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一堆事情,章澤天感到有些累了,他稍稍閉眼休息一會,守在旁邊的章澤瑞和章澤祥兄弟,以及章四喜剛要出去,章澤天忽然睜開眼睛道:“四喜,寶應送回來的那批水匪審查完成了嗎?勞改的刑期定了沒有?”
章四喜翻了一下手中的本子道:“審查已經在前天結束了,當時你在主持接待那些地主,就沒有向你彙報,刑期也大概定下來了,只是還沒有正式通知他們,現在這些人都關在隔離營做一些輕活。”
“把詳細名單拿給我看一看,下午再拿過來吧,我先歇一會。”
章四喜答應一聲,看章澤天似乎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便示意一下,轉身出了屋子。章澤天叫住同樣要出去的兩位哥哥,說道:“大哥二哥,我這次招兵讓你們擔心了吧?放心,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過幾天我再詳細跟你們解釋。”
章澤瑞點頭道:“我們明白,現在我們莊子弄到這個規模,即使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了。這幾天我們倆也有事想跟你說,等你好起來再說吧。”
章澤天“嗯”了一聲,轉眼看看守在身邊的徐英和成靜雅,想到她們兩個昨晚恐怕都沒有睡,便道:“英妹、靜雅,你們昨晚都沒睡好,現在我沒事了,你們也去休息吧,我這邊有人照顧,不用擔心。”
成靜雅沒有說話,徐英笑道:“昨天你走之後靜雅姐姐寫東西,我就偷懶睡了,現在一點也不困。靜雅姐姐你去睡吧,我在這裡看一會,下午你休息好了來換我。”
成靜雅答應一聲出了門,不過並沒有直接回去休息,而是把守在門外的牛得喜叫到了旁邊,說道:“你們這些跟隨三哥的衛士,今後晚上要留人值班守夜。你們不用管那些侍候人的雜事,就像留人站崗一樣就行。你們的任務與普通的自衛隊員不一樣,要多上心才行。”
牛得喜昨晚被徐英訓斥了一頓,也已經想明白了自己的問題,同樣準備在晚上留崗哨,成靜雅的安排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當即答應下來。
章澤天自己的功夫不錯,最初並沒有帶護衛的習慣,但是後來這裡的建設越來越複雜,他經常在港口、十六裡鋪和章家莊之間跑,時常需要有人幫他傳遞消息,有時便帶上兩個騎馬的自衛隊員,幫他送信或找人,等於是當通信兵用。再後來還是成靜雅覺得他這樣不安全,才提出挑選出一個班的自衛隊員給章澤天做親隨和護衛,章澤天也覺得有必要,便固定了下來。
章家莊自衛隊的待遇現在已經傳遍了全縣,令無數人羨慕。而且自衛隊參加的幾次戰鬥中,傷亡極爲輕微,很多人已經把參加自衛隊的風險拋到了一邊。這次自衛隊第一次面對全縣招人,立即得到了熱烈的響應,報名的人數多達一千多個,全權負責徵兵的胡二狗很順利地就從報名者中選出了預定招募的350人。
倒是章澤天準備招收150人的流民們,對此沒有那麼熱衷。大文朝治理流民,向來有徵民爲兵的傳統。只是這種徵兵的目的就是安置流民,待遇極差,而且遇到戰事時還會被推出去做炮灰。
這次被送到山東來,流民們人生地不熟,對這裡的瞭解極其有限。他們只知道這裡的主家爲人不錯,給他們的待遇也好得不敢想象,有了這樣的待遇,誰的腦袋被驢踢了要去當兵?
此時已經有三批總計一千六百多名流民,都集中在港口附近臨時設立的檢疫營裡面。這裡的伙食不錯,不僅能吃飽,還能吃到魚肉葷腥。他們攜帶過來那些難以蔽體的破衣服被收了過去,換成了統一發放的棉衣,又洗乾淨了身上的污垢,臉色也紅潤起來,與剛到這裡時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負責管理他們的管事說,他們將來會被分派到各個工廠作坊裡面去做工,也有人會被分去種地,但不會有人成爲佃戶,所謂種地也是做什麼“農業工人”,大概就是長工吧。無論如何,他們算是有了營生,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再爲了餓肚子發愁。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主家要招兵的消息。無論那些管事們把當兵的待遇說得如何天花亂墜,也沒有幾個人動心。“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這是他們家鄉中原一帶流傳甚廣的諺語。
更何況,誰家當兵的能夠按月拿到足額的餉銀,而且高達每月二兩?再加上衣服飲食兵器被褥,以及出任務的補貼,養一個兵一年下來豈不是要近百兩銀子?主家就是有再多的銀子,也不能這樣亂花呀,騙小孩子呢。
不過當管事的提到押送他們過來的船上那些兵丁的樣子時,他們忽然有些相信了。那些兵丁們身上的衣着雖然怪異卻十分整齊,手中的火銃和刀劍等兵器更是整齊,做事有條理,每一個都是精明強幹的樣子,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那些不是兵丁中少有的家丁或戰後嗎?難道所有人的待遇都一樣?這又怎麼可能?
雖然充滿了懷疑,但還是有流民猶豫着報了名。一千六百多流民裡面,絕大多數都是青壯,能夠滿足一般的徵兵要求。但是在報名的時候,很多人被管事的直接刷了下來,理由各種各樣,最常見的原因就是年齡太大了,超過二十五歲的他們就不要。
隨後新兵們就被送進了新兵營,享受到了被操練得半死的感覺。但是每當他們端起裝得滿滿的餐盤,看到裡面豐盛到有些過分的食物時,便又老老實實地接受了這種生活。
章澤天關心那些水匪俘虜,是因爲接到章維的信中說這些水匪的惡名不彰。這些水匪雖然盤踞在洪澤湖中,但因爲有寶應縣這裡的糧食收益,完全不用爲生計發愁,當然也就極少外出劫掠,算是沒有什麼民憤的。
事實上他們所做的事情更多是將寶應這邊的糧食販賣到洪澤湖西岸的安徽去。安徽那邊近年來連年遭受旱災和蝗災,米價騰貴,這些水匪販米的收益遠高於搶劫,其實像商人更多於像強盜。
章澤天便是看上了他們操船的本事,想從他們之中招一批人去充實自己的海軍。
勞改營那邊能安在這些水匪身上的罪名只有襲擊縣衙和自衛隊的船隻這兩項,並沒有查到其他劣行,準備給他們定的勞改期限也就只有半年到一年不等。
章澤天猶豫的是這些水匪中不少人在老巢裡面的家資都不少,即使被招收進自衛隊,心思也不會安穩。
最後經過審問,章澤天確認了自己的判斷,最後只從水匪們裡面挑選了幾個最底層的吸收進入了自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