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外,深黑色的海水一口又一口吞噬着翻涌的波浪。那深不見底的藍黑色,曾在多少次翻涌中吞噬了無數人的生命。
習月閉合眼睛,輕柔了一下太陽穴,她心中有種無邊的空曠感。航行於海上這麼多天,目光所能及處都是一樣的景色,讓人覺得這樣的航行是無目的甚至是無邊的。
有一種身處大海,不可逃離的感覺。
她從蹲着的窗邊站起,想走到茶几邊上寫信。這在以前並不是她的習慣,可她想:以這樣的方式能記下來這段時間的生活也好,以後……如果有以後的話,她回不去他身邊,她可以把這些信寄給申郅琛看。
忽然,船身開始搖晃起來,顛簸的海浪似乎要涌上窗子。
門突然被打開,走廊強烈的燈光照到習月的眼睛,她快速閉上眼睛,感覺有很多人從走廊經過。
有人上前來扶住她,“習小姐,總司請你過去。”一口生硬的漢語,習月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拉到船艙外面的走廊裡。
待她眼睛能適應的過來光線時,她已經在另一間船艙裡了。三浦柴原和宮崎井杉都在,三浦則是面色凝重,深深地看了習月一眼,讓手下人都退了出去。
“習小姐,想必你也感受到船的晃動了,我們將面臨一場風暴。你要做好準備,因爲請求救援有很多不可行性,我們隨時可能在海中犧牲。”三浦說道。
犧牲?我是爲誰犧牲?
習月對三浦所言嗤之以鼻,但還是沉靜地回答:“請問這場風暴還有多久到達?”
三浦很詫異,他以爲習月會驚慌,以他暗地觀察習月的情況來看,她的多次僥倖並未顯示出她的心理素質有足夠的好。遇到這樣的情況‘驚慌’會是一個女人正常的反應。
“習小姐爲什麼問這個問題?”三浦也並未露出任何不耐煩的神色。
宮崎卻直接回答道:“6小時,還有僅僅6小時我們就會與風暴正面相迎。”
習月站起身,從口袋中拿出一隻帕子,走向離這間艙房不遠的主操縱室,沒過多久她拿着溼着的手帕回到艙房。
“三浦先生一定是在試驗我吧?這種情況下,你明明應該知道,硬闖過去絕非聰明之舉。”習月沉靜的坐在原來的位置,將溼手帕攥在手裡,一雙淡然的眸子緊緊盯着三浦柴原。
三浦皺了皺眉,“哦?那習小姐認爲會有什麼辦法更好些?還有僅僅6小時,莫非我們停在這裡等待我國空援?”
習月擺弄着手帕,“據我所知,此時的風對我們來說是逆風,如果這時立刻掉轉船頭,加大馬力駛向陸地,乘着順風,有一半的機會可以躲過這場風暴。”
三浦笑了笑,“習小姐有航海經驗嗎?”習月搖搖頭。
“那你怎麼如此篤定這個方法就能行的通?”三浦依然不慌不忙,似乎這場風暴在他的謀劃範圍內。
“我並不肯定,只是有些話、有些行動是三浦大人你想要的吧?”習月深黑的眸子中閃爍着什麼,她並不肯定自己所猜測的這些,但現在這個時候,她只能選擇相信自己所想。
三浦笑了笑,站起身來,“好,就按習小姐所說,掉轉船頭駛向陸地。”說罷,和宮崎井杉一起走出了艙房,走向操縱室。
習月揉着手中的帕子,一顆懸着的心似落了地。她的猜測她自己越發覺得沒錯。三浦並不是要她堅定什麼‘犧牲’的心,而是在試驗她。
但她也說不清三浦到底想試驗她什麼,而她的那番話,他似乎很滿意。
不過,再回到陸地上去又會生出怎樣一番變故又不得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