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爾泰猜得不錯,江水中的那些木頭確實是從南岸丟進去的。
章牛猜到莽古爾泰必然會從上游渡過大同江,便提前對北大同江兩岸進行了偵察,然後基本判斷出這處絕佳的渡河地點。
於是他就僱傭當地人在上游十幾公里的地方提前砍伐了那些大樹,然後把砍好的樹木隱藏在南岸的江邊,只等莽古爾泰渡河的時候就放到水中去撞毀他們的便橋。
他這個辦法可謂是惠而不費之舉。章澤天本來就看上了朝鮮半島的木材,只等這邊騰出人手便要開始採伐。此時章牛讓人提前砍伐這批木材出來,最終總是可以運回青島去的。這大同江下游被章家的船隻完全控制,這些順流而下的木材肯定不會落入別人的手中。
莽古爾泰果然選定了這裡渡河,於是在他們渡過兩個牛錄之後,那些大木頭就從上游衝下來,把河上的便橋給撞毀了。
那些木頭隱藏的地方在上游十幾公里之外,在莽古爾泰他們渡河地點到木頭的隱藏地點之間,章牛選擇了一片合適的地點,佈置了埋伏圈。
莽古爾泰派出去向上遊察看的第一個牛錄進入埋伏圈之後,被章牛他們用歩槍和近防炮給包了餃子,等第二個牛錄趕來支援時,第一個牛錄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此時的第二個牛錄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根本沒有接戰就匆忙後撤,還是被章牛他們追在屁股後面,幹掉了一少半人。
河對岸的漢軍也發現了這邊的戰鬥,但是隔着一條近百米寬的大河,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跑回去報信了。
現在河上的便橋已經被截斷,莽古爾泰的大軍無法支援這邊的最後半個牛錄,章牛便放心地帶人沿着河岸對逃走的最後半個牛錄一路追擊。
追擊戰一直持續到橋頭陣地,最後在莽古爾泰的眼皮底下,將最後一百多名女真人全部消滅掉了。莽古爾泰被氣得發狂,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有章牛他們這幾百人拿着歩槍守在岸邊,修橋的工作根本無法進行。而且即使橋修好了,有幾百支歩槍守在這邊,也沒法渡河,莽古爾泰無奈之下,只好帶人暫時後撤一段距離,再想其他辦法。
雙方便在這北大同江上游對峙起來,莽古爾泰無法過河,章牛人少,也不敢過河去找莽古爾泰的麻煩,雙方都只能這樣對耗。
不過莽古爾泰畢竟是一代名將,他採用了另一個計策——暗渡陳倉。
就在與章牛對峙的第二天,莽古爾泰就派自己的副手固山額真多泰隆帶領着一個固山的1500名女真人和2000漢軍悄悄離開這裡,到平壤上游大同江與南江的合流處去尋機偷渡過江。而他自己則繼續與章牛在這裡對峙,吸引這些自衛隊的注意力。
莽古爾泰猜測,自衛隊的船隻實力強勁,肯定會進入水文條件良好的大同江協助防守,但是他又大膽猜測,這些船隻只會巡邏到平壤附近,最多到載寧江匯入大同江之處爲止,而不會繼續上行。
莽古爾泰判斷的相當準確,自衛隊海軍的守禦範圍的確是到平壤爲止。不過他沒想到的是,章牛對海軍沒有守禦的地方也是設防了的。
由於佔據地利優勢,章牛自己帶領着防守北大同江渡口的只有一個標準連的一百六十人,其他人手都留在載寧江畔的載寧市附近駐防。完成了清川江阻擊戰的秦立勇撤回來之後,駐紮在載寧對面,統一負責兩岸的所有自衛隊的指揮,此時秦立勇能夠動用的自衛隊多達300多人,其中還包括由12門80公毫野戰炮組成的野戰炮連。
因爲人手不足,野戰炮連只有80多人,基本只負責火炮的操作,而他們需要的龐大後勤體系,則是由100名濟州治安軍來完成的。
事實上,自衛隊陸軍之中,即使不是炮兵,也需要強大的後勤支撐,食品、藥品、馬匹管理及飼料供應、武器彈藥運輸、傷員救護等,都需要龐大的人力。所有這些工作,在朝鮮戰場上都是由濟州治安軍和鐵礦的預備役部隊完成的,他們所有的自衛隊員,都是一線作戰人員。
多泰隆選擇的渡河地點位於南北大同江交匯處下游三公里處,兩條支流從山谷中奔流出來交匯之後便進入平壤平原,江面一下子寬闊起來,水流也同時變得緩和了不少,同時深度也變得淺了,雖然比上游需要更長的渡河距離,但是渡河的難度卻有所降低。
多泰隆的隊伍沿着江北向下游進發時,已經注意到避開對岸的監視,直到他們選定了渡河點,開始伐木搭橋時才被安排在南岸的觀察哨發現,用快馬報給載寧的秦立勇和駐守平壤的海軍。
駐守在平壤的是大同江號和庫葉城號,兩艘戰艦得到消息便逆流而上,但是行駛到距離後金軍渡河地點五公里外便無法再走,那裡的水太淺,再強行前進的話,擱淺的風險就太大了。
在鐵山港倒是有章家的運輸船,吃水比大同江號和庫葉城號都淺,只是運輸船上的火力太弱,而且距離又遠,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恐怕後金軍已經成功渡過大同江了。
無奈之下,秦立勇只能帶領陸軍奔襲後金渡河點,他還存在一絲希望,就是渡河點的江面寬闊,便橋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搭建,他們能夠在後金主力渡河之前趕到。
載寧距離渡河地點的仙人渡有一百公里,自衛隊出發之後雙馬交替,一口氣奔出二十多公里,馬匹再也跑不動了。隊員們把戰馬交給隨隊而行的治安軍馬伕,邁步朝仙人渡趕去。
秦立勇帶領的這支隊伍有二百五十多人,每人身上的武器乾糧水壺彈藥等加起來有三十多斤,剩餘的七十多公里路就要靠他們的兩隻腳板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