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弓箭、鐵尺、刺槍術

章緒事先盤過幾個同伴的“海底”,三人的身份當是無疑,都算是見多識廣之人,掌櫃與夥計都帶了防身的哨棒,同樣自稱遊學秀才的章緒與宋庚都帶了長劍,面對這夥強人時都沒有太驚慌。

中原算不得太平,章緒的步弓並未像當初在運河上時藏在揹包中,只是馳了弦掛在馬鞍前的掛鉤上,箭袋更是被捆在揹包外側,只要拉開一個繩釦便能取下。

在賊人出現後的第一時間,章緒就熟練地給弓上了弦,彎弓搭箭嚴陣以待。

一般遇到像章緒這樣身材高大強壯,又帶着弓箭的警惕客人,多數賊人都會放棄劫掠。殷實的客商固然不易見到,但多少財貨都只有留下性命之後才能享受,賊人也是人,當然分得清輕重。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見到他拿出弓箭之後,那持弓的賊人竟然毫不猶豫,在第一時間開弓射出一箭,目標正是四人裡面看上去威脅最大的章緒。

雙方相距不到三十步,大約有後世四十米多一點的樣子。多數箭手在這麼遠的距離上想射中一個人並不容易,但這一箭卻又快又準。章緒看到對方拉弓,同樣一箭朝那弓手射去,隨後便往自己的馬後面一縮,同時連退兩步。

章緒的箭術傳自章澤天,手中這張一石二斗的步弓是濟州名匠所造,五十步內不說百發百中,射人的話也能做到八.九不離十。

只是弓箭比不得仔彈,速度畢竟不是太快。三十步的距離固然無法讓人做到有目的的閃避,在對面射出箭矢之後卻也來得及移動出一兩步。章緒藏身馬後便是在感受到對方箭術不弱之後的最佳選擇,而對面那弓手也不差,在鬆開弓弦之後便向旁邊跳出一大步。

兩人的閃避幾乎都是下意識的,卻同樣有效。章緒的一箭在對面那弓手的一跳尚未落地時便堪堪擦着他的身邊飛過,而那弓手的一箭則正正地射在章緒的馬脖子上。那馬吃痛,嘶叫一聲,便馱着章緒的揹包跑了出去。

馬跑開之後,將躲在後面的章緒完全曝露出來,而此時的章緒手中的步弓卻已經再次被他拉圓。而對面的弓手因爲是側向閃避,腳下站得並沒有章緒那麼穩,再次搭箭張弓的速度便慢了半拍,看到章緒手中被再次拉圓的弓之後,就不敢再與他對射,只能一竄一跳地奔向路邊的一株大樹躲避。

章緒在第一箭上佔了優勢,手中絲毫不停,連珠幾箭朝對方射過去,終於在對面那人躲到樹後之前,射中了對方持弓的右臂。

見到章緒如此了得的箭術,其他賊人都有些發呆。以往劫道都是他們的首領一人張弓,便能輕易將對方十幾人壓制住,卻從來沒有見過首領被人逼得如此狼狽。

倒是跟章緒一路的那個叫宋庚的秀才膽子不少,抽出長劍發一聲喊,便率先衝向發呆的賊人。催債的掌櫃與夥計也不差,先後舉起哨棒跟着宋庚衝了過去。

賊人的人數雖衆,氣勢上先輸了一籌,見三人衝過去,先自亂了陣腳,四散而逃。只剩那拿着腰刀之人還站在原地。章緒見對面持弓之人已經將弓丟在地下,而射擊那持刀者的路線又被衝過去的同伴擋住,也只好收了弓,右手撿起自己當手杖用的一根等身長棍,也朝前衝去。

他出發慢了幾步,接敵時也慢了幾步,等他趕到的時候,後發先至的掌櫃與夥計已經被那持刀的賊人一刀一個砍翻在地,那慢一步趕到的秀才的長劍與對方交換了一招,各自跳開對峙在一起,而那中了一箭的弓手竟然左手提着一柄鐵尺,也撲了上來,目標卻是章緒。

此時章緒與他距離只有幾步,已經沒時間再開弓,當即將步弓丟到地上,雙手握着木棍,轉身對上單手使鐵尺之人。

鐵尺是一種奇門兵器,外形似劍而無刃,長約一尺半,護手向前折,化作一個或上下兩個分枝,倒像是一支短柄的鐵叉。鐵尺的招數可以刺,也可以像鐵簡那樣擊打,分枝則可以用來鎖拿對方兵器,因爲不容易傷人見血,利於抓捕,官府中的捕快用的比較多,江湖上使用鐵尺的則多數武功高強。

那人的右臂垂在身側,箭仍舊插在手臂上,那人卻渾如不覺,毫不猶豫地直撲過來,顯然是個狠角色。

章緒長棍前指,對面那人竟完全不理這長棍,仍舊迎着長棍前衝,根本就當這長棍不存在一般,只是握着鐵尺的左手稍稍提起,顯然有了戒備,準備等章緒發招,然後後發制人,尋機近身。鐵尺是短兵器,若不近身,便只能被動挨打,但一旦近身,長棍的劣勢便盡顯無遺。

章緒並未練過棍法,他的長棍是當作長槍用的,使用的便是章澤天所授的刺槍術。此時見對方已經到了棍前二尺之處仍未停步,口中一聲暴喝,一個突刺便朝那人當胸戳去。

那人早有所料,左手一翻,鐵尺像毒蛇一樣昂起頭,鐵飛的分枝剛好卡在長棍上,將長棍朝側面一推,便跨步直衝上前。

這是鐵尺破長槍的典型招式,鐵尺的分枝卡在槍桿上,可以趁勢滑動,很方便就能衝到敵人近前。長槍對付這類招式的時候,基本都會利用槍桿的韌性,用類似耍槍花的抖動將短兵器砸開,甚至可以將敵人直接抽翻在地,傳統長棍也有類似的招式。

但章緒的刺槍術與此完全不同,突刺這一招本就要求全力發出,這一棍刺出的堅決程度遠超對面那人的意料之外,以至於鐵尺卡住長棍之後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將其完全推開。迫不得已之下,那人只能扭動身體,才勉強避開這一戳。

隨後的近身倒還順利,但那人沒想到章緒竟然同他一樣勇往直前,拖在後面的右腿一步前跨,前面的左手上撩,後面的右手前推,右手下面半尺多長的棍尾隨着這一下上步猛的翻了上來,完全不理他手中鐵尺近身後的招數,而他的左側腰肋、前胸及下巴卻都被章緒這一下納入了攻擊範圍之內。

而看章緒這一招的勇猛程度,當同剛剛那一戳一樣,用上了全身的力氣,至於具體攻擊目標,完全交給了運氣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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