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探九仙山之前,昨晚睡在夏氏別墅的肖凱,今日拂曉五點半起牀。
夏丹也跟着起來,親手給他做早餐:一大碗麪上面放着兩個煎雞蛋。還給他找來一個行李袋,裝上兩瓶礦泉水,一盒餅乾,兩個三明治,千叮嚀萬囑咐要他注意安全。
肖凱叮囑小美人,在他上山執行任務期間,千萬不可打電話,以防引起不必要麻煩,他一定能平安回來。
肖凱出門時,全家人悉數到門口目送。這種感覺,就像是每次離開農村老家時,父母和妹妹夏婧目送自己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溫暖。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早就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已經離不開他們了。
也許是自己出門前,一再叮囑夏丹不可亂給自己打電話,所以在她或是她家人出什麼事時,夏丹只能秉守承諾,不好給自己打電話。退一步來說,自己跟她一家人謀面還不到兩天,即使發生什麼事,也沒有必要告訴他這個外人。肖凱心裡是這麼想。
但肖凱心中還是火燎的急。不斷的猜測:是夏丹本人出事?還是她父母、她哥或者是她嫂子出事?或者是她家裡發生了什麼其它意外的事?
肖凱是越想越着急,腳下的油門封得更緊,嫺熟地操控着長城新款,從宏林賓館風馳電掣般朝夏氏別墅而來。
“吱”的一聲。
肖凱在別墅旁邊的停車位上來一個急剎。
跳下車,直衝到大門口,先鎮靜兩秒,然後輕輕地推開虛開着的別墅大門。
來到庭院中央,正見鄧雅芝陪着女兒夏丹坐在左棟平房的第二間,也就是昨晚上肖凱陪夏丹父親夏世澤對弈的那一間。
“丹丹!”
肖凱突然的呼喚聲,把正在促膝談心的夏丹和鄧雅芝猛地擡頭,望向肖凱,同時驚喜萬分。
“哥!”
夏丹柔柔的一聲喊後,只見她倏地站起,不顧一切地朝肖凱奔上來,直接撲進他懷裡,嚶嚶地哭了起來。
一瞬間的不知所措過後,肖凱緊緊地摟着她,不斷地撫摸着她的背,關切地問:“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家裡好好的,沒什麼事?”夏丹伏在他的胸口上,又喃喃道:“只要你安全回來就好。”
嗯!家裡好好的,沒什麼事,還梨花帶雨的叫人揪心。這是怎麼回事?
肖凱雙手捏着夏丹的兩肩,一臉狐疑地盯着面前這位漂亮的小妹。“既然沒事,那小妹爲何哭得如此傷心?”
夏丹破涕而笑,撫摸着他健碩的胸部,晏晏含羞道:“我是擔心你出事。”
“出門前我不是跟你說過,哥一定會安全回來。現在不是安全回到家裡來了嗎?再說‘富貴有命,生死在天’。我媽說過,我命中註定要活到一百歲,哪容易這麼早就出事?”
一句聽似幽默的話,直接把夏丹和站在旁邊的鄧雅芝給逗樂了。
鄧雅芝上前來拉着肖凱的手。“孩子,先屋裡坐,叔媽要問你一些事。”隨即吩咐夏丹道:“給哥倒杯水。”
肖凱隨鄧雅芝來到娛樂間,就坐在剛纔夏丹坐的位置。沙發上還留有她的體溫。
夏丹端來一杯熱茶,放在肖凱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很自然地挽着肖凱的一邊手臂。
鄧雅芝美滋滋地看向女兒一眼,然後喜眉笑目地問一臉還在狐疑的肖凱:“孩子,上午九點半,在山上莫非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鄧雅芝所指的時間,應該是肖凱和秋玥被坡上那堵牆給攔住了去路。當時肖凱是有些着急。
雖然一時還不明白老家爲何要這樣問,更不知道她爲何知道自己就在九點半鐘遇到了麻煩,但他是如實答道:“對。我們沿着夏叔說的那條老路上去,就在大半坡上,那條路被一堵土石牆給封住了去路。我們所處的位置,除了那條老路外,周邊已別無他路,退回來更是不可能。我只好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把那堵牆拆開一半,然後我們就從拆口上跳過去,繼續上山。”
鄧雅芝點點頭,繼續問:“再過一個小時,也就是在十點半鐘,你們又遇到了麻煩。而這次的麻煩,比第一次要大得多,而且還帶有一定的危險性。對吧?”
肖凱心想,越過那堵牆後一個小時,應該是他和秋玥發現了那片僞裝的溫室大棚,走到鎮鬼坑邊那塊巨石旁時,突然聽到山下水家寨裡傳來吹嗩吶、大號和放鞭炮聲,兩人預測到有危險,隨即往回跑。鄧雅芝說的應該是這個麻煩了。
“不錯。”肖凱肯定了鄧雅芝的猜測。“當時突然聽到山下水家寨裡傳來吹送葬的樂器聲,估計他們就要擡人上山安葬。由於擔心闖入了別人的禁地,萬一被發現,那後果就不堪設想。畢竟這次上山的目的已經達到,任務已經完成。所以我們拔腿就往回跑。在竹林牆邊那條路上,還連番打滾了好幾次。剛下到山腳,就聽到送葬的人羣已經到了山頂。確實很危險。”
聽到肖凱的描述,夏丹連忙把他扶起,前後上下左右把他打量一番,然後情不自禁噗呲地一聲笑。
女兒的舉動,才讓鄧雅芝注意到,肖凱肘部、膝蓋上、大腿兩側都還沾着一層黃泥。由於他今天身着一套迷彩服,開始進門,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邋遢景象。
兩母女的表情,才讓肖凱意識到自己還沒有來及換衣服。他趕忙站起身,尬尷道:“不好意思,我這一身太髒了。”
夏丹溫柔地把他拉回重新坐下,又擔心地問道:“沒有摔傷到哪裡吧?”
“這點算什麼?強度都不如正常訓練的十分之一。放心!”肖凱輕拍着挽在自己手臂上小美人的手。接着又好奇地問鄧雅芝:“叔媽,您是怎麼知道我們在山上遇到了兩次麻煩?”
鄧雅芝看向女兒一眼,然後答道:“如果不是丹丹告訴我,我哪裡知道?”
嗯!她怎麼會知道?肖凱不相信地望着夏丹。
“哥出門後,我八點半到公司上班,當九點半正在接待一位客戶時,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當時,我並不在乎會是什麼預兆,以爲是生理上的一種正常現象而已。到了十點半鐘,右眼皮又猛地跳了兩下。這一次可把我嚇壞。俗語不是有‘左跳財右跳災’的說法嗎?一想到哥上山,心中就不安起來。我就在辦公室裡胡猜亂想。哥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被壞人軟禁了?或者是被毒蛇咬傷了?反正什麼想法都有。越想越害怕,越想心中越是發慌。我很想給哥打電話,但又不敢打。只好交代員工照看公司,跑回家來跟媽說我的擔憂......”
夏丹說着說着,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又噙滿了淚花。
鄧雅芝接着說:“丹丹跟我說後,開始我也不怎麼相信,但見她那從未有過的憂心匆匆和坐立不安,我也跟着擔心起來了。直到你剛纔打電話,那提心吊膽的心才得以安定下來。”
肖凱疼愛地握住夏丹的一隻手,問鄧雅芝:“丹丹兩次眼皮跳的時間,怎麼跟我遇到麻煩的時間如此吻合呢?如果剛纔叔媽和丹丹不先說,打死我也不相信。”
鄧雅芝移座靠近肖凱,拉着他的手,親切道:“這是心靈感應現象。”
“心靈感應現象?”肖凱一時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對。”鄧雅芝肯定,接着解釋道。“我剛纔也跟丹丹說過。心靈感應是神秘主義者宣稱的超能力,也被稱作直覺、預感、第六感等等,指的是兩個人之間不用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這五種傳統感覺,而用‘第六感’來傳遞思維和感覺的信息。雖然現代科學已經徹底否認了心靈感應,認爲它是一種僞科學和迷信。但是,通過你倆今天心有靈犀的高度默契。也就是,當你第一次遇到麻煩,丹丹右眼就跳。當你遇到第二次麻煩時,她的眼皮比第一次跳得更厲害,跳得她煩躁不安,跳得她爲你而牽腸掛肚。這絕非巧合那麼簡單,而是心靈感應。這種感應來自於心靈深處,來自兩顆愛心的深深吸引,更是來自於註定的緣分。現在你倆還沒有肌膚上的親近,如果到了那一步,這種感應會更加強烈。叔媽這不是形而上學論,更不是故弄玄虛,事實本來就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你兩人身上。現在我更加確信,自從你買走那套情侶服以後,你們的心已經被捆綁在一起。這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肖凱相信,鄧雅芝絕對不會爲了達到把女兒嫁給自己的目的,費盡心機編出這麼一則聊齋來。她女兒年輕漂亮而且乾淨,出生在富有人家,小小年紀就擁有億萬資產,何愁找不到一位比自己強百倍的夫君?而自己又是什麼檔次?一名緝毒警察而已,月工資加獎金還不到一萬元,還有一位不怎麼幹淨的未婚妻。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她非要這樣做?
對於夏丹來說,她也不會處心積慮非要這麼做。愛就愛,沒有必要把愛搞得這般神奇。
那麼,肖凱在九仙山上遇到的兩次麻煩偏偏與夏丹的兩次眼皮跳在同一時間發生,如果說是一種心靈感應現象,那麼這種感應是否還可以這樣去理解:人的意識是有形的,存在於無形的空間中,當兩個相同的意識重疊的時候,就出現了心靈感應。而肖凱和夏丹的這種心靈感應,是來自於兩顆心的重疊,是真感情,更是緣分的巧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