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淑慧可想而知,這周氏到了她這裡來可想而知也不是什麼好事,但若是她來的時候也是十分客氣的模樣,萬淑慧自然也是歡迎的,畢竟當初這對不住她的人也就是隻有云弘而已,同她周氏是沒有多少相關的,也能夠同她沒有多少關係,她也能夠當做是長輩一般地看待着周氏,但這周氏實在是太不知道禮數,這說話的調調倒是半點也不像是到了旁人家裡,倒像是還在雲家,還當是自己是家中的主人一般,半點也沒有是客人的自覺。
萬淑慧原本對周氏那不多的尊敬也被周氏剛剛那樣一句話折騰的一乾二淨,她的心中也覺得有些不爽利,想她當初在雲家的時候作爲雲家的媳婦被她這樣呼來喝去的也就算了,現在在柳家,這當家主母是她的情況下,這周氏不說有幾分的客氣卻還是將她當做以前的人一般地來看待,這委實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當下萬淑慧也斂了自己的笑容,“雲老夫人,這柳家的門當然不是尋常的人能夠上得門來的,若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來了,那柳家還像是什麼,成了雍都之中的菜市場不成?這若是將我們柳家記掛在心上的,這自然是不用說的,當然是歡迎的,若是來挑事的,那不來也就算是一件好事了。”
萬淑慧這話說的十分的不客氣,雖是沒有明確地指出周氏就是來挑事的,但那神情光是看着就明白在萬淑慧的眼中很顯然周氏就是不受歡迎的那些個人之中的其中一人。
周氏原本還覺得萬淑慧應該是一個十分好拿捏的人,可剛剛自己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話而已,這人就已經說了好幾句這話裡頭還是十分含槍帶棍的,光是叫她聽着就覺得十分的刺耳。
周氏看着萬淑慧冷冷一笑道:“這果真嫁到了御史家就不一樣了,這說話的底氣都是那般足了,這以往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出這樣的話來。”
萬淑慧見周氏那越說越過分,她的心中氣惱的厲害也沒有半點想要同她再說話的念頭了,周氏不要臉面她還要臉面,她道:“這過往的事情還請雲老夫人不要再提了,以前的我還是雲家的媳婦自然對您是要恭恭敬敬的,但現在我也已經不是雲家的媳婦了,若是雲老夫人想要說教的話只怕是說錯了對象,且對着日後這新侯爺夫人去說吧,若是雲老夫人今日就是來看我續以前的舊,那便是作罷了吧,這以前的事情半點也不想記得,所以還請雲老夫人若是沒事就離開吧!”
萬淑慧一點也不想起以前的那些個事情,這雲家的事情她只想當做一場夢忘了個乾乾淨淨就好,往後就好好地過着她的日子。
周氏聽着萬淑慧這麼說的時候,她的心中也是有幾分的不爽利,可這細細一想之後也覺得萬淑慧這說辭倒也不是沒有幾分道理,她現在的確已經是柳家的媳婦,她這雲家的人來對着她說那些個話也實在是不合適。而且周氏也想到了自己今日來柳家的事情也不是來同萬淑慧憶往昔,還是來說雲姝的事情的。
她想起這件緊要的事情之後就將自己剛剛心中的不爽按壓了下來,她看着萬淑慧道:“我今日來,倒是的確有件事情要同你說的,我們雲家決定重新接納姝丫頭回到雲家,這往後她依舊還是雲家的嫡女,我是不會虧待了她的,你且叫她收拾收拾東西,尋個好日子我便帶她回了雲家。”
萬淑慧被周氏這一番話所震驚了,就連陪在她身邊的章媽媽也露出了吃驚不已的神情來,她們兩人看着周氏就像是在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
好一會萬淑慧這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她有些難以置信地道:“當初姝兒已經是同雲家斷絕了關係,這可是雲侯爺自己親自開口所說的,當初也是在家廟面前立下了誓言,也是堂前三擊掌過,雲家的幾位長老和族人都是親眼見證的,而且當時見證的還有不少的雍都之中的百姓。雲侯爺親口說了雲姝從此之後是同雲家沒有半點的關係,她現在只是我一個人的女兒罷了,你們……”
萬淑慧一想到雲姝要離開自己的場景她的心中就抽疼不已,她已經習慣了雲姝在自己身邊了,也就是想想雲姝往後是會嫁怎麼樣的男子,這也是她沒有辦法的事情,雖說是想要留着自己女兒一輩子,但到底也不能留着她一輩子,到底還是要嫁到別人家成爲別人家的媳婦的。但一想到現在雲姝不過才十二,離及笄還有兩三年,萬淑慧的心中也就沒有這樣的難受了,可現在周氏的意思是……他們這是想要同她搶了女兒不成?
周氏也早就已經想象得到萬淑慧是會有這樣的說辭,她這神情十分的鎮定,她對着萬淑慧道:“當初弘兒做下的這個決定的確是莽撞了一些,但認真地說到底也還是姝丫頭自己的性子不好,她那般地忤逆着自己的父親,弘兒也便是想要給了她幾分教訓罷了。這父女之間哪裡會是有什麼隔夜仇的,不管是怎麼說,姝丫頭這骨子裡頭流着的也都是我們雲家的血脈,你如今已經嫁到了柳家,總不能讓我們柳家的血脈跟着你一同在柳家吧?”
“再者,老婆子我對姝丫頭那是一貫厚愛的,她回到雲家對她的名聲也能夠好聽上一些,你且聽聽外頭的那些個傳言,這一個女孩子得了這樣的名聲哪裡還能夠尋得到什麼好婆家的,而且那樁樁件件的事情哪件不是因爲你這個當母親的而攪合出來的。就說這斷絕關係的事情,若不是你,姝丫頭哪裡是能夠這樣做的!再說那楊傑明的事,當初弘兒就說是要斷了這段姻親,你非要不同意,現在可好,又換來了這樣的禍事!你這個當母親的半點也沒有幫襯着自己女兒也就算了,還偏偏鬧出了那麼多的事情來,你這當母親的便是不覺得有幾分羞愧的嗎?”
周氏說着看着萬淑慧的面色之中也便是有了幾分不滿,她這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之後也覺得還真的是萬淑慧的過錯,這當初自家兒子惱了雲姝要斷絕了關係也都是因爲這個女人所搞出來的,若不是萬淑慧是雲姝的母親,現在只怕那丫頭還乖乖地留在雲家,哪裡會有這麼多的事情,她所開的那些個鋪子也都是在雲家的名下的,這樁樁件件的哪裡能夠輪得上柳家,現在倒好,也不知道柳家會不會扣住了人不放還是一個問題。
萬淑慧被周氏這一番強詞奪理的話逼迫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她哪裡會想到周氏將這些個事情全都安排到了自己的頭上,她光是想着都覺得委屈的很。
“雲老夫人,您這麼說我家夫人似乎是有些過了吧?”章媽媽看着萬淑慧那紅了眼睛卻說不出什麼話來的模樣覺得替自家小姐覺得有幾分委屈,這些事情全部都安排到了自家小姐身上這也實在是太牽強了,“當初這定下婚事的是雲老侯爺,而云老侯爺過世的時候雲老夫人您也是在當場的,那可是老侯爺逼着雲侯爺不能因爲嫌貧愛富而棄了這個婚事。若不是雲老侯爺這般的決定,夫人哪裡是能夠爲了姝兒小姐而養着楊家那些個人這麼多年!再說夫人的事情,當初若不是雲侯爺自己要停妻再娶,姝兒小姐哪裡是會爲了夫人抱不平的,這樁樁件件都是你們雲家做錯了卻還要安置在我家夫人的頭上,這天底下哪裡是會有這樣的道理!”
章媽媽對周氏那態度十分的不爽,尤其是剛剛周氏那說話的語氣,那是叫一個施捨一樣的,明明是雲家想要求着姝兒小姐回去還要將自己放在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這姿態光是看着都覺得叫人作嘔。
章媽媽這一搶白,讓周氏一張老臉當下也有些拉不下去,她即刻就板了一張臉道:“這主子講話,有你這奴才什麼事情,還有沒有什麼規矩!還不來人來掌嘴,且讓你長長記性!”
章媽媽對周氏這一番訓斥半點也不看在眼內,她嗤笑了一聲道,“雲老夫人,這規矩自然是有的,但對於那些個到了別人家中呼呼喝喝當做是自己家的人來說,這沒規矩的可不是我們這些個下人!”
如果還在雲家,章媽媽當然是要畏懼周氏幾分,可現在已經是在柳家了,這柳家當家做主的又不是她周氏,何必要她在這裡當做自己是主人一般地發號施令,而且她這一番話說的也可算是輕的了,若是小姐在這裡,章媽媽冷冷地想着,指不定小姐還要說出更能夠氣死人的話來也未必,要是能夠把這老不死弄不清楚的周氏給氣死那可就真的算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了。
章媽媽這一番話無意之中也算是提醒了萬淑慧,這如今她們所在的地方是柳家而不是在雲家,這當家做主的人已不是周氏了,她也不用再看周氏的臉面再買她的面子。
萬淑慧抹了一抹自己眼眶之中那要落不落的眼淚開口:“既然雲家覺得當初這些個事情都是我的錯,那我也無話可說。但不管如何當初姝兒同雲家斷了關係也是事實,當初你們不要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棄如敝屣,如今又想要回去了,這左右要還是不要都是你們雲家說了算了的,我怎知道哪天你們又是不想要了的?!”
萬淑慧冷冷地看着周氏道:“當初姝兒從雲家出去的時候,雲老夫人說句你不中聽的話,你還是放出了風聲說再也沒有她這樣的孫女的。我的女兒不是憑白給你們雲家糟蹋的!”
周氏哪裡想到萬淑慧竟會對着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先是被章媽媽那樣一說,現在又對上了萬淑慧,她那臉色也一下子漲的通紅,瞬間難看無比。
她道:“你現在這就是打算着要扣着我們雲家的骨肉不放了?你這樣的母親往後也是會成爲姝丫頭的笑柄,有你這樣改嫁的母親,她往後能夠尋了怎麼樣的親事,要知道她在我們這裡可是侯府的千金!”
“那她現在還是御史大夫的女兒!”萬淑慧冷着聲朝着周氏道,“現在姝兒可是上了柳家族譜的,柳博益柳御史的女兒柳雲姝!我想就算是有我這樣的母親,往後她的親事他的父親也是會好好地爲她謀劃謀劃的,畢竟她現在的父親是打從心眼裡頭疼愛着她這個女兒,而不像是有些人一般!再說了就算是回到了侯府上又能夠如何?我這個母親是會成爲她的笑柄,那雲侯爺那樣的父親難道就不是她的笑柄了嗎?若說我這面子上的確是有幾分過去不的,那雲弘的面子上可是要比我要過不去的很,畢竟當初這停妻再娶的人可是他!”
萬淑慧這一番詰問也超出了章媽媽的意料,她素來覺得自己小姐的脾性有點面,覺得姝兒小姐那樣剛強的個性正好是補足了她的不足之處,但現在聽到她這一番話時候,章媽媽倒是覺得姝兒小姐那性子或許還是有處可尋的,她這小姐被逼急了這所說的話倒是真真有幾分像是姝兒小姐的模樣。
周氏氣得要死,整個人都微微顫抖着,這手指指着萬淑慧好半晌都沒有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
“柳家家小門小,實在是容不住雲老夫人這樣的大佛,還請雲老夫人先回去吧!”萬淑慧冷冷地道,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她朝着廳堂之中呆着的丫鬟道,“送雲老夫人出去吧!”
丫鬟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好脾氣甚至從來都沒有發過火的萬淑慧露出現在這樣怒火中燒的模樣來,她楞了一楞之後方纔行禮道了一聲“是”,這心中也有了幾分嘀咕,她們原本都以爲這府上最不能夠惹的就是小姐一人,但現在看來夫人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這往後也更是要小心地伺候着夫人,免得到時候得罪了夫人而不自知。
周氏聽到萬淑慧說出這逐客令,她也怒了,當下就將手上的茶盞朝着桌子上一丟,怒氣滔天地走了出去,她這走了兩步之後又是覺得有幾分不甘心,又回頭朝着萬淑慧道:“你莫要以爲你說這番話就能夠改變什麼,待我同姝丫頭一說,她自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斷不會像你這般的無知婦人一般的短見,到時候姝丫頭自願回了雲家你到時候莫要攔着,否則我這老婆子就算是拼了這個性命也是要同你理論一番的。”
“你且去對姝兒說罷,若是她真的決定要回到雲家,我這當母親的絕不會攔着。這往後她還是我的女兒。就怕你這說了之後,姝兒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到雲家,到時候累得你們白折騰一場!”萬淑慧挺直了腰桿朝着周氏道,“到時候還希望雲老夫人你莫要再來柳家說這些個癡話也莫要做這種白日夢的好!”
周氏聽到萬淑慧那半點也不服軟的話,她這心中怨恨不已,卻又拿萬淑慧沒有辦法,畢竟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她的兒媳婦了,她總不能夠在柳家當着柳家下人的面將萬淑慧給好好打上一頓罵上一頓,只好是狠狠地朝着萬淑慧呸了一聲,這纔在自己帶來的奴婢的攙扶下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等到周氏一走之後,萬淑慧原本還算是強大的氣場一下子就垮了下來,她整個人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幾乎是脫力了。她以前的時候以爲面對着這些人說出那些個帶着魄力的話來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像是自己的女兒雲姝一般,直到現在她才知知道原來一直以來雲姝所面對的所承受的是怎麼樣的一種壓力。
“章媽媽……”
萬淑慧抖着聲喊着章媽媽,她剛剛對着周氏的那一番話說的那樣的滿也說的那樣的自信,但實際上萬淑慧這心底裡頭也是個沒有底的。
章媽媽也急急忙忙地扶住了萬淑慧,安撫道:“小姐莫要慌,剛剛小姐這做的就是十分好的!”
萬淑慧聽到章媽媽這麼說的時候,她那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來,她還怕剛剛自己氣場不夠壓不住周氏。
“看着剛剛小姐這般的姿態,媽媽我還以爲是看到了姝兒小姐呢!”章媽媽誇耀了一句道,“果真姝兒小姐的性子還是有幾分像是小姐的,小姐以前這個性只是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罷了,事實上小姐這性子也是烈得厲害呢!”
萬淑慧笑了一聲,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日對着周氏也是能夠做到這般的,或許是因爲雲姝的緣故,她這個當母親的潛移默化之下也不由地學會了她那樣的個性。
但萬淑慧這笑了一下之後,這笑容也不由地苦澀了下來,她這又有幾分隱約的擔憂下來:“他們怎麼會在現在這個時候突然起了這般的念頭?”
萬淑慧對於周氏之前所說的話,她是一句話也不相信的,如果說周氏是真的疼愛雲姝的,那就不會在她當初被雲弘逼得沒有辦法在堂前三擊掌同雲家斷絕了關係的時候她會放出自己再也沒有這樣的一個孫女的話來,如果她真的是擔心雲姝這樣的名聲往後尋不到好的親事的時候,她就不會在楊家的人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時候不管不問,雲姝的名聲再不好聽,這也是被他們這所謂的雲家人逼迫的完全沒有辦法所鑄成的。
“這哪裡是有什麼好猜疑的,不就是看着小姐開了幾個賺錢的鋪子,這才興起了這樣的念頭,實質上便是希望着這往後肥水不流外人田,想着姝兒小姐幫着雲家賺足了大量的銀子!”章媽媽嗤道,這以前的時候不上門來現在卻是這樣巴巴地上了門來,這其中必定是有所圖謀的,而現在姝兒小姐唯一值得讓人圖謀的也就是隻有那手上賺錢的營生了。
萬淑慧心中原本也已經是揣測到了幾分,但總是不願意將事情想到是這般的惡劣,但事實上這雲家的人所作出來的事情是要比她所想象之中的更加的卑劣的多,竟是想着這樣的做法。
萬淑慧和柳博益對於雲姝在外的事情都是完全不干涉的,由着雲姝自己去闖蕩,當然地這賺了的銀子也全都是由着雲姝自己支配不歸入到柳家的庫房之中的。她雖是沒有到鋪子裡頭去轉悠過,但也聽了章媽媽提起過,那幾個鋪子都是極其賺錢的,每日都是有不少的客人,而云姝每日裡頭從那鋪子裡面轉悠上一圈之後也便是完全不見蹤影的,倒是這回來的時候常常身上帶了一些個香味回來,偶爾問了一番之後也不見雲姝回答。
她讓雲姝開了鋪子那也是本着全了她的心意也沒有指望她能夠賺下多少錢來,她開的開心就算是折了本也由着她,這賺了錢也便是成了她以後嫁妝裡頭的一部分,但萬淑慧絕對不能夠原諒雲家的人是將雲姝視爲賺錢的工具,現在看到她賺錢了就想着來認回她了,但若是哪一日她要是不賺錢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又要被逐出家門了?!
“小姐且放心吧,姝兒小姐一貫都是個聰慧的,她知道這雲家打着的是什麼主意,斷然是不會同意的!”章媽媽無比自信地道,她知道這世上誰都有可能會被那一些個好聽的話一下子衝昏了頭腦,但也便是隻有姝兒小姐是不會做出那樣的糊塗事情來的,她的心裡面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否則當初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會藉着這事狠狠地大賺上一筆。
萬淑慧點了點頭,她知道雲姝一貫是個比她要清醒且是比她要明白的人,所以她也是不說這個的,若是雲姝真的選擇回到雲家,那大概也就是她有不得不回到雲家的理由,她這個做母親的,不管她坐下什麼樣的決定都是能夠接受的。
周氏在萬淑慧這邊吃了一個釘子,她原本是打算柿子挑軟的捏,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軟柿子底下還藏了一個硬鋼鏰,這一口下去只差是沒有將她一口牙給崩了下來,她這心中厭煩至極,原本還想着透着萬淑慧的口把這件事情說給雲姝聽了好讓她在心中多少也有了幾分底,這樣一來之後,她真的去面對雲姝的時候也不用多拉下臉面來了,可惜這事與願違的,她也便是隻能夠從雲姝那邊下手。
周氏和那幾個丫鬟溜溜達達地就到了那幾間鋪子裡頭,那鋪子裡面也有不少的人,店裡面的東西那一個一個的都是叫人覺得精美絕倫的,這凡是在店鋪裡面轉悠了一圈的人,多多少少的也還是會買了一些個東西,尤其是在那鏡子店鋪裡面,那是有不少的女子手上拿着拿着那漂亮的且是將人照得清清楚楚的鏡子在打量着,幾乎這每個出了門的女子都是要買上那一兩面鏡子的。
這般熱熱鬧鬧的場景也幾乎是讓周氏看的滴血,這不過就是一會的功夫,這鋪子裡頭的進賬那可就是不少了。
周氏看得眼熱,她身邊的那些個丫鬟也跟着看得十分的眼熱,有眼尖的便是看到雲姝領着丫鬟從那琉璃鋪子裡頭出來,急急忙忙地提醒着周氏道:“老夫人,那可不是姝小姐麼?”
周氏定睛一看,也便是看向那一抹穿着桃粉色衣衫的女子,這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雲姝麼!
雲姝的身邊帶着兩個丫鬟,周氏對於這兩個丫鬟也是一併認了出來,一個是原本就在雲姝身邊伺候着的叫錦瑟的丫頭還有一個是在萬淑慧身邊伺候着的叫依蘭的丫頭。這兩個丫頭穿得也是十分的體面,這行走之間甚至還同雲姝低聲說着話,那姿態也沒有半點的畏畏縮縮,不像是個婢女的模樣。
而周氏的那幾個丫鬟則是緊緊地盯着錦瑟和依蘭的衣衫和那些個裝飾,那眼睛也是帶着幾分紅。原本還以爲這幾個丫頭跟着夫人和小姐出了門之後往後這日子是要受苦的,但現在看看這兩人的衣着打扮,那哪裡像是有半點的吃苦受累的模樣,衣衫料子似乎是要比她們身上穿的還要好上一些,而頭上甚至還有了銀簪子。
周氏巴巴地上了前叫了一聲:“姝丫頭!”
雲姝用了早膳之後就到了鋪子裡頭來視察,雖說這些個鋪子的經營也多少已經上了軌道,但這時不時來看上一眼敲上一個警鐘這也是必要的。雲姝一早最先去的鋪子便是那布偶鋪子,這布偶鋪子比她想象之中的生意要好上許多,這鋪子裡頭之前趕製的那一些個布偶也已經售賣的差不多了,如今這有了鋪子之後,這需求量自然是不能夠再讓自己府上的那些個丫鬟們來趕製的,所以雲姝從那琉璃鋪子裡頭出來之後就打算去之前她請來爲萬淑慧裁剪喜服的繡坊來做這一筆生意。
之前在爲萬淑慧剪裁喜服的時候,雲姝也曾考察過這雍都城之中的繡坊,她這日後說不定也還是會有旁的需要繡坊的地方,自然要的就是一個能夠盡心盡力不會有半點的偷工減料且信譽良好的繡坊合作,這一番考察下來之後這才定下了之前給萬淑慧所製作嫁衣的錦繡繡坊。
這繡坊裡頭的繡娘雖說年紀稍稍有大了一些,但這做事也可算是沉穩,這坊主倒也可算是個誠信之人,她是個寡婦,丈夫也是在多年前那平定藩王之亂的時候死在戰場上的人,這撫卹便是用來置辦了一個小小的繡坊,收容的也都是同病相憐的人。
在接到雲姝那一筆單子的時候,這錦繡繡坊已經是有些開不下去了,而是雲姝在給了這一筆單子之前又給融資了一筆,所以現在雲姝也可算是這繡坊的半個主人,只是每個月只拿一些個分成不參與其中管理的投資人而已,她也覺得這一筆生意交給旁人來做還不如交給自己有投資的地方來做要好,至少對於這些人,雲姝也不怕她們會算計到自己。
她剛剛也便是在交代着依蘭,這往後這布偶店貨品的事情就是要交給她,這凡是看着有什麼短缺之前的就是要讓繡坊早早地將東西給製作了,絕對不能夠等到短缺了之後再去做打算。
依蘭也便是明白雲姝是打算將布偶鋪子交託給自己,她得了雲姝這般重視的交付,心中雖是有緊張怕自己做的不好,但更多的還是有一種由此而來的責任感,想着自己一定是要將事情做的妥妥當當的,絕對不能辜負了自家小姐的期待,也一定要做出一個成績來讓小姐知道她是沒有看錯人的。
這些個交代還沒有交代完,雲姝便是聽到這身後有人喊着自己。
錦瑟率先回過了頭,在看到急步而來的周氏的時候,她微微蹙了蹙眉頭這才靠近了雲姝,低聲道了一句:“雲老夫人來了。”
雲姝聽到是雲老夫人的時候她還呆滯了片刻,這好一會之後這才反應過來,錦瑟剛剛所說的雲老夫人是誰,原來是她之前的祖母周氏。
這沒有反應過來也不能夠怪了雲姝,她穿越過來的時間原本就不長,對於雲家的那些個人根本就不能算是十分的熟悉,甚至她也從來都沒有將他們當做自己的親人來看過,尤其是在雲弘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之後。
雲姝轉過了身,看着那一臉興奮地朝着自己過來的以周氏爲首的一行人,她有些不大明瞭,當初自己同雲弘堂前三擊掌的時候,周氏是恨不得就當做沒有自己這個孫女這回事,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是放出了風聲說沒有自己這個孫女的,那現在這樣看到自己就巴巴地奔了過來到底算是個什麼事兒?
周氏快走了幾步到了雲姝的面前,這一番打量之後,這原本覺得雲姝實在是有些倔強的眉眼也覺得順眼無比,甚至這般看着時候也覺得她的雙眼之中透着幾分光亮看着就是十分的睿智,也就是隻有這樣聰慧的丫頭才能夠將那些個鋪子開的這般的有聲有色了,當下這心中又是有幾分怨怪自己那愚蠢的兒子,被人給魚目混珠,舍了這珍珠不要要了朱碧琴那魚目。
周氏臉上帶着慈愛的笑意,看着雲姝道:“姝丫頭這是怎麼了,這以往的時候最是同祖母親近,怎麼就這麼幾日不見便是這樣的生分了,連祖母都是不認識了不成?”
雲姝聽着周氏這話真心有一種想要笑出聲來的感覺,這“祖母”?她都已經同雲家斷絕關係了,她也放出了風聲說再不認她了,現在卻又是在她的面前要她稱呼上一聲祖母了?還有這幾日不見,感情在她的眼中,那兩個多月的時間就是幾日而已?!
雲姝笑了一笑,朝着周氏彎了一彎腿腳,行了一個禮道:“雲老夫人安好,我同雲老夫人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不曾見過,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兩個多月也不知道是隔了多少個秋,只怕人這一輩子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秋日,這想來即便是生分了,也是合理的。”
周氏聽到雲姝並沒有叫她一聲外祖母而是叫着她雲老夫人的時候,這心裡面就已經有了一咯噔,她最怕的就是雲姝還記着那些個事情,所以剛剛她那話裡面也有了幾分討好的意思,若是她還顧念着以往的情分自然是會同她好好說話的,但聽着雲姝剛剛這話說的這不僅僅是沒有帶着過往的情分,甚至這之前的祖孫之情也是半點都不記懷在心的。
而且這話裡頭更是嘲諷着他們的情感原本就沒有她之前所說的那樣的深厚,當下是讓周氏熱戀貼了一張冷屁股。
周氏那臉色青紫青紫的,難看的很,即便是僵着一張臉,可一想到雲姝那幾個賺錢的鋪子,周氏還是笑着開口,只是配着那難看至極的面色倒有幾分可怖。
“姝丫頭這是說的什麼生分的話,當初祖母最是疼愛的就是你這孩子了,你那些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一個都是比不上的,祖母日日都想着你,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的,也一直都在勸着你父親……”
“父親?我父親是柳博益,近來我怎麼就沒有聽父親說見過雲老夫人?”雲姝打斷周氏的話,朝着她道。
周氏聽到雲姝說自己的父親是柳博益的時候,她這眉頭又是一皺,聲音瞬間拔高了一些道:“那柳博益怎麼可能會是你父親呢,你身上流着的是我們雲家的血脈,他算是哪門子的父親,你的父親是靖遠侯,你剛剛那些個話可莫要在人前說,旁人聽了不是要笑話你就是要笑話我們雲家的,你一個也可算是上過學堂念過姝書識過字的丫頭怎麼可以隨便亂認父親,這旁人可是要笑話你認賊作父的!”
雲姝的面色微微一凜,她冷冷地道:“雲老夫人怕是忘記了,當初我已經同雲侯爺在家廟之中三擊掌也發下了誓言,從此之後死生都不同雲家相干。我母親嫁到了柳家,我是上了柳家的家譜的女兒,我叫柳博益一聲父親不管是在情理上還是在道理上都是沒有錯的,這認賊作父四個字,我們是斷斷擔不起的,再說了,我父親哪裡是個賊,即便我父親是個賊,也好過那些個娼門之夫要好!”
雲姝也懶得同周氏再計較個什麼,想來這周氏巴巴地上前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情,她也沒有打算再同雲家有任何的牽扯,再加上週氏剛剛那一番話也實在是讓她覺得不爽,當下也沒有和周氏再說話的念頭,她道:“雲老夫人要是沒有什麼事情,就恕我柳雲姝事忙不能多陪了。”
周氏哪裡是能夠讓雲姝這麼容易就走脫了的,她這好不容易纔遇上了雲姝,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讓她走這顯然是不能夠讓周氏覺得滿意的,她道:“姝丫頭,你這脾性可是要好好改上一改,祖母我近日好不容易纔勸服了你父親同意再讓你回到雲家,這雲家的嫡女之位還是你的,但你這般的性子下來,只怕旁人也是要恥笑我們雲家沒得什麼管教了。你這回了雲家之後且好好地在我身邊學着那些個女紅,到時候我定是會給你安排一門好親事的,至於這店鋪什麼的,你一個女孩子也不適合拋頭露面,還是讓你父親接手了就是。”
雲姝聽到周氏這般說的時候,終於是明白了周氏和雲家這打得是個什麼主意了,原來就是看中了她手上的鋪子,想要佔爲己有,這想要讓她回到雲家是假,要她手上的鋪子纔是真的。
她這冷冷一笑道:“雲老夫人這是在求我還是你雲侯爺在求我?這求人就應當是有求人的樣子,現在可不是我要回到雲家,而是你們想要我回到雲家,既是要求,我也不要求你們三跪九叩,但至少也得親自到我面前斟茶倒水認錯,我再好好地考慮考慮。這如今這般對着我說,是把我當做什麼了?由着你們想不要就不要想要就要的?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就已經將眼睛放到了我的鋪子上,靖遠侯府上就是這樣做事的?就是這樣打算佔盡了好處和便宜的?”
周氏面色一青,想要說什麼卻是插不進雲姝的話裡頭,雲姝看着周氏,她字字鏗鏘地道:“即便是你叫雲侯爺親自來斟茶倒水認錯,我告訴你們,我這輩子也不會打算回到雲家,至於旁的事情,你們就死了這條心思,這鋪子我寧願交給別人也不願意便宜了雲家半分!”
“那感情好!”只聽到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從漸漸圍觀起來的人羣之中傳來,一個穿着月牙白錦服的人一臉笑意地從人羣之中擠了出來道,“雲老夫人也聽到了柳小姐的話了,不妨讓雲侯爺親自前來斟茶倒水認錯,倒時候柳小姐願意將鋪子交手給旁人的話,不如就交手給本王吧,本王看中那鋪子已經許久了,只是一直沒有這般後者臉皮開口而已,現在想來那可是要多謝雲侯爺了……”
謝淮隱一臉笑意盈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