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澤天說道:“剛剛我用的那一招是防左刺,就是用來應對敵人刺我左側的,大家覺得有沒有用?”
“有用!”隊員們異口同聲地答道。章澤天剛剛那一刺,動作清晰明白,效果顯而易見,哪裡還會有什麼不服的?
“可能 有人會覺得,我剛剛雖然刺倒了胡二狗,可是我自己也受了傷,說明這招式也不是多麼高明。”章澤天接着說道,“但是大家不要忘了一件事,我們與敵人同樣都是兩個胳膊一個腦袋的人,同樣都是拿一條命來這戰場上拼個生死,我們已經殺死了一個敵人,等於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即使自己也死了,也不算虧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道理講得差不多了,下一步便進入正式練習環節。這種練習是相當枯燥的,一個上步刺殺動作,就這樣反覆練習下去,中途不斷糾正錯誤動作,強調動作的每一個細節,和刺殺時的爆發力,以及面部表情的猙獰,以及那一聲“殺!”的吼叫的恐怖,再有就是要求列隊集體刺殺時的動作的一致性,還有對命令的服從性等。
後來在這些動作練習的基礎上,又增加了耐力和絕對力量的訓練,接連幾天下來,強烈的疲憊和精神的枯燥讓所有隊員都覺得十分無趣,這與想象中那種練習相差也太大了。但是章澤天的意見卻是還要繼續這樣練下去:“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現在我們付出的每一分功夫,流下的每一滴汗水,在發生戰鬥的時候都會獲得意想不到的回報,堅持下去,我們是最棒的。”
“不要和我說,我們自衛隊只是一個民團這樣的話。我們組織起來成立自衛隊,惟一的目的就是保衛我們的章家莊,與來犯之敵戰鬥。我們當然希望永遠也不會發生戰鬥,但是萬一有戰鬥發生時,我們的訓練就會發生作用,明白了嗎?”
“明白了!”隨着洪亮的回答,隊員們的激情被調動起來,又投入到艱苦的訓練之中。
訓練中的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大家把全部十招槍法都練得比較純熟了,其間各班之間也進行了幾次比試,在戴甲對戰的時候,章澤天並不禁止大家使用這十招以外的招數,不過事實很快證明了他這十招槍法的優越性,以前練習的那些華而不實的槍法也很快被大家丟到垃圾堆裡面去了。
這兩個月並不都是在相對枯燥的刺殺訓練中渡過的,中間還穿插了一些弓箭的訓練。只不過弓箭訓練也像這刺殺訓練一樣,比大家想象的要枯燥許多。
章澤天用白蠟杆和繩子製作了一些簡易的強弓,讓大家拿來練習開弓的力量和穩定性,這種訓練方法與大家印象中的每人拿一張弓來射靶子的練習方法大相徑庭。
不過隊員們已經適應了章澤天的這種以基礎爲主的訓練方法,同時也被他的紀律訓練教育得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老老實實地跟着章澤天練習拉簡易木弓。
其實章澤天這樣做,一方面是爲了訓練隊員們的基礎力量,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手中根本沒有足夠的弓來供隊員們訓練。
在自衛隊開始訓練的這幾個月之中,發生了幾件比較重要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忽略的。
首先,二莊主章澤祥在五月底回來了一趟,他帶領兩艘大船在春天出發,繞過朝鮮半島之後進入日本海,然後沿大陸一側北上,一直到達了位於後世鄂霍茨克海的黑龍江入海口,然後又沿不遠處的堪察加半島的外側北上,一直來到半島中部與阿留申羣島交界的地方。
章澤祥的船隊沿途與這裡的土著進行貿易,用他們帶來的布匹、鐵器、糧食和一些小商品換取土著居民積攢下來的藥材、皮毛和珍貴海產品等。
這裡的天氣寒冷,所產藥材和皮毛質量極好,是富裕的文朝達官貴人們趨之若鶩的貴重商品。而北方土著們對於章澤祥帶來的那些商品同樣十分渴望,他們無力自產這些生活必需品,而能夠到達那裡與他們交易的商人極少,所以章澤祥每次北上交易,都會賺得盆滿鉢滿。
只是這次交易過程中,他們遇到了後金的官方武裝,一支百人左右的後金武裝在一名牛錄的帶領下,正在黑龍江入海口附近徵收賦稅,所徵收的內容也正是章澤祥他們想要交易的藥材和皮毛。
於是,雙方在弄明白了對方的目的之後,一場意料之外的遭遇戰便迅速打響。
女真人性格生猛,在場的雖然不是精銳,而且當時在場的人數只有十個人左右,率先動手的章澤祥商隊仗着兩張連發硬弩,以及近三十人的數量優勢,纔在付出了五人死亡多人受傷的代價之後,全殲了對手。
據當地的土著介紹,這些女真人不允許他們與外人交易人蔘,所有人蔘都會被女真人直接徵收走。除此以外,他們這個不到五百人的部族,每年還需要向後金繳納三匹馬和二十隻羊,才能換來平安。如果沒有羊,就要用鹿替代,沒有馬就需要用部族中年輕的勇士替代,而被帶走的勇士,就再也不會回來。
章澤祥問起他們爲什麼不反抗時,那位身材高大的族長說道:“後金勢大,我們哪裡有能力反抗?我們沒有鐵製兵器,族中能夠戰鬥的勇士也只有一百多人,對於一百人左右的精銳部隊,完全打不過。離這裡不遠的一個部族,就是因爲反抗,被滅族的。他們比我們的人還多呢。”
他接着說道:“這次你們殺死了他們的十個人,你們開船走了,估計他們就會怪罪到我們頭上來。你們快走吧,我們也要收拾一下,儘快搬家逃離這裡,但願老天爺能給我們留一條生路吧。”
章澤祥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按最優惠的價格換取了他們的藥材和皮毛,又給他們留下了一大批刀槍兵器,然後帶着遺憾離開了黑龍江口。
回來後章澤祥談到此事,感慨地說道:“誰知道那些土著部族的命運會如何,後金殘暴,也不知道明年再去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局面等待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