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野的臉色一下緩和過來,伴隨着身邊宮崎井杉的笑容點了點頭。申郅琛幾乎是同時,就意識到五野舉動的反常。
一旁的三浦臉上卻寫着驚訝,這件事似乎也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湊近宮崎井杉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又恢復了平靜。
完全聽不懂日語的申郅琛此刻一頭霧水,他不認爲宮崎井杉把他的原話翻譯給了五野。他的故意激怒,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
五野臉色不僅緩和,還掛着一副難以捉摸的笑容,他起身衝着申郅琛大笑,剛剛的尷尬都被泯盡。
“原來申少爺是考慮到這件事情,也怪我倉促。如果你答應這筆交易,我一定許諾這件事情!”五野操着生硬的漢語,自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申郅琛撫着額頭。
這下難辦了,那個宮崎井杉不知和五野說了什麼,肯定表達了和自己相反的意思。
他對上宮崎井杉正注視自己的目光,一股憤怒升涌上來。習月這時還不知是什麼樣的處境,他卻被困在這裡談什麼狗屁條件!那個宮崎井杉更是自作主張,整個局勢完全變得不可控。
他的平靜恐怕對自己不再起作用,如果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他現在需要看到習月,絕不能再拖延!
看出了申郅琛眼中的憤怒,宮崎井杉的目光有所躲閃。如果是以往,她不會在意任何的挑釁,可現在申郅琛那個男人眼中的情緒她完全沒了抓拿。
她以爲申郅琛不會有什麼過激的情緒,一直會保持那副淡然的面孔。但她還是太不懂他對習月的在乎,她想得太簡單。
她從躲閃中看了他一眼,他卻已經挪開了質問的目光,在思索着什麼。
果然,我還是不夠了解你嗎?
“不管有什麼條件,我都不會答應這筆交易!你最好不要讓這筆交易變成威脅!”可以聽出來他刻意壓制了自己的情緒,讓聲音平靜。
宮崎井杉看着申郅琛,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這麼做。
五野疑惑的目光傳來,宮崎井杉立刻向他解釋,表述卻有所停頓。沒過多久,五野表情又恢復正常。
“那好,申少爺行船疲憊,先稍作休息,兩日後我們再來談具體事宜。宮崎君,就由你好生安頓申少爺。”
說罷,五野起身離開了座椅,其他人也跟隨着離開。申郅琛沒有深究五野此話的含義,只是急忙和一衆離開了大廳。
沒走多遠,身後的宮崎井杉就追了上來。
她將申郅琛引到另外的走廊中,確認身邊沒有其他人,才向他靠近。
她按着自己的胸膛,神色有些激動。
那種很久以前的心跳感,這一刻又回到她的胸膛裡了。
只是當擡頭對上申郅琛那雙漠視卻又充滿焦灼的眸子時,她意識到有些東西,已經丟了。
她讓自己安穩下來,纔對他開口道:“我和他說,你從上海來向我求婚,希望儘快與我成婚。如果他允諾我暫退近日活動與你成婚,你就答應這筆交易。他答應了,只要……”
沒等她說完,申郅琛已經明白了剛剛的局面的成因。
“等等,”他打斷了宮崎的解釋,灼熱的目光中充滿不可置信,“這就是你擅作主張的內容?”
他幾乎同時將她逼到牆壁內側,質問的語氣和目光讓宮崎井杉透不過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我知道,會是這樣。”她自嘲地笑笑,隨即睜開了眼,一道更加深刻的目光逼回對方。
“你別無選擇。聽清楚,習月在我手上,暫時安全。但是如果你觸怒了五野,她沒什麼好下場。”說着,她呼出一口氣,“我需要的是拖延時間,我想不出別的辦法,這筆交易只是一個幌子,你儘可暫時答應,後續的事情就與你無關了。”
申郅琛放開了抵着宮崎的手,他清楚,現在這個時候她不會拿此事開玩笑,習月的處境也有可能如她所說。可能剛纔,他試圖觸怒五野,會真的置習月於險境之中。
他選擇了相信,但他當時的憤怒和焦急,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什麼不尋常。後來的他,也許有那麼一刻是心存愧疚的。
但讓他相信的,更大的一部分是無法原諒。
歲月對他的洗滌,還沒有達到可以原諒那種事情的程度,僅僅是年輕時候,體內涌動的那股熱血,就讓他忘記了如何去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