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先民趕到鳳陽的時候,遵照李自成的指示,從降兵挑選了三個團的士兵,加原先在徐州招募的那個團,恰好是四個團,也是一個師的編制。
水漲船高,尹先民在短短時日時間內,從團長升爲師長。
剩餘的過萬降兵,便在天命軍的監督下,半是動員、半是強迫,將帶着家眷一同遷往遼東。
尹先民這才明白,當日在徐州組團的時候,李自成一定想好了今日的情形,早預備讓他出任師長了,心不禁對李自成充滿了感激。
天命軍的一個師,足足超過兩萬士兵,師長那個幾個,不是誰都能當的。
李自成對師長的挑選、考察,早在暗進行了,將兩萬多士兵交到他手,能力、品行、忠心,如果有一樣不達標,他都不會考慮。
從進兵湖廣開始,李自成便將歸降的武將帶在身邊,建立武將人才庫,一方面是考察武將們,另外一方面,也是讓這些武將看到,真正的天命軍是如何行事的。
擴軍的時候,武將人才庫發生了巨大的作用。
只有及時轉變觀念、完全融入天命軍的武將,纔會得到重用!
李自成對人才庫的武將,都是量才而用,並不看重以前在明軍的品級,總兵一級,可能出任團長,而普通的偏將,不僅可以出任團長,如果表現出足夠的才能,甚至有可能出任師長。
他讓尹先民留在鳳陽,儘快操訓這個師的士兵,沒有新的軍令,暫時不用南下。
李自成將鳳陽交給尹先民,只在城呆了一日,便親率第二營的騎兵南下。
行至廬州的時候,第四營三個師六萬大軍,已經包圍了廬州府城,各師正在攻城。
趙烈的第一師,正從北城門攻城,或許是知道了皇正在後方督軍,炮火非常猛烈。
先是山地炮延伸炮火,將北城頭附近,幾乎犁了一遍,隨後是步槍向城頭掃射,完全壓制了城頭的守軍,李自成下馬後,用望遠鏡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李過立在李自成的身邊,早躍躍欲試了,可惜騎兵適合野戰,並不適合攻城,或者說,李自成不捨得用昂貴的騎兵攻城,培養一個真正的騎兵,需要不少時間,用騎兵來攻城,實在太浪費。
李自成看着野貓抓心般難受的李過,不禁笑道:“雙喜,別管攻城的事,一旦城破,你部的騎兵,才能發揮作用,如果到時候放跑了敗兵,朕可是要責罰的。”
“皇放心,劉良佐如果敢出城,無論死活,臣一定將他拿下,”李過想到一會要追擊敗兵,臉方纔露出笑容,“皇,這一路南下,僞明的軍隊都是躲在城內,如果他們敢出城決戰……”
“躲在城內不好嗎?”李自成大笑,到:“躲在城內的,總是弱勢的一方,僞明的江北四鎮,高傑、劉澤清部已經潰敗,劉良佐只能在廬州城內等待援軍,天命軍在戰場的軍事優勢,已經充分體現。”
他的心,也是感慨不已,經過十數年的積累,天命軍已經完全壓倒了僞明的軍隊,僞明的軍隊,只有據城而守的份,而且,江北四鎮各自爲戰,像後世的軍閥,等着天命軍一個個去收拾……
“僞明的軍隊,遲早會被殲滅,”李過忽地頓住話頭,道:“江北倒是容易,可是江南……”
李自成笑道:“雙喜是擔心僞明在江設下防線,阻止我們渡江?”
“是呀,僞明的軍隊,恐怕蒐集了所有的船隻,集於南岸,我們要渡江,可……”
“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天塹,無非時間長短而已,”李自成拍拍李過的膀子,,淡淡笑道:“雙喜忘了嗎,我們也有自己的水軍,僞明的水軍更加強大!”
“水軍?”李過這纔想起,天命軍佔據四川之後,已經將青海的水軍,遷移至長江,只是不知道發展至什麼程度了。
他忽地一驚,早在數年前,青海的水軍南遷長江,難道皇數年前準備着今日的這場戰鬥……不,十餘年前,天命軍還在西寧的時候,當時許多兄弟連肚子都吃不飽,皇卻是力排衆議,在青海組建了最初的水軍,當時說是捕魚,貼補軍隊的糧食……
或許那個時候,皇在準備着今日的戰鬥了!
這個二叔……李過發現,雖然二人自小交好,一同做過不少事,甚至殺過人,但這個二叔,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雙喜在想什麼呢?”李自成發現李過眼神遊離,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淡淡地道:“雙喜放心,無論是陸軍、水軍,我們都強過僞明!”
他的思緒,也是發生遊離,腦盡是懸掛着九州軍旗的大型戰艦,穿梭於茫茫的大海……
李過一愣,元神復位,忙支吾着道:“皇,我們要在此紮營嗎?”
“紮營?”李自成看了眼前方的戰場,第一師的士兵已經了雲梯,他們並沒有攜帶步槍,而是一手握着腰刀。
城下的百步外,無數的天命軍步兵,正端着步槍,槍口指向城頭,只要有任何腦袋、身子探出來,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機會。
最前面的幾名士兵,快要到達雲梯頂部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用雙腳將身子固定在雲梯,空出的那隻手,從腰間摘下手雷,拔出引線,等了不到半分鐘,迅速將手雷向城頭扔去。
“嘭、嘭、嘭……”
數聲巨響,城頭冒出一股股白眼,雲梯頂端的士兵,趁着這個機會,急行數步,到了城牆的垛口,一手按住女兒牆,縱深一躍,已是穩穩地落在城頭……
李過看得呆了,騎兵可以在平原地帶馳騁,但並沒有裝備火器,如果攻城,絕對不步兵嫺熟,他喃喃地道:“皇,第四營的兄弟,今晚可以在城內過夜了!”
“先別管過夜的事,”李自成面含笑,淡淡地道:“第四營的兄弟入城,也是僞明軍隊突圍的時候,快去威懾、攔截敵軍!”
“臣遵旨!”李過向李自成行了禮,急急了馬,向身後的騎兵們大聲道:“第一團、第二團、第三團,分別部署在東、南、西城外,誰要是放跑了一個敵人,老子立即讓他退役,滾到遼東種地!”
“是,將軍!”
騎兵們一邊答應着,左手一拉繮繩,戰馬揚蹄,向各個城門奔去。
李自成親眼看到,第四營第一師的士兵,正沿着雲梯蜂擁入城,不大一會兒,厚實的北城門緩緩打開,趙烈親率大軍入城……
原來手雷還能協助攻城?當日設計手雷的時候,是爲了在戰場對付明軍的盾牌,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作用,真是意外之喜了。
李自成的腦,還是定格在剛纔,第一師的士兵向城頭扔手雷的那一刻……
今日第四營第一師,似乎將軍的火器發揮到極致,山地炮和步槍,將城頭的守軍打怕了,趁着守軍因恐懼二不及反應的瞬間,快速攀雲梯,用手雷開道!
這能不能成爲天命軍攻城的一種固定模式?
攻城的方式或許有無數種,如,用火藥包炸開木製的城門;用攻城椎直接撞開城門;還有傳統的用人命去堆,也是所謂的強攻……
但今日的這場攻城戰,實在稱得漂亮,這個趙烈,這麼快不聲不響拿下北城門,自己沒想到,劉良佐也一定沒有想到!
李自成回身道:“小米,記住近日的戰鬥,讓第一師的兄弟們及時總結,將來向全軍推廣!”
他的心,已經想到了將來,只要是裝備了火器,所有的師團都可以用這種模式攻城,這不是唯一的攻城方法,但一定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攻城方法。
戰爭,只有戰爭,才能將各種火器的功能發揮到極致!
李自成入城的時候,前方已經傳來訊息:劉良佐見廬州城破,大勢已去,城外又被騎兵截斷歸路,遂聚衆歸降。
讓李自成沒有料到的是,劉良佐的部衆,竟然達到十萬人,接近高傑部的人數,除了廬州城內的五萬士兵,還有五萬士兵分散在周圍的州縣,天命軍南下的速度太快,這些軍隊一時不及增援廬州。
劉良佐是僞明江北四鎮第一個投降的主將,李自成決定召見他,看看他的誠意有多少。
李自成從劉良佐的目光,知道他是嚇壞了,不到半日的時間,天命軍攻破五萬大軍駐守的廬州,這不是他用腦袋能夠想出來的。
但李自成有些失望的是,劉良佐實在不是一位優秀的將軍,或許是缺糧少餉的緣故,他的軍隊,四處劫掠百姓……
李自成思索片刻,決定廢除僞明的廣昌伯身份,任命爲廬州知府,在劉良佐任之前,先聚攏散落在周圍的士兵,協助第四營掌控整個廬州。
城內的數萬降兵,李自成親自從招募了四個團,組成一個師,由原大同總兵姜瓖出任師長,駐紮在巢湖北面的四頂山操訓,兼護衛廬州城。
李自成又從降兵招募一個團的城防兵,駐紮城內,剩餘的降兵,人數還是太多,無法全部遷往遼東,便根據自願的原則,少部分遷往遼東,大部分可以解甲爲民,回鄉後由地方官府分發土地,也可以選擇在廬州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