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月並沒有刻意的去打扮自己,這場舞會對她來說也只能算是陪着申郅琛解解壓了,她本身是不太在意的。
習月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裡面取出那個刻字的小鈴鐺手鍊,把它捧在手裡端詳着。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它了,這一次卻是在不同的立場上去考慮的。這樣就給她一種全新的感覺。
這就像是一場夢,當初還在他的身邊,轉眼心就交給了另一個人。
這不是夢是什麼?
她自嘲的笑着,卻還是把這個手鍊帶在皓腕上。
執君之戀,與君相戀。
君,我負了你,你還在執著嗎?
申郅琛走到習月身邊,見她心不在焉,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就自顧自的坐在她的身邊。
習月纔回過神來,就突然發現身邊的人。
她被嚇了一跳,嗔怪的說“申郅琛,你什麼時候神出鬼沒的?”
她腕上的手鍊還是被看到了。
他卻開玩笑似的欺身上去,一雙晝黑的、深不見底的眸子逼迫上來,“說吧,你做了什麼虧心事,現在補過還來得及。”
看似玩笑的一句話。
習月看着申郅琛嘴角掛着的笑容,心裡猛然跳了一下。
她有沒有做虧心事?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虧了誰。
本就像是兩個人之間的玩笑話,她卻心虛了。
她慢慢的笑了,輕輕拉着他的衣角,讓自己保持平衡不倒在牀上。她沒有說話,只是對上他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申郅琛看着她深如泉井的眸子,如此堅定無疑的眼神,會有什麼虧心事是她做出來的呢?
他微微一笑,將習月攔腰扶起。
“好了,沒有時間打趣了。收拾好東西就跟我下車吧,要轉游輪了。”
她站起來,將東西迅速包好,跟在申郅琛後面下了車。
車外已臨夜色,道兩旁的樹木已落上銀輝。
申郅琛裹緊大衣,拉着習月的左臂又開始顫抖起來。習月感覺到他隱忍着,怕自己發現。
“別忍着了。”習月忍不住說道。看他在蕭瑟的天氣裡細密的汗珠已順着鬢角流下,心裡真的是疼痛難耐。
他沒有說話,只是抓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這槍傷真的是病根子,一到陰冷天氣就疼痛難耐。
她走在他的身後,契合的似乎就是他的少奶奶一樣。
她高興的笑着,他肯和她一起承擔痛苦。
真好。
她不知道,走在前面的他嘴角的笑早已代替了任何疼痛。
他們走得很快,沒過多久就登上了貨輪。船艙裡還算是溫暖的,踏入艙內的人都急着找自己的艙位。
侍者帶領着申郅琛和習月來到很靠後的艙位裡,黑漆漆的房間裡設施很好,看來是特地爲申家大少預留的。
申郅琛並沒有讓侍者拉開燈,而是牽着習月的手,徑直向窗邊走去。
“給你看個好東西!”申郅琛神秘的一笑。
“嗯。”習月不自覺的將他的手牽得更緊了。
他走到窗前,將窗簾掀起,明朗的窗廓映入眼簾。
海上波波粼粼的反射着月光,月光凜冽的打在岸窗上,卻因爲船上吊着的燈和這種光色糅合在一起,再映入眼簾時,光色已經柔和了。
肆意的瀰漫在室內的黑暗角落。
習月上前去,手指滑在玻璃上,心隨月而動。
申郅琛在旁靜靜的看着她,看她嘴角淡出的微笑,看她柔和的側臉,和灑在側臉的月光糅合在一起的精緻。
她早已像這月光一樣,無論他的心壁是有多麼的堅硬,她也早已帶着笑容毫不費力的穿入心房。
看着她笑的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好像從很久以前就做過,從很久以前就佔據了他的心。
“好看嗎?”申郅琛轉過臉去看她,卻發現她早已轉過來看着他了。
習月笑了,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她笑到彎腰。就好像以前她看蘇漸狼狽樣子的時候,但這次卻沒有幸災樂禍。
慢慢的,她直起腰來,擡頭對上申郅琛溫柔如水的眸子,雙臂環在他的腰上,慢慢的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
“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謝謝你,總是把最美好的感動給我。
申郅琛淡淡的笑着,將她的頭抵在胸口,讓她聽自己的心跳聲。
“聽到了嗎?”他在空中做着嘴型‘我愛你’。
“嗯,嗯。聽到了。”她緊緊的環着他,也全然不顧踮着腳有多麼累。
他低下頭去,輕輕的吻在她的額頭上。
她隱約的感覺到,這輕柔的吻裡面,帶着堅如磐石的愛,和不可摧毀的許諾。