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
“坊主!”
“坊主!”
袂清淺剛踏進七秀坊, 便被七秀坊的人圍起來,袂清淺向着她們一一詢問最近的武功進度和狀況,在人羣終於散去的時候, 袂清淺拉着葉芷青一個人散散步。
先下天氣正回暖, 西湖也盪漾起動人的春情, 十分惹人注目, 七秀坊本身就是皇家別院, 被袂清淺修葺一番就更顯得雕樑繡柱、丹楹刻桷,更兼之美人一二在其間走動,讓人看着就心情舒暢, 袂清淺也覺得出去走一圈的疲憊和厭倦突然一掃而光,這就是七秀坊啊, 她一手建立起來的七秀坊, 她的家, 她的根。
她拉着葉芷青坐下來,說起話也輕輕柔柔的:“青青, 你做的很好,七秀坊能到現在這樣,我很欣慰。”
葉芷青已經經歷過許多事情,已經不像當初的那個孩子一樣,什麼事情都能引發她的好奇和求知, 她沉靜了許多, 但是即便是這樣, 在聽到袂清淺的讚賞的時候, 還是露出了欣喜的時候, 不管是誰,不管在什麼時候, 不管你渡過了什麼樣的艱難險阻,你最信賴的那個人的依據鼓勵和表揚,就能讓你覺得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青青,我有一件事想不通。”袂清淺皺了皺眉,她決定把所有事件和葉芷青講訴一邊,一是自己理一理思緒,二是青青從小足智多謀,現在更是眼界開闊,有她在也多一個參謀,要說這個世界上,袂清淺最信任的人是誰,那一定是葉芷青,只有這個她親手養大的孩子纔是她可以託付一切的人。
葉芷青在認認真真地聽完袂清淺的話之後,問她:“我覺得坊主並非多慮,如果不是所圖甚大,那爲何還有成立隱元會這般龐大又複雜,等級極其森嚴的消息組織,而且,按照坊主所說的,青衣樓這樣子的刺客組織也落入花公子的手中,而且,也不清楚他與西域那邊到底有什麼約定。”
袂清淺皺着眉,她總覺得自己依舊漏掉了許多東西,無法把整件事情連貫起來,不過按照她對花獨醉的瞭解,最後的收尾一定快要到了吧。
“好了,青青,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你最近多多督促坊內姐妹好好練習武藝,還有,多多打探一下花府的動靜,我總覺得有大事情快要發生了。”
“是的,坊主。”
葉芷青答應的事情,袂清淺總是很放心的。
“坊主,有人找你。”來人是蹦蹦跳跳的凌君,她的個性最活潑,又恩怨分明,她的面色紅潤,透着少女懷春的樣子,袂清淺心裡莞爾,想是什麼樣子的人物,能夠讓見多識廣的七秀坊的姑娘也砰然心動,她順手颳了一下凌君的臉頰,凌君便捂着臉跑了。
袂清淺也笑開了,自從回到七秀坊來,世間的所有煩惱似乎都沒有了,只有還有她們在,袂清淺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到的。
當袂清淺穿過精美的走廊,看着陽光明媚的西湖達到見客的地方的時候,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張臉讓她百感交集:“你怎麼來了?”
眼前的人便是竹子,似乎不管什麼東西,是經歷,還是時光,都不能在他的身上刻畫出任何瑕疵,唯有留下更加雋永的優美,許久不見,這個男人似乎愈加迷人,和那時候的不染紅塵的樣子不一樣,就像撥開了一成迷霧,他笑得肆意又放縱,人間不可束縛於他。
他的眉微微挑起,目光比天上的星辰還要閃爍,袂清淺想這纔是真正的他吧,當初這個人,也是這般闖蕩江湖,快意恩仇的吧。
七秀坊的姑娘們有的是在不遠處偷偷觀望着,有的大膽的是直接上前和竹子攀談起來,而在袂清淺進來的那一刻,竹子就擡起了,目光灼灼,彷彿世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在哪裡,我自然在哪裡。”
竹子話一落,周圍就充滿了一大堆討論的聲音,袂清淺雖然是坊主,但是她平時並不拘束她們,反而對她們很是親近,所以這些話,她們還是敢在袂清淺面前說着這些話。
“哎,他喜歡的是我們坊主啊。”
“爲什麼我喜歡上的人總是喜歡上了別人!”
“我倒覺得他們很相配的說。”
“不過,坊主的態度很微妙啊~”
“……”
袂清淺心想果然是自己平時威嚴不夠,這時候,這些小丫頭片子都敢上前搬弄她的是非了,袂清淺清了清嗓子,然後眼神嚴肅的望了一圈周圍,七秀坊的姑娘們還是磨蹭了片刻,才一個拉着一個走了,有些調皮的還偷偷給竹子加油打氣。
屋子裡面的人全都走光了,袂清淺才盯着竹子打量,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花獨醉的原因,袂清淺看誰都覺得背後別有目的。
“如何這般看着我,不認識我了?”竹子朝着袂清淺走了幾步,又是那個他只要伸出手就能夠碰到袂清淺的距離。
袂清淺搖了搖頭,竹子這般風姿的人物,只要見過一次,便不能忘記:“你以前不是這麼多話的。”
袂清淺皺了皺眉,她問:“陸小鳳看見你了怎麼辦,聽到你在這裡了怎麼辦,我不想再談論有關越城的任何事情,包括見到你。”
竹子似乎對袂清淺冷淡的反應愣了一下,才嘆了一口氣,一些事情發生了,就無法返回,在他把袂清淺救出來看着她獨自離開時候的背影就清楚了:“我知道你現在的疑惑。”
袂清淺擡頭,她看着竹子,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就像無法舒平展一般,竹子伸出手,他的手指細長又白皙,指甲被修剪得很平整,他輕輕觸摸着袂清淺的眉間,然後繼續說道:“我知道花獨醉打的是什麼主意。”
袂清淺的眉頭卻一點兒也沒有舒展:“我並不想知道這件事。”
“我最近都在這裡,只要你想找我,任何時候都可以。”竹子說完這句話便走了。
袂清淺一個人坐在會客廳的上席,捧着一杯龍井,一直到龍井已經涼了都沒有注意到。
“坊主。”走進來的是葉芷青。
袂清淺放下已經涼了的茶,搓了搓冰冷的手心:“什麼事?”
“剛纔我讓人去打聽花家的事情,才知道,”葉芷青頓了頓,繼續說,“花家昨日分家了。”
“分家了?怎麼分的?”袂清淺到有些疑惑,花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也只有花滿樓他們這一支比較出名,他們兄弟姐妹雖多,但是也各有各的才華,相互十分和睦,從來沒有什麼不好的傳言,突然說分家,這從何分起?
“據說是花家祖宅那邊,花獨醉帶着一半的花家主宅那邊的元老和花家徹底獨立了,幾乎帶走了花家祖上所有的積蓄,花家除了在江南這邊和土地上頭還有些家底,也算是什麼都沒有了。”葉芷青皺着眉,她也十分看不上花獨醉的行爲,他如此這般,和那些不認祖宗的人有什麼區別。
“那花獨醉的人呢?”袂清淺皺着眉頭問,這段時間來都沒有什麼順心的事情。
“據說朝西北的方向走了。”葉芷青回答。
帶着大半的家產,往西北方向,真是朝着西域去了,花獨醉難道說真的和玉羅剎達成了什麼協議,他到底想做些什麼,袂清淺想到了竹子的話,難道真的要去找他問一問嗎,袂清淺有些踟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