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淇澳島

此時章澤天已經肅清了兩艘船上的全部海盜,完全掌控住了這兩艘船。戰鬥中章家的船員有三人受傷,但是傷得都不嚴重,估計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這次碼頭上的戰鬥發生在白天,周圍的船隻都目睹了這次戰事的過程,所有船隻都收起了跳板,進入戒備狀態。那艘西方武裝商船更是升起了船帆,並打開了兩側的炮門。

停泊在章家廣船旁邊的孫文遠的大船也揭開船頭的覆蓋物,露出原本藏在正面的兩門火炮來。船舷兩側更是支起了護板和漁網,進入了備戰狀態。

教堂的里奧神父更是派了一隊十名士兵,拿着火繩槍過來查問。

章澤天已經派人與孫文起通報過消息,把林七的身份以及自己解救人質的情況通報給他。此時見到來查問的葡萄牙人,章澤天便擺出一副官方的強硬態度,責問澳門港口容留海盜,揚言要讓管理委員會給出說法。

此時管理委員會手中的武力不足,對章澤天的強硬態度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那艘武裝商船在港內無法直接威脅到章家的船,想要離開泊位時,卻已經被章澤天用兩艘剛剛繳獲的福船堵在了港內。大帆船在港口內十分笨拙,固定在那裡根本無法發揮出火炮的威力。船上的水手們剛剛見識了章家自衛隊近戰的實力,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反而在章澤天的強烈要求之下降下了剛剛升起的船帆,雖然沒有明說,也等於已經投降了。

不過章澤天也沒有過分,他讓人將徐光啓和兩位傳教士的信和幾個俘虜一起送到了大教堂,里奧神父接到信之後,又審問了俘虜,最終選擇了相信章澤天,解除了警戒狀態。

其實里奧神父也是無奈,他手上的武力不足以對付章澤天,而且徐光啓是教會在大陸上的旗幟一般的人物,更是要給面子。既然確認了章澤天對港口治安並沒有明顯的威脅,也就解除了警報。

後來孫文起也出面幫章澤天的行爲做了解釋,他本是登萊巡撫派出來的,算是大文朝的官方人員,更有着教會的關係,事關教會在大陸上的傳教大事,由不得里奧神父不賣他面子。

里奧神父邀請章澤天和孫文起一起去教堂做客,章澤天對此倒是求之不得。只是他此時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只能把做客之事推遲到了兩天之後,他要照顧剛剛被解救出來的自家人,還要儘快解決林七盜夥的殘餘海盜。話說打了勝仗之後,若是不去收割一下戰利品,也不是章澤天的風格。

章澤天在出發來這裡之前,便把那位跟他學習過接骨的跌打先生請到了船上,就是預備救治剛剛被解救回來的人質的。

話說這澳門的西方人之中,也是有醫生的,只是此時的西方醫學和巫術也沒有多大區別,遠不如中醫靠譜。相對來說,他還是更相信自己和自己帶來的這位在即墨小有名氣的先生。

這位周先生對章澤天有着一種迷信般的信任,他與章澤天精誠合作,對剛剛解救回來的生病人員一一診治一遍,並給大家開了方子,派專人照顧,大家的病情果然都有好轉。

那些沒有生病的人質,在休養了一天之後,便生龍活虎一般,好了起來,一下子便緩解了章家船員人手不足以操控三艘大船的窘境。只是章家的二老爺章澤祥雖然開始退燒了,卻仍舊沒有恢復清醒,令章澤天十分擔心。

雖然章澤祥仍舊沒有清醒,但章澤天仍舊決定第二天對林七的老巢發起進攻。否則他擔心夜長夢多,若是打蛇不死,到最後在出海的時候遭到他們的進攻可就被動了。

這一仗,林七集團的四個主要頭領中賀彩被殺,林七和林宏圖都被抓了活的,餘下的那個四當家陳金寶剛剛入夥不久,對林七集團的海盜們缺乏足夠的掌控力,正是剿滅他們的最佳時機。

陳金寶入夥時手下有近六十人,只是林七讓林宏圖帶人來澳門接收贖金時,所帶的人雖然以自己的原班人馬爲主,爲了防備陳金寶,還是帶來了陳金寶的二十個人,自己的心腹倒是有四十多人留在了島上,實力已經超過陳金寶,另外還有一些零散入夥的人手,使得島上的人手根本不能齊心對外,正是對付他們的良機。

這些都是章澤天自己花了一夜時間親自審問俘虜的成果。他對於自己的審問水平還是相當自信的,而且在審問的時候他先殺了幾個刺頭立威,就連那個林宏圖都成了他立威的犧牲品,被章澤天當衆一刀結果了性命。話說這效果倒是真的不錯。

次日一早,章澤天親自率領手下的三艘大船,便啓航直奔淇澳島。

淇澳島位於珠江口內,偏近澳門這一側,距離澳門極近,三艘大船雖然礙於水道複雜行駛不快,還是在一個半時辰之後便接近了淇澳島。

珠江口水道多沙洲,淺灘密佈,大船行駛容易擱淺,若沒有熟悉水道的人引領,行駛我風險極大。淇澳島靠近岸邊,而且不在東北側的主航道上,更不好分辨航道。

好在章澤天的審問俘虜的時候,從裡面篩選出來了幾個走慣了這條航道的熟手舵工,充當了章家這三艘大船的領航員角色,才帶領着船隊來到淇澳島附近。

這些船工本來是林七的核心隊伍,對於章澤天讓他們引航進入如此危險的水道,章家的船員們普遍不放心。但是章澤天力排衆議,最終還是決定由他們帶領着去攻打林七的老巢。

章澤天有信心這麼做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通過審訊,以及讓這些人當着其他俘虜宣誓對他效忠,等於是把“不講義氣”的形象強行套在了這些人的頭上,基本斷絕了他們的退路。

更重要的是,章澤天通過對這些海盜的審問,以及從刀疤六那裡瞭解到的情況,認爲這些人做海盜的根本目的是當作一條養家餬口的營生來做,就像後世在公司裡面供職的人員一樣。這些人對原來的頭領雖然有一定的效忠之心,卻遠沒有人們傳說中的那樣堅定,生計纔是他們首要考慮的問題。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生計?有一定的成功把握時,他們會爲了效忠首領冒一些風險,可是當成功率下降到幾乎沒有希望成功之後,尤其是看到他們要效忠 的首領已經被人像死狗一樣拖過來丟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再讓他們爲了首領去冒死一博,就太過難爲他們了。

在這種情況下,章澤天的審問並沒有遇到太多的困難,很快就有了突破,隨後便勢如破竹一般,無論是島上的人員構成、防衛細節,還是此時正在進行的領航工作,都被這些唯恐立功太少被秋後算賬的俘虜交待得清清楚楚。

經過多頭相互印證之後,章澤天相信這些人是沒辦法編出如此完美的諾言來欺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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