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見袂清淺一聲號令之下, 七秀坊的衆位弟子就一個個抽出武器,第一個衝出去的是胭脂,葉芷青緊隨其後, 而袂清淺和竹子身形幾乎是同時一動, 便擋在在領頭的面前, 當時自歲寒三友死去之後, 接替他們的位置的沙漠之狐, 沙漠之狐的名聲就連竹子也是略有所聞,他狡黠如狐,而且身手很好, 一手彎刀使得十分精巧,傳聞, 他可以在一盞茶的功夫用他的彎刀給草原上的羊去毛, 而且羊分毫無傷。
雖然竹子對於他居然被玉羅剎安排做這
等跑腿的事情十分不解, 但是正是因爲他在西域地位崇高,爲人不羈, 竹子可以肯定他不會受花獨醉安排,那麼,就算花獨醉就算想要利用西域的人來一場調虎離山、甕中捉鱉,他也不會聽從,所以竹子能夠十分堅定地和袂清淺說這一定是西域送來的糧草, 只是, 這人卻十分不好對付。
“沒想到還真有人妄想從我手下搶東西!”沙漠之狐的態度並不好, 甚至可以說是囂張, 不過他倒是有囂張的資本, 雖然前幾年西域依舊是歲寒三友爲西域衆教的護法,但是若是論起武功, 恐怕除了玉羅剎,西域還沒有人是沙漠之狐的對手。
袂清淺皺着眉,並不答話,她右腳向前,雙手擺的正是七秀的出招姿勢,她的目光就彷彿她的劍一般,不知道是不是竹子的錯覺,竹子總覺得袂清淺的劍意要比以前更加厚重了,也許是這些天在軍營的緣故,也許是和他探討曲譜的關係,他總覺得袂清淺的劍沒有了以前那般奪目光華,而要更加質樸厚重,也許,此般正是前人所說的返璞歸真吧。
袂清淺運起輕功向前幾步,雙劍在身前交叉錯開,只見幾道光芒閃過之後,沙漠之狐的身影居然愣住了片刻,而就在這片刻,袂清淺已經算好時間,只見她以單腳撐地,身體高速旋轉,幾道劍光就嗖嗖地朝着沙漠之狐攻去,袂清淺右手一擡,正是一招劍破虛空結束了起手的攻勢。
沙漠之狐不由得向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面的運糧車抵在了他的後背,才止住了他後退的步伐,他口中沁出一絲血跡,他滿不在乎地擡手用手臂擦了擦:“早聽聞袂坊主劍舞傾城,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牡丹裙下風流快活哈哈哈。”
竹子在袂清淺的身後,與他對戰的也是玉羅剎手下的幾元大將,他雖然確定可以勝過,卻也不是即刻的事情,他在聽到沙漠之狐現下的話之後,不由得動了殺心,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微微一動。
袂清淺冷哼一聲,運起手中的劍,一劍朝上,一劍朝着沙漠之狐襲去,沙漠之狐只覺得身上的經脈突然堵塞起來,連身形動作也不順暢,他之聽過劍寒,劍快,比如說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劍術,袂清淺的一招一式似乎能夠對人的經脈產生作用,就像她起手時候的一招,沙漠之狐就不得不被迫停了片刻,就像被點了穴位一般,而這時候,他似乎氣息不暢,不過幸好時間並不長。
沙漠之狐亮出了他的彎刀,他和海東青不一樣,海東青練的是雙刀,而他練的是單刀,他的彎刀十分短小,而另一隻手的指甲上泛着悠悠的藍光,袂清淺知道那是指刀,沙漠之狐擅長的是謹慎戰鬥,而袂清淺卻擅長的是遠程作戰,如果她想要保證優勢的話,就只有保持距離,但是沙漠之狐的輕功與袂清淺的不相上下,想要保持距離作戰並不容易。
只見沙漠之狐嘴角往上一勾,身子往下一俯,朝着袂清淺就衝了過去,袂清淺被他的速度下了一大跳,這完全不像是一隻狐狸,反倒像是一隻獵豹一般,袂清淺潛意識裡面向後反跳,正好躲過了迎面而來的揮刀,沙漠之狐又接連幾次地朝着袂清淺攻擊而去,袂清淺一邊要注意他右手上鋒利的彎刀,一邊又要注意他左手上的指刀,並不輕鬆,而就在這時候沙漠之狐突然反應過來,袂清淺似乎比較擅長遠戰,而近戰她並不拿手,可以說,她的防禦一塌糊塗。
沙漠之狐勾起笑容,他就如同大街上調戲良家少女的紈絝子弟一般,抱起袂清淺的腰間,在袂清淺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語氣愉快的說:“原本以爲是一塊硬骨頭,卻不曾想坊主你這是故意給我留後門啊。”
袂清淺被沙漠之狐的態度激怒了,卻在沙漠之狐的手離開的時候驚呼了一聲,原來那指刀劃破了袂清淺的腰間,拉出一條深深的口子,袂清淺手捂着腰間。
竹子看到這一幕之後,他的手速度越來越快,彷彿如瀑布流水一般流淌出來,沒有一點兒的縫隙,與他敵對的兩個人瞬間便死在了這如流水一般的劍光之下。
竹子快速地走了幾步,從袂清淺的身後抱住了她,接住了她快要倒下去的勢頭:“怎麼樣?”
袂清淺聽出來竹子的氣息有些不穩,時斷時續的樣子,這應該是強行出招,趕過來幫自己的緣故:“我沒什麼事,倒是你。”
袂清淺話還沒說完,就站直身子,她的目光看着沙漠之狐,她知道七秀武功遠程精巧,氣息、劍氣的運用也十分巧妙,但是進程卻不怎麼樣,太華麗的招式,反而使人露出破綻,不好防守。這幾日,袂清淺和竹子在討論曲譜的時候,已經有大致的想法,卻沒有用於實際,卻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沙漠之狐,面對如同跗骨之毒的攻擊,袂清淺的破綻就更加明顯了。
昔有一舞,名爲綠腰。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越豔罷前溪,吳姬停白紵。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迴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綠腰一舞,要求舞者必須舞蹈功底極好,唯有這般才能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袂清淺想的便是將綠腰融入武學之中,就如同凌波微步一般,做到真正的“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現在她像試一試,彩蝶弄足,鵲踏枝高飛,綠腰輕輕擺,恐不沾我身。
蝶弄足雖好,卻不能長久,如果有一舞曲能溶於步伐身形還有多好。
她運起七秀內功蝶弄足,她全身四周藍色的氣息包圍着,沙漠之狐皺了皺眉想這又是什麼招數,他握緊了手中的彎刀,想要再一次靠近袂清淺的時候卻發現,他連袂清淺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了。
他心下一片震撼,陣腳稍微亂,而就在這個時候,袂清淺的劍一擡,便將沙漠之狐的整個右耳全部削了下來。
就在這一刻,押送糧草的所有人馬已經全部被七秀坊一干人等全部殺死。
袂清淺站直身子,就像她出發的時候一樣,她的劍指着沙漠之狐,厲聲說道:“七秀弟子,可以死,不可辱,辱我秀坊,削耳血洗此恥。”
“當年小七風采也不過如此吧!”
遠處的聲音熟悉得讓袂清淺心頭一顫,她擡頭看去,果然是自越城不見的花獨醉。
他還是袂清淺記憶中的樣子,君子風華,只是更加傲氣張揚,唯我獨尊。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呢?你怎麼掌兵權,你爲什麼會節節敗退,我都知道,你還記得嗎,你的用兵陣法是誰教的?”
袂清淺當然記得,那些全是面前這人所授,現在,難道真是進退無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