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帶着鳥糞去青島

船隊到達鹽灘島之後,爲島上卸下一部分補給,包括糧食、肉類、蔬菜、布匹,還有上次送人的船回去時特別提到做衣服要用的剪刀、針線等,以及鐵鍋、餐具類,還有留給島上的一批刀槍、弓弩類兵器,林林總總地在鹽灘島的碼頭邊卸了老大的一堆。

鹽灘島的海盜在投降章家之後,內心對章家的認同感其實是非常弱的。不過在商隊停留在江浙一帶的近三個月時間內,孫海平帶領十幾名傷兵爲他們進行了基礎的軍訓,與他們一起建設島上的防禦設施,一起在島上開闢菜園,一起去鳥島上採挖鳥糞,與這些海盜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另外,章家船隊幾次從大陸往來島上,給他們帶來了大量生活物資,使島上海盜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改善,也令海盜們感受到章家接納他們的誠意,使這些海盜對章家的認同感大增。

船隊在鹽灘島上完成了最後的休整之後,重新調整了貨物的裝載,編組成最終北上的船隊。孫少傑他們從南通帶回來的是三艘大船,鹽灘島上也有三艘大船被編進船隊北上。

所謂的重新編組,對船上裝載的貨物其實沒有做太大的調整,因爲鹽灘島的三艘大船之中,兩船裝載的是滿滿當當的鳥糞,只有另外一艘船上裝着鹽和產自黃梅島的梅子。這些梅子採摘之後用鹽醃了,裝在一個個木桶之中,整齊地碼在船上。

除了這些貨物之外,來自黃梅島的海盜俘虜,還有杭州鞏家及紅花行打行的俘虜,也被全部裝船。黃梅島上的那些男女奴隸,除了少數被選入船隊充當操船的水手之外,也都隨船北上山東。另外,孫少傑從南通一帶購買的那些少年奴僕,還有成年奴僕之中被篩選出來不適合在南通分號工作的,也要坐船前往山東。

如此算下來,需要坐船去山東的人員就有近200人。這些人無法集中在一艘船上,只能分散到各艘船上,同時由一些身強力壯或有操船經驗的協助駕船。

那些黃梅島的海盜俘虜們,全部被分配到了兩艘運輸鳥糞的船上來操船。運鳥糞的船上味道實在太臭,對於一般水手來說是一種折磨,但是對於這些俘虜來說卻是寬待——能夠在船上自由活動總比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底艙裡面舒服得多,話說吃喝拉撒都在關押他們的底艙裡面,那味道不見得比鳥糞船上更好。

北上的路上風平浪靜,船隊日夜不停地航行,只花了七天時間,就回到了青島港口。

船隊進入膠州灣之後,浮玉雙的心情越來越緊張,事實上,自從得知侯會成被殺,被迫投降之後,這種緊張就一直縈繞在浮玉雙的心裡。接受他投降的畢竟只是章家的一名下屬,答應他們加入自衛隊的也是這名下屬,誰知道那些自衛隊員們口中無所不能的三老爺對他們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這次來到青島,對浮玉雙來說,就像是來接受命運的審判,最終會怎樣他根本不知道。

船隊駛過一處寬度只有幾裡的海峽,進入了一片寬闊的海灣,海灣裡面風浪明顯比外面的海面上平靜了不少,明顯是一個優質的天然避風港,目光所及,恰好能夠看到海灣周邊的陸地。

“這就是膠州灣,大文朝沿海最好的天然良港,我們的碼頭在最裡面。”站在浮玉雙身旁的孫海平簡要地介紹一句,接着轉頭命令身旁的水手:“進港,我們先靠泊,命令其他船在距離碼頭一里外下錨,等待命令。”後面跟隨的五艘船上人員成分太複雜,他要先與岸上接洽好之後再讓這些人上岸。

隨着船隻駛向海灣內部,最北端伸入海灣的兩條長長的棧橋漸漸展現在浮玉雙的眼前,棧橋上分別樹立着一些高大的木頭架子,上面還有風車在緩慢地旋轉,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一艘兩頭高高翹起的寬大福船停泊在其中一條棧橋邊。

岸邊有一大羣人在勞作,靠近之後才發現,這些人正在使用磚石砌着碼頭,看來是在修建昂貴的石碼頭,一輛輛牛車從遠處運來一車車紅色的磚或者石頭,還有一些類似灰土的東西。整個碼頭上都是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

遠處的山腳下,有一些院落,院落裡面有高大的煙囪或風車豎立着,不知道是些做什麼的工場。

在院落的外圍,一隊自衛隊員步伐整齊地走過來,遠遠地傳來嘹亮的歌聲。浮玉雙可以確定那是自衛隊,因爲每人都扛着那種帶有古怪形狀把手的長槍。

他乘坐的章家廣船停靠在那艘大福船的旁邊,船上的自衛隊員們正約束着臨時被徵做水手的海盜俘虜或奴僕整理帆纜,做着靠岸之後最後的整理工作。浮玉雙不清楚章家的水手們爲什麼要把船上的一切整理得如此乾淨整齊,爲此花費如此大的精力到底值不值得。

在他們完成靠泊之後,從遠處起來的那一隊三十多名自衛隊員已經提前來到碼頭前,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站在隊伍的最前面,靜靜地看着船上的水手們進行靠泊工作。這個年輕人並沒有穿自衛隊的制服,而是穿着一件書生的長衫。

“三老爺來接我們了!”看到這個年輕人之後,旁邊的孫海平一下子激動起來,一改平時的沉穩,跳着腳朝棧橋上揮手大叫:“三老爺,我們回來了!”

浮玉雙有些詫異,孫海平雖然只有不到三十歲,平時處事卻十分教練沉穩,此時見到這個年輕的三老爺,竟然像遠遊的孩子見到家鄉的父母一般,激動成這樣。“這個三老爺太年輕了,好像還沒有二十歲吧?”浮玉雙心裡暗暗猜測道。

這時,自衛隊員們將碼頭上一個高高的木頭架子推了過來,這個架子是帶輪子的,一道帶扶手的跳板從架子上緩緩落下,前面的兩個鐵鉤搭在船舷上。孫海平不待跳板完全搭好,手扶船舷縱身一躍就跳到了跳板上,接連幾個跳躍便來到三老爺面前立正敬禮:“報告三老爺,貿易船隊回來了。”他回身一指下錨停泊在遠處的其他幾艘船,說道:“俘虜了幾艘海盜船,就多運了一些貨物回來。”隨即雙低頭說道:“戰鬥中損失了一些弟兄,是我指揮失誤,不然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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