數十年對她一如往昔,也未有納妾。
此刻那二人也在打量離落,雖然輕紗遮面,但依然遮不住那驚世容顏,反倒增添了一股神秘出塵感。他們對離落這名字並不陌生,這些年景兒時常提起,那柄特意尋人打製的好劍也是爲了此女,此刻見了真人,終於明白自己的兒子何爲對她念念不忘了,如此絕妙女子,連焰羽公子都被吸引,想至此,又有些傷感,不知景兒得知會如何,不過眼下,他能不能認出離落都是問題。
離落不知那二位看自己怎麼如此奇怪,只好求助的看向李摯。後者見狀忙出來提醒道:“姑父姑母,離落姑娘是來看望小景的,不如讓她先進去。”
司徒雨然這才緩過神來,朝着離落抱拳說:“此番景兒的性命多虧離落姑娘所救,雲水劍莊定不會忘了離落姑娘的恩情。”
離落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司徒莊主言重了,是司徒公子命不該絕,小女子所做有限,主要是焰羽公子和木先生的功勞。”
司徒雨然讚賞的看着離落,舉止落落大方,不驕不躁,難怪在慕辰逸手下也不吃虧。李望月也向離落表達了謝意,二人才慢慢離去。
離落這纔來到司徒景的房間,示意紅菱在門口等她。李摯微不可聞的嘆了聲氣,緩緩推開木門。李君則一步跨進去,聲音洪亮的說道:“小景!你猜誰來看你了!”
司徒景坐在桌邊的凳子上,聞聲轉過頭來,看向來人。
離落微笑的看着他,半晌……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