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雙好奇地看着這位船隊總指揮官,孫海平與三老爺打招呼時的親切,說起俘虜海盜船時的自豪,最後承認指揮失誤時的小心翼翼,情緒變化極大,卻是完全的真情流露。他與孫海平接觸好幾個月了,從來沒有見到過他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那位年輕得有些過分的三老爺拍了拍孫海平的肩膀,說道:“回來了就好,有什麼事情等安頓好了再說,船隊的事情還不少,先去做事吧,有什麼要我們配合的?”
“是!”孫海平再次立正敬禮,拉過剛剛走下跳板的浮玉雙說道:“三老爺,這是鹽灘島原來的二當家浮玉雙,他已經帶隊歸順我們。我私下答應將他們召入自衛隊,還駐守鹽灘島和黃梅島,把那裡作爲我們前出江浙一帶的基地。這次返程我們人手不足,鹽灘島的人幫我們做了不少事情。”
“好,大體可以按照你答應他們的條件做,具體執行方式我們再討論。”章澤天當即同意了孫海平的處置辦法,轉身看向浮玉雙:“浮掌櫃?我是章澤天,你先在這裡休息兩天,等船隊安頓好了我們再細談如何?你們還沒有吃飯吧,船上的人先下船吃飯,其他事情等吃過飯再說。”
此時快到中午,因爲要靠港,船上的午飯還沒有做,聽到章澤天說讓大家先上岸吃飯,船上的自衛隊員們都歡呼起來。船上的伙食雖然也不算差,但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家裡做好的新鮮食物,經歷了十幾天在海上的漂泊,自家的飯菜吸引力更大。
作爲船隊旗艦的這艘大廣船上面並沒有俘虜,只有自衛隊船員、鹽灘島歸降水手和少部分奴僕水手,基本都算是自己人。孫海平安排了留在船上值守的人員之後,便帶領其他人員上岸,在過來接船的自衛隊排長劉有才帶領下,前往他們作爲軍營的技術學校。章澤天讓船員先吃飯,也只能吃劉有才他們做好的午飯了,至於劉有才這個排,就只能等他們吃完之後再重新做飯了。
浮玉雙和來自鹽灘島的歸降海盜們跟着帶隊的劉有才和章澤天,來到二里之外的一處大院子,這裡顯然不止是軍營,一羣身穿各色服飾的少年正從一個大屋子裡面魚貫而出,走進一個大屋子,那大屋子裡面傳來飯菜的香味,應該是吃飯的地方。
他們則進入後面一排房子中的一間大屋子,這裡已經準備好他們的午餐。蘿蔔燉肉、炒土豆絲、蝦米炒青菜、粉絲拌菠菜,主食是小米乾飯,還有紫菜蛋花湯。
肉是冬天積存下來的驢肉,一直保存在冰窖裡面的,驢肉的銷售遠不及阿膠順利,章澤天每隔一段時間便拿出來一些給自衛隊和書院的學生們改善伙食。這些船員的運氣不錯,正好趕上三天一次吃肉的日子。
看到如此豐盛的飯菜,讓這些一年四季在鹽灘島上啃鹹魚的海盜們激動不已,不要說肉和蔬菜了,平時他們能夠吃到真正的糧食的日子都不多。這些來自海島上的土包子放開肚皮,每個人幾乎吃掉了兩三個自衛隊的飯菜,二十幾個人就把原本給四十多名自衛隊員準備的食物吃得乾乾淨淨。
章澤天也和大家吃一樣的飯菜,他和孫海平還有浮玉雙單獨坐一張桌子,邊吃邊聽孫海平彙報船上的人員和貨物情況,一頓飯結束之後,已經大致商定了船隊的人員和貨物卸載安排。
在杭州受傷的幾名傷員已經被安排好,下午首先要從船上卸下來的就是那些鴨子、鵝和豬羊等活物,這些動物對於被關在狹小的船艙裡面航海相當不適應,已經有一部分在海上死亡,如果在船上多關一天,沒準又會有損失。
第二批卸載的是隨船運回來的奴僕,這些奴僕之中的那些小孩和婦女身體普遍偏弱,已經有人在生病,如果不盡早進行治療和休養,難保不會有損失。章澤天已經意識到手下人員男女比例失調的情況,以及有知識的技術人才缺乏問題,這些婦女和小孩正是緩解這兩個問題的關鍵,算是相當重要的戰略資源了。
隨後被卸下來的是幾十名俘虜,這些俘虜之中有需要特別處置的頭領或死硬份子,也有在一路上有立功表現的,但是暫時還沒有時間進行甄別,只能先集中關押起來。互助會已經有了關押處置戰俘的豐富經驗,這事做起來駕輕就熟。
來自鹽灘島的歸降海盜共有40多人,也在下船之後被集中起來進行管理。按照章澤天的說法,這不算關押,而是“軍事化管理”,他準備對這些人再進行一輪教育培訓之後,再從中篩選出可以加入自衛隊的,不能加入自衛隊的那些人,則會安排進各個工場工作,總之不能讓這些人覺得孫海平的承諾不算數。
四艘竹筏船和裝運火硝硫磺的小船被小划艇一一拖到一旁的另一條棧橋上進行卸載,然後分別運到倉庫中保存。船上的各種貨物被繩網兜住之後,由那種被稱爲“抱杆”的人力起重機從船上吊起來,直接裝到牛車上,送進剛剛建好的倉庫之中。而海鹽、鳥糞等散裝貨物則被風車帶動的皮帶傳送機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棧橋上,直接落入停在棧橋上面的牛車之中,被一車車地運走。
青島碼頭卸載貨物時使用了大量的機械設備,把卸載效率提高了很多倍,讓來自偏僻海島的海盜們大開眼界。事實上,章家船隊的成員們,對於這些機械也感到十分新鮮。這些抱杆和皮帶輸送機等都是他們這次出海之後才研製出來的,此前他們並沒有見過。但是這些人在這一年多來見慣了自家三老爺弄出來的形形色色的新設備,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